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娘子会煮饭 作者:rousewu
去了青蛙族冬眠的归元洞里疗伤,怕是今后没办法再来给姑娘送东西,还请姑娘莫怪!”
我心里又惊有急,“那青蛙伤势如何?”
老鼠道:“无性命大碍,却来不了酆都城了,公孙公子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当义不容辞担起此事,可我毕竟法术低微,来酆都已是勉强,再加上带些食材,着实有些为难。 最近食材愈发难寻,姑娘这芳菲楼里日日消耗巨大,小妖实在是有心无力。”
我面露愁容,“的确是难为你了!”
山亭在地上跑了两圈,道:“听说公孙公子已成狐族族长,不同往日一般与我等吃酒打诨,小妖如今寻不到公孙公子,姑娘若是见到公孙公子,还是恳请公子帮忙,才不会耽误了芳菲楼的营生。”
我沉着脸,“不瞒大仙,我亦许久没见到公孙公子了。”一鬼一妖顿时觉得前途渺茫,相对无言。
我转身去灶房包了些吃食回来,“这些大仙自己用些,再帮我送些给青蛙,他帮我了那么久,到如今我连亲口说声多谢都不能,还连累他受伤,着实心中有愧。”
老鼠山亭接下那包吃食,道:“我自会替姑娘走一趟,即是姑娘也寻不到公孙公子,我只能尽力帮姑娘送些食材,多少却不敢保证。”
我向老鼠郑重一福,“到了这种地步,许是天意如此,多谢大仙相助。”
待老鼠走后,我便亲自翻出菜牌,将那些费料费工,食材过去奢糜的菜一一挑拣出来,预备重新做个菜牌,不管怎么说,这芳菲楼能顶一日就是一日,我决计不会轻易让它关张。
60西街棺材铺的公子
旺财发财抬着几张八仙桌去外面刷洗油污,弄整洁了将八仙桌抬了进来,看见我正将一堆竹木做的菜牌挑挑拣拣,便过来笑着问:“姑娘可是要出些新菜品?”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门,将挑出来的菜牌往他们那边一推,“喏,你们自己看看!”
两人一边翻看,一边口中唠唠叨叨,“炒平菇、烤红薯、发菜冬笋汤、素炒秋葵……”,唠叨完了看向我,“这些不值钱的菜式姑娘打算替换下来吗?前几日听有钱讲,姑娘做了几样从未见过的素菜,却是色香味俱佳呢!”
对这两个不开窍的,我一人赏了一个炒栗,“这些是留下来的!”指着那边大堆的菜牌道:“那些才是不要的,前几日做的那几个菜是给人贺寿用的,所以以后不会再做了。”
旺财发财瞪圆了眼睛,冲过去翻那堆菜牌,“什么!羊头签都不要了?洗手蟹也不要了?啊,我最爱的鲤鱼焙面也没有了?凭什么有钱的香十里还留下来!”
我正色道:“如今世道多艰,连带着酒楼这边,鱼肉荤腥愈发难弄来,所以今后就不做了,就是这些便宜的素菜,也不敢保证日日都有的!”
听了我的话,旺财发财相视无言,我知他们心中隐忧,又开口说到:“我正愁着不知怎么给你们开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掰开讲也无妨了,若是你二人觉得我这芳菲楼里日后经营惨淡,今日我便给你们结算工钱,放心,你们跟了我那么久,自会多给一些,西街那边的棺材店老板生意倒是红火的很,想必是个好去处。”
听了我的话旺财发财竟然有些恼了,“我两兄弟跟着姑娘久了,这芳菲楼早当成自家的一般,莫说如今还能维持的下去,就是吃糠咽菜,我们也会跟随姑娘的!”
这番话说完,我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那就有劳二位,将这些选出的菜牌挂上去罢。”
旺财寻了个木匣子将那些不用的菜牌装了起来,“我先找个地方存放着,日后指不定还能用的上。”
到了晚上,果然有客人开始寻事。我正在后面煮饭,旺财唤我,“姑娘,前面有个闹场子的!”
我净了手急忙去了前堂,却是个穿着绿绸锦绣花团的年轻后生,正在吵闹要上鱼上肉的,他一条腿踩在板凳上,声音吼的震天价响,“老子生前吃的那是什么?日日海参肉糜。凭什么老子死了连口肉都吃不上啊!老子有的是钱!”“咣”的一声,一叠子冥币扔在桌上,气壮山河。
闹事的正是如今酆都第一大金主——西街棺材铺家的大少爷刘小柴。
我陪了笑小心上前,“刘公子,小店做生意,有钱自然要赚,只是如今这食材却是寻不到了,还请刘公子海涵。”
刘公子见我过来,嬉笑着说:“这酆都城里只姑娘一家做的了这世间美味,别人家就是个葱都寻不来,如今怎弄不了一块肉?”
