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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娘子会煮饭第9部分阅读

    阎王娘子会煮饭 作者:rousewu

    说:“端着鸭血,跟我走!”

    巧秀跟在我后面,皱着鼻子,表情十分痛苦,路上碰见旺财,他正拿着扫把在游廊上打扫,远远见我,丢了扫把窜到大树下面,“哇”的一声,稀里哗啦的吐了出来,冲我嚷道:“姑娘,你又为了有钱龌龊的口味祸害我们么?”

    我在他一旁走过去,无视他继续哇哇大吐,鄙夷道:“不就是块臭豆腐么?你看你这德行!还不如人家小姑娘!”

    旺财指着我身后说:“小姑娘离你八丈远!”我扭头一看,巧秀还在灶房门口缩着,见我看她,高声道:“姐姐先走,我随后便去!”

    我无奈望天翻了个白眼,这群不淡定的!自己端着香十里进了有钱的屋。

    我一推门,有钱听见声响急忙哼哼唧唧起来,待我进去,有钱一咕噜爬了起来,“我一闻这味,就知道是姑娘来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可真会装,见了我怎么就不继续躺那里哼哼了?让人家小姑娘给你做三、四样都不吃,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有钱顾不上和我抢白,汲拉着鞋三步并作两步窜了过来,接过那碟子,直接下了两双半,(两双半是啥?不知道的请看我凌厉的眼神→_→,数数你的一只手的手指头。)两口将那几块香十里都塞了进去,一边嚼一边说:“本来我就没啥胃口,还是这个好吃!”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慢点,别噎到,你更喜欢的还在后面!”

    有钱脖子一伸,四眼一翻,我忍不住摇头叹息,说着说着,怎么这二货还是噎到了。

    巧秀此时端着那瓷盆鸭血也进来了,我接了过来,直接给有钱灌了下去,道:“快点冲冲!”

    有钱咕咚咕咚将鸭血都喝了精光,,意满志得的一抹嘴,嘴角立刻来了片血呼呼的大印子,“好吃!好喝!”

    这话刚说完,有钱就看见立在门口的巧秀,当即傻了眼,话都说不囫囵,“秀~~你,你,你杂来了?”

    巧秀看着有钱灌下那鸭血时,早已惊吓得目不斜视,眼神发直,被有钱一问,面上顿时红的如滴下血一般。

    就我一个鬼,托着下巴饶有趣味的将他们两个看了一看,有问题!有门道!啥时有钱喊巧秀,都成了“秀”了?这一日我没咋关心有钱,兔崽子还挺能耐啊!

    有钱那青色面皮也红了,缩到我这边,扯我的袖子,我一巴掌将他抽了出去,想老娘给你解围,没那么容易!

    一直到看着巧秀都要哭出来了,我才出言安慰,“巧秀,你来的短还不清楚,有大凡鬼在酆都待久了,最喜欢吃的不是热菜热饭,心头上就是生驴肉和人血。”

    巧秀终于将目光转向我,声音抖抖的问,“那,我也是这样吗?”

    我点头,巧秀又问,“为何你酒楼能开下去?姐姐是不是也爱人血?”

    我苦笑了下,这个问题上我有异于常鬼,许是因为我还有十几日阳寿,因此不爱这些,我想了想,解释道:“这些鬼来我这吃饭,就是尝个鲜,再说我这里卖的最好的,也是写鱼脍、牛脍、洗手蟹之类生食。”

    巧秀的眼神,又渐渐发直了,我过去扶这她的肩道:“莫怕,鬼不吃不喝也无妨,这驴肉人血通常的鬼是吃都吃不到的!比起来,有钱爱个鸭血臭豆腐,那真是很风雅的很了!”

    巧秀楞了片刻,惨白着脸对我说:“我还以为有钱哥哥还病着,如今看来已经大好了,姐姐,我有些想睡,先去歇息了!”我笑着说:“快去快去!这里有我呢。”

    待巧秀走远了,我问有钱,“我还没来得及问问,你是怎么跑到那花架下的?”

    巧秀走了后,有钱也蔫蔫的,“昨天你让我去后面看煮的东西,那粥都快煮成干饭了,我一看时辰也快到了,就端到前堂准备喊那些帮忙的鬼吃饭,谁料正巧看见那个汉子一脚踏空晃来晃去,花架也摇摇欲坠,喊了两声巧秀,她也没听见,我就放下锅想过去拉她,谁料快跑到了花架也倒了,我只得赶紧将巧秀先护下来再说。”

    我笑了下,“你这英雄救美倒是管用,如今都秀啊秀啊喊上了!”说完一屁股坐在他的床前,随手抓了把瓜子,“说说,有何j情!”

