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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魅君心第10部分阅读

    舞魅君心 作者:rousewu

    个手下顷刻间去见了阎王,她阴阴笑道:“燕洛雪,上天入地,本王也要把你追回。 ”

    假扮成惠昌公主的临淄王郁郁回宫,没回月华阁,而是来到锦阳宫,而锦阳宫的苍耳告诉他临淄王不再宫里,而是去了冰花殿。又去看母后吗?临淄王媚眼一闪,转身出去,向冰花殿走去,他来到冰花殿却大吃一惊,只见父皇的皇辇停在宫外。他心中突然涌起恐惧,他加快了脚步。他甚至不顾太监们拦阻,径直闯了进去。

    母后的冰棺依旧,母后的面容依旧,可是,那替他扮成痴傻的临淄王的小姨孟巧悦却衣不蔽体,躺在冰冷的地上,人事不省,而旁边侧卧着衣衫凌乱一脸餍足的父皇。

    临淄王呆呆看着,突然发出野兽般哀嚎:“巧悦姨!我害了你,我害了你!你不要死啊!不要丢下隽儿!”

    第三十四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燕洛雪随秦慕萧回到顺安城,秘密入住顺安王府,紫霄阁成了燕洛雪的房间,秦慕萧并不住在此地。似乎,秦慕萧有意拉开了与燕洛雪的距离,温文尔雅,谨守礼仪。王府内下人也并不称呼她为王妃,而是叫她洛小姐。

    鸣蝉日夜陪伴在她身边,解了她很久以来的困惑。原来在济世堂将她引至翠竹林的竟然是济世堂堂主白靖武。白靖武对秋月怜心存爱慕,见秋月怜为燕洛雪到来而伤心,便对燕洛雪起了杀心。人心真是可怕,人心真是难测,怎么这些江湖人行事都这么毫无顾忌。

    燕洛雪探问白靖武的去向,鸣蝉说秦慕萧本是要依据庄规将他处死,秋月怜以死相逼,才保住白靖武性命,但白靖武连降三级,现在做了秋月怜的随从,与秋月怜一同出去执行任务。

    唉!情亦害人,情亦救人!其情可悲,其情可悯!白靖武,秋月怜倒也算同道中人,为何爱上不爱自己的人?

    回道顺安王府第五天,秋月怜安然返回,一起来的还有天机老人和秋婆婆。燕洛雪此时对他们已无畏惧,直缠着他们为她配些防身之药,秋月怜爽利答应,却说:“毒药易配,只是下药需快而隐秘,不然反害己身,你确定你有那般本事?”

    哼!瞧不起人!不过,那也是没法的事,燕洛雪对武功都不是很感兴趣,只习了明家剑法和逃命常用的轻功,怎么有可能去练下毒的手法呢!

    但天机老人却兴致勃勃,教了燕洛雪好多阵法机关之类的东西,天机天机,原来是盛赞他老人家的机关精巧,天下第一。至于燕洛雪想知道的天机,他老人家眼一翻,煞有介事:天机不可泄露。

    这日,燕洛雪吃过早饭,就找来天机老人探讨制作一个暗器。昨夜她睡不着,辗转反侧之际,想到自己总不能一辈子足不出户,出户了也不能总靠着别人保护,象这次若不是秋月怜舍命相助,自己不能脱身不说,还要累及他人,自己怎么也要多些防身暗器。她所知的最有效、最隐蔽又最不用技巧的暗器大约就是那个什么暴雨梨花针了。

    燕洛雪将此想法一说,天机老人大感兴趣,他一生除医术外,最得意的就是制作机关,如今听燕洛雪说起这暴雨梨花针的威力,怎不心动,当下,他让燕洛雪详加解释,并依此绘出草图。此物原为长七寸,厚三寸,扁平如匣,内有二十七只钢钉或者袖箭。但天机老人甚是聪明,决定将它弄成空心圆柱形,这样就可以戴在手腕上。

    燕洛雪称赞,外带连声催促,站起来伸懒腰之际,见秦慕萧站在旁边,盯着天机老人的图纸,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燕洛雪心思急转,说道:“师公,你做这机关可要做绝版的,别人都有的我可不要!”

    “什么绝版?就是只你一个人有,是不是?好说,好说,你啊,等着吧,你这东西听着简单,实际上很复杂,不到一年半载的很难达到要求,你别心急。”天机老人笑嘻嘻将机关草图收好,瞪了秦慕萧一眼,走了出去。

    秦慕萧慢条斯理,坐到椅子上,说道:“你知道要保护自己,你知道不能任人宰割,这很好,但是你这暗器太过杀阀,血腥得很,似乎不是你能想象得出,你是从何处听来?”

