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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魅君心第11部分阅读

    舞魅君心 作者:rousewu

    饶了王爷,饶了我的孩子!是我,是我让人害那孩子,将那孩子推下湖,没有别人,真的没有别人!不关皇后娘娘的事。”

    秦昭伸手去堵王妃的嘴,喊道:“王妃!王妃累了,快回去休息,你再不乖,我就娶别的女人。”

    这一句真好使,王妃闭了嘴,乖乖随家人走了,秦昭站起,看向秦慕萧,眼神在秋月怜脸上猛然停住,他张了张嘴,又闭上,秦慕萧冷笑一声,说道:“父王,孩儿告退,时间久了,我姐姐会得风寒。”

    “姐姐?”秦昭机械重复了一句,眼睛仍盯着身穿男装的秋月怜。

    他又张嘴,但仍欲言又止,秦慕萧决然转身,抱着秋月怜一路疾行,回到碧莲小筑,燕洛雪在后面紧跟着。一进屋,秋月怜压抑的呜咽声从被子中传了出来。秦慕萧站在桌旁,面色铁青。

    第三十九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秋月怜入戏太深!秦慕萧又何其残忍!若秋月怜真是平南王之女,堂堂王爷之女被人调换抛弃,流落江湖,如今,亲人就在眼前,却依然不肯相认,为了什么?秦慕萧在王府并不受待见,甚至还被迫害,可他们却不将他撵出王府,又为了什么?

    刚才的一幕幕象倒放电影一样在燕洛雪脑中重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秦慕萧一向心思缜密,定下计谋不奇怪,怪就怪在他如何就能确定王妃会出场?王妃不是疯了吗?假疯吗?不太可能,一人装疯一年半载可能,十二年天天如此,谁能受得了?平南王妃面目浮肿,眼神凶狠,行事不计后果,很像是人们常见的疯子。既然王妃真疯,就不应再受刺激,为何王妃会知道秦慕萧回府?还大张旗鼓找了上来?这是不是也是别人演的戏?而疯掉的王妃只是个入戏极深的演员?

    燕洛雪走到秋月怜床边,说道:“秋姐姐,你不该哭,你说是演戏,怎么反成了看戏的,让人摆了一道?”

    秋月怜坐了起来,双目红红的,呸了一口,说道:“你懂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说说,我怎么让人摆了一道?”

    燕洛雪看了看已经转过身的秦慕萧,说道:“我虽不知你们真正目的究竟是为何,但旁观者清,就今天的事来看,他们应是给你下马威,想让你知难而退,从哪里来回哪里最好,若不然,也要让你清楚你若在府,危机重重,你伤心难过,你灰心丧气,想要一走了之,正应了他们心愿。”

    秋月怜撇撇嘴,哼了一声,又用手背狠擦了下眼睛,说道:“你心思转得快,看的也仔细,怎么不知我心,我本来就不想搅这浑水,却非拽我来丢人现眼,我是气他呢。”

    唉!原来是在埋怨秦慕萧。说出来就好!秦慕萧将椅子拖到床边,对秋月怜说道:“姐姐莫怨,我难得回来一次,若不抓住这次机会,我怎么甘心。姐姐受委屈,却也惊动了他们,你只管挺住,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

    燕洛雪摇头,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秋姐姐在这,你那么会易容,让谁来不行?”

    秦慕萧转头,斜睨着燕洛雪,燕洛雪摆手,连说:“算我没说,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出去转转。”

    她走出房间,却听见有人在敲碧莲小筑的院门。燕洛雪走过去,一个身披黑色戴帽斗篷的矮小之人站在门口。那人垂着头,帽子很宽大,燕洛雪看不清其面容。

    秦慕萧闻声走了出来,那人一见径直扑了进来,秦慕萧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将那人带进了秋月怜和燕洛雪的房间,关了门。燕洛雪站在门外,对着门做个鬼脸儿,哪知门又开了,秦慕萧出来,皱着眉看着自己。

    秦慕萧走过洛雪身边,燕洛雪跟上去,好奇问道:“那人是谁?”

    “谁?”秦慕萧停下,扭头回看燕洛雪,神秘一笑,“说客到了。”

    说客?那秦慕萧怎么不在屋?秦慕萧回到房间,穿着鞋,斜躺在床上,说道:“你看着门,一会儿若有人要进来,就说我出去了。”

    谁会来这?刚才那个人吗?燕洛雪猜不出秦慕萧又在摆什么迷魂阵,只得依言坐在那里。秦慕萧合着眼不理她,她便打量起秦慕萧的房间。

    这是典型的女性房间。屏风将房间分成两室,卧房内内侧是红檀木的架子床,架子外挂着烟粉色纱幕,床边放了一张红檀木脚踏,还有一个涂漆印花的圆木坐墩。屋中圆桌,桌上放一个小窝娄,里面是一些做女红的用具。窝娄旁,一个精致的菱花镜静静映着屋内摆设。这屋中极简单,但有着不容忽视的脂粉气息。

    秦慕萧就在这屋中睡起了回笼觉,窗外时断时续的小雨好似催眠曲,燕洛雪也有些昏昏欲睡。门声响动,她站了起来,是大门。她支起窗子,向外看,那戴帽的人走了出去。

    燕洛雪回头,刚想说话,秦慕萧却翻身,背对着她,说道:“出去。”脸色差到了极点!