    有钱嘟囔,“也没什么,只不过巧秀说,若是我残了傻了什么的,她投胎之前都会好好伺候我。”

    我边嗑瓜子边看斜眼看他:“所以你已经好了还在床上装病?哼哼唧唧的像个爷们吗?”

    有钱也在桌上摸出几个瓜子,往上一抛,仰头张嘴接进口里,连皮一起嚼着,忿忿的说:“这才装了一日,就被你搞黄了。”

    我嗤笑,“你那香十里,路上旺财都吐了,谁叫你那么没出息,就知道吃。”

    有钱炸了毛,跳起来鄙夷道,“旺财吐啊吐啊的,还没有习惯么?我就好这一口,总比他喜欢吃奈河水边的蜗牛要强!”

    说着说着,旺财进来了,这话好巧不巧的入了他的耳,撸起袖子一叉腰站在有钱跟前,恶狠狠的说:“蜗牛也比你那臭豆腐强!我不熏人,你瞅瞅,你吃顿臭豆腐三天洗不干净那臭味!还香十里呢,啊~呸!”

    有钱许是巧秀离去还有些窝火,这会寻到了出口,也从床边蹦了起来,“我吃臭豆腐碍到谁啦?就你鼻子娇!有本事你敢给碧柳说说,那奈河水边的蜗牛都长啥模样,都是什么变的吗?”

    两个家伙针尖对麦芒,吱呀鬼叫,吵得我头疼,我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别吵了,再吵扣月钱!”

    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长呼一口浊气,想去躺一下,临出门前突然想起来,驻足回首问道:“旺财,你来是找我的吗?”

    旺财一拍脑门,“小的一时冲动,险些忘了,门口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说阎王大人让她们过来给夫人请安!”

    我顿时头晕目眩,一个趔趄,险些摔在门槛上。

    正文 妾来寻仇

    明知来者不善,我也得打起精神硬着头皮去应付。

    这两个小娘子我曾经在阎王府中见过,今日她们两人一个穿了红底彩织龟背如意团花锦的襦裙,一个穿了白底云水金龙妆花缎长袍,头顶珊瑚珍珠锦簇,面上扫了飞霞妆,唇间一抹洛儿殷,清丽若三春之桃,真真是姝艳无双。

    见了我这两个小娘子齐齐上前,躬身一福,朗声说道:“妾芳好、晴好给夫人请安。”我不接话,只笑着往屋里请,“两位小娘子是要品茶呢?还是用膳?”

    两个女子俯身不起,脆生生的答:“妾是来给夫人帮忙的!还请夫人示下。”

    穿的这般花枝招展还说来干活?我冷笑,莫不是今天遇见踢馆子的了?阎王肚子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我端起架子道:“两位小娘子请起,我这酒楼的确还差两个俏生生的姑娘唱曲子,你们二位可愿意?”谁料这两人毫不迟疑的应了,“但凭夫人吩咐!”

    我微微一笑,“你们都会什么乐器?”那个梳着飞天髻穿白衣的向前一步,道:“妾名芳好,指着那个穿红衣的道,这是我妹子晴好,妾通六种乐器,还请夫人选下。”说完两手拉开,一道白色的光自两掌之间泛出,中间漂浮着琵琶、古琴、萧、笙、笛、箜篌,只是个个都不过巴掌大,如孩子玩的胡敲扯铃差不多大小。我随手一指,“那就琵琶好了。”芳好微微一笑,拿起那个琵琶,顿时剩余的乐器都不见了,那琵琶握在她手中,迎风便长,转眼就成了寻常大小,芳好望着我,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夫人请带路。”

    她笑的让我心中生疑,转身慢慢的往前带路,想了一下,把两人带到二楼女客专用的雅间里去,心想这样总出不了什么岔子,若是阎王来寻,我让她们给夫人小姐唱个曲子也说的过去。我看着芳好坐在锦凳上,轻末慢捻,信手弹了几下,如云飞雪起,宛约有致,确实是行家里手,叮嘱了几句就下楼去了,喊了巧秀上去看着,吩咐道:“若是来了客,问问听什么曲子,让她们二人弹唱即可,你只需看着,免得两人冲撞了客人。”巧秀领了我的意思,应了一声立刻上楼去了。

    不消片刻酒楼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我似往常一般忙着,只是有钱还未大好,能搭上手的巧秀有不在,灶上只剩我一个,略有些手忙脚乱。约莫刚二更天的时候,巧秀急急忙忙跑下来寻我,“姑娘,今天新来唱曲的那个小娘子和客人打起来了!”我一惊,灭了灶间的火,给旺财嘱咐了一声便随着巧秀上楼去。