    燕洛雪无法回答,只得尴尬笑笑,秦慕萧黑眸却不放过洛雪,洛雪笑道:“我是在一本书中见到的,那书很破旧,是本小说传奇类的,说有个叫周世明的,身体不好,但脑子很聪明,制了这暗器防身。你不要问我那书的名字,我早忘了。”

    燕洛雪先封了秦慕萧的口,秦慕萧面露讥讽,说道:“你这戒心还真是重,我几次冒险救你,也不见你对我坦言相对。”

    燕洛雪听了,敛了笑容,垂了双眼,手指不自觉轻捻起腰间衣襟,秦慕萧站起,燕洛雪扬起忐忑眸子,说道:“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

    秦慕萧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说道:“那你告诉我,那日你在竹林唱的那首曲子究竟是何人所写?你为什么要对着我唱?”

    燕洛雪自嘲一笑,挑眉看着秦慕萧,说道:“若我说,我是做梦所得,你可相信?”

    秦慕萧目光在她脸上细细逡巡,想要探知她这话有几分真假,燕洛雪轻轻挥开秦慕萧的双臂,耸肩,浅笑,低声道:“你不相信,是吧。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默默转身,想要逃离这死寂,想要逃离秦慕萧的质问,却听到秦慕萧低喃:“我相信,那日你的镇魂珠没有挂在胸前,而是在你手里。”

    燕洛雪停下脚步,没有回身,只微微侧头,问道:“你不怕吗?我好像真的是妖孽呢。有时我甚至觉得我的体内还有另一人的灵魂和记忆,你说得对,我不应防着你,而是应该防自己。”

    秦慕萧慢慢踱到燕洛雪身前,双眼闪过一丝狡黠,笑道:“这样才对,我的夫人怎么能是普通人,一定要能引起我的兴致才好,我最讨厌一潭死水,就是死水,我也想让它翻出浪来。”

    秦慕萧的话带了令人心颤的狠厉,燕洛雪有些受不了,笑着回了一句:“我却只想做米虫,安安稳稳让人养。”

    秦慕萧挑起燕洛雪下颌,在她唇上印上一吻,说道:“养你是可以,但安安稳稳就不可能了,咸安城金銮殿上的那位因为我娶了你,气得病了,终于肯诏我回京了。”

    燕洛雪微微发冷,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娶我就是为了气他?”

    秦慕萧嘴角抿了起来,眼神冷冽,盯了燕洛雪好久,燕洛雪有些气自己不解风情,秦慕萧刚吻过自己,自己就大煞风景,又猜忌他。

    秦慕萧面容微露倦意,闭了闭眼,又深吸了口气,淡然开口:“也许吧,不过,你放心,他若是想抢你当你娘的替身,我是绝不会让他的,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卑鄙。”说完,冷冷眼神滑过燕洛雪的脸,似刀锋扫过燕洛雪的心,她此时的血啊,吓得冰凉冰凉的。

    为什么?为什么秦慕萧对自己那么掏心掏肺,却消除不了自己的疑虑?这疑虑似乎与生俱来,这疑虑似乎如影随形,这疑虑似乎隐藏在她的灵魂深处。

    第二日他们就上路了,燕洛雪本不想与之同行,但秦慕萧解释说这次在东齐弄的动静太大,东齐迟早会怀疑到西秦国头上,而顺安城距东齐太近,她留在府中可能会有危险,再者,明嘉诩就在咸安城,秦慕萧答应,她在咸安城期间,可以住在忘忧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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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陵古道上,缓缓行驶着一辆马车,这马车真是豪华贵气,四匹白色骏马,威风凛凛,车厢巨大雅致,外顶下垂流苏,车夫穿着不俗,沉稳干练,身后两座,分坐两人,车厢后仍有两座,也坐两人,四人均器宇轩昂。车马不远处,还有十几个骑马跟随的随从。

    不知这车的主人到底是何人,竟如此气派?西秦顺安王是也。那车夫是秦慕萧贴身护卫周善文,那车前车后四人是无情山庄的四位堂主,其中就有女扮男装的秋月怜。秦慕萧真是享受派,他舒舒服服坐在车里,还不时指挥着燕洛雪端茶倒水,燕洛雪真是敢怒不敢言,因为她此时又成了秦慕萧的书童兼小厮,服侍主人,分内之事!

    第三十五章 寂寞青灯古佛旁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咸安那畔行,终于到了西秦都城咸安城。燕洛雪坐在马车里,透过朦胧的车帘,看着咸安城巍峨的城楼,看着咸安城厚重的城墙,不禁出言赞叹:“西秦国都城可比东齐金鹰城有气势多了,少了许多脂粉气。”

    然而秦慕萧只轻声哼了一声,面上涌起的不是熟悉,而是陌生;不是亲切,而是疏淡;不是欣喜,而是沧桑。

    燕洛雪哪里知道,秦慕萧幼小离家,对咸安城并无太多印象,要说有,那也只是伤痛,绝非言语可以表达。

    秦慕萧在城外下了车,与燕洛雪,秋月怜缓步当车,状似闲游。秦慕萧一身月白色绸衫,腰悬翠绿色翡翠玉佩,手中一把折扇轻摇,偶尔对着看直眼儿的小姑娘温柔浅笑,真真玉树临风一少年。燕洛雪和秋月怜跟在后面,交换了一下眼神,均笑着各自顾盼。这秦慕萧一向低调,怎么进了咸安城就张扬起来,还明目张胆勾引小姑娘。

    三人行至贤成街,秦慕萧拦下一路人,施礼问道:“此街可有一个叫云裳的成衣坊?”