我微微笑着说:“如今世事艰难,这酆都城里冤鬼日日增多,公子家的生意听说红火的很,这鱼肉荤腥实在是世上难寻,小女子才特意不做的。”
刘公子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听说姑娘的姘头是阎王大人,怎会连块肉也弄不来?公子我也不求一定要是上等羊肉,就算是个猪肉也说的过去,这样总不算为难姑娘罢!”
他突然出言羞辱,我脸色顿时一变,冷冷的说道:“小女子怎敢高攀阎君大人?还请公子出言慎重,若是阎君大人得知,恐怕不似小女子这般好说话。小店庙小,容不下公子这尊大佛,还请移驾别家!”
刘大公子晃了晃脑袋,拱手道,“既然姑娘发话,好说!”说完一挥手,带着几个小喽啰出去了。
我长舒一口气。待他走的远了,巧秀上来立在我一旁冷冷的道:“这个恶棍仗着家里有钱,日日去等着投胎的鬼那里挑选貌美的姑娘,有的就纳了妾,有的一日欢好给些银两就算了!今日怎这般好讲话?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我一怔,“这种事情鬼差怎么不管?”
巧秀道:“都是使了银两的,那些一日欢好的,又不耽误去投胎,鬼差收了钱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那些纳了妾的,等着去投胎的那么多,鬼差换下名单顺序,那些姑娘便可以在酆都多待三年五载的,又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是阎王大人查了下来,顶多直接送去投胎,再报个疏忽也就罢了!”
我听了心里有些愤恨,怎奈如今自保已难,哪里管的了这许多,摇摇头也就算了。
说到底我还是太守家里的一个厨娘,比起巧秀这种在宫里混过的,识人的眼光还是差了些。
没几日,便有个媒婆涂脂抹粉的上了我家的门。一大晚上,我方起身,就将我堵在了房门口。
“哎呀!只听说姑娘饭做的好,想不到还是水灵灵一枝花!”那婆子脸上擦的火红,笑的满脸只见褶子。
“这位大婶,请问上门可谓何事?”
见媒婆上门,我还暗自欣喜,想必是来了桩大生意,热情的招呼那婆子坐下,还倒了杯灵芝茶给她。
那婆子接过茶也不喝,笑吟吟的看着我,“今日我来,是给姑娘说个好事的!”
“是不是有成亲的要订喜宴?婶子要订,菜金可算八折!”我张口便说。
“姑娘家的灵芝茶好香!”那婆子转了话题说到。我浅笑着,“这茶要小火熬煮,下片甘草就会好喝许多。”说完我便微笑着陪她坐在一边。心中暗暗想着,大凡大宗生意上门,都是要拿一手,只是不知谁家要娶新妇?
媒人喝了大半盏茶才开口道,“姑娘这般聪明又巧手,谁娶进门可就是谁的福气,酆都城里想必只有首富刘公子家,才趁的上姑娘这般才情!”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双更,补上昨天的。再次求收藏,求点击。。。给点动力吧,姑娘们!
61
真是马瘦被人骑,人善被人骑。这位刘家才旺了几天,就将主意打在了我的头上。真是不知他祖坟冒青烟还是怎地,活着是富甲一方的土财主,死了还在酆都城里作威作福!
估计我脸上,青红黄绿分别一一过了一遍,这媒人见了,只当是我害臊,一双粗粗的老手抚在我的手背上,“莫非姑娘听了这般喜事,都不知道该如何讲了?我知你姑娘家羞怯,不要紧!这喜事姑娘有何要求自管说来,老身替你去说道!”
我不语,恨的在底下的一只手将裙角攥的皱皱巴巴,那老婆子还在一边呱噪,“刘大官人也不想埋没了姑娘,是想正正经经抬进门做妻,要说男人能动了这般心思,可见对姑娘是一片真心!”
这婆子一边说,一边往桌上放了两大摞冥币,“这些是刘大官人家的聘礼,姑娘若是觉得少,随后还有添妆。”
我忍无可忍,抬手“嚯”的一声,将那两摞冥币掀了出去,顿时纷纷扬扬,满地白纸,“这位婶子,我虽出身寒门,也不是那种没见过好东西给点钱就不知贵贱的人,婶子一番心意我领了,还请回了刘大官人,就说他家大业大,我这种蓬门小户不敢高攀!”
