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给人看病,凡是虚弱与这个病差不多的,非两百剂药不能收效,而所服之药,非十剂八剂,不换方子。”
“不换方子?”皇帝讶。
兴安道:“陆大夫,你不懂咱宫廷的规矩,为帝后诊病,起码得御医二三人乃至四五人同时诊视,悉心参酌,哪只能听一个人的?”
陆鹤龄心内大大摇头,嘴上只能喏喏。
“这样,”皇帝道:“你去开副方子来朕吃吃,看看感觉如何。”
“是,是。”陆鹤龄连连答应。
等作揖而退,汪直把他带回朝房开方子,盛幼东仍在,彼此目视微笑,算是招呼过了。
在一张空桌子后面坐下,陆鹤龄静静构思脉案,突然有人在他身旁问:“你是陆大夫?”
抬头一看,服色与兴安差不多,都是玉缀领,不敢怠慢,起身答:“我是。”
盛幼东介绍:“这是梁公公。”
“梁公公好。”
梁芳往纸上睇了一眼:“还没写好?”
“快了,快了!”
梁芳道:“给万岁爷开方,得慎之又慎,今天原不是你的班,因新来,便让你看了。万岁爷说你说的有点道理,算是用上你了,待会儿仍旧送你回去,元宵时节再来罢。”
元宵是正月十五,陆鹤龄皱眉:“梁公公,如何要隔得这般久?”
梁芳道:“一共有五位大夫给万岁看病,你想想,过两日是除夕,夜宴朝贺什么的,万岁哪抽得出空来日日给你们诊脉?总得到初十左右才空下来,可不元宵才该你的班?”
“可——”
“还有,宫里有些忌讳咱家要跟你说明白,”梁芳指指盛幼东:“你们虽同为万岁看病,但互相不可串通,只管各自开各自的方子,到底用谁的,上头自有计较。”
陆鹤龄一愣,看盛幼东司空见惯的表情,想一想便明白了,大概是为了防范使然。
然而这病没法看了!等梁芳前脚走,后脚他对盛幼东道:“令堂杏林高手,尊驾也是家世渊源,应当知道五个人轮流值班请脉,各抒己见,前后不相闻问,这样子怎么能把病治好?难怪皇上他——!”
盛幼东无奈的笑:“陆公所言,我岂有不明白之理。”
“这就是了!陛下圣躬一直不豫,不在你我,盛公你不是枉背了污名?只要及早把这种不合道理的规矩跟皇上说明白,病情定能有起色。”
然而盛幼东答:“内廷的规矩向来如此,我们是不能乱说的。”
陆鹤龄道:“那我今日所开之方,陛下也不一定服了?”
盛幼东点头。
陆鹤龄黯然,自己在宫外,多少人摩肩接踵抬轿子来接苦苦哀求都不见得能求得了他看病,如今给圣上看,虽说病人身份尊贵,可到底为医者还是希望能把病人治好,现在看这情形,徒劳无益,全无希望。而且那梁公公的态度,仿佛时刻盯着他们似的,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
在宫里当差是这般滋味!
通头细想下来,一颗心凉了半截。给皇帝看病,不可否认有博取微名的成分在里头,如今却心灰意冷,只能盼皇帝自求多福,拈笔将方子写了,默然而退。
二十九日,彗星现,光芒如帚,长两三丈,朝野上下议论纷纷,钦天监引《汉书文帝记》上曰:“孛、彗星多为除旧布新、火灾,不祥之兆。”
……
“孛、彗星多为除旧布新、火灾——恕我直言,不通常说是兆示兵革事吗?”
院中檐下,披着雪篷的三男一女望着从屋顶上观星下来的徐有贞,一女——也就是月昭问。
“预兆兵戈的为长星,”回答的不是徐有贞,却是从外地回京过年的李贤:“长、孛、彗三星形状不同,光尾三丈以上的叫长星,彗之尾如扫帚,孛则光芒四散。”
“哦。”月昭自认学浅。
“万姑娘?”徐有贞看见月昭,微讶,看向杨善:“今儿是大年三十,会不会太——”
杨善答:“我们带万姑娘出来时万分小心,而且正因三十,锦衣卫的看守少了不少。”
“不过也不能呆太久,”许彬朝月昭睐睐眼:“饺子还等着下锅呢,是不是?”
月昭道:“阿芷帮我打掩护,回去应该还会留一碗给我。”
“那好,废话不多说,”杨善道:“邀姑娘来,是想问姑娘对当前形势,是怎么个想法?”
怎么个想法?
月昭沉吟,叫她怎么答?
从腊八后,皇帝病情似乎有加重趋势,听说把宫外的大夫都请进去试了;突起乍然流言说宫中有意接襄王世子入京为储;昨夜又出现彗星……
而他们现在这样问他,虽然她知道以杨善所作所为,必然是向着沂王,可她一个小小婢女,能有什么态度?
而且,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的处境,必须步步小心,半步都错不得。
“我能做什么,”她是无奈的表情:“能尽力护得殿下的安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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