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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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死抠着君无戏言这顶大帽子,但对于能否真的说动自己这位父皇,李贤并没有多少把握。然而,他一个人的力量固然不够,但在场的两个同盟却不可小觑,无论是武后还是荣国夫人杨氏都是那种最最能说会道的女人,而王福顺在皇帝以目征询的时候,又凑趣似的加了一句——沛王其志可嘉,乃是朝廷的福分。
如是以来,李治一激动,这件事情就暂时定下来了。至于如何向群臣宣布,便由武后出面承揽了下来,自是彼此皆大欢喜。而等到李治前脚一走,武后便再次使出了她的拿手绝招,耳提面命好好教训了儿子一顿,但临到走时,少不得又吩咐阿芊带着他到库房去选东西。
这已经是李贤短时间之内第二次踏足这座皇后库房了——虽说大多数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珍贵首饰摆设,但不得不说,还是有人或是有国家不知本着什么样的心理,敬献给皇后兵器甲冑之类的物事。所以,当阿芊在李贤的面前打开一个箱子,取出里头一件又一件东西的时候,饶是见多识广,李贤也不禁呆了一呆。
精制的草原弯刀、用不知名的皮筋特制的弓箭、奇形怪状的盔甲、不知名料子特制的背心……总而言之,如果这只是神兵利器,李贤还不会这么吃惊,但这些东西的作用连他这个小行家也没法看出门道,这就很有些奇怪了。
“这些都是各地进贡的,不少已经积攒得有些年头了。”阿芊见李贤吃惊,面上便露出了一个妩媚的微笑,轻轻勾了勾手指头示意李贤靠近一些,这才低声道。“这些东西中有一部分是从长孙皇后那时候传下来的,都是番邦进贡的器物。娘娘得位中宫,又增加了不少。皇家不在乎这些,所以也不曾找人辨识,娘娘说这些东西全都赐给殿下,殿下不妨找些能工巧匠辨识看看,说不定会有用处!当然。若是没用,殿下也只好自己认了!”
于是,李贤进宫的时候两手空空,出宫地时候就多了一辆大车。就只是一个长宽高七尺的大箱子,竟是异常沉重,一路上走得异常缓慢。而等送到了沛王第,李贤直接招呼了十几个彪形大汉,分好几次才把箱子里的东西运到了库房,这才命人去找自己那些死党。
一个时辰之后,有事没事的人就全都聚到了他这宅子里。一听说是武后赏赐下来的东西,所有人都是兴致勃勃,好武的李敬业等人固然是想寻一件好兵器防身,高政姚元之罗处机则是打着开开眼界的打算,至于盛允文张坚韦韬也同样是好奇得很。
好在库房够大,十几个人盘膝而坐琢磨着那些千奇百怪地物品,却也不显得拥挤。人多力量大,这些人虽说年轻,却也不是吃素的,不多时。就有几件东西被鉴定了出来,然而,用途却叫人苦笑不得。
某把无锋匕首的顶部把柄是可以旋开的。里头有一块羊皮纸——这不是什么藏宝图或是秘籍,而是记载着一种草原上的祭祀步骤——显然,这是一把祭器。
一条黑漆漆的绳子被证明,其用途大约是一根腰带——寻常刀剑砍不断的腰带。可问题是,能刀枪不入的衣服还差不多,区区腰带有个什么用处?
当然。有价值的东西不是没有。盛允文就把一根黑黝黝用途不明的g子变成了一根拐杖。确切地说。应该是杖中剑;张坚韦韬找到了一双沉甸甸地精铁护腕,重量约摸有十几斤。可以用来负重训练;还有一双簇新的靴子,轻薄透气,其材质在场众人谁都没鉴定出来。
至于什么锋利匕首短刀之类的倒是鉴定出来不少,但在场这些都是见惯好东西的公子哥,这寻常好兵器谁没见过?
“我还以为皇后娘娘的赏赐有什么好东西呢,原来都是些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破烂!”程伯虎一件好东西没找着,便有些懊恼,随手把手中巴掌大的黑色圆球一扔,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然而,这圆球在地上滴溜溜滚了一阵,忽然咔嚓一声裂成了两半,掉出来的是几块小铁片。正在旁边的盛允文上前把东西捡起来一看,却忽地惊咦了一声。
李贤见状立刻好奇地问道:“老盛,什么好东西?”