那婆子被我当场给了个没脸,面皮耷拉了下来,露出一片阴狠之色,“刘大官人要老身不要唐突了姑娘,老身这才给足了面子,如今你这芳菲楼也大不如从前,我看姑娘到底硬气到几时!外面还放了两只奈河边上的活大雁,姑娘要做了汤老身也管不着,如今老身将聘礼都送齐整了,已然完了刘大官人托付,告辞!”
说完冷哼了一声,踩着满地纸钱扬长而去。
我冲到外面一看,果真还有两只捆了爪子绑了腿的大雁,正在那里扑棱着。
有钱过来,“姑娘正愁没个荤腥,就有人将这大雁送了过来,要说奈河边的大雁,没个法术还真不好捉!”
见我不语,有钱继续说道:“姑娘,这倒是个好法子,奈河边还有野鸭子,河里也有鱼……”
我转身,冷着脸道:“要是奈河的东西能吃,不早就吃了。我听阎王说,奈何里的鱼乃是冤魂所化,怎么能入口?这几只大雁怕是也吃不得!”
我抱起那两只大雁,预备先丢到后院养着,收拾好那叠被我扔的遍地都是的冥币就去退亲,突然听闻芳菲楼前,锣鼓喧天,唢呐齐鸣。只见一队迎亲的队伍迤逦而来。
队伍前面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一个头戴璞头帽,鬓角插了白花的新郎官,随着走动,那璞头帽的翘翅晃晃悠悠,愈发显得那新郎官意气风发。
等到这迎亲的队伍走近了,我才察觉,这新郎官正是刘小柴,一列迎亲队伍,直奔芳菲楼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实在是太瘦了,本来是想阎王出场的。。。。对不起,明天双更,补上昨天没有更的那章,原谅一个家里有病人的人吧,多谢了。
62执子之手
那迎亲的队伍前,换了两个喜盈盈的婆子,一路小跑上来,“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我淡淡的说:“喜从何来?”
那两个婆子道:“夫妻和美甜顺、万贯家财无旁支觊觎,如此还不算喜事,那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喜事。”
后面两个丫鬟已然一个拿着凤冠,一个拿着霞帔就要给我穿衣。
我哼了一声,一手抱着大雁,一手推远了那个离我近些的,对那两个婆子道:“我就算是嫁鸡嫁狗,也绝不会嫁给个好色的浪荡子!”
一个婆子面露微微不快,“那个男人房里没几个人,就算是有了孩子,将来还不是得恭恭敬敬喊你声娘?”
话语间,那刘小柴已然翻身下马,走到我跟前,拱手道:“若是姑娘不喜欢,我房里一干人都可以散了去!”
那两个婆子不由啧啧叹气,“刘大官人把话说到这份上,姑娘也该上轿了吧!”
我想起巧秀的话,冷笑道:“屋里没人,那花花草草留宿一晚也无妨!”
刘家这番大的场面来迎亲,看热闹的早就挤得水泄不通,刘小柴的作为,大家多少都有耳闻,我这话说的虽有些粗俗,也惹的不少人掩口轻声的笑。
见我这般,刘小柴的面色变了几变,手一挥就上来几个粗壮的婆子,摁着我的头要将那凤冠带上去。
“住手!”突然一声怒喝,这些婆子们楞了下。我回首,见念善带着芳菲楼里一干人马都抄着家伙冲了出来。
虽我是个鬼,到底还有别的鬼护着我不是?心里一暖。
念善走到他们前面厉声道:“我们家姑娘许了人的,酆都城里无人不知,怎么打起已有婚约的姑娘主意?久闻刘大公子乃酆都首富之家,怎做事如那泼皮破落户一般!莫非觉得酆都城没有王法了么?”
刘小柴一笑,“这位婆婆说的好,碧柳姑娘许了谁家可否说上一说,没得胡乱污蔑了碧柳姑娘的名声!”
说完有一指我的手,“如今碧柳姑娘手上还抱着咱家送的大雁呢!”我傻了眼,将那两只大雁丢在地上,大雁翻了翻白眼,扑棱两下应了个景。
我身后传来一阵喧嚣,有钱旺财发财拿着菜刀扁担,口里喊着,“谁敢动咱们家的姑娘!”接着将我围了起来,只不过这三瓜两枣,与刘小柴那群五大三粗人多势众的迎亲队伍比,实在是实力悬殊。
我想了下,用手摸了摸颈中挂着的狐狸留的翡翠,打算扯下来与这群人看个究竟。
虽说此举无异秀才遇上兵,但我得让围观的看个清楚,关键是能拖一时算一时,来的人没有巧秀,想必是去搬救兵了。
就在我准备用力扯下那翡翠之时,有个清亮又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谁敢抢本王的娘子?”