    燕洛雪这个闷啊!她走到床边,坐在坐墩上,说道:“我不出去,你阴阳怪气,我为什么就非得听,根本都不关我事,还非要我进这府里,看你们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烦死了,你痛快送我去忘忧茶庄,不。不用你送,告诉我怎么走就行,我自己去。”

    秦慕萧坐起,恼羞成怒:“闭嘴!”

    燕洛雪似吃了雄心豹子胆,竟讥讽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现在就像是一个毛头小子,要不着糖吃就耍脾气的毛头小子。你想那人来是吗?可那人偏不来,于是你就气了,有什么气?你告诉他你想让他来了吗?没有吧?那他怎么会知道?有时候,别人不会在意你的话,更不会总有人听你的心说话,你,太自我!以为别人就必须围着你转吗?秋姐姐心里难受你不知道吗?还非逼着她……”

    “说够了没?”秦慕萧截断她的话,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脸色诉说着威胁。

    “说够怎样?没说够怎样?”燕洛雪说道,她就是不想看秦慕萧刚才那个鬼样子,他耍心机也好,他冷冰冰对人也好,她就是不愿看他颓废的样子。

    “说够就给我……”秦慕萧揪起燕洛雪,将燕洛雪拖到门口,就要往外仍,燕洛雪气得低下身,张嘴咬他的手,秦慕萧停住松手,抬起手腕,看燕洛雪两排清晰牙印,燕洛雪嘿地得意一笑,秦慕萧邪肆抿唇笑了,燕洛雪觉察不妥,转身想要逃,被秦慕萧一把拖回,秦慕萧说道:“这是你第二次咬我了,胆子不小!”

    秦慕萧的脸慢慢向燕洛雪逼近,燕洛雪身子越来越低,腰都要折断了,秦慕萧突然面色一整,直了腰,抱起燕洛雪,说道:“你咬我两次,我摔你一次,不为过吧?”

    随着他温润嗓音,燕洛雪华丽丽被抛出门外,燕洛雪等着意料之中的剧痛,但是,并没有,她被一条钢索卷住腰身,飞了起来,随后又安稳落到地上。

    秦慕萧站在门口,任雨后的一缕阳光刺进眼中,他笑了,笑容中竟有些羞意。他拱手说道:“周伯,您终于来看我了吗?”

    来人是个长相斯文的高个子中年书生,头戴逍遥巾,面色是健康的麦色,面容有几分熟悉,宽袍大袖,只是右手袖中一条钢索伸出,另一端正缠在燕洛雪身上。

    周伯?燕洛雪听鸣蝉提过,不就是鸣蝉未来的公公,周善文的亲爹吗?看秦慕萧的神态,应是对周善文很亲近,很尊重。燕洛雪打量周伯,周伯却没注意他,他只手腕轻抖,松了钢索。

    “卑职参见王爷!”周伯竟对秦慕萧行了跪拜大礼!

    “周伯,您这是做什么?”秦慕萧急忙上前,扶起周伯,“周伯是怪我没听您的话吗?”

    周伯摇头,叹息,仔细看着秦慕萧,秦慕萧垂了眼帘,苦笑道:“周伯是要惹我生气吗?”

    周伯神色一凛,说道:“卑职怎敢,实在是,实在是……”

    秦慕萧摆手,说:“我不想听那样的话,周伯,你要和我在外面站着说话吗?”

    周伯随秦慕萧进了碧莲小筑的小书斋,秦慕萧请周伯坐下,然后出其不意点了周伯|岤道,一撩袍子,跪了下去,给周伯扣了三个头。周伯神色激动,眼里蓄了泪水。

    秦慕萧站起,解了周伯|岤道,周伯说:“王爷,你不是折杀卑职吗?”

    “周伯,在我眼里,你就像爹一样照顾我,教我武功,传我诗文,在顺安城陪我那么多年,还把善文兄留在我身边,与您的情谊相比,磕三个头算什么?”秦慕萧轻声说道,眼里似乎也有了湿意。

    秦慕萧从没有过这样温暖的时候,燕洛雪看着他,移不开眼睛。秦慕萧看向她,温柔一笑,将她拉到身边,解开她左边紧袖,举起她的手,问道:“周伯,你还记得情锁吗?我没找她,她自己找到我了!”