    那路人见秦慕萧贵气逼人,垂头敛目,恭恭敬敬回答:“有的,有的,前走五十步,就能看到招牌了。”

    秋月怜低声告诉燕洛雪云裳坊是西秦国最有名的成衣坊,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勾栏歌坊,都喜欢云裳坊,不仅因为云裳坊价格公道,更因为云裳坊的成衣都是仅此一件,绝无重复,满足了那些爱美之人独占的心里。而云裳坊是无情山庄的产业,是无情山庄设在咸安城的秘密分舵。舵主吴元举外表本分,实际上却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手中一把银针,杀人于无形。

    燕洛雪咂咂舌,银针,不会是像东方不败吧,大男人舞弄绣花针,那情景,还真是,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燕洛雪奚落讪笑的表情让秦慕萧的回眸所制止,他们已经站在了云裳坊的门前,云裳坊的招牌很具有美感,扇柱截面,周围雕着腾云,中间字体纤细娟秀,云裳坊这三字应是女子所题。秦慕萧瞄了一眼,便意味深长看了燕洛雪一眼,说道:“这墨宝的主人是那位与人私奔的殷晓晓,想不到吧。”

    燕洛雪缩了缩脖,与她有什么关系?秦慕萧怎么这么愿意把她和这位殷晓晓相提并论?秋月怜将嘴凑到燕洛雪耳边,冷笑道:“他是说你,面目娇柔,实则心如铁石,硬得很!任他打啊,敲啊,烧啊,就是不化成春水。”

    燕洛雪退了一步,与秋月怜拉开距离,抬头见一中年男子迎了出来,那人头戴方巾,身穿上好的深棕色锦袍,身体略有些发福,脸上堆满笑容,正是典型的商人形象。看秋月怜的眼色,燕洛雪知道此人应是吴元举。燕洛雪好奇瞧向吴元举的手,却只看到绣着花边的袖子,那双神奇的手缩在里头,半点都未露出。

    吴元举热情地将秦慕萧三人让至坊内,秦慕萧装模作样订做了几件衣裳,吴元举为他量衣时,秦慕萧在吴元举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吴元举轻轻点了点头。

    没多久,几人从云裳坊走出,过了几个街区,一辆轻便马车停在街口,车夫躬身向秦慕萧施礼,秋月怜掀起帘子,让秦慕萧和燕洛雪上车,随后也钻了进来。车夫一甩鞭子,马车吱吱扭扭向前行去。

    不过是雇个车,还弄得这么神秘,若神秘,又何必招摇过市,真是不懂,燕洛雪看着一到车中就闭起眼打盹的秦慕萧,暗暗摇头。

    车子行了一段不能算近的路,在一片古柏林中两米宽的石子路上停了下来。前面是一家寺院。三人走在柏林中,闻着柏树的浓浓气味,听着寺院的悠悠钟声,不由得心生肃穆。燕洛雪说道:“这里真是安静,人一到这里,心灵都会得到净化。”

    “你这么认为?”秦慕萧停下脚步,回身认真地看着燕洛雪,“我倒不这么认为,佛法自在人心,若心中有佛,在哪里都是一样,若心中有魔,就是日日聆听梵音也是枉然。”

    秦慕萧的话有着不容忽视的苦涩,他是说自己吗?他为什么一到咸安城,就巴巴地前来寺院,礼佛?佛曰:不可信!更何况燕洛雪乎?

    柏林尽头,一座清幽古寺出现在他们眼前。这寺院叫做珍宁寺,从那斑斑驳驳的围墙,从那尖塔上长着的茅草,燕洛雪知道这寺院香火并不鼎盛。燕洛雪看着秦慕萧,秦慕萧看着珍宁寺,脸上的表情让燕洛雪心里莫名难过,那是不容辩驳的悲伤。

    秦慕萧举手扣动寺门门环,一名女尼前来应门,那女尼身穿灰色缁衣,头戴僧帽,年龄不过二八,她双手合十,低眉顺眼,说道:“几位施主,不知到本寺来是来敬香礼佛还是求签问卜?”