    到了楼上一看,已经是杯碗狼藉,汤汁横流,还有些茶碟都摔在地上,似刚刚发生了争执。桌上的有个常来吃饭姓郭的小姐正嘤嘤的哭着,芳好亦坐在锦凳上不停拭泪,晴好立在一旁软语安慰。

    见我到此,那郭小姐起身,面上哭的泪痕未干,走到我面前羞恼着说:“夫人仗着有阎王撑腰,在酆都城横着走想必也是没人敢拦,只是想不到,连个妾都如此目中无人,倒是让我小看了!”说完带着几个丫鬟拂袖而去。

    开店的客人为大,见两人如此,碍着两人身为妾的脸面,我支开巧秀,黑着脸对芳好晴好说,“开店做生意,求的就是个和气生财,你们究竟怎么得罪了客人?”

    芳好兀自在那里低声啜泣,晴好慢慢直起身,眼神突然变得阴测测,“夫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责问我们姐妹,这般愚钝的性情,妾身实在不明白究竟如何能让阎王大人念念不忘的!”

    接着一扭头,看着芳好道:“姐姐,时机已到,我们莫再跟她客气!”说完自怀里拔出一把利刃,那雪亮的光闪映了她的脸,初见时的俏丽只剩下阴狠,“今日我就解决了你,替我姐姐报仇!”

    我骇的顿时魂飞魄散,往后退了两步,“你要做什么?”

    晴好一言不发,利刃直接冲我刺来,我躲闪不及,左侧手臂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芳好也不哭了,说了句,“妹妹我来帮你!”指间亮出峨眉刺,一掌向我劈来。

    情急之下,我一脚踹在晴好的小腹上,夺门而出。可是这四周仿佛被她们使了障眼法,无论我如何奔跑,我都没有跑的出二楼短短的走廊。冷汗在我额上涔涔渗出,忍不住开口呼救,“旺财!发财!”

    两女子冷笑,“别叫了,你无论如何叫喊,外面的人都听不见。我姐妹二人来酆都城已经半年,连在阎王身边近身侍奉的机会都没有,王爷只念着你这个薄情的,今日,我们姐妹二人要替王爷讨个说法,便是你魂飞魄散之时!”说完又持刀而上,我向左侧一个翻身躲了过去,两女子重又欺身而上,攻势却越来越凌厉,见被我频频躲过,芳好有些不耐烦了,收起手里的峨眉刺,自腰间抽出一条长索,一把抛出,卷住我的脖颈。

    我只觉得越勒越紧,呼吸变的无比艰难,眼前迸出无数金星,可不管我如何用力抓,那白索却丝毫不曾松动,耳畔传来两个女子如银铃般的笑声,“你不是还要撬了我们做瑶柱汤?今日倒要看看,这汤你有没有这个福气喝!”说完手上一紧,我顿时觉得眼睛都似要突出来一般,连抓握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再死一次的时候,颈上的绳索突然迸裂,我顿时觉得一松,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迷迷糊糊中听见阎王的声音,冰冷又绝情,“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我的夫人。她不能把你们做成瑶柱汤,那本王可不可以?”只听见这一句,我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床上,盖的妥妥的。床边坐着巧秀,见我醒来惊喜的喊了声,“姐姐醒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阎王手里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递给巧秀道:“趁热快给她喝了罢!”

    我警觉,“这是什么汤?”阎王看了我一眼,不耐烦的说,“瑶柱汤!”我惊的往床里一缩,“快些拿走,我不喝!”

    巧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姐姐,阎王大人与你说笑呢,这不过是一碗参汤而已,给姐姐吊气的!”

    正文 摊牌

    阎王看我我半靠在床上,小口小口慢慢饮汤,并未其他不适,半晌道:“本王先去后院走走,你先休息片刻。”说完推门出去了,我窥见念善正立在我房门候着,约莫阎王要问她话,这才找了借口避开。

    巧秀见阎王出门,神情也松快了些。绘声绘色的给我讲方才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

    “姐姐晕了以后,阎王大人十分焦急,想出手相救,却被那个穿白衣的小娘子以死相逼。”

    我怔了一下,“你说芳好?如何以死相逼?”

    巧秀细声的说:“那个小娘子用峨眉刺抵在自己心口,要阎王大人”巧秀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

    我追问了句,“要阎王怎样?”

    巧秀垂了头,面似一块红布,“要阎王大人今天与她圆房!”

    “噗~!”我一口参汤喷在了巧秀的裙子上,天可怜见,我怎在这种看好戏的紧要关头晕了过去。

    我亮着眼睛问:“那阎王答应了没有?”

