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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437部分阅读

    厨房那边已经置办好席面,初瑜问过婆婆,就使人将饭菜摆在芍院西屋。
    李诺与李语的饭菜,摆在芍院中堂。
    等饭菜摆上,曹颙也回来了,就同李诺、李语兄弟用了晚饭。
    除了要换回李鼐回来准备大事,李诚那边也要去信儿。作为高太君最疼爱的曾孙辈,趁着年底能回来陪一阵也好。
    其他的,寿材都是置办好的,倒没什么可再张罗的。
    两日后,曹颙从衙门请了半天假,同李氏婆媳一道将高太君送回李宅。
    高太君的屋子,就是李宅后院上房东屋,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也用火盆驱了潮气。
    高太君晓得曹颙差事忙,挥挥手打发他早日去忙。就是李氏婆媳两个,高太君也没有久留,让她们回去且忙。
    李氏却没有立时就走,而是见了王氏同几个侄孙媳妇。
    孙氏随着丈夫在奉天,王氏早已不管家务,如今李家内宅主事的是李诺之妻全氏。
    李氏已经使人备好了一个钱匣子,还有人参、燕窝等药材补品也预备了好几匣,都交到全氏手中,道:“老太君病着,凡事就请孙媳妇多费心。”
    全氏见状,忙道:“老姑太太,人参药材什么的,尽可留下,银钱就不用了。大爷、二爷、三爷如今都有了差事,账上还有些余钱……”
    李氏摇头道:“这不是我的银子,是老太君的银子,老太君的脾气,向来如此,你就收着。老太君要是想吃什么,想要张罗些什么,就花这个钱……真到了办大事儿的时候,我再使人送银子过来……”
    全氏不好再推,只好受了。
    李氏又同王氏说了会儿话,又将带来的药材补品中,赠了王氏一份,才带着初瑜回了曹府。
    几日的功夫,佟家的案子却是愈演愈烈。
    正如曹颙同十六阿哥说的,佟家长房的贪心,终于引火上身。
    鄂伦岱父子在康熙朝拥立八阿哥为储之事,被翻了出来。
    鄂伦岱除爵,同其子阿尔松阿流放奉天,不过仍谕不籍其家,不没其妻子。
    鄂伦岱共有四子,次子、三子早亡,如今除了长子,只有庶出幼子在世,这一支的爵位便有其幼子袭了。
    岳兴阿那边,因辜负圣恩,查抄家产,补隆科多案的余款。岳兴阿本人,发往黑龙江军前效力。
    隆科多除爵后留下的一等公,则由夸岱嫡次子纳穆图承继。
    不到半月功夫,佟家两座公府都换了主人。
    佟家两房嫡长尽没,爵位转由旁支庶出承继。
    对一个家族来说,嫡长地位,不可或缺。
    旁支庶出,哪里会让族人信服
    即便如今由旁支庶出袭爵,嫡长都在,佟家族人即便不能分崩离析,也不会再是铁板一块。
    帝王心术,不过如斯。
    赫赫大名的“佟半朝”随着康熙朝的过去,也渐渐成为历史。
    对于不知旧事的那些新生官员来说,这只是皇上清楚“结党”的手段;只有历经九龙之争的老臣,才知道皇上这是再找后账。
    对于曹颙来说,现下旁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户部的公务,还有海贸的进展情况。
    户部已经派了个郎中南下广州,作为前站,料理此事。
    如今户部这边所做的,就是将消息散出去,招集天下商人,集结商队。
    现下的航海,都要按照季风节气,第一次出海贸易,定在明年秋天。
    民间商人的份额,朝廷的份额,内务府的份额,还有各种货物的比例,等等,都不是纸上谈兵,就能制定的。
    一时之间,曹颙忙得脚打后脑勺。
    同时,为了海洋需要,又惊动了兵部那边。
    兵部将调集五千水军,在天津港训练。
    而后,将在这些水军中挑出一千五百人南下,同福建水师一千五百人汇合,成为朝廷商队的护卫兵。
    因这个缘故,曹颙同兵部尚书法海打了几回交道。