    秦慕萧摇摇折扇,说道:“敬香礼佛是当然的,但还需麻烦您将这个交给贞宁师傅。”

    秦慕萧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女尼接过,又施了一礼,说道:“施主请进。”

    秦慕萧带着燕洛雪、秋月怜进寺焚香,见过住持,被让进一间禅房内,秦慕萧静静等候,留下了秋月怜,却将燕洛雪赶了出来。燕洛雪在禅房前充当起了门卫。

    燕洛雪正无聊之极,一名身穿粗布缁衣却留着头发的女人朝这边走来,那女人满头白发,面容憔悴,身子羸弱,走起路来竟踉踉跄跄。她见洛雪站在门前,便停了脚步,深陷在眼眶的双眼死死盯着燕洛雪,燕洛雪被看得直发毛。怎么,秦慕萧到这佛宁寺就是来见这个女人?她和秦慕萧是什么关系?

    禅房门开了,那女人的目光在秦慕萧的脸上流连了很久,但最终落到了已经揭去人皮面具的秋月怜的身上,她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看,看得泪水肆意横流。

    秦慕萧过来,将她拉进禅房,对燕洛雪说道:“你就在这里,别走太远。”然后关了禅房的门。这女人与秋月怜有关?

    禅房中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女子语不成声,燕洛雪叹口气,秦慕萧既然不让她留在禅房,应是不想对她言明这女子身份,她就应该识趣,躲远些。

    燕洛雪在寺内随意闲逛,进入一间佛堂,佛堂前一蒲团之上,坐着一名老尼姑,老尼姑身前放着签筒,燕洛雪跪下,对着佛像拜了几拜,拿了签筒摇了几下,一只签落了下来,这枝木签之上写了四个篆字:魂归故里。

    燕洛雪并不识得这篆字,而是那女尼惊呼出声方知此签何意,那女尼手拿签簿,快速翻动,然后对着那页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签从未出现过,签筒中从无此签,今天怎么会?”

    燕洛雪抢过签簿,见纸页枯黄颜色,左边页上题着一首解诗:悠悠一曲浮生梦,香魂茫茫返故城,缘化玄妙世人奇,重逢却是不相识。上面绘一幅女子画像,那女子年少貌美,还有些稚气未消,但那少女相貌让燕洛雪直了眼,闪了神,那人面貌依稀竟是秦珍儿!珍宁寺,珍宁寺,原来如此!

    第三十六章 何家往事伤人心

    燕洛雪掩起了签簿,交还给了女尼,女尼仍神色恍惚,燕洛雪镇定一笑,故作轻松,手在女尼眼前晃了几晃,说道:“师傅何必当真,求签问卜,本是心诚则灵,我不过是随意经过,心不诚,老天就和我开了玩笑,你瞧,我堂堂男儿,却把我和这小娘子相比,不是笑话吗?

    女尼口尊阿弥陀佛,说道:“施主莫胡说,污了我佛威名,这珍宁寺七百年以来至今完好,可见佛主保佑。你小小年纪懂什么?贫尼当然知道不是说你,而是佛祖借签显灵,说珍公主灵魂思念家乡的意思。”

    燕洛雪唯唯诺诺,点头称是,急忙退了出来,又是七百年,看来这珍宁寺应是西秦人所建,目的呢?为使秦珍儿心灵安宁?

    燕洛雪正凝神沉思,禅房那院落中传出声音,燕洛雪快步返回,见两顶大轿停在了禅房前,轿子后站着几名轿夫和一名衣着光鲜但却明显是下人的男子。燕洛雪前走几步,看见秦慕萧和已经带上人皮面具的秋月怜站在那里,与一名中年男子冷冷相对。

    燕洛雪在后,看不见那男子长相,但看他体态,挺拔结实,似乎常年习武,那人声音低沉:“萧儿好不容易回了京师,怎能不住在家里?为父一听人禀告,就立即来这里接你了,你娘若肯和你回府,那自然是更好。”

    这人是秦慕萧的父亲?那个带发女尼是他娘?他不是说他没爹娘吗?

    秦慕萧淡漠目光与燕洛雪的愕然相对又迅即移开,他手里攥着折扇,仍拱手深深一礼:“父王说的是,萧儿回京,本应先行回府,但萧儿若入府后再来探望娘亲,恐多有不便,故未禀明父王,独自前来,望父王见谅。”

    这话极有礼貌,但却又极其冷淡,看来秦慕萧与他爹关系很是微妙啊。一定是这老爹太花心,像金庸笔下的段正淳,逼得自己的王妃不住王府住寺庙,但看来秦慕萧的娘似乎没有刀白凤红杏出墙的勇气,反有些懦弱,把自己弄得很是凄凉。

    燕洛雪这边胡思乱想,秦慕萧走了过来,说道:“发什么呆,走了。”三人没有坐轿,而是坐先前马车,马车跟随大轿,来到了一座很有些年代气息的府邸,府门大开,燕洛雪看见匾额上写着:平南王府。

    秦慕萧是平南王的儿子?平南王秦昭,燕洛雪曾听母亲多次提过。平南不就是平定南凤国?两国十八年前有过一场符禹山之战,西秦国统帅正是秦昭,他与一名姓孟的将军将南凤国三万将士诱至符禹山迷踪谷,堵了两端进行突袭,南凤国兵士死伤大半。秦昭一战成名,封为平南王,秦昭当年仅二十岁。

    虽说秦昭与南凤国有仇,但燕洛雪不得不承认,秦慕萧的遗传基因很好,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秦昭二十岁封平南王,而他六岁就被封了顺安王,而且还治理一座城池。天子骄子!秦慕萧啊秦慕萧,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燕洛雪想起鸣蝉说秦慕萧命苦,这样的人还命苦?所谓的命苦就是父母不和离异吧,这在现代很正常,根本算不得命苦。秦慕萧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一个婢女说成命苦?