盛允文却没有答话,而是手下不停地把那十几块铁片拼拢在了一起,到最后就是方方正正尺许长宽的一大块。细细端详了一下那上头地纹理,他便抬头对李贤道:“殿下,这似乎是一幅地图。可这地方似
奇怪,我从来没见过。”
地图,莫非这次真的撞见了什么藏宝图?可如今他自个就是富可敌国,除非要造反,否则就是再大的藏宝也没什么好心动地!虽说这么想,但李贤还是凑过去瞧了瞧,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后,他登时愣住了。
这不是中原的地图,甚至不是和中原接壤那些陆地国家的地图,看上头流畅线条勾勒出来的形状,分明是他曾经还算熟悉的东边某个岛国地图。要是放在后世,这种东西根本不新鲜,但如今地图乃是一个国家军事上最最宝贵的东西之一,更不用说这绘制得颇为精细,而且又不易磨损地铁质“外国”地图了。
当然,若不是被封闭在那个小球中,这地图只怕早就锈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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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找一同带来地账册,看看这东西地出处!”李贤一面吩咐,一面又找人前来拓印。手忙脚乱了一阵子,罗处机方才在账册上找到了那黑球的出处——竟是当年新罗真德女王地时候进贡的物品之一。因为贡物众多,东西竟是在库房里一搁就是二十年。
“这地方我看着怎么像倭国?”李敬业毕竟是家学渊源,最初的茫然过后,再一听到是新罗所供,立刻就看出了些许端倪。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有觉得像的,可问题随之而来——新罗人没事情送倭国地图给大唐干什么?
“倭国曾经是百济的盟友,新罗这是很简单的借刀杀人计,琢磨那么多干吗?”
李贤冷不丁一拍巴掌阻止了众人的冥思苦想,这心里头却想起了上回和神奇老头刘仁轨的一次谈话。刘仁轨这老头的神奇他一直很佩服,但最佩服的一点莫过于刘老头指挥若定,在白江口海战上大败倭国和百济联军。经此一役之后,倭国几乎无船敢出海。
他一面想一面在那图上又瞧了两眼,随即便打定主意拿去给专家瞅瞅。倭国现如今算不得强大,但再穷的国家,资源还是有的,否则公卿大臣挥霍什么?就算什么都没有,这人总是有的吧?大唐如今虽说人口不少,但岭南那种毒瘴之气横行的地带可还没有开发过,那可是日后湖广熟,天下足的好地方!
三个时辰的整理下来,众人累计整理出护心镜三块,油布包裹的簇新甲胄两副,匕首若干,弓和弦三副,宝剑两把……在正规用途的东西之外,那些林林总总乱七八糟的玩意,则是少说也有几十样。把这几十样东西单独装好,李贤便大方地命众人在有用的东西里头自行挑选。
李敬业选了一把弓,程伯虎拿了一把匕首,剩下的人也各选了一样当作今次的酬劳,除此之外,李贤少不得请所有人大吃大喝了一顿。然而,这些男人前脚一走,这后脚听到风声的女人们就来了。
“六郎,听说你从皇后娘娘那里得了不少好东西,也给我们瞧瞧如何?”
李焱娘一进来就高声嚷嚷道,见李贤摸着鼻子算是默许了,立刻朝后头打了个手势。于是,一群笑嘻嘻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拿出来观赏,那议论声几乎就要把整个厅堂掀翻了。
屈突申若却没有加入那群姊妹的胡闹行列,而是拉着贺兰烟站在一边看热闹,冷不丁对李贤笑道:“越是貌不惊人,就越可能是好东西。上次六郎你从我那里拿走的擒天索,相传那东西是隋时某位大盗用过的,还在炀帝江都皇宫里头成功盗取过宝贝,你可别辜负了它!不能偷j摸狗,偷香窃玉你总是熟悉的!”
就算不偷香窃玉,他李贤的美人还少么?李贤偷眼打量贺兰烟,见小丫头也心有灵犀地朝自己撇嘴,顿时回了一个眼神,随即懒洋洋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与其说他老妈是在赏赐东西,还不如说是把宝物连同废物一起打包附赠,简直是在考量眼力!
这要是还鉴定不出来,他就干脆把东西转给贺兰周那老头,让那群能工巧匠去琢磨好了!
