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女山下的小娘子 作者:rousewu
心肺、补肺肾气,为何老伯不自己喝,而要将他们倒掉呢?”
安癞头大笑着摇摇头,说道:“你是不甚了解这羊奶啊,它确是好东西,可世间有几人会以此为饮呢?不骗你说,我只要闻着这股子腥膻味,就忍不住胃里翻滚着难受了,怕是只有你爹那样的勇猛汉子才敢拿它引用了!”
施裕听了也是一惊,他并不了解羊奶,小的时候也没有喝过啊,将鼻子缓缓凑近碗口,一阵羊的膻腥味袭鼻而来,他差点就要当场反胃。他不禁有些不确定了,小妻子要将这个东西加入她的吃食中,那还会有人买吗?
最终施裕还是要了这两大碗羊奶,从身上掏出了一文钱递给老人。安癞头却怎么也不肯接。施裕无奈,只能抱拳感谢了人家便回家去了。
安癞头人憨厚老实,家中只有一女,未嫁人就得病死了,如今只是跟着几只羊相依相伴。见着施裕来访,心中高兴不已,哪里还会收他的钱呢?何况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并没有用处,不送人也是要倒掉的。
施裕面有疑虑的看了眼小妻子,叹口气说道:“菊儿,这羊奶可是膻腥味极重的东西,你若是将它加在吃食里,怕是要坏了你的绿豆粥了。”
“相公,勿须担心,我会先将这膻味去掉,然后再加入粥中,自不会有那股异味了!”施裕的担心对她来说并不是问题,她在现代可是个贪吃的主,曾在网站上搜集过不少好吃的食谱呢,个别自己喜欢的也都逐一尝试着做过。不过接下来她想酿制白酒,确是有些难度的,白酒的酿制,对量要求比较严格,她目前仅有理论知识,没有真正的实践。
施裕对自己的小妻子是深信不疑的,他考虑的是像猪肉肠那么恶心的东西,在经过了她的巧手之后都别有风味,何况这个只是味道比较冲的羊奶。他充满期待的看着小妻子在灶膛里忙来忙去,热心的为她打个下手,一会儿添个水,一会儿加把火。
白小菊先是煮了绿豆,待绿豆刚开了花儿的时候,将大部分水撇掉,换小火儿继续熬,直至锅里的绿豆变成了浓浓的绿豆沙,加白糖,放置一旁待用。羊奶仅是去腥就是一项大工程,何况还要做成炼||乳|状最好。她在煮羊奶的时候放入了几粒杏仁,待羊奶沸腾后,再将杏仁捞出,目的是去腥,但整个过程一定要把握好温度。羊奶慢慢冷却后和绿豆沙一起放置地窖,此时羊奶可在降温后炼||乳|。直至绿豆沙变的冰凉的时候,浇上炼||乳|,味道鲜美,营养价值丰富。
晚饭的时候,施家的饭桌上便又多出了这道羊奶绿豆沙,白小菊正在细细的给两位大男人讲羊奶绿豆沙的功效。
“爹爹,这个羊奶绿豆沙您可要多吃一点啊,羊奶性温,是上好的滋补药材,易消化,对您的眼睛也好!”
施老爹笑哈哈的说:“菊儿真是孝顺、体贴,快,给为父来上一碗!”
白小菊乖巧的把盛好的绿豆沙端上。
施老爹边吃边说:“恩,确是个不错的东西,和你之前做的那个凉粉一咸一甜,都是解暑的好东西啊!吃着就浑身凉爽!”
施裕最是看不得爹爹那副得意的笑眯眯的样子,他很不满的盯着院外的歪脖子树,心里直哼哼个没完。一大罐子的香辣肠,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顿饭就吃完了?以前可没见他有如此好的胃口啊,老人家也不怕辣着、腻着,害他一个下午既看着绿豆沙眼馋,又在心里默念着香辣肠,纠结在甜、咸、香辣中难以自拔,甚是难熬。
白小菊人虽聪明,灵巧,可自家相公这样莫名其妙的闹小脾气,她还真是搞不明白原因。比如今日晌午过后的情景,她就很不能理解。明明在路上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牵她手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可一回到家怎么就变了一张脸,特别是从公爹房里出来的时候,那脸黑的简直就是乌云密布,若是她没听到他们那几句简单的对话,她一定认为是父子俩是发生了口角,扛上了!