    第四十章 小弦切切如私语

    秦慕萧的举动、秦慕萧的话、秦慕萧的表情终于让周伯的注意力转到了洛雪身上。周伯面露惊讶,问道:“她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

    秦慕萧淡笑颔首,颇为得意,燕洛雪将手拽回,放下,说道:“洛雪见过周伯。”

    “洛雪?”周伯又一惊,“她是荣华公主和燕重垚的女儿?”

    “是!”秦慕萧回答,声音有掩不住的兴奋,“周伯想不到吧,他们就住在洛家庄那么多年,你却都没找到。”

    此时秦慕萧就像一个小孩子,神色调皮,刚才在屋内的阴郁一扫而光。燕洛雪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又觉得奇怪,周伯找他们一家?周伯与她家什么关系?

    周伯缓缓落座,说道:“当年往事,你实在是一知半解,不提也罢。王爷,我这次是奉命前来,王爷可否让燕姑娘先出去。”

    燕洛雪俯身一礼,就要转身离开,秦慕萧却拉住她的手,说道:“她是我的夫人,什么事她都可以听。”

    燕洛雪以为秦慕萧是随意,但她怎能随意,她说:“我去让人为周伯沏茶。”

    秦慕萧仍拉她的手,不撒开,燕洛雪挣了几挣,他就是不松,燕洛雪抬头皱眉看他,他仍笑眯眯,但眼内却半点笑意也无。

    周伯犹豫再三,终于说道:“主上不希望你住在平南王府,希望你立刻离开,另外主上不同意你的婚事。”

    主上就是皇上吧?秦慕萧已经说过了,他娶了她,气病了皇上。

    “我喜欢住哪儿就住哪儿,我喜欢娶谁就娶谁,他通通管不着。”秦慕萧坐了下来,沉静一笑。

    “王爷,主上病得很重,他本是秘密宣你回京,可你非要他人知道,如今你在明处,别人在暗处,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他怎么承受?”周伯一脸哀伤,“听周伯的话,这府里的水就任它浑,浑到一定程度就发臭了,到时何须你费心思。”

    真是高人!燕洛雪听了,心中竖起拇指,周伯很善权谋之术,秦慕萧的心眼儿那么多,不会是他教的吧。

    秦慕萧手指轻叩桌面,问道:“周伯,你不觉得他们想法变了吗?”

    周伯面现疑惑,秦慕萧又问:“当年他们能追杀到顺安城,又为什么安静了这么多年?难道他们当真没有一丝机会杀我?”

    燕洛雪心一哆嗦,秦慕萧幼时遭到追杀?

    “你是说?”周伯有些了然。

    秦慕萧冷笑:“他们认为我奇货可居呢!他们如今死扒着我不放手,连亲生女儿都不要呢!周伯刚才见到那个女人了吗?”

    “你是说平南王侧妃吗?”周伯问道。

    “哪里还有平南王侧妃,如今她只是个带发修行的女尼,法号贞宁,周伯忘记了吗?”秦慕萧冷冷说道,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埋怨,“她是平南王请来的说客,是说服亲生女儿悄悄隐退的说客,她任务完成了,如今都不敢见我的面了。”

    燕洛雪听明白了,那个带帽的矮小之人是贞宁女尼!她任务完成了?这么说秋月怜是不会留在府里了,所以秦慕萧非常生气,端出了那般脸色?

    周伯叹口气,劝导:“小不忍则乱大谋,既然他们如此,你何不借机离开,现在还不是和他们公开较量的时候,主上又病着,你何必挑这时候呢?”

    “告诉我一切,我就离开。”秦慕萧扬着头,直视着周伯,“我不要稀里糊涂被人耍来耍去,我与他们有何相关?却非要我来承担?他高高在上,对一切装聋作哑,韬光养晦也好,胆小懦弱也罢,后果已经造成,他现在又想让我消失吗?”

    “不是消失,是保护啊!”周伯叫道,“你大了,怎么还不知他的苦心,他将你送走,把他的暗卫营整个都用来保护你,天机老人本来已经归隐,他好说歹说求他收留你,这些年,他任你让梁总管代替你行事,任你屡次欺,欺骗他,任你结交江湖人士,任你收集各国信息,甚至你结交无情山庄,他都没说什么,你可知无情山庄底细?那可是秦徵的秘密大军!你还想让他怎样?”

    燕洛雪越听心越惊,秦徵,秦慕萧说起过啊,前朝太子爷,修建了那个华美的山底隧道的那个,秦慕萧接管了他的产业,野心不小,还公然对抗皇上,他不想活了吗?要知道天威难测,他喜欢你,欣赏你,用你的时候会对你百般赞赏,千般允准;可当你逆了他的龙鳞,他也可以转身就可以挥起屠刀,判你个斩立决!