    巧秀摇头,“阎王大人自是不依,对那小娘子说,因她两人是龙王大人送来的,不好拂了龙王的面子,这才留下,阎王大人还说,对她两人并无一点心动,平时在府里吃穿用度也是紧着好的先给她们两人,并无亏欠半分,要这两位姑娘不要在此时与他为难。”

    我长叹,“痴情的女子负心的汉,我想那芳好晴好,必是不依。”

    巧秀点头,“那两位小娘子说,不要名分都可以,只求阎王给个孩子。”

    我呆傻了,“芳好晴好究竟何意?”

    “我只是听这两位小娘子说,只要阎王与她们圆房,怀了阎王的孩子,便自会返回东海,从此再不见阎王。”

    见我百般苦想,巧秀接过我的空碗道,“姐姐没见过这种事情也是寻常,我在宫里倒是见的多了,后宫女子多孤苦无依,若是能有龙嗣,管他是男是女,老了以后也有人供养,求的是个依靠。再说真有了皇子皇女的,平时的日子也好过些,皇上再怎么亏待妃嫔,也不会亏了自己的孩子,很多入宫半来不得宠的妃子,就是指着孩子一飞冲天,母凭子贵的。”

    我插了句话,“芳好晴好此举可为争宠?”

    巧秀一撇嘴,“我想是她们既是龙王送来的,平白无故的遣回去,怕是面上不好看,再者两人真有了孩子,阎王那会舍得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东海,怎可能她们说不见就不见?这都不过是争宠的手段罢了!”

    “可怜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啊!”我忍不住感慨,心里私以为,芳好晴好必是龙王笼络阎王的手段。之前多少也听判官夫人和念善讲过,阎王如今乃是玉帝跟前的红人,龙王有心攀附也不足为奇。

    见我沉思,巧秀忍不住问道:“姐姐就不问问最后那两个小娘子究竟如何了?”

    我一笑,“再怎么样怕是如今也不在酆都了,否则阎王怎在我面前如此淡定自若?”

    巧秀嘻嘻一乐,“姐姐好聪明,见阎王不依,两个姑娘竟然对姐姐破口大骂,说的极为难听,那穿白衣的说了没几句就要将峨眉刺扎入胸口,却被阎王施法拦了下来,并将两个小娘子化成了原形。”

    说到这里,巧秀惊喜的站了起来,“姐姐,我可真是开了眼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蚌壳啊,足足有……”巧秀顿了下,使劲的张开手臂,比划着说,“足足有前堂那桌面那么大!”

    我再次抚额,内心懊丧不已,如何晕了过去啊,怎么就晕了过去。

    “后来呢?”我追问。

    巧秀摇头,“后来那两个的蚌壳就不见了,想是送回去了罢。”

    说到这里,我心里反倒泛起种种酸楚,芳好晴好未必没有对阎王动了真感情,只是何苦?阎王何苦执念至此,倒是让这一双佳人痴心俱付了东流水。心里一下沉了许多。

    我对巧秀笑了笑,岔开话题,“有钱如何了?”

    巧秀微红着脸,“已经大好了,正替姐姐在灶房煮菜。”

    我点点头,“辛苦有钱了。告诉他,灶房左边橱柜后面有个坛子,放着就是他最爱的香十里,让他想吃就吃,只是莫熏到客人。”

    巧秀抿着嘴,“姐姐都这般了,还挂着有钱哥哥。”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我觉得还是有些酸疼,你先去帮有钱吧,我自己睡会。”

    巧秀退了出去,轻手轻脚的帮我掩上门,我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思绪翻飞不断,晴好的匕首,芳好的白索,狐狸温柔的浅笑,还有阎王曾经的那一吻,我突然觉得,我把自己置于一个相当混乱的境地,无法抽身,对狐狸的思念,如潮水一般,顿时将我湮没。

    门突然“吱呀”一声响了,开合之间,听的见芳菲楼热闹的行酒令、旺财传菜的吆喝声,若是我不再了,这酒楼也能一切如常。

    待那双描金龙绣祥云的靴子停在我床边,我呼的一声坐起身,看着阎王说道:“阎王大人,奴家有些话今日不得不讲。”

    阎王的眼神格外沉静,“讲!”

    我下床穿了绣鞋,立在他的面前,望着他的眼睛道:“奴家留在酆都城,起初是为了我在阳间将我害死的夫君,只是这一年多来,心思越来越淡了。奴家有自知之明,这芳菲楼之所以能在酆都开张,还能经营的风生水起,多靠阎王大人的暗中相助。就连奴家能流连在酆都不去投胎,也是仰仗阎王大人鼻息。”

    阎王不语,依旧是静静的望着我。

    我沉了下心,继续说,“奴家不知为何阎王大人认定我是你的娘子,只是那些前尘往事,我一概不记得。如今我已经与公孙公子订了终身,今日见阎王大人为了我舍弃两位美娇娘,奴家心里十分不忍,我与公孙公子的事情,还望阎王大人成全,如若不能,奴家宁愿现在就去投胎转世。”

    阎王看着我,沉默良久,一把握住我的后肩,语气带了许多的沉痛和无奈,“碧柳,你身上那个印记,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么?”