白小菊小心翼翼的给相公递了一碗,乌黑的脸终算有了喜色。
白小菊趁着吃饭的时候,决定将她的挣钱大计详细的说与两人。虽与他们父子相处不是很久,但已了解到此二人都是有主意的人,定会同意。
“爹!相公!我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白小菊放下碗筷,郑重的说道。
☆、敲定价格
施老爹依然顾着嘴里的吃食,百忙之中不忘点头示意继续。施裕挑了挑眉,咽下一口绿豆沙,不紧不慢的说道:“菊儿是想说这羊奶绿豆沙挣钱的事吧?”
白小菊笑着点头,自家相公真聪明,一猜便知。
“其实我并不是只想着用羊奶绿豆沙挣钱,我还有些其他的主意,但不知是否可行,爹爹和相公不防听听,也好做出个决断来!”
施老爹缓缓的放下碗筷,语重心长的说道:“恩,菊儿即已嫁进我施家,裕儿便是有责任照顾好你的,只因我这眼睛不好使,还有些许小病,常常会在冬日里复发,惹得裕儿既不能外出做工,还要分心照顾我!我父子二人过活,也实属不易,裕儿每日进山猎些食物,夜间必归,但靠山吃饭,又要养家,总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到了冬日,绝大多数的猎物都会藏起来过冬,大雪压山之时,就更不易寻找猎物了,这些年苦了裕儿一个人劳碌奔波了。如今裕儿娶了你,我们施家便不是只有两个什么苦都能受的粗野汉子了,是需弄些正当的生意做做才是。”
施老爹说道此处顿了一下,端起碗又喝了一大口的羊奶绿豆沙,继续道:“菊儿不防把你的主意说出来,若是能挣得些银两也好,若是不能,也当是练练手!”
白小菊正沉浸在施老爹的前段话里,突然听得公爹的话锋一转,她连忙兴奋的跳了起来,给两人调皮的做了个揖。嗤笑一声,道:
“我是想现在正逢酷暑,可先在集市上卖些红薯凉粉儿和羊奶绿豆沙,这两样吃食一咸一甜,可以满足众多客户的需求。且成本不算太高,只是绿豆稍微贵了点,记得应该是八文钱一斤。至于羊奶,下了崽子的母羊每日产奶量那么高,而很多人家又因受不了这膻腥味,总是将大部分羊奶倒掉,着实可惜。左右咱们目前也买不了羊,不如就先到有羊奶的人家低价收来!”
白小菊说的兴奋时也不敢得意忘形,时不时的观察着两人的脸色,公爹一脸的意味深长,相公的神情更是看不出喜怒,咬了咬牙,暗想着难道自己料想错了?但这事也摆在刀刃儿上了,哪儿有退回的道理,继续说道:
“我大致算了一下,我们所需要的配料和价格,其中绿豆和白糖是最贵的,都是八文钱一斤,羊奶未定价格。地瓜粉比较便宜,五文钱一斤,但集市上有更便宜的马铃薯粉,才两文钱一斤,我们用完手头上的这些,可以买马铃薯粉代替,一样好吃的。小葱的话,咱们家院子后面已经种上了,随时可以用,蒜头和荆芥要买,都是两文钱一斤,不贵。三斤绿豆、半斤白糖、一斤羊奶大致可作出二十碗左右的羊奶绿豆沙,一斤马铃薯粉、一朵蒜头、几株荆芥可以作出三到四碗凉粉。”
施家老爹听到白小菊滔滔不觉又条理清晰的讲说,心头一重,这样的女子聪明、伶俐,还极其有主意,如此有远见、有计较的小女子,怎会是山野村妇?可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成长岁月告诉他们,这是一个地地道道如假包换的村姑啊!施老爹又抚弄了胡须良久,终是忍不住点头,兴许是她天生聪慧,又识得字,懂得道理,才能算计的如此精准。
施裕和施老爹心头所想基本一致,可他想的最多的是,这是自己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会一辈子相守的人,她的聪敏只能是让他加倍的珍惜她罢了!
施裕点头轻笑,道:“菊儿,若是这般,我们的成本基本上就控制在了凉粉儿每三十余碗二十五文左右,而羊奶差不多在五十余文!”
白小菊一听,登时就傻了,这个数字可是自己从镇上回来后一直在估算的啊,他家相公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轻而易举的得出结论,难不成古人的智慧就是要她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理科生来做陪衬的?
施老爹淡淡一笑,道:“即是如此,那这生意还是做得的。只是一碗吃食的卖家千万不可定的太过低廉了!”
白小菊疑惑的问道:“为何?”她原本打算的可是要将客户群推向小商小贩的啊,薄利多销嘛,价钱太高了,怕是他们也买不起吧?
施裕听得爹爹的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笑,然后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娘子的鼻尖儿,道:“爹爹的意思是,富人不会吝啬那几文钱,价格越高,他就会觉得你的吃食做的越好。而穷人?你即使卖的两文钱一碗,怕也是没人舍得买的!还有一点就是,价格高上去了,必会引得众人的非议,这样我们便可借他人之口先把声势造大!继而引得有钱人家的注意!”