    皇上和秦慕萧究竟是什么关系?让秦慕萧顾不得会引起天子之怒,敢这么有恃无恐?

    周伯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说道:“你东齐之行做得很好,主上甚为满意,他让卑职将这封书信转交给你,让你斟酌行事。”

    秦慕萧接过,并不看,只揣进怀里,他问道:“他还是不见我吗?”

    周伯脸色为难,说道:“卑职建议他不要见你,卑职认为他的身体再经不起大刺激,你最好听他的话,不要再做出过分举动。”

    “我哪里过分,我今天这样不是他造成的吗?”秦慕萧今日情绪极不稳定,“他管我这管我那,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如何能服?对了,你回去跟他说,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无需他同意!”

    周伯看了一眼燕洛雪,说道:“这话你亲自告诉他,卑职只说一句,这事绝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他一听说你娶了她,当时就吐血了,昏迷了两天,若不是天机老人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他口中一直叫着‘荣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其中缘由谁都不知道,你不要胡来,以免后悔终生。”

    秦慕萧白了脸,冷着脸,好长时间不说一句话,终于他恨恨说道:“我娶燕洛雪他就觉得对不起荣华公主?我就这么不配得到她吗?我是无名小子,无父无母,玷污了她高贵身份?”

    周伯张嘴想劝,秦慕萧一摆手,“多说无益,周伯,我知你为我好,我可以答应他不去马蚤扰他们,但是我的婚事他管不着。”

    周伯黯然离开,秦慕萧和燕洛雪一时间谁也不张口说话,燕洛雪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但是很假,她耸耸肩,转身走了出去,秦慕萧跟在后面,燕洛雪越走越快,秦慕萧紧追了几步,在燕洛雪进自己房间前抓住了她,说道:“你不要给我添乱,我以后会解释给你听。”

    燕洛雪听出秦慕萧的话语中暗含着恳求,心有些软,这两日在王府中的所见所闻所感,都说明秦慕萧灰暗的生活令他难以回首,也令他难以释怀,如果她陪着他,呆在他身边他会好受一些,安心一些,那她就那么做吧,关于西秦国那位生病皇上的心情她可管不着。

    “好!”燕洛雪说道,“你攥我攥这么紧干嘛,我不过是想看秋姐姐真走了没有?”

    秦慕萧松一口气,松了手,任她推门进去,只见屋内空无一人,寂寂无声,秋月怜真的走了,空旷的桌上留了一封信,秦慕萧走过去,将信打开,半晌不语,燕洛雪凑过去,只见纸上写道:“金锁非属庵中人,月明河里隐其身,策马寻踪入北燕,查实真相返真身。”

    第四十一章 不堪往事难回首

    秦慕萧反复读了几遍,拿着信的手开始颤抖,他刻意慢慢将信折起收进怀里,来掩饰内心的惶然。燕洛雪问道:“金锁是秋姐姐亲娘留给她的吗?”

    秦慕萧没吭声,一转身,走了出去,燕洛雪想跟去,但又停下,秦慕萧或许想要静一静。可是秦慕萧又回来了,说道:“收拾一下,我们离开这里。”

    燕洛雪立刻动手,将随身衣物简单打一个包裹,被在肩上,随秦慕萧走出房间。二人匆匆行走,引来府内仆人侧目,行至中堂,秦慕萧让燕洛雪在外等候,秦慕萧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平南王跟在后面客套说着挽留的话,秦慕萧也客套回绝。

    走出王府,燕洛雪虽担心秋月怜,但还是感到很舒心。王府处处是算计,也就秦慕萧幼年住在府里习惯了,才会游刃有余。燕洛雪问秦慕萧打算,秦慕萧不答,只到了咸安城一家酒楼,在酒楼内一个单间要了几个小菜,一壶酒,简单吃了午饭。还未吃完,周善文和鸣蝉出现了,秦慕萧吩咐周善文去雇车。

    几人驱车快行,大约一个时辰,到了目的的,几人下车。燕洛雪一见,竟是珍宁寺。秦慕萧还要见贞宁吗?

    还是在那间禅房,贞宁平静至极见了秦慕萧。这次秦慕萧并没有让燕洛雪回避。他恭恭敬敬给贞宁磕头,口尊娘亲。

    贞宁过来扶起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施主切莫如此,此处并无你的娘亲,只有出家人贞宁。”

    秦慕萧说道:“娘亲照顾我六年,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当你是我的娘亲。”

    贞宁说道:“你长大了,有些事该想明白了,不然怎么会又来找我,我真的不是你的娘亲,我一直把你当做是我的孩子,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我只是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我的孩儿还活着,就活在我身边,我疼你护你实际是疼我自己的孩子,护我自己的孩子,不然我该怎么办啊,我的丈夫怀疑我,王妃欺压我,我的孩儿又下落不明,我可怎么活?可你终究不是我的,你怎么会那么像他,否则也不会……”

    秦慕萧面露悲戚,扭过头,闭上眼睛,问道:“娘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您的孩子吗?”