    57子嗣艰难

    我身上的印记?难道我一直不知从何而来的印记和阎王有关?我下意识的扭头望了下后肩,因阎王的抚触那个地方开始突突跳的生疼,心里也动了下,只不过仅此而已。

    我微微仰起头才能看见那张英俊的脸,薄薄的唇,英挺的眉,风仪若谪仙人,只眉间一丝愁容,沾染了些许尘世气息,的究竟如何的前尘往事,让他这般念念不忘?

    “这胎记自奴家出生便带着,若有什么前因后果,如今却是想不起来了。”我静静的说。

    阎王苦笑了下,“在你来酆都那日,我上天见玉帝,去月老那里求了一灵签,上面写着凤凰于飞,和鸣锵锵。月老亦说你此世红线必能与我拴的牢靠,因此我才起了私心,不放你投胎,亦不愿你还阳,没承想还是我一厢情愿了。”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静静的立在那里。阎王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心意不在我处,我不会勉强,公孙公子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只他如今需经天劫,不知能否平安归来。我亦不是那种喜落井下石的下作之人,此时事就此罢休,你安心在这里等他便是。”

    说完他转身离去,我却有些许不忍,喊了一句,“阎王大人!”

    他驻足回首望我,并不发一言,我喃喃的说,“那芳好和晴好……”。

    “你且放心!”阎王突然出言制止了我,“她们如今都在东海活的好好的。”

    我试着问了句,“这两个女子对王爷情深意重,王爷不打算召她们回来么?”

    阎王将头微微避开,望向远方,“这是本王的家事,碧柳姑娘还请莫问。”

    我红了脸,心中有愧,向他躬身郑重施礼,“奴家对不起王爷!”

    阎王不扶我,淡淡的说,“说起来,不肯放你还阳倒是本王亏欠与你,也罢,如今你我两平,从此清风明月各不相欠!这段时日,本王一厢情愿给你添了些许麻烦,还望碧柳姑娘莫怪!”

    说完转身离去,再不曾回头。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格外沉重,虽说如今与阎王讲开,他又允我在酆都等初白,实在是件太好不过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何,我那印记愈发的疼痛了,心上也似压了块巨石,连着胸口都觉得透不过气来。

    回到房里,我拿起那个银手镯,晃了晃,心里默默的说,狐狸一定要出现。

    屋里左侧墙角泛起淡淡的灰烟,我心里隐隐有了期盼,这次他终于能来见我了,而不是在空中看见一个模糊虚幻的影子。

    片刻有个身形立在屋里,我微微的笑着,等待初白过来,亲切的喊我碧柳,待烟雾散去,我看清来人,笑容却渐渐僵在脸上。

    来的却是位老者,须发皆白,穿一玄铁盔甲,中心有一亮晶晶的护心镜。我心里一沉,还是上前见礼,“不知大长老前来有何指教。”

    那老者一楞,斜眼看我,“你就是碧柳?”

    我低头,“正是。”

    这狐族大长老随即冷笑着说:“这个不成器的狐狸崽子,狐族的老底都说与你了。”我心中忐忑不按,不知初白如今可安好,亦在猜测他的来意。

    那老者见我不语,倨傲的撸了下自己的胡子,慢慢的说,“那他有没说过,大长老还是他的亲爹?!”

    我心中一惊,抬起头仔细的看了他两眼,眉眼处果真有几分与初白相似,急忙再次敛衽施礼,“这个碧柳不知!不知公孙大人有何指教?”

    他看了我几眼,口气却是不善,“不过是个鬼魂,又没什么姿色,三丈远就闻得到恼人的油烟味,真不知那个狐狸崽子看上你哪一点!”

    我被他出言羞辱,气的面色发白,只是想到他是初白的父亲,还是硬硬压了下来,只是话语却没那么恭敬,“若是公孙大人特意前来是为了挑初白的眼光,这句话实在不应对小女子讲。”

    公孙大长老终于抬起眼皮将我上下看了几眼,“你倒是有几分骨气的!”顿了下又继续说,“这话本不应我这当爹的来讲,奈何他母亲体弱多病,只能由老夫我来走一趟酆都。”

    “你可知狐族想来人丁不旺,我活了这几千年,也只有初白这一个孽子。老夫我在世上活的年岁虽久,却不是那拘泥世俗的老妖怪,若你是个妖、是个人、哪怕是个不怎么成形的精,若是初白喜欢,我都认了。”

    我低着头,静静的听着他讲。

    “可你偏偏什么都不是,却是个鬼魂!”公孙大人坐了下来,一拍大腿,长叹一声,“唉!这话老夫实在开不了口,你可知道,这鬼魂却是不能生子的?”