    法海曾在广东任巡抚,对于海贸之事比其他人认识更深,他是支持这条新政的。
    曹颙与他聊过两回,发现他虽是曾为皇子师傅的大才,思想却很活络。
    曹颙见状,不由纳罕。
    同那个年到五十,还挂着个侍卫缺毫无建树的夸岱相比,这个办差勤勉、有革新意识的法海更应和雍正的眼缘才是,为何佟家两个爵位都同他无关。
    而后,问了十六阿哥,曹颙才晓得缘故。
    皇上登基这几年,十四贝子或囚或圈,一直没显露人前。
    外头说什么的都有,皇上诛杀诸弟的传言都出来了,也不见皇上有宽免十四贝子僻谣的意思。
    只有曾为十四贝子老师的法海,曾给皇上上过折子,为十四贝子求情……
    对对手指,小声求月票……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沧海遗珠上
    李诚在冷州,相隔京城数百里,李诺的家书刚寄出去几日,李诚就从沧州赶了回来。
    在高太君面前,李诚卖乖耍宝,仿佛是未成年的孩子。他本就聪明,又在高太君身边待过几年,晓得老人家的喜好,哄起老人家来,自然是手到擒来。
    高太君信了大半辈子佛事,晓得自己大限将至,不只禁了荤腥,连素菜也用得极少,每日里不过是喝几口粥,其他的时候,就喝清水。
    她又打着斋戒的幌子,众人劝了又劝,都不顶用。
    她本就性子刚强,辈分又高,一时之间,李家诸多晚辈倒是不好相劝。
    可真要由老人家任性下去,那原本就剩下不多的寿元会更少。
    李诺正为难,是不是告之曹府那边,告之老姑太太李氏知晓,请老姑太太拿主意。结果李诚回来,知道此事,说放在他身上。
    李诺晓得老太君最疼李诚,便交由他劝解。
    李诚并没有直接规劝,而是将从民间听来的信徒、居士的故事,讲给老人家听。
    “沧州有个全山寺,里面与几位得道高僧,也曾在外头做过道场。曾孙儿在沧州这一年,也结交了几个地方上的士伸为友。
    其中,有个叫贺齐的,家中老父亲是居士。老人家疾病缠身,药石无效,便寄希望于佛祖,以换取一线生机。他虽没有剃度,可侍佛心诚,早晚诵经不止,平日以怜贫惜老,佛祖有灵”果然使得老居士减轻了病痛。等到老居士往生时”又由全山寺的几位师傅,到贺家给贺齐送往生。老人家如愿前往西方世界,就连几位师傅也赞老人家心志坚硬,使得他得以脱离俗世轮回……”李诚并没有像李家其他人那样,在高太君面前,言辞避讳生死,而是用轻松的语调,提及沧州旧事。
    因关系佛法”高太君果然听得津津有味。
    “往生……”老人家喃喃自语,神色带了几分凄迷。
    李诚点头道:“就是住生,佛法讲究修缘,那位老居士同佛祖与缘,才得了佛祖庇佑,比佛门弟子跟早一步,前往佛祖前聆听法音……”
    高太君闻言,未觉欣喜,反而微微蹙眉,露出几分担忧来。
    李诚见状,微微地眯了眯眼。
    “若是没有高僧相助,那位老居士还能往生么……”高太君带着几分迟疑问道。
    李诚道:“机缘到了,佛祖自来超度。那几位高僧,不过是助其一臂之力罢了,关键还是要看老居士修的因果。因果到了,即便没有几位高僧的助力,该超越轮回也超越轮回……”
    李诚说的这些,并非都是杜撰,有些道理高太君以前也曾听说过,只是没往这方面想,所以没有关注而已。
    如今李诚说得有鼻子有眼,又同高太君之前听过的那些佛家因果对上,高太君的神情陷入迷茫与挣扎,最后露出几分无奈。
    次日,高太君虽依旧没有吃素菜,却多喝了半碗粥。在饭后饥了的时候,也喝完杏仁茶垫饥。
    李家上下都松了口气,李诺与全氏夫妇更使啧啧称奇。
    全氏只是佩服小叔子厉害,能将性子倔强的老人家劝得改了主意。李诺却是好奇得不行,忍不住寻了李诚,细问缘故。
    “曾祖母在世时,曾问过老祖,是不是怨曾叔祖父。我当时也在,两位尊长只当我午睡,说话没有避着我。我记得清楚,老祖沉了半晌,方道怨是怨的,可并不后悔同曾叔祖父成亲,只是这辈子夫妻情分太短。即便是幼年的我”也能听出老祖话中的惘怅之意。她还说自己有罪孽,要苦熬着赎罪,否则早当追随曾叔祖父与地下……”李诚道。