    贞宁泛出一丝苦笑:“怎么可能,我若知道,我当时就会寻找我自己的孩子,我稀里糊涂,以为你就是我的孩儿。”

    秦慕萧面色有几分迷惑,贞宁见状,说道:“当时我难产昏迷,不知昏了多久,等我醒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下,我从床下爬出,看见嬷嬷浑身是血,倒在床边,我忙寻找我的孩子,却发现到处是烟,房已着火,我挣扎着逃出门外,听见了你的哭声,你被压在一人身下,那人也死了,我当然会以为你就是我的孩子,我把你抱在怀里,跑到街上,被一路人所救,收留在家。后来我回来查看,那里已是一片废墟。我的人被杀的被杀,被烧死的烧死,只剩下我和你。我辗转回到王府,当时王爷啊,王妃也产后不久,王爷是日夜陪在左右,我……我……”说到此,再说不下去。

    秦慕萧不忍再问当日情景,想起姐姐秋月怜,问道:“您没给您的孩儿长命金锁?”

    贞宁眼里又流出眼泪:“王爷给了一个麒麟玉佩,我日夜揣在怀里,我还没得到机会给他戴上,我以为你是我的孩子,玉佩自然给你带上,后来别人开始风言风语,王爷发怒,摔碎了……秋姑娘虽与我相像,但你怎么就能确定她一定是我女儿。”

    她擦擦眼泪,说道:“贞宁在此天天念佛,保佑我儿,若活着,佑他安康喜乐,若不在人世,佑他早日超生,下辈子投在个普通人家,一生顺顺利利。”

    燕洛雪在旁听着,心中恻然,这贞宁也是苦命之人,在王府受正妃排挤,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却连男女都不确定,又如何能告诉秦慕萧什么有用的信息。听贞宁话语,应是因秦慕萧长得像某人而受了怀疑,受尽欺凌。秦慕萧曾说过他不知与何人相像,难道是别有隐情?

    秦慕萧又跪下,说道:“还请娘亲回忆一下,究竟在何处生产?”

    贞宁说道:“王爷在城西有个乐宁布庄,他把我秘密送到哪里。”

    贞宁叫人拿了纸笔,给秦慕萧绘了路线图,递给他,说道:“你心里怪我,我知道,但我仍有一言,望施主三思:该糊涂时糊涂,不该糊涂时装糊涂。希望这句话保你平安。你要知道,我让秋姑娘离开,不只是因为王爷,而是为了你。贞宁也累了,施主回去吧,方外之人不远送了。”

    秦慕萧听罢,不言不语,又磕了三个头,起身说道:“娘亲保重,孩儿告辞。”

    秦慕萧带燕洛雪出来,燕洛雪问道:“你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一切?”

    秦慕萧哼了一声,说道:“与其让你瞎猜,不如什么事都摊开,你不是要了解我吗?这样的我可污了你身份?”

    这话有些愤世嫉俗的味道,燕洛雪正色说道:“我就是我,你因为我的身份是南凤国的妖孽而觉得我污了你吗?”

    秦慕萧伸手拉住燕洛雪的手,说道:“好,我们谁也不许嫌谁,你要记住今天的话,不许反悔!”

    二人回到车里,秦慕萧说道:“去城西”他将路线图递给周善文。

    车子快驶出柏树林的时候,秦慕萧微微掀开车帘,燕洛雪也探头看,只见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在两名侍女的陪伴下,轻轻走过车边,交错之间,女子回眸,燕洛雪注意到那女子额心一枚血痣,殷红一点,格外醒目。

    秦慕萧放下帘子,皱着眉头,说道:“那几名女子都身负功夫,善文兄一会儿将车子停在隐蔽处,前去探探。”

    周善文将车停在一假山石旁,很快消失了,但不久即返,回禀道:“那蒙面女子似乎对珍宁寺历史很感兴趣,对着主持问这问那,那住持以为那人是来布施的,极力吹嘘珍公主多次显灵。”

    燕洛雪心中有一丝异样,起了一丝警觉,对那女子多了一份好奇。她担心住持说出那日求签之事,便问道:“你听清主持说什么了?珍公主如何显灵?”