    我一惊,“小女子不知,酆都亦有许多鬼,乃是在酆都城里出生,不知大人何来此一说?”

    公孙大人将拳往桌上重重一捶,“若你嫁给了鬼,自是可以,可是这妖和鬼,是断断生不出娃娃来的!”说完便兀自在那里叹气。

    我心里渐渐明白过来,似我这般鬼魂,若不去投胎,在酆都活个上千年也不是没可能的,只是却无法给初白生个孩子,想来这公孙大人担心初白对我死心眼,他这一支断了血脉。

    是的,若我是人,是妖,都可以。偏偏我是个鬼。

    要我张口说,为了子嗣愿意给狐狸纳妾,这话是断断说不出的,我也不愿意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忍着那心爱之物生生剥离的痛苦,怕就算是我愿,狐狸也是不允的。

    我头上开始渗出冷汗,只觉得似被沉在水底,手脚冰凉,一片绝望。

    我走到公孙大人面前,郑重跪下,“请问大人,初白公子如今可好?”

    公孙大人叹息,“也不大好,前几日受了伤,如今也快好了。”

    看着我接着又说,“老夫并不担心最近妖族混乱,打打杀杀,初白功夫了得,寻常妖怪奈何不了他,多些历练也是好事。老夫是担心,狐族如今乃众妖族之首,也不是枉担虚名的,天劫来之时,族长需要抗下三道天雷。老夫是担心初白过不去这一关啊!唉……”

    “初白已经是族长了么?”

    公孙大人点头,“老夫年事已高,前段时日初白擒下三长老,族里便一直推举他做了族长,可初白的修为,说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若不是人间大乱,这天劫提前了五百年,初白抗下三道天雷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我凝眉叩首,“大人可有搭救之法?”

    他沉重的摇头,似乎一下老了许多,“初白是我唯一的儿,若是有法,我拼了性命也要帮他。可这族长仪式是祭过女娲,歃过鲜血的,我无论如何,也欺不了天啊。”

    初白必是晓得,所以那一日,他离去之时,嘱咐我若是他不能归来,要我再择阎王,不必在这酆都城里苦守他。

    公孙大人的话在耳边响起,“如今老夫唯一的念想,就是看着初白生下一个娃娃,好歹给我公孙家,留下点血脉……”。

    58 我静下心想了想,觉得初白的父亲突然来寻我,必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否则我这等不入流的鬼魂,他不必来见我,也不会罗里吧嗦的说这半天。

    于是我恭恭敬敬的再次拜首:“碧柳恳请大长老指条明路。”

    公孙大人沉吟半天,道:“也不是无法,只是你两个可有四十年的缘分。”

    我心里一惊,抬头望向公孙大人,他却将头扭向别处,语气也带了些生硬,“老夫可以施法,让你喝了孟婆汤还留着在酆都的记忆,且能帮你你投胎成个女娃。你便可以与初白共结连理,只是人生短暂,短短四十年,你二人便缘尽了。”

    我似吞了块黄连,只觉得满腹愁苦,苦的已经让我麻木,只跪在那里,静静的说:“可否容小女子想一想?”

    公孙大人起身,“也罢,你好好想一想吧,在你想明白之前,老夫是不会让初白来见你的。若不是没得法子,老夫也不愿初白走这一步,你投胎为人,苦甘不过短短几十载也就过去了,若是初白天劫中侥幸不死,却要忍耐上千年无人为伴的痛苦,唉,若是我那不成器的逆子能早些想明白的话!”

    说完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道:“等你想清楚了,就再摇摇那个铃,无事莫再瞎摇晃了!”说完拂袖而去。

    四周寂静,而楼下却热闹非凡,我一个人跪了许久,才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谁料跪的太久,一个趔趄险些没有摔倒。

    为何当我爱上一个人,总是那么的绝望,老天总是给你抿一口微微的蜜甜,却要忍受随后生不如死的苦痛。

    楼下觥筹交错、热闹非凡,隐隐传来卖彼岸花的姑娘轻声慢语的唱:“乌鹊南飞,丹录参差,离魂暗逐郎行远。酒痕罗袖事何限,欲寻前迹,别后总风流云散。天涯梦短,犹识西园凄婉。”

    一曲听的我愁肠寸断,黯然魂销,又有些担心初白的伤势,竟开始想念无涯和碧落,若是无涯还在,我必不会这般无助窘迫,心里又升起一片凄凉。

    四十年,我若应了,也未尝不可。只是女子容貌盛时不过短短十几载,待我鹤发鸡皮,初白还是翩翩佳公子,要我如何与他携手到老?

