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官不亲自来接的?你没有事先禀明,是你办事疏忽,按我们刑部规矩,应用戒尺打手十下。”
说得豪奴哑声,二爷愕然。
好吧,让他一步,亲自接就亲自接。二爷把手一张:“喏,拿来吧。”
然而司官不动。
孙显宗想怎么回事?待要张口问,刚才已经丢过一次脸了,再问未免显得自己这个堂官真正胸无点墨,干脆直接探身去取,那司官居然后退一步!
孙显宗怒,拍案而起,蒲扇般的手掌再一夺,这才把案卷拿到手。
“万岁您说,这不是陈汝言那小子指使手下来侮辱我是什么?”
皇帝莞尔:“这却是你不懂枢垣制度的缘故了,非但不怪陈汝言,朕还要夸奖那司官守直不阿。礼制历有规定,官方文书属于朝廷,堂官司员不论大小都是给朝廷办事,所以六部员司见堂官洽商公务,堂官必须站起来听,核阅公文也须站着判行,这亦含着敬业的意思。你后来拍案而起,他不就把文书交给你了?”
“啊?”一状没告倒,反显得自己不懂规矩,孙显宗老脸微红,也看一眼远处的陈汝言,避过襄王,压低声音道:“还有其他的,陛下,您听说了石亨出京办事前他家里请了个瞎子算命的事么?”
皇帝心有所动,瞬间想到曹吉祥,他瞒了他什么?
不作神色,道:“你要讲什么就讲。”
“是。听说他找了个大家都传很灵的瞎子算命,看看运程如何,那瞎子道:‘公已经位极人臣,此等运程,还待如何?’石亨没作声,那瞎子也就走了。”边说边偷眼瞄皇帝,窥他反应。
“……你是说他有了不臣之心?”
“臣不敢说!”孙显宗扑通一下跪倒,那刹他忽生挠了虎须的恐惧感。
高台上的动静引得大家都看过来,皇帝笑道:“国舅喝醉了。”亲手扶起双腿瑟瑟的孙显宗,对裴当道:“来,扶国舅下去。”
“是。”
“无事,众爱卿继续喝。”
气氛重新恢复热闹,然而在皇帝身旁的襄王能感到皇帝周身的气息变了,虽然这变化并不明显。
他提起话题:“臣有件事,想请万岁开恩。”
“皇叔但讲无妨。”
“臣入京,过河南汴梁,当地的父老拦住臣的轿子,说是他们道的御史张鹏鲠直清正,自从被锦衣卫入狱,至今快一年——张御史的罪过臣也略有听闻,激浊扬清,言辞可能确有冒犯之处,然正色立朝,终不失大臣本色,请万岁加察。”
皇帝眉头微蹙,招袁彬上来:“御史张鹏现在仍在狱中?”
“是。”
“情况怎么样?”
袁彬低头不语。
皇帝叹气:“这事儿当时交给了曹吉祥,你不说,朕大概也知道。马上传旨,去把他放出来。”
袁彬抱拳:“是!”
“还有,明天一早你到内阁传旨,仍着他官复原职。”
“是!”
待袁彬一走,襄王向皇帝道谢,叔侄二人说了些闲话,直到宴散。
皇帝吩咐太子陪客,表示明天自己再来陪皇叔游览西山,襄王自然又是竭言谢恩。等浩浩荡荡的行驾离开,众人也都散了,襄王看向身边的少年,他因刚喝了酒,尚未散去,酒气中带着淡淡的菊花香。
眉清目秀,风姿洒落。
“叔爷可有特别安排?”
“无,太子呢?”
“宴席上的酒喝得不过瘾,不如找个地方喝酒去。”
“哦?”襄王颇认同,他亦是个对酒讲究的,道:“昨日御花园中曲水流觞,已属雅致。”
太子摆手:“雅是雅,却带了点儿俗气。有个地方,却是俗中带雅。”
襄王来京城两日,步步不敢走错,今日倒觉得这个侄孙投了自己脾气,也不问什么地方:“好,随太子散散去!”
太子一笑,叫王纶找步辇来,一面道:“其实骑马更好,可惜此番在大内。”
原来太子带他去的地方在午门内紫宸丹阶。天顺年间起,由直殿监负责优选大批花木,要做到入门一带永远有四时不谢之花,所以从腊梅、桃、杏、海棠,以暨自丁香、栀子,不但种类繁多,而且名葩异种尽量栽植。
“每到花季,真是玄霜绛雪蓊蓊勃勃,尤其白紫丁香开时,盈枝灿烂,蜂狂蝶绕,婉约绮媚,耀眼迷离,”太子介绍:“私认为,三五知好,提樽磕壶,花前席地而坐,最是宜于畅饮之地,当得起俗中带雅四字,叔爷以为呢?”
此刻襄王已被累累青梅梨花满地的情景所吸引,拊掌赞曰:“诚然,令人见而忘俗者如是!”
因地制宜,合该青梅煮酒。宫侍们设座陈案,将小火炉及卣盅等器皿一一摆上,老少二人边喝边聊,聊京城,聊藩地,太子知道了襄王原是最不摆王爷架子的王爷,在藩地,可以夏天一件粗葛布的短褂子,拿把大蒲扇,坐到洞庭湖纳凉,跟不相识的人聊得很热闹;襄王也知道了太子原是最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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