围观的人群顿时如潮水般退后三丈,乌压压的跪了一地,阎王身穿淡青色长袍,腰系犀带,头带白玉冠,面露威严肃正之色。
阎王大人挡在我的面前,口气狠厉,“酆都城里怎么出了你这个败类!本王眼皮底下就敢私自拿人!”阎王身后几个鬼差亦无声息的将我围了起来。我心里一沉,这个刘小柴能让阎王带着差役来,看来却是个狠角色。
谁料刘小柴只向阎王拱了拱手,并不下跪,硬气着说:“咱家并非败类,只不过是玉帝钦点的十世善人罢了!咱家也想紧着去投胎,怎奈硬要等个八年,如今若是碍着阎王眼了,还请阎王赶紧发落了咱家!”
原来如此,感情还在这里等着!
阎王却微微一笑,似春融冰雪,“碧柳与本王早有婚约,盟誓的信物都带在身上!”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玉坠,竟是半面钟形。
我定眼瞧了,顿时石化于此,那玉坠虽只有一半,却与我身上的印记丝毫不差。阎王与我莫非真的是前世夫妻?我心里一阵慌似一阵,不留神一脚踢在那大雁身上,那大雁又扑棱了几下,一翅膀打在我的小腿上,我方清醒过来。
眼前对着一张温柔若水的脸,“碧柳,将你留的那半玉坠给刘大善人瞧上一瞧!”我心里暗骂,使着眼色瞪他,我哪里有玉坠?身上倒是有个印记,难不成要我众目睽睽褪了衣衫给人瞧不成?
瞪了半天,眼睛都有些酸了,阎王才又微微一笑,“我知你恼我,可此时不待往常,迎亲的轿子都到了门前,还不赶紧将荷包里的玉坠给刘大善人看看!”
我被他一说,回过神来,将那两只雁往地上一丢,往荷包里一摸,果真摸出那半个玉坠。
手指刚刚触到那个玉坠时,突然一阵熟悉的感觉在心里腾起,脑海里乱如一团,哭喊声、火烧了房子逃命的声音、有人被打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充斥了我的脑海。还有一个人,似乎已经遍体鳞伤,但依然抱着我道:“悦晴,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我头疼的似炸裂一般,浑身无力的要倒下去,一双温柔的臂膀环住我,脑海里的那些事顿时如风卷残云一般散去,抬眼看见阎王的面容,清雅淡然,似曾相熟一般,心中一热,伸手握住他的手。
他亦将我的手紧紧握住,指尖传来阵阵温热,我面上渐渐飞起红霞。阎王将我手中的玉坠轻轻的接了过去,与他手中的拼做一只整的,展示给刘小柴与众人看,口里道,“佩玉结恩情,刘大善人务必看仔细了!大雁是今日才送来,而这玉碧柳却一直带在身上,孰前孰后一看即知。”
刘小柴虽口气蛮横,但是对阎王也不无忌惮,将那玉坠看了半天,脸都憋紫了,此时念善上前,道:“多谢刘公子对我家姑娘青眼有加,今日上门求亲也是公子不知情,如今话已经讲开了,公子请回罢!”
这就算是给刘小柴一个台阶,他愤恨不平,也只冷哼了一声,带了一队人马拂袖而去。
我回首看着阎王,“就这样算啦?”
阎王不语,面上露出一抹别有深味的笑。
此时听见不远处喧哗,“这里,这里!快到了!”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巧秀带着判官夫人和判官府上一干家丁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红药叉一看阎王,笑着一福,“我来晚了,错过一场好戏!”
阎王笑,“嫂夫人这趟不白跑,我这有个条子,还请传给判官!”说着递了过去,红药叉撇了一眼,道:“我就知道大人不是那么好脾气的!”说着还瞄了我一眼,道:“妹妹有空便到姐姐那里喝茶,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是无趣。”又踢了一脚捆的结实的大雁,道:“这个也没啥用,正巧我丫头朝云被指了个亲,我拿去应个景。”
我笑道:“快些拿走,多谢姐姐帮忙解决了大麻烦。”
红药叉身后出来个家丁,拎着那两只定亲用的大雁晃悠悠的回去了。
63阎王的手段
待这些围观的人都散了,我便转回了芳菲楼,有钱犹自跟在阎王后面碎碎的说:“这刘家公子前日里便嫌弃芳菲楼里没鱼没肉闹了一出,姑娘说了几句话便退了,没想竟敢有胆子动到姑娘头上来了。”
我回首,似笑非笑看着有钱道:“是你让巧秀去找判官夫人的么?”有钱凑过来,笑嘻嘻的说,“姑娘明鉴,小的本是想让巧秀去找阎王大人的,奈何她一个小鬼如何方便得见,索性去找判官夫人,救急还快些。”
一行进了屋,旺财发财忙着去沏茶,有钱正打算和巧秀去灶房,便被阎王喊住了,“有钱,你且过来一下。”看了看巧秀道:“那个小姑娘你也留下。”
这两人相视一下,便过来跪在阎王面前,阎王看了两人片刻,道:“你们二对碧柳倒是衷心,本王看你两个看来已经互生情谊,不如今天本王做个主,让你们选个吉日成亲可好?”
