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情的太子,冬天独自裹件羊皮大袄溜到送福楼去点酱肘子,甚至在“大酒缸”跟脚伕轿班一起喝二锅头。所以说起阛阓间的动态,小老百姓的热议,在天潢贵胄之中,竟难得地一拍即合,十分聊得来。
“我以为像太子这般人物,本该足不出宫门,就算出来,也是每天坐在轿子里,‘顶马’在前头喝道……不成想居然交了个忘年交,畅快!”襄王大笑。
“‘顶马’喝道,早把闲杂人等给撵走了,到哪儿去看真正的市井生活?”太子为他舀酒,“不过,如今想出宫,是越来越难了。”
“说起来,太子少时在宫外长大,”襄王有所感慨:“当年本王一度十分担心,今看殿下长成如今摸样,实在老怀欣慰。”
太子笑一笑,正欲接话,看到分花拂柳走来一个人。
“姊姊?”
“殿下?”
两人都一愣。
往不远处的兵部值房看一眼,太子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好巧。”
“是。”月昭有些心不在焉,瞅到襄王,由于最近宫内热议,一下猜到他是谁,福身。
“这位是——?”襄王听太子喊她姊姊,然装束又绝非公主,倒一时不好拿捏。
“奴婢万贞儿,”月昭答:“侍奉于咸阳宫,见过襄王殿下。”
襄王更加疑惑,区区一婢,何来让一国储君尊称的身份?
若说是个老点的,譬如乳母之流,有可能得到一声“嬷嬷”,她明显过于年轻;若说是个暖床的,容貌倒还真属艳丽一路,但又何尝用得着叫“姊姊”?假使是昵语,依皇室规矩,不可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叫出来。
月昭自然察觉襄王打量的目光,不愿多解释,朝太子道:“如无他事吩咐,奴婢先走一步。”
“不急,”太子笑将卣中长勺转向她,“姊姊,你手巧,来帮我们煮酒吧。”
“呃?”
“喝完酒咱们一起回咸阳宫。”
月昭无语,默默接过长勺,将火炉里的火稍微盖小些,素手再选了几枚梅子放进去,听他们爷俩开始天南地北的海聊……
一忽儿聊到襄王打算送陛下几匣子纸,从纸漫聊到文房四宝去,襄王道:“写字作画,一定要笔墨纸张相配合。有些人说用顽砚劣墨也可以写出好字画来,那真是欺人之谈!”
月昭恍神,曾经有个人,也这么说过。
他教她练字……
“不过,现在旧墨越来越难得,新墨越做越离谱,太子可识墨?”
太子笑道:“识得一些,不过讲究起来,恐怕还不如我这位姊姊。”
“哦?”襄王看来。
月昭推脱:“太子太抬举我了。”
“我可从来没对谁隐瞒过,最初开始写字,就是姊姊教我的。”
月昭还要说什么,襄王道:“好啦,既然贞儿懂,我就卖卖老精神,问问宫内最好的墨是哪种,比起我长沙的墨来,是否让人心服口服?”
倒像个老顽童。月昭轻笑:“御用之墨,皆为上品,我认为最好的,是兰犀墨锭。”
“愿闻其详。”
“所谓兰犀,取其香如兰、其纹如犀之意,用上好纯正松烟浸江南石檀木皮而成,以代郡鹿角胶煎为膏汁而和之,铁臼中捣三万杵,可过而不可少。其坚如玉,磨处似刀,可以裁纸,用以书版牍,岁久牍朽而字不动,皆言其坚也。”
襄王听得两眼放光:“大凡墨以坚为上。你说的这个真有这么厉害,可以用几年?”
“天天用的话,大概三年。”
“你会做吗?”
月昭摇头,太子道:“熬烟多乌烟瘴气呀,叔爷找她要墨,还不如找她要纸。”
“为什么?”
“她有一款水印嵌纸,是父皇爱不释手的。”
“她自己做?”
太子点头。
“宫中多能人矣!”襄王对月昭的态度大大转变了,问兰犀墨锭有几挺,又说起自家珍藏的两款古墨,以上党松心为烟,颇有能不能互换的意思。月昭看看太子,太子道:“兰犀墨锭整个宫里不过六挺,父皇赏给我一挺,如果不是用过,我一定拿来孝敬叔爷。不如叔爷伺个机会直接向父皇要,说不定拿得到。”
“那是一定要提的。”襄王说,再把月昭看上两看,拉过太子,低声:“你为什么要叫她姊姊?”
“阿?这个……一时难以说清。”
襄王放开他,清一清喉咙,朝给两人盛酒的月昭道:“贞儿,你进宫挺久了吧?”
想不到大叔的外表下有颗八卦的心。月昭使劲忍住笑,面无表情:“是。”
“是不是跟太子一起长大?”他对这个推测十分肯定,搞不好太子降为沂王时这姑娘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感情才与众不同哪!
然而月昭的回答让他嘴巴张得老大:“奴婢长殿下十来岁,不好说一同长大,应该说是奴婢僭越,勉强照看太子到大的。”
“十来岁?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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