白小菊惊叹不已,自家的公爹和相公真乃是天生的商才啊,说实话,她那点儿薄利多销的小主意,怕也只能小商小贩的做,试想她一个人一天能做多少碗吃食出来,还要劳着夫君走十几里山路挑到镇上卖,怎么说都是劳神不挣钱的道理啊。她就是思路太窄,眼光不够独到。哎,日后还是跟着公爹、相公仔细学学的好。
白小菊见识了两人的智慧,也不敢随意发言了,只好瞅着自家的夫君,巴巴的问道:“相公,那你说,咱们定价多高合适呢?”
施裕没有回答,站起身,收拾了碗筷潇洒的往灶膛走,白小菊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待到意识到施裕即将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时,连忙追上去。
施裕嘴角上扬,眉毛高挑,轻轻地推开她的手,道:“蒜汁凉粉就八文钱一碗,而羊奶绿豆沙定在十五文。如何?”
白小菊本要阻止他洗碗的,可被他的话灵巧的一带,一心钻到钱眼儿里的她又不受控制的遨游在自己创建的空间里了,她只顾得呆呆的计算一碗能赚多少钱,十碗能赚多少,一百碗又能挣多少,一年后的他们是不是也能怀揣百两银子了?等到人家亲亲相公把锅和碗都洗干净了,她才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这典型的居家男人啊,能不能不要这么宠她?
夜里,等待白小菊的又是一阵阵轮番轰炸,抵死缠绵,她还就不明白了,这男人是越来越疯狂了,一点也不知道节制,运动做多了,也会伤身的。
“菊儿,再来一次吧!好不好?”
“不要脸,已经弄了两次了!好累!”
“那你可先行休息,我自己来就行!”
施裕本是站在床边,一个用力便跳上炕,扑在了白小菊身上。
“不要啦!相公!”
“就一次!这次让你躺着!会舒服一些的。”
“可恶!”
“……”
“次数多了小心铁棒磨成针!”女人激动的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男人的身体一僵,阴森森的冷笑一声,霸道的翻过白小菊的身体,让她的背朝向他,一个猛刺,让女人的声音颤抖的变了调。哼!他倒要看看这铁棒究竟是否会磨成针。
她收回刚才的话好不好?她承认他很勇猛,他战无不胜,他招招狠辣,她真不该挑衅这个状如牛的男人的。一夜激烈的缠绵,直至她几次求饶,甚至几乎要晕厥的时候,他才略显满意的鸣枪收兵。仅此一战,她方才明白前几夜的相公是多么的温柔,可惜追悔莫及啊……
☆、镇上遇熟人
这两日镇上并没有集市,施裕就进山打猎去了,而白小菊则在家里忙活着翻地,她在院子里来回的折腾,能用到的每一寸土地她都绝不放过。施老爹听到院子里叮叮咣咣的声音,轻摇着头,一遍一遍捋着胡须,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温馨的微笑。十年了,这久违的家的感觉真的回来了,若是她的夫人和小儿子还在,这该是一个多么幸福和谐的家啊,可惜,如今已是妻离子散,家不成家了!记得十三岁以前的裕儿笑声也是如此的爽朗,如此的欢快,调皮捣蛋起来还会肆无忌惮的捉弄他的副将,惹得人家青筋暴满又不敢随意处置。后来的变故是他们一生的痛,儿子年幼的孩子脸上从那一日起再无没有天真的笑容,他一直为此深深的责备自己。
如今,裕儿想必是很欢喜的,听到他那开怀的笑声,他猜想着儿子脸上的表情。十年了,儿子一直听他的话,忍辱负重,他守在他的身边,从一个终日笑闹着要和自己比武的将军世子变成了身手敏捷的优秀猎人,他沉稳、睿智、善于隐藏真实的自己。
他已经失去了夫人,遗失了一个孩子,他不想触手可及的大儿子背负太多的仇恨生活一辈子。而另外一个儿子算来今年也该满十岁了吧,他忆起夫人临死前的交代,确信小儿子此时一定在远方好好的活着,他不知道今生是否能有父子相聚的一天,若没有,他也希望孩子能一生安好,别无他求。
他不是不恨那个人,不是不想手刃仇人,只是他要静待时机。他前半生多杀戮,杀伐果断他决不在话下,可若让他亲手将黎民百姓推上断头台,十年前他就知道了,他没有那样的狠戾。
俗话说,以柔可以克刚,他当初决定选白小菊为儿媳妇的时候,也是看出,此女子的性格必定可以救赎这坠入痛苦深渊的儿子,若不是多年前的变故导致了儿子性子的转变,他们本该是颇为相似的两人。以他来看,儿子正在一步步的沦陷在浓情蜜意里,犹如当初的他们,他很了解爱上一个人能给他带来怎样的温暖。