有钱和巧秀大喜过望,急忙叩首,“多谢王爷恩典!”有钱又上前跪行了两步,道:“王爷,只是巧秀过不了多久便要去投胎,我两人……”。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念善一脚踢在屁股上,“王爷都说赐婚了,那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还不赶紧退下!”
有钱是个机灵的,知念善是王府里出来的,这一脚下去,必有别的暗示,当即拜了几拜和巧秀退了下去。阎王半天方悠悠的道:“既然无事,本王就先回去了。”
我起身,“多谢王爷今日出手相救,只是不知这玉坠究竟如何来历?”阎王淡淡的说:“你既然不记得前尘往事,本王说了又有何用?”说完带着几个小鬼回了王府。因劳驾红药叉跑了一趟,我过意不去,隔了两日便做了些甜软的糕点去了判官府中谢恩。红药叉接过点心,挑了几样递给奶妈,要她去伺候小公子尝点心,摒退左右开始与我说悄悄话。
“妹子,后来我都听说了,那日你莫怪阎王没有给你强出头,这刘家的棺材铺之所以能在酆都开的如此风生水起,只因他们家是玉帝钦点的十世善人,就算是阎王,也奈何不得,只等着家子讨债鬼赶紧去投胎才算是安生。”
我鄙夷,“十世善人怎是这般做派?我还没应呢,就敢直接抬了花轿来抢人!”
红药叉叹气,“刘小柴本应可以寿归正寝,怎奈活着的时候虽经常行善,但免不了就是好色,玉帝难得竖个典型,索性让他早早死了投胎了事!”
我顿时瞠目结舌,心里不停腹诽这玉帝也是个糊涂蛋。
红药叉将我那杯茶往我这般推了推,“后面的事才精彩!
“阎王那天给足刘小柴面子,并非阎王是个懦弱好欺的,就是为了事后收拾他,阎王给我夫君递了条子,吩咐手底下心腹乔装成百姓,四处放言棺材板以次充好,并且许多名贵板材的棺材并非实心打造,中间暗设夹层又灌了铅充分量,惹的许多鬼聚众到阎王府去闹,要求彻查此案。王爷民意难为,便派了几个差役去刘家棺材铺去搜,果真搜出许多铅块,又连劈了几个楠木棺材一看,果真里面有夹层!这下刘家棺材铺被连锅端了,听说那刘小柴当场傻了眼。我就知道阎王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红药叉说的兴起,唾沫横飞,眼神贼亮,咽了几口茶润了润喉咙接着说,“虽说这十世善人也动不得,但触犯刑律也被阎王判到剥皮地狱。”
我有些吃惊的问:“不是动不得么?怎么去受罚?”
红药叉笑嘻嘻的说:“又不是剥他的皮,是要刘大公子帮忙去剥皮,说到底,就是做几日衙役里的苦差,只不过这时日多久,可就看刘大公子的造化了。”
到底替我出了这口恶气,我心里暗爽了半天,喜洋洋的自红药叉那里回了芳菲楼。
回去后又是喜事一桩,巧秀羞红了脸告诉我,阎王大人传下话了,允她在酆都城待足一百年再去投胎,有钱已经一蹦三尺高,窜回家去报喜,要他娘寻个日子上门来提亲,巧秀预备着就当芳菲楼是娘家,到有钱家来说亲,就请我和念善帮着说道。
我重重拍了她的肩,豪气干云天,道:“这是芳菲楼开业来最大的喜事,酒席就在这里办了,我还有私藏的腊肉和香十里都贡献出来!”
巧秀一听那香十里,顿时嚅嗫着退下去了。我摇头,都要成亲的人了,怎还不能接受夫君这爱好?
没几日,这芳菲楼前的花架也彻底搭好了,远看层次分明,近看那花枝叶玲珑,随风轻摆,栩栩如生,我便让有钱扯了几挂鞭炮,庆贺了一下。
虽是这样,芳菲楼的生意还是渐渐惨淡下去。阎王有时过了,劝劝我,要我换个别的生意做,或者这酒楼的摊子别铺的那么大,如今民生凋敝,死的人众多,能享香火钱的又几个?