    李诺听了,越发糊涂,道:“老祖这些话,同斋戒不斋戒又有何相干……”
    “老祖虽然信了一辈子的佛,却还是舍不得跳出轮回,不过是为曾叔祖父一人……”李诚道:“至于罪孽什么的,就不晓得了。当时也曾疑惑,可多少也晓得事关尊长的密事,不是我们做晚辈当打听的。加上那时候年岁小,没几日就忘了此事。直到现下,见老祖如此,小弟才想起往事……”李诚详细地回道。
    李诺虽也好奇高太君口中的“赎罪”,是什么,可眼下也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庆丰堂,花厅。
    受了早年侍卫处同僚邀请,曹颙在户部落衙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前往庆丰堂赴宴。
    因户部衙门最近差事繁杂,曹颙不好轻易离身,到庆丰堂时已经是百正下午六点时分。
    如今已经是数九天气,天黑的早。
    庆丰堂里,已经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透着几分喜庆。
    可是”曹颙进了庆丰堂,就觉得不对劲。
    昔日的同僚,已经到得差不多,正分座在席位上,三三两两地寒暄。
    这些人,都是前侍卫出身,现下有的在京,有的在地方,多是权势赫。
    今日聚到一起,全因宴会主人时任正蓝旗满洲副都统的赫山邀请,前来给赫山暖寿。
    他们的身边,却不是侍婢小厮奉茶,而是涂脂抹粉、穿金戴银的美娇娘在执杯。
    这么冷的天气,她们身上穿着轻薄的绫罗绸缎,幸好席面摆在屋子里,又由地龙,温暖如春,还不至于冻着佳人。
    曹颙大概看了一眼,与宴的十来个昔日同僚中,差不多人人身边领了一个,连向来忠厚老实的纳兰富森也不例外。只有赫山身边是两个。
    这会儿功夫,众人已经发现曹颙到了。
    虽说曹颙的身份,在众侍卫中,不是最高的,品级也不是最高,可他年轻,前程无量,大家多心悦诚服地起身相迎。
    见大家如此,曹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路上耽榈了些,来得迟了,还请诸位恕罪……”
    赫山笑道:“我们虽不在户部,却也听过户部差事的繁琐,谁还能挑理不成……”
    纳兰富森亦跟着说道:“才百正下午六点,乎若并没有来晚,我们也才到没一会儿……”
    寿星在前,曹颙少不得说上几句贺寿的吉祥话。
    眼前这些美娇娘,观其穿着打扮,同良家一般无二。
    可曹颙还不至于将她们当成良家,毕竟他入仕多年,也经过这样的宽待。
    “涉嫌结党,集体嫖……”,曹颙脑子里一下子涌出这几个字来。
    皇上才发作了终家,查家的案子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这些大爷们却丝毫避讳会儿,闹了这么一出。
    难道大家就没听过“粘杆处”三字
    曹颙只觉得脑门子都是黑线”赫山已经探过身子,凑到曹颙跟前道:“享若不必存疑”她们都没有入妓籍,我再糊涂,也不会让大家因这个受吃喃。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乎若要是觉得不妥当,尽管直言……”
    赫山说得坦荡,其他人兴致不减,曹颙也不会那么扫兴,只好道:“客随主便,客随主便……”
    众人重新入席,曹颙的右手边,也多了个执杯的美人。
    丰五、六的年岁,娇小玲珑,皮肤白暂,是今日宴席上十二位美娇娘中的佼佼者。
    据赫山介绍,这女子叫窕娘,是个湘妹子。
    湘女多情,窕娘眉眼之间,亦是温柔甜美,却又同席间其他女子不同。
    席间其他女子多有奉承恭敬之意,只有窕娘神色淡淡,同曹颙隔着两尺距离,倒酒端茶也都规规矩矩,并没有上前巴结的意思。
    如此这般,曹颙也自在许多。