“殿下,徐家嫣然小姐求见!郝象贤郝大公子求见!”
听到仆人通传,李贤不由得一愣。这三年他和徐嫣然见面的次数大约也就是公众场合那几次,当初那点子谣言早就不攻自破,这位才女也愈发深居简出。这时候人家来找他做什么?还有那个郝象贤……想当初似乎在追求徐才女来着,今儿个难道是来当护花使者么?
第三百六十五章 … 纷至沓来,红粉为谁多情
东都洛阳由于现如今住着皇帝皇后,权贵人物自然少之中,富丽堂皇的大宅子一座连着一座,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满地都是。这当中有倜傥风流才貌出众的,也有长得猥琐却仍旧出来卖弄的。时下在洛阳百姓中,流传最广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衣裳好仪观恶,不姓许即姓郝。
所谓的许,指的是许钦明;所谓的郝,指的是郝处俊。两家人都住在尚书侍郎一大把的仁和坊中,不但是亲戚,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两家子弟长得一个赛一个丑,偏偏一个比一个自命风流,成天没事情就锦衣华服地在外头转悠,车马上更是种种华贵饰物,兜搭美女的功夫一点都不比旁人差。
此时,郝象贤和徐嫣然分坐两边,李贤的第一反应就是美女和野兽。三年的时光并没有在徐嫣然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只是略微清减了一些,照旧素面朝天轻挽发髻,看上去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楚楚动人,面上却流露出一种以往没有的淡定。
而郝象贤虽说仍是一如既往地丑陋,但比起昔日的猥琐却大有长进,在李贤审视的目光下尚能眼观鼻鼻观心毫不动容,直到闻听发问方才躬身道出了来意。
竟是郝处俊六十大寿!
虽说老妈和人家有嫌隙,但李贤平日为人豪爽手面通天,除了昔日和李义府不对盘之外,文武百官那里几乎都能兜得转。这大臣做寿,娶媳,嫁女……如是等等大事,他常常会去蹭一杯酒喝,当然礼物更不能少。隔三岔五凑上一回热闹,他早就习惯了。
此时,他笑吟吟地把帖子往怀里一揣。爽快地应承道:“郝侍郎这六十大寿可是大日子,你回去说一声,我必定登门讨一杯寿酒喝。哈哈哈!”
事情办完。象贤竟是不多看徐嫣然一眼,自顾自地提出告辞。眼看两人一块来却没有一块走,李贤自是觉得诧异,倒是徐嫣然身边站着的楚遥开口解了他心中疑惑。
“家里地人一大早都陪着大夫人进香去了。正好郝大少来家里送帖子,说起还要到殿下这里送请柬,小姐忖度顺道,便和郝大少一起来了。”这些年跟着徐嫣然一块深居简出,楚遥跳脱的性子也大有好转,但临到最后竟是笑眯眯地又加上了一句。“我家小姐今天是想来拜会屈突小姐和贺兰小姐的。只是担心过于唐突。便先来报殿下一声。”
找大姊头和小丫头?此时此刻,李贤本能地回头看了看两边。见屈突申若和贺兰烟也同样是面露愕然,他不禁更是莫名其妙了。然而,楚遥这话一说完,徐嫣然便笑吟吟地站起了身,也不理会李贤的表情,径直走到屈突申若和贺兰烟面前,竟是亲亲热热地扳着两人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嘀咕了一些什么。
饶是李贤耳聪目明,也根本没听见她都说的话。他唯一看到地是,小丫头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无比兴奋,就连一贯在没事的时候懒洋洋地大姊头,此时也仿佛变了个人似地。
于是,在他还来不及盘问的时候,屈突申若便拉着贺兰烟过来打招呼:“六郎,嫣然约我和贺兰出去有点事,嗯……说不好今晚会在外头住一天,和你先打个招呼!”
李贤正准备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却只见小丫头挣脱了屈突申若的手,笑眯眯地扑上来,竟是不管不顾地搂住了他地脖子,又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说道:“贤儿,我明儿个就回来,你就不用等了!至于今晚……让阿萝好好陪你就是了!”
伴随着一阵女人的笑声,屈突申若贺兰烟就和徐嫣然主仆一起出了厅堂大门,留下一个李贤站在原地发愣。许久,他才反应了过来,气急败坏地找来了盛允文,劈头就吩咐道:“你去通知霍怀恩,让他找人盯着她们,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娘的,要打哑谜也不是这么打的!”