    秦慕萧斜她一眼,以为她插科打诨,周善文挠挠头,为难说道:“没敢离得太近,只隐约记着好像是吟了一首诗,什么香魂之类。”

    唉,烦啊!燕洛雪叹了口气,但也颇觉可笑。秦慕萧觉得异样,便问她,燕洛雪吞吞吐吐,就说了前几日之事,秦慕萧深深看了她一眼,搂她入怀,说道:“你真是个妖孽。”

    天将傍晚,晚霞满天,但昔日的乐宁布庄只留下断壁残垣,看来平南王对当年之事难以释怀,并未派人来整理,来重建,甚至都看不出来修葺过的样子。这布庄的被烧过的黑墙与周围的青砖绿瓦形成鲜明对比,显示出当年的烈火无情。

    秦慕萧在破败的门廊处站了很久,终于走了进去。但进入之后脚步却戛然而止。在珍宁寺附近见到的蒙面女子正站在院中废墟之中,风过,拂过她的白裙,她双臂中的轻纱扬在空中,使她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第四十二章 淡烟淡雾笼秦宫

    蒙面女子回眸一笑:“你来此旧地凭吊一下为你死去的人吗?”

    那女子柳叶弯眉,杏眼妩媚,薄纱覆面,但看脸型很是秀美,尤其是额心红痣鲜红欲滴,更添了几分妖冶。那女子目光落到秦慕萧的脸上,毫不惊讶,好似看到熟悉之人,竟缓缓笑了,笑声如黄莺出谷,悦耳动听。她说道:“你终于长大成|人了,我很欣慰,我这十八年没白等,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秦慕萧沉声问道:“你是谁?不要装神弄鬼!”

    “我是谁,你无须知道,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女子轻飘飘出了废墟,来到秦慕萧面前,燕洛雪主意到女子水袖宽大,手缩在里面,也不知有没有武器。她眼中流露出促狭之意,说道:“你与他甚象,倒不辜负我苦心将你留在他身边,他一定很欣慰吧。”

    秦慕萧脸色变得苍白,显示出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慎重,他对周善文和鸣蝉挥了挥手,那二人立刻走了出去,然后他对那神秘女子拱手说道:“前辈既然知道我是谁,也应知我来意,还望前辈告诉我实情,我究竟是何人所生,我母亲究竟是何人?”

    “你不问父亲,就是知道父亲是谁了?”女子笑笑,“为什么不问父亲?”

    燕洛雪看秦慕萧极力忍耐,不禁对这女子生出一股烦厌,她上前说道:“你这样神神秘秘,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你原本包藏祸心,就想来这里挑拨离间!”

    “闭嘴!”秦慕萧喝道,“一边儿去!”

    燕洛雪瘪瘪嘴,扭身站到一边,女子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一个转,但没理她,仍对着秦慕萧说道:“她说对了,我就是包藏祸心,但是这也是实情所致,他们当年亏欠于我。若他们因此受到折磨,那是他们活该!”

    女子突然变脸,眼中目光阴冷无比,她轻声说:“但凡男子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不认,原因不外有二,一是那人是他极恨之人,二是那人极爱之人,可惜极爱之人却琵琶别抱!你,懂了吗?”

    那女子说完,又看了看燕洛雪,便轻飘飘越墙而去,那白色轻纱就化成一缕淡烟转瞬逝去。燕洛雪跺脚骂道:“鬼气森森,故弄玄虚,和你倒很像!”

    她本想说些俏皮话,但秦慕萧却死死看着她,神色极吓人,她下意识退了一步,秦慕萧仍看她,她勉强抑制住害怕,上前拿手在秦慕萧面前晃了晃,秦慕萧一把捉住,将她抱住,低声吼了一句:“不会的,不会的,她骗我,她骗我,那不会是真的!”

    燕洛雪一头雾水,也不知什么真假!只知道秦慕萧心慌到了极点,她点头附和:“她一定别有居心,你千万不要上当。”

    几人在废墟处停留了一会儿,秦慕萧也没发现什么,十八年已经过去,能留下什么线索?秦慕萧低声告诉周善文,让他回去布置人手,调查那个神秘女子,周善文点头答应。几人驱车来到一处街区,弃车步行。

    周善文离去,鸣蝉和秦慕萧、燕洛雪一道,几人在大街小巷穿行,好似走起了迷宫,后来进了一家酒楼。在酒楼的藏酒室里,有一个地道入口,三人进了地道,矮着身子走了一会儿,又钻了出来,这一切竟和在东齐国很像,现在他们所在之处也为一家后园,只不过这后院甚是空旷,似乎是练武场或是农村的打麦场。

    燕洛雪正环顾四周,一个久违的声音传入耳中:“庄主?”

    燕洛雪回身,正对上明嘉诩难以置信的面容,燕洛雪笑了,向明嘉诩扑了过去,秦慕萧一把拉住她的后脖领,黑着脸问道:“你想干嘛?”

    燕洛雪嘿嘿笑笑,挣脱开来,对明嘉诩笑道:“师兄,别后安好?”

