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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8

    和珅 作者:石头与水

    得融洽,善保莽撞了次,自然挑个安全的话题,笑问,“我看小弟也要到了进学的年纪,不知二叔是怎么打算的?”

    “能进咸安宫自然是最好,不过要等明年族长、都统的推荐,还有考较,还不知那个畜牲有没有这个福份呢。”君保话中有不满之处,摇头道,“我自来公务忙,也没空管教于他,你二婶个妇道人家,只门心思的宠着惯着,去年才启蒙,本《论语》念到现在,第遍还没通读。唉,我琢磨着,若是进不了咸安宫,就去景山官学好了。”

    咸安宫官学全部是八旗子弟,景山官学里却有部分的包衣,从学生的出身讲档次便降了下来。

    善保自己又续了茶,喝了半盏方道,“日后入朝为官,文臣武将也是有分别的,福保也不大喜欢念书,不过骑射不错,满人以武立国,咸安宫的入学考校也是文武分开,我看小弟虎头虎脑,活泼好动,看就是习武的好材料。”

    善保生得俊俏斯文,举手投足都带着种不急不徐的优雅韵味儿,就连讲话的声音也是不高不低恰到好处,悦耳动听,熨帖自然。君宝笑了笑,忽然问,“善保,家里那位教拳脚的马全是你从哪儿请来的?我看他虽然残了脚,不过行事规矩,有几分军中武将的作派。”

    善保惊诧于君保的眼力,他素来是个心细的,想着君保刚远道回来就问起马全,莫非这人有不妥当之处,忙解释道,“是这样,忠勇公府上的老三,叫福康安的,是我在咸安宫的同窗。我本来想给福保寻个拳脚师傅,福康安知道这事,就主动帮我找的马全。听他说,马全以前是他二哥和硕额驸福隆安身边的亲兵,因护主而伤了腿脚,就做了他们府上的供奉。是福康安荐他过来的。”

    君保浓眉动,“你和福康安关系还不错?”

    善保倒不知该怎样答了,只得含糊道,“还好,有些来往。”

    君保久经官场,自然知道忠勇公府是何等显贵,倒不想善保不经意间结了这么段缘,笑道,“那想来拳脚应是不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只能说真是流年不利

    倒霉的事桩接桩,医院真不是个好地方,每次去都会头皮发麻。

    16

    16、磨合中的家族生活 ...

    入夜,兄弟二人泡脚,红雁已经铺好床被,捧着擦脚布侍立在旁。

    “不早了,红雁,你也忙了天,去休息吧。”善保温声道。

    红雁半低着头,贝齿咬住浅粉娇嫩的唇瓣,声若蚊纳,“奴婢伺候大爷歇息再去睡。”

    福保向来没耐心泡脚,在盆里搅了搅,晾出两只白胖胖的脚丫儿,从红雁手中扯过擦脚布,笑着抹,翻身滚上床,钻被窝里趴着枕头问,“红雁,你今天说话怎么这样小声啊,跟蚊子嗡嗡似的。”

    “奴婢本来,声音就不大。”红雁鼓了鼓脸颊,今天别的没干,倒是被二太太身边的嬷嬷教导了几句规矩。

    善保舒服的蜷起脚趾,半眯着眼睛,声音清淡,“你原来说话挺清脆,跟黄鹂鸟唱歌似的动听,本来挺大方,学什么扭捏,失了天然。”

    “奴婢是看其他下人都小声细气的。”红雁有些担忧的问,“大爷,家里现在这么……丫头使,您,大爷您不会赶我走吧?”个个打扮得那样漂亮伶俐,向来自视能干的红雁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了底,听嬷嬷说还要往大爷身边再派丫头。

    善保勾唇笑,打个哈欠,“想什么呢。你就在我身边伺候,我的习惯你都清楚,日后再来其他人,这院子里的事儿还是都交你管,行了,放心去睡吧。”

    打发走红雁,善保收拾了也上床休息。福保裹着被子靠近善保,伏在善保耳边唠叨,“哥,你说二叔怎么忽然回来了?二叔家的厨子真不赖,做的饭比红雁手艺好。”

    “哥,以后二叔就住咱家了么?”