    因大家都是武人出身,没有虚头巴脑那一套,吃了酒来,亦是透着豪充酒过三巡,众人都带了几分醉意。
    除了曹颙与纳兰富森不为所动外,其他人多是逗弄调戏身边美娇娘两句。拥搂贴面,都是寻常。有两个酒劲上来的,嘟着大厚嘴唇,在身边美娇娘的脸上、脖颈上拱来拱去,实在不成样子。
    纳兰富森到底是老成人,觉得有些过了,低声唤过赫山,低声劝了两句。
    赫山是今晚的寿星,被大家灌了几圈酒,舌头也有些大了,直着舌头道:“大哥放心……闹不出乱子来,都是大老爷们,家里又不缺女人,管得住自己个儿裤裆……”,见他不听劝,纳兰富森只好叹气。
    曹颙也有些坐不住,就在他旁边席面上,一个醉鬼哼哼哈哈地”身子已经一蛹一蛹。
    虽没有褪去衣衫,可这场景也实在不堪入目了些。
    曹颙见状,心中有些后悔前来赴宴。
    十多年过去,大家的生活不同,除了提及旧事,其他的都不知说什么。
    心里虽后悔,可毕竟同赫山有些交情,曹颙也不好先离开,只能等着散场。
    纳兰富森看出曹颙的不入群,寻了个由子,两人一起出了花厅。
    庆丰堂是海子边有名的馆子之一,今天赫山包了,除了曹颙这一拨外,并没有其他客人,所以空闲的包厢很多。
    尊颗与纳兰富森寻了个伙计带路,找了间包厢坐着吃茶。
    “这帮家伙,多在军中,都是拿烧刀子练出来,吃起酒来就不像话……”纳兰富森道。
    曹颙笑着摇摇头”道:“酒是色媒人,说的就是如此了,这个可不分文武啊……”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口有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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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沧海遗珠中
    “大人……”年轻女子的声音绵软甜诺,目光清澈,带了几分希翼,望向曹颙。
    纳兰富森轻咳一声,促狭地看了曹颙一眼,道:“有些醉了,我去寻人要碗醒酒汤来……”而后,便起身出去。
    曹颙的心里觉得颇为古怪,这个窕娘并没有欢场女子的风尘味道,浑身上下透着干净清爽。虽说她的眼神很热切,却不像寻常女子的痴缠,而是还有其他什么在里面。
    这种眼神,曹颙并不陌生。
    左住、左成眼中,妞妞、天慧眼中,那是一种孺慕之意。
    曹颙越发纳罕,也不叫窕娘入内,眼神微微眯了眯,道:“你听说过我”
    “嗯。”窕娘轻声回道:“大人是朝廷重臣,窕儿曾听旁人提及大人之名。”说话的功夫,她已经红了眼圈道:“大家都说曹大人最是义气,事友挚诚,待人又心善……待几个养子、义子,不亚亲生……”
    曹颙不是没有眼色的毛头小子,自然不会觉得窕娘如此神态,只是被自己所谓的“义气”、“心善”感动。
    他不禁仔细看了窕娘两眼,看着温顺柔弱的少女,眉眼之间却隐着黯淡。
    麻烦来了。
    “进来说话。”曹颙看了窕娘一眼,道。
    窕娘闻言,使劲点点头,进了屋子。
    曹颙没有关门,指了指一张凳子,对窕娘坐下。
    窕娘却没有立时入座,而是对着曹颙跪了下去……
    汉家女子,没有满洲姑娘不跪父母亲长的习俗,窕娘踏踏实实地跪倒在地,口称:“侄女见过曹叔父。”说着,已经叩首在地。
    这是极重的礼了,曹颙却没什么欣慰之意,反而看着窕娘的头顶,目光里透出一丝冷冽。
    连“叔父”都叫了,谁晓得接下来这个窕娘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曹颙心里惊疑不定,却也不敢打包票,这女子所言是虚。
    最近有传言,大理寺卿出缺,最有可能晋位的便是曾得了皇上亲口赞誉的大理寺少卿马俊。
    马俊的岳父,是雍正亲自提拔起来的地方大员;他的亲伯父,早年也曾在户部为官,同皇上有旧。