白小菊嘴里哼着歌,看着自己已然种好的黄瓜啊,丝瓜啊,茄子青菜啊等等等等的小菜,非常有成就感。她幻想着它们瓜熟落地的样子,有些兴奋的过了头,一个劲儿的拉着公爹说这块种的是什么菜,那块种的是什么菜,多吃青菜都有哪些好处。
施老爹也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比施裕过犹不及,白小菊拉着他这个盲眼老人在院子走来走去的时候,他眨眼就将远在十年前的回忆收回,高高兴兴的点头赞许着儿媳妇的能干。
别看老人家表面上笑的合不拢嘴,心里却在暗忖,那些青青绿绿的有什么好?老夫就爱吃红烧肉,香辣肠。小孩子家家的,喜欢就种着,反正有的是空地,闲着也是闲着,他无所谓。
集市的日子是初一,初八,十一,十八,二十一,二十八,也就是每个月逢一、逢八都会有集会,人特别多,比上一次逛镇子的时候多上三倍不止,做各种各样小生意的,哪家姑娘要出嫁了在镇上置办嫁妆的,少爷小姐没事出来瞎溜达的,人山人海。
施家小两口外加王维汉王大哥走了十几里山路来到了镇上。由于他们都是赶早来的,且家里距离镇子并不算远,此时的街上也只有三三两两来回走动的人。他们寻了一个好位置,施裕将挑着的三五十斤吃食放在地上,白小菊忙拿出帕子,踮起脚给他家男人擦了把汗,一旁的王大哥看着有些尴尬,忙着别开脸,任汗水如豆子般往下落。白小菊羞得想缩回手,施裕一把拉住小娘子的手,继续擦拭,完全一副不以为意的幸福样儿。
三人蹲坐在街边,眼看着人和物都静默了半晌了,还是无人问津的样子,王大哥虽也吃了一碗羊奶绿豆沙,感觉味道甚好,但这个东西太稀奇,没做过生意的人即使手上的货是山珍海味也很难卖出去。施裕倒是一脸平静,看着人群若有所思的样子。
白小菊心里七上八下。从没做过生意的她此刻才知道所有的想法在没有实践验证之前都是空想,银子不是随便每个人都能挣的。
“菊儿先在这照看着,为夫带王大哥到街那头的书铺瞅瞅,先将大宝的书买了的好!”施裕看了眼王大哥,轻声说道。
白小菊一听,故作轻松的笑道:“好,相公尽管放心的去!我一个人看着就好!”
施裕恩了一声,转身欲走,忽然脚步一顿,不放心的说:“菊儿,镇上不比家里,若有人买吃食,盛与他便好,若是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大可不必理会,待为夫回来再与你讨回公道!”
白小菊笑着点头,安抚了他有些不安的心。
两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街上的行人、小贩们人山人海来的,临街的商铺也个个堆满了贵客,白小菊赞叹:集市啊就是集了所有人来逛街市的,为何在如此多的人群当中就没一个是她的客户。
白小菊一直紧张兮兮的守着自己的摊子,却死活连个上前搭讪的坏人也没捞着。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白小菊都没做过商人,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去,白小菊心里开始发慌,这可如何是好?需想个办法揽着些人才好啊。她想大声吆喝,可每次话到嘴边都会生生咽下,小女子脸皮太薄啊,硬着头皮上吧,却是几度扯了扯嗓子发不出声音!
“咦?您不是前几日到我们店里买布的姐姐吗?”一个十岁左右身穿灰白布长衫的小伙子住脚在白小菊的摊子前。
“你是那绸缎铺的小伙计?”白小菊本就挺喜欢这个秀气斯文、不乏精明干练的小男孩儿。这一眼看上去,可不就像是大街上偶遇了熟人,欢喜的不得了了。
“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小伙计见白小菊面前摆了两个大木桶,也不见外的直接就打开了,白小菊笑的百媚横生,眼中迸发出的光芒闪了又闪,说道:“来,姐姐给你盛一碗尝尝!”
☆、小伙计的“毒目”
小伙计忙推辞道:“不了,姐姐,我就是瞅瞅!”
再聪明伶俐的孩子他毕竟是孩子,只要是见了好吃的,脸上的表情绝对不会有两样,准是大大的写了一个“馋”字。
白小菊哪里容他拒绝,手脚麻利的给他盛了一大碗羊奶绿豆沙,“喏,快尝尝,保准好吃!”