    “这也是二叔的家,你别混说。”善保闭着眼睛叮咛了句,“我看你晚饭倒吃得不,还以为你不合胃口呢。”

    “嘿嘿,点心吃了。二婶拿了许点心给我吃,我想给哥你留着,二婶说还有呢。后来吃饭,哥你也没吃到。”福保派天真烂漫,把善保愁得够呛。

    善保睡不着觉,他担心来者不善。虽然如今家里穷得叮铛响,不过起码能自己做主,如今天下掉下个亲叔叔,反而不得自在了。可善保想来想去,这个家还真没啥值得人家贪图的。善保辗转反侧大半夜,天明才将将睡下。

    如今善保他们兄弟虽占着长房的名儿,毕竟失去双亲,而君保老婆孩子,大家子好不热闹,倒显得善保兄弟是寄人篱下了。

    君保同妻子董鄂氏说了善保兄弟的不易,董鄂氏捏着香罗帕子拭泪道,“真是天杀的,世上怎么有这种恶毒的女人呢。姐善保斯文,福保活泼,都是极好的孩子,怎么就下得去手呢。表姐若泉下有知,不知如何伤心呢。”

    “这事暂且搁下,我自有法子。”君保慎重的叮嘱妻子,“两个孩子,你就费心吧。若不是碰到族长家的小子,哪里想得到?他们也吃了不少苦,万不能亏待了他们。”

    “我知道,哪里还用得着你单说呢。”董鄂氏眉间忧郁,叹道,“咱们刚进门,我都吓了跳,这才十几年,家里如何破败成这样。再想到他们两个孩子无依无靠,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说着又是阵啜泣,君保劝了几句,董鄂氏才渐收了泪,“今天忙忙叨叨的,或许是厨子的口味儿不合善保的胃口,看他没吃几筷子。赶明儿问问红雁那丫头,善保爱吃什么,也好比照着做了来。”

    君保路车马疲乏,躺在床上,每个关节都透着酸乏,“善保是个心细的,有事,问问他的主意没错。嗯,现在佳保的月例是少?”

    “雪丫佳保都是每人每月十两银子,他们各自的奶娘给收着呢。”

    “福保就按佳保的份例来,善保那里略添些,就三十两吧。”君保道。

    董鄂氏没说,直接应下。

    “我想着,除了红雁,再添个大丫环灵雀、两个小丫环碧珠、紫玉,另外四个粗使婆子过去伺候。你们院里的小厨房依旧留着,晚上念书或是饿了做些简单的饭菜也便宜。”

    “切比照佳保小弟的份例就可,二婶疼爱我和福保,也不要太偏颇我们。”

    善保浅浅的笑着,汪水漾的眸子清澈动人,董鄂氏在心底也得暗赞声善保的好相貌,善保说话客气懂事,董鄂氏心中也有几分怜惜,拉了善保的手道,“你二叔这人,嘴笨,向来有话都憋在心里。原本半年前就得了信儿,你二叔病了场,再有外官也能擅离职守,托了好些人才调请回京里。”

    “那现在二叔的身子无碍了吧?”这样问着,善保却想二叔的路子还真不是般的宽,说回京就回京,还能摊上兵部侍郎这样的肥缺,不知道有怎样的后台呢。只是,如此有权势的二叔竟会对他们父亲的过逝毫不知情么?

    “我那里还有同窗送来的老参,拿来给二叔补补身子吧。”董鄂氏刚要推却,善保已反握着董鄂氏的手笑了,“二婶,都是家人,万不要客套生份了。我年纪还小,哪里敢用老参,也是白白的放着。二叔是家里的顶梁柱,身子上的事可不能轻乎,二婶若不肯收,岂不是叫我为二叔的身子悬心么?”

    董鄂氏推辞不得,觉善保贴心。转而又提起善保房内家俱摆设的事,“你二叔在云南当差时,那里深山茂林,得了不少好木料,过些天也就到京了。我想着,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家俱,等工匠们来了,你亲自跟他们讲,这样才最合心意。还有,会儿我差人给你送些摆设过去,你瞧着喜欢的就拿出来赏玩,原本我想帮你收拾,不过听红雁说你喜欢自己来,缺什么只管跟我说。”

    善保笑应了。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董鄂氏道,“再有,我看你床上的铺盖都是松江布的,还是换了锻子吧。我这儿有几匹好的,做被褥最合适不过。京里比江西要冷得,我琢磨着家里每人再添几件毛料衣裳,棉衣也得添,后天你休息,我叫巧月居的裁缝过来,省得耽误功课,我提前跟你打招呼,你可得给我空出时间来。”到最后,董鄂氏都不由笑了。

    “都听婶婶的。”董鄂氏考虑得很仔细,可见是用了心的,善保笑道,“我屋里的被褥不用再换了,婶婶有所不知,我这人有桩怪癖,喜欢细棉布,觉得穿着舒坦。只是学里有人眼睛势力,才换了缎子衣裳出去。就是再添衣裳,缎子衣裳随便添个两身就是了,其他的用松江布吧,我爱那个。”

    善保和董鄂氏聊得很投机,董鄂氏晚上跟君保报怨,“日后佳保有他大哥半懂事,我就烧高香了。”

    “别跟我提那个畜牲,前天才考得他《卫灵公篇》,今天再问就忘光了,等子澄回来,估计得再从头教了。”君保也是肚子的怨气,“想当年我跟大哥念书,虽比不得那些举人进士,也没笨到这步田地。蠢才蠢才!”