    如此背景,加上他肯吃苦,入仕十七、八年,政绩考评,都是卓越,皇上喜欢也不例外。
    皇上虽有打击汉官之意,却不单单是看不得汉官位高权重,忌惮最多的是“名望”、“民望”。
    若是哪位臣子真的“一呼百应”,那他怕是要睡不着觉了。
    马俊虽是官宦子弟,可家族人丁凋零,亲族中无人策应;虽是科举出身,可外放、守孝的功夫久,与那些“同年”、“同乡”往来并不亲密。
    提拔这样的臣子上来,分那些老臣的人望,雍正自然是乐不得。
    这个时候,却出现个湘女,对着曹颙口称“叔父”,曹颙如何能不惊疑。
    “姑娘礼过了,还是请起身说话。”曹颙声音淡淡的,道。
    窕娘听了,一下子抬起头来,面上露出几分倔强与凄苦,哽咽道:“莫非曹大人嫌小女未养于闺阁,心存鄙薄……若非娘亲病重,花尽家中继续,告借无门,小女也不会被无良相亲骗着卖了身。小女的话,却又条理分明地说了她落到如今这尴尬境界的缘由。
    这个女子,不失聪慧。
    仔细看她,眉眼间确实有些面善,眼角微微上挑,有些像马俊。
    曹颙心里有些不淡定,问道:“窕娘是你的真名”
    窕娘摇摇头,道:“这是曲技班班主改的名字,小女子姓马,名成媛,功成名就之成,淑媛之媛。”
    虽说不是“思俊”、“念郎”什么的,可曹颙丝毫不觉轻松。
    马俊,字天成。
    马天成家的女儿
    曹颙的眼神有些深邃,道:“你为何要称我为叔父……”
    窕娘听了,立时泪如泉涌,咬了咬嘴唇,道:“小女子腆脸以大人晚辈自居,是因晓得大人是小女子亲长至交……”
    见她因激动身子如筛糠似的,眼神中带了几分迷茫与怨愤,曹颙对于她虽说的,已经有几分信了。
    想着被教养极佳的湘君与沅君,再看看眼前倔强无助的少女,曹颙还真硬不起心肠来。
    只是从感情上看,他到底不是圣人,同一个可能是马俊私生女的可怜少女相比,还是偏着马俊重些。
    他想了想,道:“这些话,你对旁人提过没有”
    窕娘摇了摇头,道:“我不敢说。”
    曹颙刚想问她有没有什么信物,如此空口白牙的话,要是闹出个乌龙来,岂不是笑话。
    就见窕娘转过身去,在衣襟前捣鼓了好一会儿,再转过身来,手中已经捧了一方帕子,对着曹颙双手奉上。
    这是一块素色方帕,只是右下角有两条蓝色云纹。如此朴实之物,不似闺阁之物,像是男人惯用的方帕。
    曹颙哪里能看出什么
    他即便同马俊是多年老友,可向来聚少离多,又是个男人,哪里会想到去留意对方到底用什么帕子。
    帕子八成新,四角有针眼,其中一处还有半截落在帕子上的丝线。
    看来,窕娘将这帕子看得极重,平素都用针线缀在衣衫内侧。
    她方才的“不敢说”,加上小心保管这帕子的做派,看来是怕旁人起了歹心,夺了她的“信物”;也透着可怜兮兮的不自信,怕没这帕子,马家就不会认她。
    这是马俊家事,即便这女子所言是实,确是马俊血脉,曹颙也不会在不经过马俊,就先认下个侄女。
    可要是将窕娘留在虎狼窝,任由那班主安排侍奉权贵,也委实不妥当。
    即便晓得有些棘手,可曹颙也只能先将事情敛下。
    他抬了抬手,叫窕娘起来,少不得又问了两句。无非是她既晓得自己父亲姓名,为何不直接去马家寻人什么的。
    原来,窕娘生母病故时,窕娘只有十岁,她只晓得父亲姓名,晓得父亲是京官,原也抱着寻亲的念头。
    在曲技班渐大,懂得多了,才晓得自己算不上什么正牌子的官家千金,是外室女,比庶女还不如。
    班里有个与窕娘差不多的小伙伴,是四川富绅家的庶女,为嫡母不容,在父亲不在家的时候,被悄悄带出来卖给了路过的人贩子,直接被带到数千里外。
    加上这些年,所见所闻,嫡庶之争,就是各种事端的缘由,其中最不缺的就是毒辣手段。
    窕娘虽没见过嫡母,可是在她看来,娘亲柔弱本份,这样的妾室都不让进门,那嫡母也是传说中的“悍妇”,父亲进京后,就失去音讯,也就解释得通,想必是被悍妻辖制。
    她如何敢自投罗网,她只能私下里打听同马家的事,曾听人提及过马、曹两家的交情,以及曹颙的为人……