    如公孙大人担心初白四十载后,便孤苦一人。我亦不舍得,当我有日再来酆都轮回,留初白独自一个在这个世上,忍受没有指望的煎熬。与其这样,还不如初白是那种薄情寡幸之人,我心里还好受些。

    门轻轻的被推开,巧秀端了一碗灵芝茶走了进来,“姐姐,这茶是刚煎出来的,快些趁热喝了吧。”

    见到巧秀,我心里一动,突然觉得,我现在的境况与巧秀是多么的相似,忍不住开口问她,“巧秀,有钱对你情深意重,可你只能在酆都待半年,你打算将有钱置何种境地?”

    巧秀一征,放下茶盘正色道,“姐姐如何突然问此话?有钱哥哥于我有救命之恩,最近这些时日待我又极上心,巧秀不是个没心肺的,我自是会好好待有钱哥哥。”

    我又接着问,“那,半年之后,你做如何打算?”

    巧秀站在我身边,不似刚见面时那个羞涩无助的姑娘,口气坚定的说:“半年之后如何,我亦不知。我只知道有钱哥哥待我情深意重,若是我畏首畏尾反倒亏欠他了。现在我仔细照顾好他的吃穿用度,尽我一点心意,那就够了。”

    “有钱喜欢臭豆腐你也不在乎么?”

    巧秀摇头,“不在乎!我只知道,他心善!”

    这般气度,到是显得我小器了。我向巧秀笑嘻嘻的一福,巧秀“呀!”的一声躲到别处,“姐姐这是何意?”

    我心情此时已经风情月朗,“妹妹这番话,惊醒了姐姐这个糊涂之人,这一拜是你当受的。”

    巧秀抿嘴一笑,似明白了一些,“姐姐,这灵芝茶快些喝了罢。”我接过那灵芝茶,慢慢的喝着,巧秀又道:“外面的花架搭的已经有少许了,姐姐若是身子妥当,还请出去看看。”

    我有些过意不去,“此事有劳妹妹多费心了!”

    “姐姐放心,这是我分内之事。”

    待巧秀出去之后,我已然下了决心,既然狐狸要我等他五年,那我就等他五年再做打算。投胎做人是万万不能之选,若是真到了那种境地,我只愿那一世与他花好月圆便足矣。

    想到这里,我情绪平复了许多,对着菱花镜梳了个同心髻,打算下楼去帮有钱,屋里突然飞起片片梅花,开始只是一片两片,后来却纷纷洋洋似下起了梅花雨,空中隐隐有梵乐传来,片刻那梅花都卷成一片,在空中聚气个人形,竟是个美貌的仙子。

    她赤着双脚,高盘飞天髻,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扬眉转袖如若飞雪,望着我轻笑着说:“碧柳姑娘,许久未见了。”

    我凝眉想了半天,生前死后都不曾见过这样美貌的女子,“请赎我愚钝,姑娘这般美貌的女子我不曾见过。”

    那女子轻轻的笑,齿若编贝,唇若蔷薇,“我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侍女花曦,钟藜姑娘大喜之日,我曾见过你。”

    我愣了下,相必是那时我在偷窥王母娘娘,至于她身边有没站了侍女,已经不记得了。

    见我出神,花曦继续轻笑着说:“姑娘想不出也是当然,当时姑娘正在看公孙初白的踏歌舞,随后又出手教训了那登徒子,想必是没空注意我等围观的闲杂人等。”

    我顿时脸红了一片,讪笑着说:“仙子见笑了!请问仙子突然来酆都可为何事?”

    花曦道:“确有一事还请姑娘相助。”

    我答,“小女子必会尽力。”

    花曦点头,“上次王母娘娘在钟藜姑娘喜宴上品了你做的饭菜,竟是念念不忘,如今逢王母娘娘九千九百岁大笀,想劳烦姑娘做几个素斋我好带上去应个景!”

    我点头,“还请仙子稍后片刻,小女子这就去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在12点之前更了,呼~~ 另外提醒姑娘们,留言超过25字可以送分,虽然不多,能少花一点银子就是一点了

    59世间百味

    若是专心做事,心思反倒澄净的多。

    只是突然觉得,我加上在这酆都城的时日,也不过活了短短十几载,却已觉得沧海桑田。王母娘娘九千九百岁,虽是众仙仰首,可否也有这五味陈杂的心情,

    有钱正在忙着将一道烧白菇起锅,见我进来,有些欣喜的说:“姑娘好了?”我点头,“已觉得大好了。”

    我看了看灶房现有的食材,索性将青菜、豆腐、面筋、粉丝、金针、木耳、猴头一古脑的泡的清水里。

    有钱奇道:“姑娘想做什么菜?”