小伙计捧着一大碗白白绿绿的类似于粥的东西,香甜气味扑鼻。他今日因家中有事特意向掌柜的告假了一天,忙活大半天,一粒米未进,胃里空空如也。此刻,闻到了如此美味,全身的感官都被调动了起来,他重重的咽了下口水,低着头毫无顾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如何?好吃吗?”白小菊强忍着眼里的笑意,自信的问道。
碗中的食物已然见底,小伙计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唇边的汁液。不住的赞叹,“姐姐,这是什么吃食啊,以前我从未见过,入口滑腻,香甜有度,凉凉的感觉让人心里舒坦。”
白小菊嗤笑,接过石碗,“那再给你来一碗?看你瘦的,最应该喝些这个补一补!”
小伙计这次果断拒绝,一副小大人的口气道:“姐姐一大热天来到镇上,想必是要做些吃食的买卖,我已吃了姐姐一碗解了馋了,怎好任性的再让姐姐破费?”
白小菊故意露出黯然的苦笑,哀声连连,一副人见人怜的模样尽显眼前,“哎,小弟弟有所不知,姐姐我这也是第一次做生意,不懂得其中道理,你看,我和相公爬了几十里的夜路,一大早的就在这摆上摊子,可你瞧,都要到晌午了都过去了,竟是连一个询问的影子都没有。怕是白白糟蹋了这些粮食。”
“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会遭如此光景呢?”
小伙计先是眨巴眨巴眼睛,真不敢相信这么好的吃食竟连个问的人都没有,他环顾街道两旁的商铺,哪家不是鎏金大字的匾额高高挂起,想做生意,首先就得让人知道你是要做什么生意,这也是店东家第一日收他做学徒的时候告诫他的话。
小伙计年纪虽小,可他是土生土长镇里人啊,又跟着东家做了两年的学徒,眼光还是有些独到的。他一眼看穿漂亮姐姐生意不兴的原因,俊秀的脸上不经意的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可惜没能逃过白小菊的眼底,呵!真像是得了奖励的孩子!
“姐姐,为了答谢你的吃食,小弟我就帮帮你,不知这吃食叫什么名字?”
白小菊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姐姐要的可就是这样的结果啊,不用自己费嘴皮子,还免得得了个宣传喇叭,喜滋滋的说道:“叫羊奶绿豆沙,不过你叫他绿豆沙好了,我怕不晓得这吃食味道的人,听到羊奶再给吓跑了!”
小伙计噗嗤一笑,挺了挺胸膛,摸样似乎在说“瞧我的”,他磕了两声,清了清嗓音,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喊:“绿豆沙,绿豆沙喽,解暑的绿豆沙,香甜可口!”
“哟,这位大哥,来碗绿豆沙吧,包你好吃!”小伙计眼尖的一把拉住其中一位行人,那人身着粗布马褂,矮个儿,粗腰,皮肤黝黑,大汗淋漓的样子,显然不是刚干完活儿就是才走过几十里山路。
白小菊满眼道不尽的流光溢彩,若不是要顾及自己已为人妇的形象,真想给小伙计拍手叫好,那眼睛一瞄,顺手就能抓住个准客户啊。
小伙计扯着那位行人的衣服来到摊子前,用惯用的小伙计语气说道:“大哥您闻闻,此物清爽可口,是能解暑的好东西啊!”
白小菊本就是因自己脸皮薄不好意思叫卖,才转了个弯儿让小伙计帮忙的,现下客人都到眼前了,哪儿还能站在一旁当甩手掌柜。笑嘻嘻的迎上客人道:“大哥,您真是好运气,今日我们第一天做生意,前十碗绿豆沙都是送于客人的,您先尝尝,日后我们每碗可是要卖十五文钱的!”
那行路的汉子和小伙计一听,均是一愣,这小小的一碗绿豆沙便要十五文钱,都赶上客栈里一盘带肉的菜贵了。白小菊察觉到了两人微变的表情,又是一笑:“来,您不妨先喝着!”
那过路行人暗道:“反正这碗不要钱,我倒要尝尝如此贵的东西喝着是个什么味儿?”
白小菊见此人将碗中的绿豆沙一口气吃完,最后也是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和小伙计吃完时的动作一模一样,脸上满意的笑容更深了。
“这位大哥觉得味道如何?”
那汉子被白小菊一问,舌头差点打结,尴尬的笑道“好吃!真是好吃!此物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敢问小娘子,这碗中白色的东西是什么,喝到嘴里极为爽口啊!”