    明嘉诩穿着宽松的棉布袍子,头发也只用蓝布巾裹着一个髻,微黑的脸上有些风霜,他看着一身男装的燕洛雪,脸上慢慢浮现笑容,他点点头:“我很好,见到师妹平安我就更好。”

    秦慕萧截断他与燕洛雪叙旧,说道:“烦请明老板为她安排住处,她要在这里住些时日。”

    她住这儿?这么说秦慕萧不会住这儿了?也好,她终于可以喘息一阵了,她急着问明嘉诩有关她爹娘的事,于是也催着明嘉诩快带她到她房间。秦慕萧确定她安定下来后,嘱咐明嘉诩决不可让燕洛雪出门,并向明嘉诩描绘今日所见女子,提醒他一定要小心处事,然后就匆匆离去。

    燕洛雪知道他一定是调查那神秘女子的话是真是假,心中自然担忧,但她更想知道她父母的消息。明嘉诩带她来到书房,递给她一个包裹,燕洛雪急不可耐,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子和一个小包裹。洛雪解开那个小包裹,愣住了,那小包裹里,竟是整整齐齐叠好的艳红色嫁衣,那红色锦绣上串着金丝线绣的飞凤,燕洛雪伸手抚摸,心里有温馨,也有莫名恐惧,这嫁衣多像秦珍儿的嫁衣啊!

    明嘉诩说:“这是师母一针一线为你缝制的,师母说,这件嫁衣你一定要传给你夫君看。”

    燕洛雪脸红了,这样不就是告诉秦慕萧他们答应他了吗?燕洛雪不想继续此话题,手伸向了那个盒子,明嘉诩说道:“这盒子是师公给你的贺礼,是他家传珠宝,他说他无儿无女,你就是她孙女,这些本应是你的。”

    燕洛雪打开,见这小盒虽小巧,却还隔了好多小格,里面珠宝精美至极,燕洛雪从未见过,她拿起一枚金凤钗,那凤钗凤头昂首,凤眼是红宝石镶就,很是漂亮。燕洛雪笑着拿起,说道:“这是我爹给我娘的。”

    明嘉诩看她笑容明媚,心里黯然但又为她高兴。他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过这枚凤钗,放回盒里,燕洛雪奇怪叫道:“师兄?”

    “师公说这些珠宝不要轻易现于世人看,除非你已经确定不会有危险。”明嘉诩说,“这也是师父师母千叮咛万嘱咐的。”

    燕洛雪见明嘉诩郑重,忙点头答应,正巧有人来拜访明嘉诩,要与明嘉诩谈生意,明嘉诩便借故离开离开了。燕洛雪拿着包裹,回到自己房中,鸣蝉迎上来,服侍燕洛雪梳洗,换装。明嘉诩又让人送来了晚餐,燕洛雪胡乱吃了,就倒在床上等着秦慕萧。

    夜色渐深,秦慕萧依然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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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秦慕萧一身黑色隐身衣,正悄悄尾随在西秦武帝秦柯的护卫队后,他要造访西秦武帝秦柯。今日那女人在他心头撒下怀疑的种子,他不把事情弄清楚,他寝食难安。若这世界上有一人与他相像,就只有西秦武帝秦柯。

    秦柯是他的父亲!他六岁时见到秦柯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但是,他却从此深恨秦柯,因为他明知他是他的儿子,却不肯认他,不但不认,还把他打发到离京八百里之遥的顺安城。

    “秦柯,秦柯,你最恨谁?你最爱谁?我情愿是你最恨之人所生!也不要是那个人的孩子!”秦慕萧内心在嘶喊。

    皇上所行之处是皇后居所永福宫。闻听皇上到来,永福宫大门大开,皇后胡敏精心打扮,梳着繁复高髻,插着凤凰钗,身着红色纱衣,双臂挽着柔金色轻纱,站在宫门前迎候武帝秦柯。

    身着黑色滚龙袍的秦柯下辇,走向跪迎在地的皇后,说声:“免礼平身。”然后静静看着皇后,却并不进殿。

    胡皇后不解其意,但也不敢冒然开口相邀。正尴尬间,秦柯开口:“皇后,朕今夜前来是有一事通知你,东齐幽王派来使者为其四子临淄王齐隽求亲,以求和西秦结盟。霜儿身为皇家长公主应为国分忧,朕已决定三月后,送她和亲东齐。”

    胡皇后闻言,如晴天霹雳,脸色惨白,身子晃了几晃,终于跪倒在地,说道:“陛下,那临淄王是个傻子,我们膝下就一个霜儿,陛下怎么忍心将她远嫁给一个傻子。”

    秦柯不以为然,摇了摇头,说道:“皇后此言差矣,临淄王为皇子,霜儿为公主,身份相当;临淄王虽有些迟钝,须知他迟钝乃是最好的保护,霜儿在他那里无性命之忧;再说世上几人见过其真容,真傻假傻很难说,宫中伎俩罢了,皇后身处宫中,怎么还不解其中真味?”