    入府时,秋月怜似乎有些许抗拒,燕洛雪趁机提议要去忘忧茶庄,秦慕萧冷眸一扫让燕洛雪心惊肉跳,但心中不免腹诽:“你不是亲口答应的吗?”

    秦慕萧打发车夫走了,带着燕洛雪和秋月怜进了平南王府。平南王府外表古朴,内里不凡,过影壁墙,硕大庭院很是气派,假山盆栽错落有致,正面厅堂沉稳中不失活泼,两遍翘檐上个蹲着一只不知名的神兽。门廊下左侧站着一列身穿暗蓝色短打扮的家院,右侧站着一列低头垂目的丫鬟婆子,整个院落,寂寂无声。真大家也!但也太令人压抑,燕洛雪也拿出小厮应有的本分,亦步亦趋跟着秦慕萧。

    正堂上,燕洛雪见到了平南王,也见到了平南王的另外三个儿子,也就是秦慕萧的三个哥哥。燕洛雪有些了悟,秦慕萧与平南王及他的三个哥哥竟无多大相似!秦慕萧那张如娇娇好女的面容在那几位壮汉中间显得格外分明。难道佛宁寺中那位贞宁师傅真学了刀白凤?呸!呸!洛雪暗骂自己胡乱毁人清誉,真是不该。

    或许是燕洛雪的神色太明显,秦慕萧目中多了一丝羞恼,他狠狠瞪了燕洛雪一眼。燕洛雪整了整心神,靠近秋月怜,站到了已经落座的秦慕萧身后。

    平南王和他的三个儿子都对秦慕萧嘘寒问暖,秦慕萧也轻声细语耐心回答,但已熟悉秦慕萧清冷的燕洛雪知道秦慕萧已经戴上了一层厚厚的面具。为什么?不喜欢,不开心,不信任,又何必回来?他想要在这平南王府翻出什么波浪?

    终于,面子工程似的客套寒暄告一段落,平南王吩咐家人带秦慕萧去听雨楼休息,秦慕萧起身摆手示意,向平南王施礼说道:“父王,萧儿想回碧莲小筑。”

    平南王脸色变了,变得有些苍白,他打了个哈哈,说道:“也好也好,秦福,带四王子去碧莲小筑。”

    碧莲小筑名副其实,就建在一湖池水旁,六月中天,池水中已有荷花微微张开花瓣,映着碧绿荷叶,景色很是怡人。但秦慕萧脸上绝非欣赏美景的表情,似乎在睹物思人。如果燕洛雪所料不错,这碧莲小筑应是他与他娘的旧居。

    秋月怜与燕洛雪住在一起,秋月怜自始自终不发一言,燕洛雪刚张口想问一问秦慕萧究竟想干什么,秋月怜上床蒙了被子,给燕洛雪来了个不理不睬。

    哼!都怎么了?都这么爱打哑谜?可别都拿她出气啊!

    燕洛雪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一抬头,见秦慕萧站在碧莲小筑大门口抚摸着一口大缸,燕洛雪到近前一看,缸中空空如也。不禁奇怪看向秦慕萧,秦慕萧双目紧闭,牙根紧咬,似乎忍着极大痛苦,燕洛雪有些担心,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摆,不想秦慕萧反应激烈,一挥手,燕洛雪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

    “你干嘛这么紧张?我……”燕洛雪委屈喊道,秦慕萧眼神凶狠,看着她,终于,凶光淡了下去,说道:“去休息,没事不要出来,不然,出了事我可不管。”

    第三十七章 一石欲激千层浪

    出事?能出什么事?针对谁?燕洛雪满腹疑问却问不出口,她知道即便问,秦慕萧也不会说,一进咸安城,秦慕萧已经大大不对劲了,燕洛雪敢肯定秦慕萧所做的每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别有用意,他又在设计谁呢?

    燕洛雪回到房间,秋月怜正站在窗边,向外看着,她顺着她的视线,可以看到秦慕萧僵直的身躯。她当然看见刚才的情景了。

    秋月怜转身,燕洛雪惊讶发现,秋月怜的眼圈竟是红的,她刚才哭过!燕洛雪知道,秋月怜的娇柔是武器,眼泪是武器,甚至冷言冷语都是武器,但她偷偷哭,肯定是极伤心了,为什么?为了珍宁寺中的贞宁女尼吗?