白小菊看了眼壮汉,对着人群大声的说道:“此物是去了膻腥味的羊奶,比那草原上奶牛产的奶益处更多,性微温,益胃润燥,消渴口干,疗治虚损瘦弱,最主要是老人吃了能够延年益寿,小孩儿吃了助长增智!”
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知在何时已停止了涌动,他们闻着银铃般的清脆声看向街边的女子,女子芳龄不过十三四岁,娇俏可人,却已着妇人装。
围观的人中有个高亢的声音喊起,“听说前十碗是不要钱的,小娘子,给我来上一碗尝尝!”
“也给我来上一碗!”
“我也要一碗!”
人群中不论男女老少,喝了白小菊的羊奶绿豆沙都是赞不绝口,但免费的毕竟只有十碗,未抢到前十碗的人听到前十人说起绿豆沙的香甜,更是懊恼悔恨,怎的就晚上一步了呢?拿得出钱的或是饿极了的就干脆咬咬牙花上十五文买来喝,其他人因相信小娘子的手艺选择买比较便宜的蒜汁凉粉儿吃,同样是得到了赞誉。
作者有话要说:来点鲜花鼓励一下啦
☆、原来他叫沈慕嘉
施裕和王维汉回来的时候,看见木桶周围里里外外围了一群的人,脸色立即变得阴沉起来,似要狂风大作。他大手一挥,几个眼巴巴等着买绿豆沙的汉子便疼痛的滚倒在地,王大哥干笑着给人赔了不是,眼神不断示意施裕赶紧行礼道歉。此刻的施裕哪里还顾得上有人被自己扯在地上,他整颗心都扑在了小娘子身上了。
“这位大哥,您买吃食是要排队的,不能随意挤走人家!”小伙计一直在帮着漂亮姐姐给人成绿豆沙,白小菊则兴奋的在一旁收钱,此刻他见一个身材高大到惊人的男子推开众人应是往里挤,心下不悦,疾言阻止道。
施裕孤疑的看着这半大的孩子,他正一脸小大人儿似的做着本应是他该做的事情,站着本属于他的位置。他脸上不悦之色更浓。
“相公!”白小菊眼瞅着自家相公回来了,忙笑着打招呼,但这时又有人朝她手里塞钱了,她的视线仅是一瞥,立刻从相公身上收回,眉开眼笑的一一接过,完全忽略了男人脸上的愠怒。
施裕见自家小娘子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刚才见那么多人围着,他真是担心出了什么事情,毕竟他和王大哥走的时候并无一人来买吃食,也就没往这方面想。可看到小娘子和她做的吃食如此受欢迎,心里又忍不住的冒酸气。嘻嘻!施家公子别扭的小心思又适时的冒出来啦!
小伙计听到漂亮姐姐叫这个威猛男人相公,才猛然想到,原来是那天和她一起走进铺子的男子,他咧着嘴憨憨一笑,挪了挪身子,为大个子让了位子。
还是人多好办事,施裕一来就分担了他盛蒜汁凉粉儿的活儿。刚才两人在的时候,小伙计都忙不过来,一会儿有人让盛羊奶绿豆沙,一会儿又有人叫着要蒜汁儿凉粉儿,有那么两次他都差点给人盛错了。若是给要买绿豆沙的盛了碗凉粉儿还好,亏得是别人,但若给买凉粉的人盛了绿豆沙,那漂亮姐姐不是亏大发了吗?还好还好,关键时刻,他总算是没犯迷糊。
晌午刚过,他们满满的两大桶吃食差不多都卖完了,几人现在的心底都欢喜的不得了,尤其是小伙计,他跟在东家身边两年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每到年根儿的时候,他们铺子里也会客户爆满,但大多数都是问问价格,再跑个几家比较一下然后才会做出决断。而今天这生意可真叫个痛快,个个儿的都是往他们手里塞钱的,生怕晚了就吃不到了。他今日可真是开了生意兴旺的眼界了。
白小菊瞥了眼差点就要蹦起来的小伙计,心里的喜爱继续往上升,这是个和她一样有着小钱迷潜质的孩子啊。
白小菊捂着嘴咳了两声,笑道:“好啦!再这样就飘到天上了!喏,这是三十文钱,你拿着,谢谢你今日的帮忙,剩下的吃食也带回去,给家人分了吃吧!”