只是我不听,固执的守在芳菲楼,等着狐狸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还是略瘦,本来想双更,弄到现在才发现过了12点,叹气,今天还有一章。
64狐狸来信
狐狸走的时候,奈河边的彼岸花开的正是酴醾,转眼谢了,狐狸还是没有回来。
有钱的娘老子差了个媒人来芳菲楼说亲,订了个日子将巧秀娶进门,巧秀生的美,人又机灵仔细,将有钱照顾的妥妥帖帖,有钱的爹娘不知有多高兴,整日念叨着两口子就算是去投胎,留有钱一个人在酆都也没什么挂心了。
成亲以后小两口就不在芳菲楼里住了,只夜里过来干活,虽说什么事情也不耽误,可是这院子里还是又凄凉了许多。
我仅有的一点荤腥也统统撤下,留着自己的人吃用。拿出曾经给钟藜置办喜宴的那些手艺,索性将芳菲楼开成素菜馆,价钱上也便宜了许多,来吃饭的人又多了些。
后来我又广开言路,把楼里所有的鬼都吆喝来讨论酒楼的生计和出路,还真得出一个法子,每日熬几锅粥,配上自己腌的酱菜,傍晚时分推着去奈河边叫卖,价格也不贵,只几文一碗,那些等着去投胎的鬼一般不到半个时辰都抢光了,虽然赚的不多,但也有些薄利。
有天下午,我还未起床,正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有人推了推我,我在床上坐起身,空无一人,以后是幻觉,倒头又睡,结果有个毛茸茸的爪子一下按在我脸上,我骇的不轻,惊叫一声,伸手将面上的东西一巴掌打了出去。
只见一团红色的影子在空中转了两圈,落到地上化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这姑娘身量不高,红衣似火,腰上系了一串银铃,只是……只是,是…那头却分明是个狐狸。
我心噗噗的跳着,将被子往身上又裹了裹,问:“你是何人?”
这狐狸不似初白浑身白毛胜雪,从她露出的脑袋上看出,这只狐狸分明是红色的。
她歪着狐狸脑袋,闪着绿色的狡黠美目将我上下打量一番,鄙夷道:“初白哥哥还说表嫂温柔端方,怎我看着却是个蛮横凶狠的?”
听了这话,我放下心来,语气中的不屑都抛之脑后,从床上起身,汲着鞋一把握住她的手,想追问初白的消息,呃……,握住才发现,居然是只毛茸茸的狐狸爪子,想必刚才就是这爪子按在我的脸上,急忙又甩开。
这姑娘聪慧的很,似发现了我的想法一样,坏笑着说:“嫂嫂,刚才在你脸上的,是这一只!”
说着一拎裙子,将脚丫子给我看,却是只白白嫩嫩如春笋一般的小脚,我有些恼,“你怎用脚踩在我面上?”我质问她。
“哦!”她却不以为意,将那脚转了几转,突然又变成毛茸茸的小狐狸爪子,小腿还有些白毛,道,“嫂嫂,刚才按在你面上的,是这样子的!”
我羞恼,拉下脸色问,“可是初白要你来的?”
她拿出一封信在我面前晃,“那是自然!”
我伸手去拿,却被她晃了个身避开去,我假意恼道:“你既喊我个嫂嫂,怎好一而再、再而三戏弄我?”
这姑娘咯咯笑的如银铃一般,“你与我哥哥还未成亲呢,怎好自称嫂嫂!”话虽这样说,她还是将信递在我手上。
我剜了她一眼,“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说话也没规矩!”
那姑娘狐狸嘴巴一撇,“我哥可是日日念着表嫂呢,奈何我大伯看的紧,所以就让我来给嫂嫂送封信来。”
我欢喜的紧,尽量面上保持平静将那封信打来,信上说的罗里吧嗦,废话一堆,都是赢了几场、族长难当之类,又言最近不方便见我,路过糕点铺给我买了些点心,路过书铺买了些话本子,要表妹一并捎给我,闲时给我解解闷之类。信的最后留了一句话——碧柳,等我,非你不娶。
我心里似大石坍塌,轰隆隆化成一滩春泥,软着心又看了一遍,才想起一件事来,“妹子,还没请教芳名。”
那姑娘嘟囔,“名字么,我叫阿福!”
阿福?我忍住笑,点头,“是个好名字,姑娘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你表哥可有东西捎给我?”
她不情愿的从身后拿出几本话本子,“喏,就是这个!”
我看了看,都是些《稽神志》、《泣鱼记》之类好看消遣的,十分合我意。收妥之后又问,“你哥还有东西捎给我么?”
阿福摇头,“没有了!”
我佯装看她面半刻,看的她发毛之时,指着她的脸说:“姑娘面上怎还有个糕饼渣滓?”
阿福急忙去擦,“哪里哪里?”
