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引。
那天兴安请了一天假,去监督大隆福寺的建工情况,回城时到自己在北海边的宅子,丫头奴仆们迎上来伺候,得心应手的是个叫双安的丫头,说得一口极爽脆的京片子,知道兴安如今敬佛吃得清淡,道:“准备的都是素斋。”
“只喝点儿粥,”兴安擦着手,“要酱菜就行。”
“巧了,”双安笑:“香梗米粥刚熬好,配锦州酱菜最好不过。”
这时门上递来一堆拜门帖子,兴安道:“汪直。”
调到跟前不久而提拔极快的汪直利索应,接过帖子,到一旁分哪些重要哪些不重要,双安摆桌子,门上又进来:“刘公公来了,老爷见是不见?”
刘永诚?兴安遽然而起:“自然要见!”
不多会儿门上引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进来,赭红贴里,金花冠翅,玄色披风,虎虎有生气。
“呀,老刘,”兴安亲自到门口热乎的拱手:“我前脚到,你后脚就来了,缘分!”
刘永诚回礼:“兴公公是大忙人,我也是远远在街里看见您的驾,好久不见,自然该上门来拜上一拜。”
“不敢当,不敢当!”兴安延他入屋:“按说你是提督太监,比我还高上一阶,怎好你赶的来?”
“兴公公!您这就自谦了,谁人不知您掌印内外章奏及御前勘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不过约束些长随差役,怎能和您比?”
“不敢,”兴安说:“你跟曹公公是立有战功的人,又是御前多年的人了,咱家还不敢居这个长。”
两人你来我往一阵,刘永诚瞧到双安摆出来一碟黄瓜,细如指,浅浅一碟,荡开话题,指着道:“黄瓜初见比人参,小小如簪值数金。”
兴安是内书堂出身,自然听得懂,道:“这是哪里的打油诗?”
刘永诚笑笑。
“我倒不知道这样贵,”兴安问双安:“只道吃得挺脆的。外边是什么价?”
双安答:“老爷好容易回来,又不吃肉,自然要孝敬好的。”
刘永诚想,府内豪奢,哪儿知道外面的时世?一边道:“不知兴公公尚未用饭,实在打扰,不如先行告退,有空再来拜访。”
“无碍,无碍。”
恰这时汪直又把整理好的帖子捧了过来,纵然兴安竭力留客,刘永诚还是以主人事多谢辞了。送他出门,兴安回转房来,吃完浅浅一碗粥,听汪直汇报,走到书桌面前,揭开墨盒,取枝水笔,大多都辞了,少数几个,站着写了回帖叫听差送走,然后到躺椅里闭目养神。
双足一伸,双安替他脱了靴子,取了张红木凳子来搁脚,接着又去捧来一盏毛尖,房中极是安静。
良久,他朝门口道:“汪直,你有话就进来说。”
“公公,您醒了?”汪直探头探脑。
兴安双目未睁,哼了一声。
汪直陪笑,道:“公公,是这样,刚才小的出去,碰到老乡,找着小的一定要小的跟公公求情,袁洪袁大哥曾与我有恩,小的只好腆颜——”
“老乡?”兴安道:“广西思明府那个帖子?”
“是。”
兴安叩着把手。
广西一向族群混杂,最难对付就是瑶族,自从归顺朝廷后建立思明府,土知府一直由当地大族黄家世袭。今年正月,土知府黄冈年老致仕,奏请以其子黄钧承袭。谁知黄冈有个庶出的胞兄叫黄闳,阴狠毒辣,密谋夺位,托词征兵,让自己的儿子黄震先驻扎在思明府外,尔后夜间悄悄带化了装的手下进城,杀掉黄冈全家,肢解黄冈、黄钧父子尸体,埋在后花园,稍后仍然回到自家。
第二天知府衙门的人来告变,黄震方重新进城,猫哭耗子似的假慈悲,一面发丧,一面发誓定要捉拿仇人;而黄闳则上书巡抚,请以黄震继承思明府。
天衣虽则无缝,然而百密终有一疏。偏偏那天黄冈的老仆歇假一天,回来时发现惨变,明察暗访,终于被他看破机关,他知道巡抚早已被黄闳父子买通,转而向总兵武毅投诉:黄闳父子杀害他的主人,且有征兵檄文作证。
武毅派人查访,发现确实有疑:一,当地并无靖难,黄闳何以需要征兵?二,思明府的百姓,都指责黄闳父子为凶手。因此,武毅据实出奏,请查办黄闳父子,以期水落石出。
黄闳父子闻讯大惊,然而武毅的奏呈已送出,无可奈何之下,只有遣心腹袁洪星夜赶到京师,天大官司地大银子,嘱他无论如何要走通司礼监公公的门路,将奏章扣留下来。
袁洪快马加鞭到达京城,第一个自然来拜炙手可热的兴安。然而兴安不见得常出宫,他这是等到了第三日,兴安再不出现,他觉得他也不必再返回广西了。
“若老仆所言属实,黄闳父子罔顾人伦,断无可开恕之理。”兴安道。
“小的知道,”汪直道:“然而那老仆也许信口雌黄泄愤诬陷,望公公明察。”
兴安不语。
“公公,”汪直膝行两步,捧上一个盒子,“黄知府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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