    秦慕萧认为秋月怜和他娘长得像啊!而秋月怜在禅房见了贞宁,贞宁看秋月怜的眼神也很耐人寻味。但燕洛雪并没有看出秋月怜与贞宁多相似,毕竟,秋月怜风华正茂,而贞宁却如风烛残年的瘦弱老妪,已看不出当年模样。

    申时,王府家人前来传饭,秦慕萧去了前堂,吩咐燕洛雪和秋月怜不要跟随,就在碧莲小筑用食,不要闲逛,饭后早早歇息。燕洛雪很是听话,亥时未到,就倒在床上。不睡觉也没什么趣味,秋月怜根本不说话,连眼皮都不撩她一下。

    但是,她并未入眠,她知道,秋月怜也没睡着,她也知道,秋月怜在等着秦慕萧回来。

    秋月怜悄悄起身过到她床边探她呼吸时,燕洛雪早有准备,她自信连呼吸频率都没有变一下。秋月怜转身,出了房间。燕洛雪悄悄起身,猫腰到了窗下,将窗纸捅破一个小洞,向外看去,室外清辉一片,还是在大缸前,秦慕萧背手站立,秋月怜站在旁边,两人轻声话语,语声几不可闻,但听秋月怜的语速很快,显然在和秦慕萧争吵。

    燕洛雪知道偷窥不是好习惯,但是事关秦慕萧神秘身份,秦慕萧瞒了她这么多,骗她那么多回,偶尔听他一回墙根儿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燕洛雪在心里为自己的小人行径找着理由。

    燕洛雪猫着腰,自然很累,正想要变一下姿势,忽见秦慕萧警觉望向周围,燕洛雪紧张止了呼吸,身子也不敢动,但燕洛雪也知道秦慕萧为何警觉,在碧莲小筑的左围墙下,依稀多了一道影子。

    秦慕萧的声音突然清晰了起来,他说道:“你问我我为什么总看这口缸吗?我曾经差点命丧此缸。”

    真的吗?幼时淘气的后果?燕洛雪正猜测,秦慕萧的话让她的心漏跳了几拍儿:“我那三个哥哥将我扔进缸,还强压着我的头,不许我起来,任那个可怜的女人喊破了喉咙,而我那威风凛凛的父王就站在旁边。”

    “你别说了,这里既然这么可怕,令人厌恶,为什么还非要进来,我不管我是谁,也不管他们是我的谁,我只想在你身边,你当我是你姐也好,是你手下也好,无所谓。”秋月怜也加大了音量。

    两人配合不着痕迹,刚到的那名不速之客应该觉察不出暗藏的玄机。

    秦慕萧嘿地笑了一下,说道:“那怎么行,我们吃了那么多苦,而他们却丝毫没受到惩罚,我怎么甘心。”

    燕洛雪注意到那道身影慢慢缩短,终于消失不见了,秦慕萧和秋月怜的声音也逐渐消失,燕洛雪忙轻手轻脚,回到床上躺下,盖上被子,被中暖意使她注意到自己手脚冰凉。

    门轴轻转,秋月怜回来了,燕洛雪尽量调整着呼吸,秋月怜悄无声息走进,静静站在床边,并没有伸手再探她呼吸,燕洛雪装啊忍啊,好辛苦,谁知秋月怜猛一掀她被子,燕洛雪差点叫出声,她骨碌一下爬坐起来,眼前站着的不是秋月怜,而是带着些微酒香的秦慕萧。

    “你,你怎么来了?秋姐姐呢?”燕洛雪强自镇定,但心中早已怯了,自己偷听,就没一次不露馅。

    “我让她去了别处。”秦慕萧说道,边说边推燕洛雪进床里,自己在外侧坐下,解着衣襟盘扣。

    燕洛雪有些窘,这些天秦慕萧甚是守礼,他们已经好多天不住一个房间了,现在,那边就是秋月怜的床,他为什么还非要和她挤?

    燕洛雪推秦慕萧,示意秦慕萧上秋月怜的床上去睡,秦慕萧回首望着她,眼中充满兴味,问道:“你竟然让为夫上别的女人的床?”

    燕洛雪双肩一垮,气得说不出话,这人变脸功夫太好,刚才还苦大仇深,现下又是吊儿郎当。燕洛雪背过身躺下,不再理他。

    秦慕萧躺下后却不放过她,手从后面伸过,握了她的手,腿也伸过,挑了燕洛雪的脚过来。秦慕萧身上的热度传到燕洛雪冰凉的手脚,燕洛雪顾不得害羞了,她知道,秦慕萧绝对知道她偷窥了。

    秦慕萧仿佛有意惩罚她,不断揉捏她的手,摩挲她的脚心,燕洛雪的身体紧靠着秦慕萧的胸膛,她甚至能听见秦慕萧的心跳声,更要命的是,隔着两层薄薄衣料,秦慕萧的男性雄风让人不可忽视,燕洛雪半点都不敢动。