    如今家里了长辈,善保福保放学回家便先去给君保夫妇请安。

    董鄂氏在小厅里理事,雪丫也陪在旁。

    两兄弟请了安,雪丫又跟堂兄堂弟问好,善保没见到佳保,笑问,“叔叔和小弟不在么?”

    董鄂氏递了个果子给福保,呶呶嘴,“你叔叔刚从衙门回来就拎着佳保去书房检查功课了。”

    丫环端来茶水,董鄂氏笑,“喝点水吧,刚回来,饿不饿?在学里可还顺利?伺候的小子可还伶俐?”

    “都挺好的。”善保见福保捏着苹果要吃,伸手拿过,对丫头道,“拿把削皮的刀来。”

    “让丫头们去做吧。”

    善保笑笑,“小事,以前也是我给福保削了吃。他还没换牙,牙缝大,几回吃苹果梨的牙缝里都会卡到皮。”

    善保手指灵巧,薄薄的层果皮几可透光顺着明亮的刀刃蜿蜒而下,善保修长的指尖儿捏了仅剩星点儿果皮的两头儿,将颗完美无暇的苹果递给福保,笑问,“大妹妹要不要吃?”

    雪丫吞了吞口水,笑道,“本来不想吃,不过看到大哥削就馋了。”

    善保随手掂了掂果盘里的果子,挑出个,“这颗里头坏了,丢掉吧。”又随手拿了个削了给雪丫吃,雪丫惊奇的看那颗被善保捡出来的果子,左右观量,样的圆样的大样的带着些可爱的红,怎么也瞧不出异样,不由问道,“大哥,哪儿坏了,明明好的。”

    善保把削好的给她,捏起那颗果子,拇指食指分在两侧,稍用力,“啪”的声微响,苹果裂成两半,果然中间已经是黑色。连董鄂氏都吃惊,“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用眼看,手感,不样的,坏的跟好的有差别。”善保笑着让丫环收拾了去。雪丫问,“大哥,你不吃么?”

    “我都是饭后吃水果。”

    “这有什么讲究?”

    善保逗她,“有助于增肥,我好像太瘦了。”

    雪丫摸摸自己略带婴儿肥的小脸儿,有些羞,不过偷眼瞧大哥仍然是脸正人君子的斯文,不像在笑话她,暗暗记下这个法子。才说,“大哥,你吃得太少了,我看佳保都比你吃得。”

    “对了,听红雁说以前都是吃素油,可是吃不惯荤油,我让他们改了。”董鄂氏亲切的问,“还让他们买了鸽子作汤,这倒是滋补的。”

    “婶婶费心了。”董鄂氏有心安排,善保很是感动,“吃什么都样的。是我看书说荤油太腻,吃得太对心脏不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改了。”

    善保天生长了张渊博的脸,董鄂氏不仅深信无疑,反倒是心有余悸,“唉哟,这也不知道,要不要请御医来把把脉。”

    “婶婶,没事的。荤油吃了容易胖,人胖,各种病也就找来了,尤其上了年纪。你看外头有富态的老爷太太,不但模样不雅,有身子带病的。俗语说‘千金难买老来瘦,老来不瘦疾病稠’可见瘦些有利于健康。”眼角余光见雪丫又在嘟嘴捏自己的小圆脸儿,善保忍不住乐,“大妹妹,你还没长开呢,过两年大些自然就瘦了,现在这样才讨人喜欢。咱们家里没胖人,从遗传上说,你也不会胖。你有空跟让叔叔教你几套拳脚,即健身,以后也不怕被人欺负。”

    雪丫撇嘴,“那也得阿玛肯教呢,只会说‘女孩子,没事儿绣绣花看看书……学什么拳脚?’根本就是看不起女儿。”

    “雪儿,别胡说。”董鄂氏笑嗔,“你阿玛满心疼你,女孩子可不就得斯斯文文么。”

    “佳保早说了会儿跟大哥块比弓箭,学射箭总没事吧。”雪丫抱着母亲的胳膊,紧贴了撒娇,“额娘,就让我学嘛。”