    我仔细的淘洗着木耳,道:“做一个百味皆有的菜。”

    待都都洗干净了,我将金针、木耳、猴头菇用吊味的海带豆芽瑶柱汤煮了,又用雕刀将猴头菇雕成一个凤首的样子,再将豆腐和面筋里面塞上香菇、发好的笋干、蜜制干果,裹上蛋清下锅炸了,修拼成凤凰的身子,凤凰的尾则用金针、木耳、紫菜、苦瓜拼出,胭脂点了俏色,一个振翅欲飞的凤凰便活灵活现的出现在瓷碟里。

    这清爽的菜还需盐油提味,最后浇上用花椒、桂皮、香叶、辣椒炸过的清油。又选了一枚腌的青杏,雕成灵芝的样子,放在凤凰的嘴边,这道菜才算是做好了。

    王母诞辰总要图个喜兴,我用灵芝、人参、银耳、白果、枸杞、黄芪、茯苓、芝麻这八样珍味在火上略一焙干,再仔细的舂成细粉末,拌进去蜂蜜、白糖、面粉,又用倒入几个打好的鸡蛋浆,揉成略硬的面团,用桃木刻成的模具制成如意的样子,上锅蒸半个时辰就好,这些珍味都是药膳,有强筋活络、益智延年之功效,只是不知对仙人可否也有效。

    做了一个菜一个茶点,总觉的还需再做一个汤,素斋里面的汤品样式本就不多,想了下,药膳要显得不俗一些,我将在山涧中取来专用烹茶的无根之水用小火煮沸,加入菊花、金银花、陈皮、砂仁、甘草慢慢熬煮,取的是菊花散风,金银花清凉、陈皮祛湿、砂仁和中,甘草调百味,熬好了还需用纱布滤过药渣,再加入蜂蜜才好。此方清凉温补,可清脑明目、健脾润肺,是我娘当初常给太守家老夫人煮的一味汤。

    待到都做好了,有钱和来帮忙的巧秀围着啧啧称奇,笑道:“这几个素菜比着,平日做的那些鱼肉都成了俗物!”

    我看着有钱笑了下,“只是个人喜好,鱼肉有何不好?”取了个托盘将这三样都放了进去,“我出去下,有钱今日劳烦你了。”

    待走到回廊拐角,无意中瞥见巧秀拿着帕子给有钱擦拭额上的汗,有钱咧着嘴傻笑,一脸幸福的样子,我的心里,针扎一般疼了一下。

    幸福这个东西,是多么容易稍纵即逝,倒是忆君迢迢隔青天,却是天长地久一般长远。

    回到房里,花羲却不见了,桌上凤首瓶里突然多出一只腊梅,我将那托盘放在桌上,对着那腊梅道:“仙子,已经做好了!”

    腊梅化成花羲的样子,笑嘻嘻的说:“你怎知道是我?”接着看着那三样菜道,“瞧着很精致的样子,可有个菜名?”

    我一一指着道:“凤凰涅槃、如意糕和万花汤。”

    花羲点头,取出乾坤袋将这三样菜都收了进去,又在我头上簪了一支梅花琉璃钗道,“聊表谢意,咱家这就回了!”

    我躬身,“祝王母娘娘福寿齐天。”

    花羲如来时一般,卷起一片梅花雨便消失不见了。

    日子如流水一般渐渐过去,狐狸再不曾来过,我也不曾摇过那个腕钏,只在这芳菲楼里静静等他。

    花架是那日阎王走后不久,喊了约莫十来个小鬼帮我重新搭好的,我做了一些糕点果子,送到了阎王府,交代给守门的小鬼,请转达了谢意,不曾见阎王便回来了。

    巧秀日日盯着花架,如监工一般,如今已经出了个大致样子,很快就能搭好了,我打算等这个花架搭完了,也就不再施粥。因酆都的鬼越来越多,世道多艰,米面油盐越来越难运到酆都城,我这边的存粮只进不出,越来越少。

    昨日常来送东西的青蛙精没有来,换了一只瘦瘦的小老鼠,那老鼠寻到我,做了个揖,道:“碧柳姑娘,我名山亭,本应是那青蛙侃侃来给姑娘送食材,怎乃昨日青蛙自酆都城里回去,路上恰逢鞑靼屠杀流民,青蛙情急之下施法,却因法力低微受了伤,元气大损,如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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