    花厅一角,赫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纳兰富森道:“大哥别恼,老弟也是实在没法子……朝廷的俸禄,大哥也晓得,那三瓜两枣的,哪里够嚼用偏生皇上又是眼里容不进沙子的,大家伙儿都不敢伸手,只好也另外想辙。兄弟们才安排了这个席,想着大家伙儿多吃两回酒,拉近拉近交情再开口,曹大人抹不开情面,说不定就肯援手了……并没有其他坏心,想要算计哪个……”
    纳兰富森不赞成的摇摇头,道:“孚若并不是刻板之人,你们要央求他帮忙,直言就是。大若是他能帮的就帮的,要是他帮不了的,吃两顿酒也帮不了。拉交情,就要送女子这样反而生分外道,损了当年一起当差的情分。孚若真有心收外宠,也不会守着郡主一个过了这些年。即便晓得他不在女色上上心,还闹这一出,又有什么用”
    赫山晓得纳兰富森说得在理,心里也有些后悔。
    要是大大方方地同曹颙将话摊开说,即便他不忙帮,也不过是当面抱怨两句,不会留下芥蒂;如此虚头巴脑的来这一出,曹颙再出口拒绝,那不只是伤脸面,还伤情分。
    他苦着脸,将提议用酒色拉交情的哥们在心里骂了一遍。
    他正犹豫着,是不是立时寻曹颙,直陈所图,就见自家的管事进来,神色有些诡异。
    “你不是在门房陪着其他人吃饭么”赫山问道。
    大家来赴宴,身边多有长随小厮。赫山便使人往门房也送了两桌菜,让自家管事安排着招待众仆。
    那管事看了纳兰富森一眼,并没有直接应答。
    纳兰富森见状,起身要回避。
    赫山见不得这个,忙拦住,不耐烦地对那管事道:“有屁快放,这是纳兰大爷,又不是旁人。”
    那管事不敢再耽搁,忙压低了嗓子回道:“老爷,曹大人使人唤了曹府张管事,不知吩咐什么,张管事没有回席,骑马带人回曹府了……”
    他口中的张管事,就是曹颙身边的老人张义。
    纳兰富森与赫山认识曹颙多年,自是晓得张义不是寻常仆人。
    “这是为何”赫山有些糊涂。
    既不是曹府使人过来,那就不会是那边的事了,否则的话,回去的就不是管家,而是曹颙本人。
    赫山与纳兰富森面面相觑,突然想起,窕娘过去这么久,曹颙还没有回来。
    如此说来,那岂不是说……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张 沧海遗珠下
    看到曹颙的时候,赫山眼珠子乱转。
    他有心想要调侃一句,但是想着曹颙的性格,向来是正经的,话到嘴边只换来“呵呵”两声。
    纳兰富森看着曹颙,神色有些纠结。他在不久前,还曾与曹颙吃茶说话,自是晓得他没有醉。
    若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又有些没谱了。
    那个窕娘在今日陪酒的女子中容貌最佳不错,可同大格格相比,仍是稍逊一筹。
    莫非是喜欢这女子年轻
    曹颙晓得他们误会了,却不好为自己辩白,只能岔开话道:“怎么都在外头酒过三巡,是不是差不多就该散了,明日大家多还要往衙门当差……”
    赫山只当曹颙是急着纳美,挤眉弄眼,道:“差不多就该散了,只是大家伙儿都吃醉了,这数九寒天,道路上还有积雪,要是出点不是,岂不是我的罪过这边备有客房,大家伙儿还是将就一晚得好。地龙拢得暖暖的……炕上那什么……又软乎……”
    看他笑得猥琐,曹颙哭笑不得。
    却是为了这一句话,也使得他明白不能将窕娘随意留在堂子这边。
    窕娘以前过的什么生活,不干他之事;在知晓窕娘可能是马俊之女后,还不管不顾的,就失了道义。
    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留宿就不必了,这窕娘生父,许是我认识的同乡,虽说现下还十分肯定,多少却要照拂些……”
    听了这话,纳兰富森同赫山都有些意外。
    纳兰富森松了口气,他同曹家是父辈开始的交情,他同曹颙又投契,内眷们也做通家之好。要是他同曹颙一起吃花酒,传到郡主耳中,往后走动起来也尴尬。