    秦柯似话中有话,皇后心中一阵阵悲凉,说道:“陛下,臣妾又做错了什么吗?如果有错,臣妾……”

    “又做错?”秦柯不解,“皇后何时做错过事?朕怎么不知。朕只知道皇后总领内宫为朕分忧,朕心甚慰。”

    皇后抬眸看着秦柯,眼中有恐惧,有哀求,有柔情,有怨恨;而秦柯也望着她,眼神却晦涩难懂。

    秦柯打破沉默,说道:“皇后不必忧心,霜儿嫁过去就是正妃,王府之中她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绝不会委屈着她。女儿迟早要嫁人,你还能留她一辈子吗?你为她好好准备,五日后朕就要颁下旨意,派周卿前往东齐协商此事。时候不早,朕还有奏章要批,皇后也该安歇,朕就回去了。”说罢,回身登辇,说声摆驾回大成殿。胡皇后跪地送驾,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四十三章 春梦易醒随风散

    秦慕萧隐在暗处,心中思衬世人皆传秦柯深爱荣华公主,但也甚为敬重胡皇后,但这二人说话客客气气,怎么如此见外,全然没有夫妻间的默契与亲密。

    他正要悄然退去,追赶秦柯,却见到一个老嬷嬷上前抱住皇后,皇后倒在她怀里,哭泣起来,老嬷嬷说道:“皇上国事为重,娘娘日后好好哀求,皇上一定会准的。”

    胡皇后说道:“奶娘,你真糊涂,你忘了十二年前吗?十二年前他将霜儿带走,我三月未见着霜儿,后来病倒,霜儿方回,奶娘忘了吗?”

    这话让秦慕萧又将脚步定住,十二年前,不是他六岁那年吗?难道平南王妃的疯言疯语提及皇后,不是没有缘由?

    老嬷嬷没有说话,胡皇后接着说道:“他在威胁我,他在警告我,他知道,他知道是我做的。他知道我派人推那孩子落湖,他知道我派了人去顺安城!”

    “娘娘,您不要想太多,皇上若知道,怎么会没有任何动静?”老嬷嬷安慰她。

    “那是因为闻萱若一口承认下来,替我顶了罪。萱若怕我动她的孩子,不敢咬出我。”胡皇后喃喃自语“但闻萱若疯了,疯子疯言疯语,总会传入他耳中,所以他拿霜儿警告我!”

    “皇后娘娘,皇上既然当时已经原谅了你,就不会再计较,你一定要放宽心,与皇上好好相处,生个皇子,你就不用这么发愁了,就有指望了。”老嬷嬷给胡皇后出着主意。

    “生皇子?”胡皇后呲笑一声,“和谁生?”

    老嬷嬷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见个位宫女也是神色惶然,都以为皇后魔障了,老嬷嬷急忙说道:“娘娘,你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你自然和皇上生皇子,皇上不也常来永福宫吗?”

    胡皇后抬起泪眼,说道:“来了又有何用?来了他也从不碰我,从那孩子离开京城,他就再没碰过我,可能也不碰别人,你看这么多年宫中可有人传出喜讯?他来我这里不过是做做样子,一则可堵众人之口,二则我一直无喜,日后他若废我,也有借口,你道他常来我这是什么好事吗?”

    老嬷嬷见皇后如此伤情,勉强劝解:“皇后娘娘千万不要这么想,皇上至今只有一女,西秦国这么大的江山怎么也要有人继承,皇上怎能不急?”

    胡皇后摇了摇头,眼泪随之纷落,说道:“他才不急,有日他大宴群臣,群臣借着酒兴催促他早诞子嗣,他却也借着酒劲大怒,说‘朕有兄弟,兄弟有子,西秦有何优?西秦有何惧?’你听出来了吧,他这江山要留给他心上人的孩子呢!”

    老嬷嬷有些难以置信,问道:“娘娘是说平南王府的……”

    “不是他还有谁,他怕我再害他,让他离京八百里,并让暗卫营随行,后来听说又找了他亲舅舅,将那小子干脆带离西秦,不知带到哪里。”胡皇后心中有恨,怨声说道。

    秦慕萧听他们句句言涉自己,不禁屏住了呼吸,牙关紧咬,旧时苦楚涌上心头。

    老嬷嬷不以为然:“皇上并未承认他是皇子,另外,娘娘怎么就那么肯定他就是皇子?”

    胡皇后自嘲一笑,花容更加惨淡,轻声说道:“为什么那么肯定?因为我知道!因为我早就知道。当年他登基不久,诸事皆使他烦忧,但那一日他竟未早朝却还异常欣喜,我从未见过他那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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