小伙计听到家人两字,清澈明净的眸光一暗,其实他今日告假就是为了去镇外祭奠父母的。他家世代住在镇上,祖上都是读书人,虽无人考得功名,却也算书香门第。他从小识文断字,父亲在世时身体不好,便想将光耀门楣的重任寄托在他的身上,对他要求也甚是严格。无奈三年前,父亲重病离世,母亲悲伤过度,没过半个月也跟着去了,徒留下小他三岁的妹妹。
白小菊看小伙计脸上一瞬间乍现哀恸之色,不像是嫌钱少的样子,她瞅了瞅站在一旁的相公,施裕也微微拧紧了眉毛。
白小菊拉起小伙计的手,将钱塞至手心,微微一笑:“小伙计,你都帮我们忙活了大半天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对了,看你的样子,想是不出十岁吧?小小年纪这么能干,都让姐姐我无地自容了!”
稚嫩的脸上是不适合出现悲痛的,他们应该属于阳光,属于春天里来去自由的山风。
小伙计被漂亮姐姐真诚美丽的笑容感染,那些早该过去的阴霾恍然消失了。脸上不由得一红,向前正正经经的施了一个读书人的大礼,道:“姐姐,我姓沈,叫慕嘉,字子恒,今年十岁!”
三人一惊,正在忙活着给小伙计盛吃食的施裕手也跟着顿了一下。
白小菊不可思议的叫道:“你读过书?”
沈慕嘉用未脱稚气的的嗓音淡淡的说道:“家父亲自教导,细读过三年,但这两年要跟着东家做生意,只是闲暇时看上一眼而已!”
白小菊追问:“既是已细读过三年书了,而且又有父亲亲自教导,为何要半途而废,改行去给人家做学徒?”
白小菊来此三年,深刻认识到士农工商的等级之分是多么严重。 在这个时代,不管是有点觉悟的,还是懵懂无知的,但凡是能供得起孩子读书的,即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沈慕嘉低垂了眼帘,孩子般忧郁的的脸似是在回忆某些痛苦的事情:“我父亲三年前就过世了,母亲郁郁寡欢,心结难解,半个月后因悲伤过度,也离开了我们,如今,只剩下我和妹妹慕夕相依为命。”
沈慕嘉说到这里,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就要掉下来,白小菊心疼的摸了下孩子的额头,希望能安抚下他受过伤的心。
沈慕嘉吸了吸鼻子,倔强的忍住将要滚下来的泪水,继续说道:“那时我们家中也有一些薄产,却并不多,我年幼无知,总想着父母不在了,自己要好好照顾妹妹才对。母亲在世时,我从未下过厨房,想给妹妹做点好吃的,却每次都事半功倍。正因如此,我们兄妹俩人经常因没有吃食半夜饿醒。有一次,妹妹生病了,我跑了两道街请了个大夫来家中看病,那大夫说妹妹体弱,需要平日里好生补养才是,不然只怕危险,我当时不懂危险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绝不是什么好意。我急的发慌,就怕这唯一的妹妹也离开我,所以我就不停的拉着大夫的袖子哭着求他救我妹妹。正在这时,一位远房的婶婶来我们家,说是可怜我们兄妹幼小,无人拉扯,便承诺要照顾我们,只是一定要将家里的田产给他,否则他便没有多余的粮食供我们吃穿。我当然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图我们家的钱财来的,以为不管如何他能照顾我和妹妹就是善人,当下就将母亲临死前留给我的盒子给了她。谁知……谁知他竟是拿了盒子再也不管我们了。”
说到最后,沈慕嘉已经呜呜咽咽哭个不停了,本该天真无邪的脸蛋儿却写满了哀伤、憎恨。白小菊在一旁替他拭着眼泪,眼里写满了怜爱与愤怒,这该死的亲戚,竟比他那势利小人的爹爹还不如,两个孩子年纪那么小,能活着本属不易,不想他们竟还雪上加霜,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夺了人家的家产。
王大哥嫉恶如仇,早已双拳紧在握,三年前的孩子应该是和自家大宝年纪差不多,大宝因村子里的闲言碎语早熟,已让他心疼不已,不想这孩子竟然更加命苦,那么点大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竟还要拉扯妹妹。他现在的怒气足以劈死一头牛了,多亏那歹人不在眼前。
施裕走了过来,伸手用力的拍了拍沈慕嘉的肩膀,以男人的方式给小男孩聊以安慰的鼓励,他深知遭逢家庭巨变的孩子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同情,而是足以支撑他继续下去的鼓励和勇气。
沈慕嘉的早熟是上天注定了的,就像朱小延从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穿到这穷乡僻壤的破山村一样,她可以变成白小菊,可以嫁给大山里疼爱自己的男人,这些只不过都是命运的安排。
白小菊眼睛微红,心疼的看着眼前的沈慕嘉,她最不会安慰人了,尤其是哄孩子,这样惹人怜爱的孩子。
沈慕嘉放任自己哭了片刻,又恢复成之前大家所看到的热情开朗的小伙子,他挺了挺还没开始发育的小胸脯,故作坚强的说道:“没关系,我现在挺好的,绸缎铺里的东家对我极好,有好吃的好喝的还让我给妹妹带回去呢!他还说要培养我成为新掌柜呢!”