    赫山正是酒气上头,满脑子都是男男女女那点事儿。
    虽说这吃花酒吃出“同乡之女”的戏码,有些饶舌,可他还以为曹颙正人君子做惯了,放不下身段的托辞,心中少不得腹诽两句,笑曹颙干事不痛快。
    “这个照拂……看来孚若是有心来个长久的……长久的看顾……”赫山笑得越发猥琐,腔调也古怪起来。
    曹颙看出他醉了,也懒得同他多费口舌。
    再说这事,即便是出言辩解,旁人也只会当他是做婊子还立牌坊,谁会信他心底无私。
    况且,他确有私心。
    别说窕娘可能是马俊的女儿,他的侄女,即便这窕娘只是诈言,不是马俊骨血,也不好任由她留在外头。否则,被有心人利用,舌头也能伤人杀人。
    “那窕娘的身契……”曹颙沉吟着说道。
    赫山咧着嘴,满脸笑意,使劲拍着自己前胸,道:“些许小事,包在我老赫身上。”
    纳兰在旁,少不得又跟着担心起来。
    赫山倒也并没有醉糊涂,多少还记挂着顾及些曹颙的名声,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赎买。而是将老板唤到安静处,才许以金银。
    这曲技班的班主,买来这些女孩,教以曲技,侍奉贵人,不过是为了卖个好价码。
    窕娘是处子,容貌又是众人之翘楚,赫山掏出一千三百两银子,才将窕娘的身契要到手。
    于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曹颙就成为窕娘的新主人。
    曹颙不爱占便宜,自不肯让赫山破费,要将窕娘的身价银给赫山。
    赫山却是坚不肯受,瞧那意思,曹颙再啰嗦,就要恼了。
    曹颙无奈,只好做罢,只是回过头来,小声对纳兰富森道:“纳兰大哥,老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寻我今日来这一出,不似他往日做派。”
    往日里吃酒便吃酒,哪里有像今日这样,隐有卖好之意。
    纳兰富森见赫山绕了一圈,不提正事儿,就将他们想要参合海贸之事低声说了。
    曹颙本不是刻板之人,只是赫山这些人都是御前侍卫出身,如今在京城内外也都是紧要位置上,卖好给这些人并不是难事,可影响却是不好。
    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说不定就给自己安个“居心叵测”的帽子。
    这个人情,不能自己做。
    心里虽有了决断,他面上却没有说什么,只点点头,表示记下此事。
    少一时,张义从曹府回来,带来一辆蓝呢子马车。
    曹颙吩咐张义带窕娘上车,自己回到饭厅这边,与大家打了声招呼,才骑马回府。
    马车上,窕娘的心“砰砰”直跳,抿着嘴不言不语。
    除了她之外,马车上还有两个五十来岁的嬷嬷,穿着打扮,都是不俗。
    窕娘想问问这两位是谁,又怕冒然开口,被误认了轻浮。她自怜身世,将自己当成那落难的小姐,生怕被人瞧不起,行事自带了十分的小心。
    那两位嬷嬷虽低眉顺眼,却也忍不住用眼角打量眼前这个妙龄女子,猜测她的身份。
    模样是好,可眼珠子乱转,透着不规矩,行事又带了些小家子气。
    她们是被初瑜打发来的,只让她们过来接个姑娘,送到庆丰胡同的宅子安置。
    庆丰胡同的那个宅子,是初瑜的嫁妆,一直闲着,留着两房家人看屋子。
    换做旁人家,男主人在外头认识的姑娘,女主人使人接人,里面故事就多了。
    可曹颙并不在女色上面上心,这两个嬷嬷心中不恭敬的想法只闪了一闪,就又转了旁的念头……
    回了府,进了内宅,路过兰院的时候,曹颙的脚步顿住。
    已经是亥正前后晚上十点,兰院上房的灯还没有灭。
    曹颙晓得,李氏多半是为了高太君的病。他叹了口气,进了院子,入了上房。
    “老爷……”屋子里,有两个丫鬟值夜,见了曹颙,连忙起身。
    李氏在里屋,听到动静,扬声道:“颙儿回来了……”