    燕洛雪突生急智,说道:“我们这样很怪,我现在是你的小厮,是个男的。”

    秦慕萧呼吸一窒,随后笑了,他缩回手,仰面躺着,笑着,好不容易抑制住,他说道:“你啊,总是这么大煞风景,你就不能学学别的女人,想着如何对付男人,学学半推半就,学学欲拒还迎,或者干脆撒撒娇或撒撒泼,也比你这扫兴强。”

    燕洛雪也笑,说道:“你现在知道了,后悔还来得及,你给我写封休书,你就解脱了。”

    “你想的美,我若放手,我敢说你转身就会嫁给明嘉诩。”秦慕萧说道。

    “我才不会,我只是把他当做哥哥,从没想过要嫁给他,若不是我爹娘有这个意思,还让我师兄知道,我都没想过这种可能。”燕洛雪说道,“你明明答应我让我住忘忧茶庄,为什么又改主意?”

    “你师兄刚去了南凤国,还未回来,即使回来,也要观察一阵,他身兼好几重身份,和他接触一定要分外小心。”秦慕萧解释,“若南凤国有心,总会在他身上做些文章。”

    燕洛雪听了,更觉得秦慕萧对明嘉诩用意不明,但究竟是哪里蹊跷,燕洛雪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刚才看见了。”燕洛雪突然说道。

    “我知道。”秦慕萧拉长声答道,“你回床的动静虽然轻,但逃不过我的耳朵。”

    “你明明知道有人偷听,为什么还故意让他们知道你恨他们,他们不会再害你吗?”燕洛雪说出她的担心。

    “你担心我?”秦慕萧支起身子,歪头看着燕洛雪,说道:“你不必担心,他们不敢,我是顺安王,我光明正大入府,他不会对我怎么样,他们也不想对我怎么样。”

    “那你想要什么?”燕洛雪问道。

    “真相!”秦慕萧严肃说道,“他们欠我一个真相!我要他们自己告诉我真相,我只要在这府里就行了,我,就像一枚石子,投进了这个平南王府这座深不见底的湖里。”

    第三十八章 涟漪微动风细细

    次日,天降小雨,雨打莲荷,燕洛雪眼望窗外,欣赏初夏细雨迷离的景色,而她的心情,也染了一层朦胧,有些湿漉漉的,不知是因为自己独在异乡,还是为秦慕萧的惨淡童年。

    秦慕萧一早冒雨出了王府,前去西秦皇宫面见圣上武帝秦柯,秋月怜不知为何,将人皮面具收起,而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所扮之人与先前别无二致,这其中缘由燕洛雪想了半天,终于问了出来,秋月怜说:“我要演出戏,正在上妆,你啊,就看着,到时无论我怎样,你都不准出手,你若坏了事,我们便白忙活了。”

    燕洛雪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你在演戏给人看,却不知他们也在演戏给你们看,你们之间算计来算计去,能得到什么?不过是相互猜忌罢了,若我说,如果是亲人,何必试探?直说就行了,有时候,直接将纸戳破,反而最有用!”

    秋月怜修眉的手顿住,认真看燕洛雪几眼,扑哧一笑,说道:“你倒看得清,可他不这么想,毕竟他曾在府中生活,他最了解他们,你瞧,我们都已经回来了,若他们听到昨日言语,知我有可能是他们的亲人,为何不直接来找我确认?我昨日等了他们一宿,也没见他们现身,就死心了,我同意他的话,同意他的做法,对他们不应抱有希望。”

    秋月怜说话时表情轻松,就如闲话家常,就如谈论他人,燕洛雪虽不知他们之间具体恩怨,但按常理猜测,秦慕萧和秋月怜身份应是被人调换了,究竟怎么调换的,也许就是秦慕萧所要知道的真相。

    秋月怜易容完毕,站起身向窗外看了看,问道:“你想不想和我雨中游湖?”

    “好!”燕洛雪满口答应,她当然知道,游湖不是目的,月怜之意不在湖,在乎府中之人也。那她当然应该倾情相助,当好一个观众。

    雨中撑伞漫步,很是悠闲,但两个男子共撑一把伞,就有些可笑,燕洛雪有些尴尬,目光游移,看所经过的丫鬟婆子,仆人家院都多瞧他们几眼,更加不自在,说道:“若想演戏,何必冒雨演、”

    “我们能等,只怕他们等不得。”秋月怜话里有话。

    正说着,那边呼啦啦来了一堆人,她们跑着,喊着,叫着。燕洛雪仔细一听,叫的是:“王妃!王妃!”

    王妃?平南王王妃?秋月怜轻声说道:“好戏上场!看仔细!”

    她在提醒她吗?

    那些人跑到燕洛雪和秋月怜面前,燕洛雪看见那些人中间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头上插满珠钗,脸上涂脂抹粉,手舞足蹈,粗声粗气喊道:“不要拦我,我要去找那贱人算账,谁准许她勾引王爷?谁准许她生孩子?贱人,小贱种,都给我出来!”