    屋里人正在说笑,飞燕小步进来,面上带了几分焦急,“太太,外头传话进来,说老爷要罚小爷呢。“

    董鄂氏大惊失色,攥着女儿的手起来就要往外走,念叨,“不行,我得过去瞧瞧。”

    “婶婶,外头人,别冲撞了婶婶和大妹妹,我去劝劝。婶婶放心,定把小弟全须全尾的给您带回来。”

    君保正黑着脸检查佳保的功课,寸把宽的戒尺放在手边,听佳保结结巴巴的背,“子,子,子曰:君子,君子矜……矜而不争,群……群……”

    呯的声,戒尺被拍在几在,震得几上茶盏乱跳,小佳保脸都白了,惊吓,忘了下言。善保在窗外,制止住要通传的下人,整整衣襟,举步进去,带着三分温润三分斯文三分和悦,温声道,“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这句话的意思是,君子庄重自持,与人无所争,以和处众但不拉帮结派。”笑着摸了摸佳保的头,对君宝道,“叔叔,我们放学了。”

    “怎么比往日晚这许呢?”面对着善保,君保还勉强给了个好脸色。

    “昨日的功课,学里先生批改了,留下我讲解了番,故而晚了这片刻。”

    君保点头,又长叹口气,指着垂手而立的蔫头搭拉的佳保,失望而无奈,“你瞧瞧,昨天我吩咐了叫他背诵,孔夫子这几句话,就愁死他了。”

    “叔叔,念书不是朝夕的事,您这样严厉,佳保吓得话都说不利落了,哪里还记得孔老夫子的话。晚上我没事,叫佳保过去,我教他背,念书就跟习武样,各有诀窍,倒不是佳保笨,兴许是没找对法子呢。”善保笑劝道。

    “你少来糊弄我,严厉?严师出高徒,这样不成器,就是还不够严的缘故!”君保显然喝不进这迷魂汤,指着佳保骂道,“若不是心虚,怕什么?抬头!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善保咂咂嘴,转而脸正色,严肃的道,“叔叔言之有理。要我说,这种不好好念书的,就该顿板子打烂屁股,都不值得心疼。”

    佳保闻言马上瞪了溜圆的眼谴责的看着善保,大哥好坏哦。

    善保接着道,“按理说,叔叔管教小弟,断无善保说话的份儿。只是忍不住为小弟叫屈,这刚千里迢迢的回到京城,家里也乱糟糟的,哪里真有个清静时候给小弟静下心念书呢。先生未到,平日里叔叔要去衙门、我和福保要去学里,家里就剩婶婶和大妹妹,小弟读到不解处也没个人请教呢。再者,我看小弟这两天眼底发青,怕是刚换了地界儿,不习惯,晚上睡不好。磨刀不误砍柴功,叔叔容小弟先适应了环境,养好身子再念书,也事半功倍呢。”转身倒了盏温茶奉上,善保笑问,“叔叔说呢?”

    君保慢呷口茶,若有所思,打量着佳保惊惧的小脸儿,好像是瘦了,心里软,叹道,“罢罢,你大哥给你说情,就饶你这次!先玩儿吧,待子澄回来再接着念书。”

    佳保大开了眼界,这位大堂兄三言两语就免了他顿好打,真是厉害。想到约好比试弓箭的事,兴致勃勃的望着善保,只是在阿玛跟前,不敢放肆。可是善保在君保跟前直絮叨些没用的,君保不由着急的偷扯善保的后背衣衫。

    这点小动作自然没逃过君保的眼睛,君保冷笑,“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说!见不得人么!”

    佳保嘎巴嘎巴嘴,刚刚大哥说他身子不好免了打,若他说去射箭,阿玛定是顿好骂,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对答,急了脑门子汗。善保拉着佳保的手笑道,“是昨天佳保说叔叔武功盖世,尤其弓箭,连珠九箭,是令人钦羡。叔叔不知,侄儿于骑射上平平,想请叔叔指点二呢,就是不知叔叔什么时候有空。”

    佳保连连点头,原来话还可以这样说啊。

    君保哈哈笑,起身带着他们兄弟去园里的小校场。

    作者有话要说:

    17

    17、福康安的糖衣炮弹 ...

    吃过晚饭,佳保跟去了善保的院子玩儿。

    “佳保这回真找着玩伴了。”董鄂氏派了个丫头跟过去伺候,笑道,“还没问呢,听说刚刚孩子们比试弓箭了,怎么样?谁射得最好?”

    丫环奉了茶来,佳保端了盏,细细的吹浮着,笑了笑,没说话。董鄂氏猜道,“我看是福保拔了头筹吧?”