我得意洋洋的将手一摊,“拿来吧!你面上才没有糕饼渣滓,看你那么惊慌就知道你肯定偷吃了!”
阿福怨怼的看了我一眼,才将几包点心从身后又拎了出来,初白买了四五样点心,每样都被这小姑娘吃了一些。我看了阿福一眼,“妹子你多大了?”
阿福想了想,“五百多岁了吧,不过我娘说,按人的年龄算,我应该有——八岁!”
我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将点心分了一大半给她,“这是嫂嫂给你的见面礼,吃罢!”
在这姑娘啃点心的空,我提笔写了封信给初白,不说芳菲楼惨淡,不说心中的孤苦和无奈,只细细吩咐他要好好的,自己的安危多加小心。初白的爹爹来找我,想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给我说放弃,便是会努力争取,他要我等,我就耐心的等。
末了我想起灶房里还有些腊肉,我将信交给阿福,又下楼做个了腊肉蒸饭,用瓷盆装好了,拿蓝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端上楼来。
阿福一进门就跳到我身边,“好香啊嫂嫂!里面有肉!”尖尖小鼻子就凑过来闻,果然是狐狸鼻子,如此灵敏。我将这蒸饭递给她道:“这是给初白的,还请姑娘帮我捎回去。”
又拎了个小包裹给她,“这是给你准备的红枣糕,你想吃就吃这个,初白能吃一口我做的饭不容易。”
阿福大喇喇的收好了,故作深沉道:“我晓得,嫂子是肉饭寄相思!”我作势要拍她,阿福一个转身不见了,空中传来她银铃的般的声音,“我走了嫂嫂,你自己保重!”
正文 65酒楼蒙难
芳菲楼这么清汤寡水的经营了些时日,渐渐的日子好过了些。无他,除了那老鼠,又多了几只小妖帮忙送食材,世上鱼羊肉卖的贵些,这些不常送,猪肉和鸡鸭鹅蛋却是日日都有。碰巧这段时日巧秀有了身孕,吐的小脸愈发的青白瘦弱,那些肉大都给她熬了汤养身子,禽蛋我都拿去做菜。
老鼠山亭法力有限,送来的东西却这样丰富,我过意不去,做了些葱香鸡蛋饼送他,道:“这些日子有劳大仙了,荤腥不断!这些蛋饼还请笑纳,和大仙一同来的那些帮我一并送些做个人情好了。”
山亭惊讶的一双绿豆小眼咕噜噜的转着,道:“姑娘难道不知么?小的法力低微,那里请的动那么多妖,那些都是阎王大人派来给姑娘帮忙的。”
我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心里觉得暖融融的,微微笑着给老鼠道:“即是如此,大仙自己享受好了,我自会去谢过阎王。”
自从来了酆都以后,得了阎王不少照拂,我不是那没心没肺之人,打定主意要好好的谢他,所以备礼品时费了些心,那些贵重的珠宝玉器我拿不出来,针线亦不会做,想来想去还是老本行比较靠谱,最后备了四色礼盒,放了精心烹制的酥酪、风干栗子、云片蜜糕、虎皮花生,这些东西不贵重,但样样都是我精挑细选耐心制成,光云片糕,我就反复揉了三十六回。阎王府中什么珍奇异宝没有?他只要晓得我一片心意就好。
次日微风送暖,我约莫阎王应该下堂回府了,便拎着提盒去了阎王府,门口守着的小厮见了是我,恭敬的行了个礼,道:“姑娘可是来寻阎王大人的?只是这会王爷还未回府。”我隐隐有些失落,笑着道:“我有些东西想送给王爷,还请小哥帮忙通传下管家可好?”那小厮行了个礼就去了。
片刻穿着布褐青衫的管家出来了,我在王府之时与他见过几面,知他姓常,在王府中算是老人了,当即向前行了个礼,道:“见过常管家,小女子最近得了王爷不少照拂,特意做了写吃食想送给王爷聊表谢意,听说王爷还未回府,烦请常管家代为转交。”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提盒递了过去。
常管家接了过去,呵呵笑着说:“姑娘有心了,老夫代王爷先谢过姑娘!等王爷回府老夫马上转呈王爷。”说完常管家肃正了神色,低声对我说:“近日有些流民化成厉鬼不停马蚤扰寻常百姓和商家,阎王此时未归,应该是去查看了。姑娘开的酒楼在酆都城也算独一号,平日里务必小心为上,若是人手不够,老夫可以报禀王爷,从府中拨几个懂拳脚的小厮给姑娘看看门面!”