白小菊更是看不得沈慕嘉隐忍痛苦的样子,在她眼里,孩子就是孩子,遇到不高兴的事情想哭便哭,受了委屈该发泄就发泄。他这样将自己武装到一个坚硬的壳子里面,时时刻刻还想着要保护自己的亲人,难道他不知,像他这样的孩子也是需要别人保护的吗?
白小菊哽咽着说不出话,不断轻抚着沈慕嘉的额头,施裕沉默了半天说道:“人活着本就无等级之分,士也好,商也罢,唯有你用心去做了,待时机成熟之时,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沈慕嘉不是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却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后来白小菊又拉着他聊了好久,比如他们现在住在哪儿啊,怎么自己跑到绸缎铺当学徒的,还有那坏心眼的亲戚有没有再欺负他们,沈慕嘉都笑着一一回答。
白小菊他们临走的时候,告诉他自己叫白小菊,以后可以叫她姐姐,沈慕嘉欢喜的点着头。她还承诺下次有集市的时候还会来,到时候要带妹妹来吃羊奶绿豆沙,不要钱的。沈慕嘉高兴地目送他们离开。
☆、沈家小兄妹
临街的一间破屋子里。一个看似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正撅着小屁股在门口生炉子,烟雾袅袅,熏得她咳声阵阵。
“咳咳!”小姑娘忍不住咳了两声,仰着头深吸一口气,又俯额朝着炉子口大口的吹过去,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可不管她如何用力,看见的永远是浓浓的黑烟,一丁点儿火星儿的影子都瞅不见。她气呼呼的扭着身子站来来,两只小手儿叉着腰,抬脚就想踢了这不争气的破炉子。哼!一会儿那洛里啰嗦的哥哥就要回来了,别说烧饭了,她连火都没生着,怎么办?怎么办呀?哥哥一定会捏着她的鼻子笑她笨的!
“夕儿?你在做什么?熏死了!”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儿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浓浓的眉毛拧成一股绳,这妹妹怎地就不能安生一下?
“啊?哥哥,你回来了?”小姑娘被来人的叫声吓了一跳,粗短的小腿儿退了两步没站稳,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她胖乎乎的小手揉着肥嘟嘟的小屁股,眼珠子咕噜咕噜瞄着男孩儿,委屈的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来人正是刚刚辞别白小菊三人的小伙计沈慕嘉,他未进门,便瞧见从自家院子里升起的乌烟,心里打了一个扑腾,紧张的迈开小腿跑进院子,谁知看见的竟是那胖乎乎的可爱妹子撅着屁股吹火炉的样子,本不想大声吓她的,可她实在可恶,趁自己不在家又瞎胡捣乱。
沈慕嘉捧着肚子笑弯了腰,她的这个妹妹性格可强悍了,你若说她某件事是做不好的,她不服气的横起来一天都不会理你,若再多说上两句,小暴脾气火起来抡起袖子就上拳头,管你是亲哥后弟的,胖胳膊胖腿儿揍了踢了再说。
“好了夕儿,起来吧!”慕嘉笑着去拉妹妹的小胖手。
“疼死了,高个子哥哥就会吓唬人!”慕夕揉着小屁股,赖在地上不起来。
“哥哥是怕你伤着,小孩子家不能随便玩火!”慕嘉脸上表情变得严肃。
“我才没有玩火,我要生火做饭!”慕夕稚嫩的童声倔强的叫着,眼里装满了大滴大滴的泪珠子,眼看就要掉下来。
慕嘉每次看到这样倔强的妹妹,幼小的心都要一阵一阵的疼过。兄妹二人三年来的相依相偎,感情要比一般家庭的子女深厚千倍百倍。父母离世的时候,妹妹已然四岁,早已记事。
她也曾亲眼目睹了婶婶抢了她的家,抢了她最爱的兔子,她还打骂他哥哥,不让他们吃饭,最后又将他们从家里赶进这个小破屋,自己却住进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大院子。这个屋子一到下雨天就漏雨,冬天屋顶上的雪融化了,滴答滴答渗进屋里,她冻得手脚都起了疮子,红嘟嘟的,很疼,哥哥便将自己房子里的唯一的褥子拿给她,把她唔得严严实实的,自己端着木盆在屋里来回跑着接雪水。那个时候她就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吃那些苦,她要陪着,要努力长大,至少不能一直拖累着哥哥,她也
杏女山下的小娘子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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