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昭彰下的行动,立刻引起了所有在场的官员的注意,纷纷交头接耳,惊疑地猜测着,万岁爷到底怎么了,这种喜庆日子宣召御医,恐非吉兆。
于是很多人无心看戏了——他们心中有出“戏”,正要开始:面容苍白的皇帝膝下无子;上皇在南宫倒是又添了两名麟儿一个公主;风姿如树的沂王,高高在上的太后……如果万岁一瞑不视,接下来何人继掌大位,其间诡谲复杂的形势、人惊心动魄的程度,不知要超过此刻戏台上多少倍!
而且戏台上的出将入相,一朝天子一朝臣,究不过是优伶面目,台下的这出“戏”唱起来,可就不知几人得意,几人失意?自觉切身荣辱祸福有关的一些人,不但无心看戏,而且也必须早早设法去打听消息。
这些人当中,有石亨,有徐有贞,有杨善,有曹吉祥门达,大家都不是胸无城府之人,各自默默闷头盘算。
☆、太医院制
太医院建在前门内东南角,明代医制,太医院设管理院事物大臣一人,院使一人,院副三人,下有御医二十左右。御医们各专攻一科,分大方脉、小方脉、伤寒科、妇人科等等,能当上御医的,自然都是挑尖儿的人物。
快过年的这一天,腊月二十八,天还没亮,由宫里来的一个司礼监公公带领,城西名医陆鹤龄上了专人抬的大软轿,出西便门入午门,先在值房里见了三阁老三尚书,以及推荐他入宫看病的商辂,接着依旧由之前的司礼监公公带领,去见内廷掌权人物——兴安。
寸长银炭在两个白云铜大火盆里烧得红彤彤,北面一排并列三把交背椅,唯坐一人,一个小太监正跪着给那个人捶腿。
陆鹤龄知道眼前就是皇帝跟前炙手可热的人物了,行礼:“草民拜见兴公公。”
“唔。”
兴安打量他一圈:“商弘毅说你医术高超,听说师承金华戴原礼?”
“戴公是师祖。”
“戴原礼名满天下,曾被□□征为御医,盛太医的父亲好像也是他的再传弟子,如此说来你们是同门?”
陆鹤龄道:“可以说是,可以说不是。”
“此话怎讲?”
原来盛幼东的师公,姓王名宾,曾慕名上门于戴氏讨教,戴原礼的意思是只可传弟子,然而王宾比他小不了几岁,不肯居弟子之礼,作客几个月后,乘戴氏出门,偷取了他不少视为秘笈的医书,返回家乡,又因自己已经年老目衰,难于阅读,临死前将秘笈授予了最看重的弟子盛启东,即盛幼东之父——盛家尽得原礼之学,从此声名鹊起。
若论同门,想来早已仙逝的戴原礼是万万不会同意的。不过陆鹤龄不愿多讲,只笑笑带过,“盛太医可在?愿意与他一起切磋切磋。”
“盛太医自然是在的,”兴安答:“不过,特邀你来为今上看病,希望你能拿出好的切实见效的医方来。”
“蒙公公看重,草民自当尽力而为。”
“好。”兴安满意的,对侍立一旁的汪直道:“备轿,去朝房。”
“是。”
边说边有小太监上来,给兴安换了暖靴,取披风的、拿白狐袖筒的、递围脖帽子的,抬舆抬到槛前,兴安在前,陆鹤龄在后,冒雪出了司礼监大门。
到抵朝房,兴安嘱陆鹤龄稍等,他去通报,陆鹤龄答应着,发现暖盆前有个六品服饰的官员在,请教姓氏才知道他就是盛幼东,未及深谈,兴安匆匆而来,做个手势示意跟他走,于是陆鹤龄整整衣袍,尾随其后,来到乾清宫前。
“万岁,人来了。”
“进来吧。”
陆鹤龄心里复杂,一时分不清是忐忑、兴奋、还是畏惮,跟着进屋,地内铺了火龙,不觉一丝寒气,天字第一号的病家坐在东面一张榻上,正在看奏折。
按照预先练过的礼仪,他伏地拜大礼:“草民陆鹤龄,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商弘载说你医道很好,是京城第一名医。”
“不敢当。”
皇帝声气虚弱,兴安在旁边请示:“请脉吧!”
“唔。”
于是陆鹤龄起身走到皇帝面前,炕桌上已经摆了一个脉枕,明黄缎子,细软精致,皇帝将手肘置于其上,陆鹤龄不敢直视,只屏息静气,半晌不语,把皇帝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瞧朕的脉怎么样?”
陆鹤龄抽回手:“陛下是否有胸闷、腰冷、耳鸣之状?”
“是,”皇帝答:“你说说是什么缘故?”
淫泄过度所致。然而这话不可直说,陆鹤龄斟酌着答:“陛下的脉,主要是左尺积弱,左尺在肾,肾为脾之关口,心气平则脾土荣昌,脾土荣昌则腰腿酸沉之症自减。”
“听着倒不难,然而朕陆续医了两年,总医不好,”皇帝骂:“太医院那群庸医!”
“皇上的病,非一朝一夕之故。积虚太久,好起来也慢。”陆鹤龄欠一欠身,答:“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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