    “你怎么不说是善保,他年纪最长。”

    “善保?”董鄂氏自己先笑了,“善保那孩子,文文弱弱,书生样的斯文。他那双手,比我的还嫩,不说别人,你看佳保的手成日引弓射箭,硬梆梆的。”

    佳保笑着摇头,“真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善保的骑射,真当好好下功夫。”

    夫妻二人在灯下说话,真到申时,都不见佳保回来。董鄂氏无奈,差丫头去叫了回。

    佳保穿着件毛料的大氅回来,笑嘻嘻的给父母请安,董鄂氏嗔道,“你大哥二哥也都在府里,什么时候玩不行,连觉都不用睡了,明天哥哥们还得上学呢。”

    “额娘,大哥给我讲《论语》了,哪里是在玩儿。”佳保得意洋洋,他今天射箭第,那些呆板无趣的圣贤书给大哥讲也没那么枯燥了,若不是丫头来叫,佳保都想跟着哥哥们块儿睡。想到这儿,佳保倚贴在董鄂氏的身边,央求道,“额娘,我也搬去跟哥哥们住,成不成?”

    董鄂氏摸摸儿子光亮的大脑门儿,笑道,“怎么想到跟哥哥们块儿住了?”

    佳保眼珠转,“方便大哥教我念书,我也能教大哥弓箭。”

    “过几天,子澄就回来了,再念不迟。”君保态度和霭许,只是依然板着脸。

    佳保噘嘴,嘟囔道,“余先生根本不会讲,好端端的篇文章非要东扯西拉,听得人直打嗑睡,还不如大哥讲得明白。以后我找大哥教我,余先生就帮阿玛您处理公文好了。”

    “不知好歹的孽帐,你说什么!”

    君保声厉喝,吓得佳保周身颤,头扎在额娘怀里,董鄂氏忙劝道,“有话好好说,你别吓着孩子。”轻抚着儿子的脊背问,“余先生是进士,可比你大哥有学问呢。你大哥都教你什么了,来,说给额娘听听。”

    “就是《论语》。”佳保说着,就摇头晃脑的背起来,听着琅琅童音,君保的气也渐渐平了,佳保声音落,董鄂氏揉着儿子的脸,欢喜道,“背得真好。这是你大哥教的。”

    “嗯,大哥说了,念书不是朝夕的事,慢慢来,急不得,明天他再教我新的。”佳保得了理,守着额娘,说起话来底气十足,“阿玛总骂我笨,怎么大哥教遍我就记得了?”

    君保瞪眼指着佳保道,“又给你脸了不是!你大哥晚上还得做功课,你别总粘了去打扰他念书。”

    “大哥说他早念会了。”佳保羡慕又佩服,“阿玛,你没见大哥给我讲课,根本不必看书,闭着眼睛就记得住。真厉害。”

    董鄂氏笑道,“大哥这么关心你,有没有跟大哥道谢?”

    “都是兄弟,说那个干什么。”佳保摆了摆手,豪情万丈,“阿玛额娘,你们早些安歇吧,我也去睡觉了。”

    佳保欢喜着去歇息,君保这颗老心哪,扑通扑通的,七上八下,犯寻思,他那位善保大侄儿怎么调教了他的傻儿子,这才个晚上,怎么就脱胎换骨了?

    倒不是君保不信善保,也不是叔侄关系有隙。君保毕竟久经世情,才会有此疑虑,不是善保不好,而是太好了,好到让他觉得……透着股子诡异。

    素未谋面的叔侄,这才几日,就亲近的跟早在块儿住了几百年似的。君保回京前打听了许事,自己也做好了善保兄弟不大容易接受自己的心理准备,出乎意料,顺利的让他觉着像在做梦。

    试问,孤苦无依的兄弟两人,突然天上掉下个亲叔叔,除了缺心眼儿的傻子,谁能不心疑?善保这样精细的人,任是表现出无所猜忌,执子侄礼,步不走,句不问。善保这种表现,反倒让君保愧疚之余加心虚。不过君保历练年,心内不安,却能稳得住。

    “善保真是有心了。”儿子长进,董鄂氏倒没想,满心喜悦,笑着说出自责的话,“我也没留心,以后得让厨房备些宵夜点心,孩子们这样用功,可别累坏了身子。”

    听着妻子的话,君保的心加不塌实,只盼着自己的智囊余子澄早早归来。

    余子澄没来,钮祜禄府上却等来了福康安。

    福康安消息灵通,耳闻善保的二叔回京,这次也是特意上门拜访。

    善保正在园子里练习弓箭,听到回禀,看君保没额外的吩咐,便吩咐引福康安进来。福保已经凑在佳保身边嘀嘀咕咕的说福康安武功么厉害,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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