    曹颙口中应着,挑了帘子进里屋。
    李氏正坐在佛像前,手中拿着一串念珠,面上难掩憔悴之色。
    “母亲若是不放心外祖母那边,明日便去那边住几日吧”曹颙开口道。
    李氏听了,不由一愣,低声道:“这便宜么老太君过去,已经够麻烦他们这些小的了,我再过去”
    李鼎还没到家,李语、李诚都是出了服的侄孙,她这个堂姑祖母,老大一把年纪,还回娘家住,有些不合体统。
    曹颙点头道:“事急从权,有何不便宜的李宅那边虽有舅母上了年纪,两个侄媳妇又年轻,母亲过去照应外祖母,说不定她们还要松一口气。”
    与其让母亲寝食难安,牵挂高太君,还不如去高太君身边尽孝。
    李氏听了,很是心动,又有些犹豫:“要是老太君不许如何”
    “母亲是老太君最亲近的人,老太君哪里有不许的道理。”曹颙道。
    李氏的脸上多了几分光彩,使劲点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正是这个道路……”
    曹颙又陪着李氏说了两句话,服侍她躺下,才回了梧桐苑。
    初瑜正等着。
    闻着曹颙浑身酒气,初瑜忙吩咐乐兰去端醒酒汤。
    曹颙摆摆手,对初瑜道:“醒酒汤便罢了,晚上尽喝酒,肚子里还空着,这会儿觉得有些饥了。想要吃疙瘩汤,配着镇江香醋送上来,吃两碗也尽可解酒了……”
    初瑜依言吩咐了,服侍曹颙更衣梳洗。
    待曹颙梳洗完毕,初瑜才打发了丫鬟,开口问道:“那个姑娘,莫非是魏五爷的血脉”
    张义回来传话,只说是老爷故交之女,请初瑜安排两个老成的嬷嬷陪着安置几日。
    曹颙的故交,初瑜大多认识,其中以风流著称的只有江宁魏信。
    若非风流荒唐,他也不会在未娶正妻前,就纳十来房侍妾,添了五、六个庶子、庶女。
    其他的人,即便不如曹颙这般行事方正,也多是惜名省身的性子。
    曹颙摇摇头,吃了口热茶,道:“不同魏信相干,据她自陈,是马俊的外室女。”
    “啊”初瑜听了,不禁诧异出声。
    马俊是兼祧两房的独子,两房正妻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变着法儿的比贤惠,家中侍妾通房都不缺的,庶子、庶女也不少,很是呈现人丁茂盛之象。
    家中无妒妇,还养外宅,所图何来
    这会儿功夫,她才留意起方才丈夫说了“自陈”二字,有些明白为什么是将人安置在外头,而不是直接接到府里来……
    心中记挂着此事,次日一早,在去衙门前,曹颙便做了一回不速之客,前往马宅。
    虽说马宅分两处,曹颙却不会找错。
    马俊是儒家子弟,伯父又是礼部侍郎,行事早有法度。
    每月上半月,他在长房安置;下半月,在二房安置。成亲十数年,一直如此。
    马俊正同钟氏用早饭,听到曹颙造访的消息,还以为自己听错。
    等小厮又说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立时撂下筷子,趿拉着鞋疾步而行,心里疑惑着,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然以曹颙沉稳如山性子,还真难做出这大早晨不告而来的事儿。
    曹颙在客厅吃茶,昨晚还不觉得什么,一觉起来,却有些宿醉,太阳岤生疼。
    宿醉加头疼之下,他的脸色儿就有些不好看。
    马俊见状,越发担心。
    六部里最近有些不太平,他是晓得的。原也担心过曹颙,可想着曹颙是皇亲,行事又恭谨,当牵扯不到他身上。
    “孚若,清晨而来,莫非出了什么大事儿”两人少年之交,马俊便也的不寒暄,见了曹颙,开门见山道。
    曹颙抬起眼来,似笑非笑地看了马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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