    秋月怜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漾怒,燕洛雪知秋月怜喜怒全凭心情,怕秋月怜施毒报复,不禁向秋月怜使了眼色,秋月怜头一低,低身做恭顺状,燕洛雪也赶忙效仿。

    王妃那张敷着粉的脸突然凑到燕洛雪跟前,吼道:“你,是你吗?小贱种!你还敢回来!”

    燕洛雪向后退一步,躬身又行礼,口中连连说道:“奴才叫秦五,秦五见过王妃!”

    小贱种,是在骂秦慕萧吗?燕洛雪心中蓦地痛了起来。这个疯女人,在王府如此肆无忌惮辱骂秦慕萧,秦慕萧怎么能忍受?燕洛雪低眸之时,注意到秋月怜的手已握成拳,攥得死死的。

    “他在哪儿?他在哪儿?带我去找!”王妃大声嚷嚷。

    秋月怜直起身,大声说道:“你是找顺安王吗?若是的话,你可以走了,他不在,一早进宫去了。”

    燕洛雪听了,立觉不妙,秋月怜的话无一丝恭敬,还带着无形蔑视。

    果然,王妃猛然冲到秋月怜跟前,一巴掌甩了过来,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你不看看这是谁的家,你主子没教过你如何和我回话吗?想当年,他得跪在我面前求我让他起来,他才敢起来。”

    她说得口沫乱飞,突然,她恶狠狠看着秋月怜的眼睛,看着看着,哆嗦起来,突然,尖叫一声:“贱人!”她抬起一脚,一脚踹到秋月怜小腹上,秋月怜一下子向后跌去,后面就是湖啊,燕洛雪的手下意识要伸出,突然秋月怜的眼神飘过来,燕洛雪手及时缩回,她眼睁睁看着秋月怜落到了湖里。

    “救命,救命。”秋月怜在水中扑腾,喊着救命,燕洛雪大声喊救命,有几个家人赶来,欲跳下湖救人,可王妃大喝:“不准救,我看谁敢救,谁救我砍了他的手!”

    燕洛雪犹豫着要不要跳下,虽说自己还没会水,但毕竟已经有了几次落水经验。她怕时间长了,秋月怜会真有危险。正踌躇间,一道白色影子滑过,那人单足轻点莲叶,附身将秋月怜伸在水外侧的手抓住,使劲向上一带,秋月怜浑身湿漉漉落在他的双臂之上。他足底轻旋,飞身跃起,落到了岸上。来人正是秦慕萧。

    秦慕萧抱着秋月怜,灿若晨星的双眸温煦地看着王妃,王妃安静了,眼神却如见到鬼一样,双眼瞪得圆了,突然,她跪倒在地,边磕头边哭叫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杀我的孩子。”

    皇上?燕洛雪有些懵,这王妃也太会装疯卖傻了吧,刚才的威风哪去了,见到正主了反而吓得要命,连人都装不认识了。

    秦慕萧说道:“王妃娘娘怎能向晚辈下跪,王妃娘娘认错人了。”他双目扫向其他人,说道:“还不请王妃回去。”

    家人忙上前拉扯着王妃,王妃浑身瘫软,费了好几人力气,还弄不起来,这时,平南王秦昭急匆匆赶来,他见到王妃不断向秦慕萧磕头,嘴里还直叫皇上,大为惊异,上前扶起王妃,柔声说道:“萱若,你怎么啦?蕊儿呢,她怎么不在你身边伺候?”

    王妃抬头,见是秦昭,惊骇地扑到他怀里喊道:“王爷,皇上来了,皇上来了,你快藏好我们的孩子,皇上要杀他们,你快去,你快去!”

    秦昭听了,却不慌乱,轻抚王妃后背,似在哄一孩儿:“不怕,不怕,萱若不怕,这是平南王府,皇上不会来,慕英,慕杰,慕晖都好好地呆在房里,没事,不怕啊,萱若。”秦昭不断安抚王妃。

    燕洛雪看向秦慕萧,秦慕萧一直微挑的嘴唇有些僵硬,眼神有些飘忽,但身形仍站得直直的,秋月怜衣服上的水滴滴滴落下,他也没有移动脚步。

    平南王秦昭轻声哄着王妃,王妃竟在他怀中哭了,委屈说道:“都怨你,都怨你,我不够美吗?你为什么还要娶别人,还要她有你的骨肉?我们的孩子不好吗?”

    “好,好!”秦昭边说,边拍着王妃,还不忘看看秦慕萧,秦慕萧眼望着湖水,脸上已经一片淡然。

    秦昭歉然说道:“萧儿,你不要怪她,她自你走了以后,就疯了,有时连我都不认得了。”

    王妃突然推开秦昭,扑到秦慕萧脚下,抱住秦慕萧大腿,喊道:“皇上,民妇知错了,您饶了我,饶了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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