我望着常管家面上满是诚恳,低头敛衽,“多谢常管家,若是芳菲楼有需要之处,再来请王爷和常管家施以援手!”常管家微笑着虚扶我一把,面上突然泛出可疑的红晕,他挥手摈退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厮,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两人向前走了几步,站定了,我见他扭扭捏捏实在不太像个样子,顿时好奇心泛滥,“管家可有什么话要给我说?”
常管家半天面上缓过劲来,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念善许久不曾回来了,她的月钱我还给她一直收着,还请姑娘帮忙传个话,要念善得了闲就回来了一趟。”我笑眯眯的说:“管家不必担心,念善即是在我那里干活,这工钱应该我出的!”
常管家再次涨红了脸,道:“念善虽在姑娘酒楼中干活,却是王府中人,王爷吩咐要老夫算份工钱给她,老夫怎好不依?”我见招拆招,摊开手道:“常管家若是信的过我,不如我把工钱给念善姑姑带回去,省的劳动姑姑再跑一趟。”常管家面上红了青,青了红,反复了好几次,一言不发,窘迫不已,我终于良心发现,收了手道:“管家既是不方便,待小女子回去后转告姑姑。”
常管家松了一口,道:“谢过碧柳姑娘!”
这一路走回去,回想到常管家那波澜不惊的面上也有红霞飞满天之时,我暗笑不已,腮帮子笑的都有些发酸,看得出常管家对念善姑姑有心意,这常管家听说当了两百年鳏夫,忠厚可靠,只是不知念善姑姑有没这个意思。
转过一道青石小桥,穿过琳琅商铺,路的尽头就是芳菲楼。可是当我一过了青石桥,就发觉有些异样,这沿街的商铺全部大门紧闭,有些门口前散着破损的货品,纸钱、油灯、白缎布、笔墨纸砚等等等等,被丢弃在地上,踩的七零八落,隐隐还听见商铺里传来哀哀的哭声。
我想到方才管家说的有厉鬼在酆都城里游荡,暗道了声不好,紧忙走了几步,远远的望见一群穿着破衣烂衫的鬼围堵在芳菲楼前,传来几声听的不甚清晰的叫骂声和棍棒打人音,中间夹杂着几声惨叫。我飞也似的跑了过去,见有钱被捆在地上,唇角还流了血,巧秀抱着他低低哭着,念善、旺财、发财都被反绑着,立在芳菲楼前怒骂不止,念善髻钗凌乱,几缕灰白的发垂在脸侧,显出几分老态。
那些厉鬼背对着我,未曾发觉我过来,有钱和巧秀抬眼见到我,立刻止住声音,拿眼神示意要我快走。
我望了一眼巧秀微微隆起的腹部,向她微微的摇头,走到他们面前,怒喝了一声,“为何绑我的人?”抬眼直视那群厉鬼,料是我在酆都见多了凶神恶煞,也陡然一惊,为首的鬼一道疤从左侧眼睛一直划到唇边,唇边的肉外翻出来,露出黑紫的牙龈,他对我一笑,我虽面上撑着未曾露出怯色,但背后还是渗出一层冷汗。
后面几个跟着的,不是脖颈上鲜血肉模糊,就是腹部爆裂,里面的胃肠露了些在外面,我胃里一阵翻涌,只觉得连空气中都带了丝丝血腥之气。
那面上带疤的手中拿了一尺多长的马刀,在我面前耍了个刀花,道:“你是这酒楼掌柜的?”我点头,“是,你们为何要绑了我的人?”
为首的道:“我等兄弟具是良民,不过是为了一顿饱饭拼命,却落得这般下场,来了这酆都城,投胎之前也不过是想要一桌饱饭,一壶老酒,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谁料你这屋里的人,却为了那几个阿堵物难为我弟兄几个,还骂骂咧咧,我等只得用强了!”
我扫了有钱几个一眼,道:“不过是几个好汉想吃顿酒,鲍鱼燕翅不曾有,一顿饱饭还是管的了的!只不过还请放了我屋里的人,免得我下厨也没个帮手。”
有钱半躺在地上叫喊,“姑娘莫信他的话,这些不过是先头几个,他们还有大批人马在后面,一心想将芳菲楼易了主……唔唔……”,有钱正说着,被那里面一个腰挎狼牙棒的厉鬼拿一团草泥糊住了嘴。
我的心咚咚的跳着,面上还是淡淡的,“我还是那句话,不放了我的人,那么多饭菜我整治不来。”
见那带头的还在沉吟不语,我又加了句,“若是不依,大不了将我一并捆了,大哥们自己去灶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有个披发露着肠肺的向前一步,“啐!你说的倒好,若是你们几个存心给我们弟兄们下毒那该如何?”
我笑的春光明媚,“这位大
阎王娘子会煮饭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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