虽说他还不至于自作多情地认为徐嫣然来找他就是对他有意,但这么拐着他的人跑了算怎么回事?还这么神神鬼鬼的!
盛允文一走,就又有仆人来报,言道是许家大小姐来了。闻听此语,李贤不由得拍了拍脑袋,很是郁闷地思量着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波又一波地人都拣了这一天上门。想归想,他自是不会把人拒之于门外,遂吩咐把许嫣带到书房去。
徐嫣然和许嫣,这两个名字听上去颇为相似,两人地脾性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颇有类似之处——那就是外表上都是温婉可人,但骨子里无不流露出一种刚强。
但许嫣不
然那么神秘,昔日对李贤地真情流露之后,更没有因他,反而常常因为许敬宗的吩咐上沛王第门送帖子或是传话,还不时到各家宅邸走动,送各类东西。然而,她地频频抛头露面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如今洛阳城大多数人都认同了这位许家大小姐,暗地里不少人都说这么个大家闺秀生在许家可惜了。
“殿下!”
那边两个是在大厅接待,这边许嫣则是在书房接待,这亲疏有别就体现得清清楚楚。李贤冲许嫣点了点头,又反手关上了门,到自己那张太师椅上悠然自得地坐下,他这才打量了一下许嫣。
不得不说,大约是因为受了老许重视的关系,如今这位许大小姐不但人显得丰润了,整个精气神更是流露出几许自信的妩媚,比之当年那个娇娇怯怯的小姑娘强了不知多少。
按理说女子及之后便要许人,但许敬宗面对提亲的人时却丝毫不松口,哪怕是彩礼再高也置若罔闻,所以许嫣如今仍是云英未嫁。四目对视,李贤在看她,她何尝不是在端详着李贤,可这并非往日的偷眼觑看,而是堂堂正正地看。
良久,发觉李贤没有先开口的打算,她便定了定神,从袖子中取出一份请柬:“殿下,小妹已经许给了已故清河公房仁裕之孙房丞琳,下月初五便要婚嫁。祖父派我送来请柬,还请殿下到时候能来观礼。”
这下子李贤才真正吃了一惊——那个刁蛮的丫头如今要嫁人了?自打许敬宗一病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许瑶,大约是许敬宗发了狠心的缘故。至于许嫣曾经提过的让他给许瑶留意一下婚事,他多多少少推荐了几家,很快就丢到了脑后。
娶妻当娶五姓女,五姓之外,中原名门还有不少。听到许嫣说房丞琳出自清河房氏,李贤便微微点了点头,这房家和许敬宗这江左许氏也算得上般配。认真算起来,许瑶那刁蛮脾气若是不改,嫁到那种大家只怕是要吃苦头的。他一面想一面示意旁边的仆人上去接过那请柬,翻开扫了一眼,忽然心中一动。
他和许嫣如今既然熟了,说话更是熟不拘礼:“嫣姑娘,恕我直言,你如今尚未许人,你妹妹却先行婚配,这长幼有序,许公是不是有些c之过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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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说的直截了当,许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祖父许敬宗也不知唠叨了多少遍,她从最初的反感到后头的默认,再到如今的心灰意冷,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奈何李贤不是太子,就是许敬宗脸皮再厚,也说不出让孙女嫁给人家去当孺人这种话,可其他人却越看越不像那么回事,于是到了最后,摆在面前竟只剩下了那么一条路。
“多谢殿下关心,祖父如今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待到小妹下月嫁人之后,我将会入道观出家为祖父祈福!”
他没有听错吧,这竟是又一个要出家当女冠的?李贤闻言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茶盏,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方才镇定下来,但眼睛不免瞪得老大。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像屈突申若这样性子野懒得嫁人,家里人又管不住的女人毕竟是少数,譬如说小丫头,所谓的出家不过是求一个名义而已。若是许嫣还是以前那样不得许敬宗重视也就算了,可先如今她可是正经管着许家上下的千金大小姐,比许瑶那刁蛮丫头何止抢手一倍,何愁嫁不住去?
“你……你真的……”
李贤那怀疑和惋惜的眼神许嫣全都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黯然,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便起身提出告辞。正当她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等等!”迸出了两个字之后,李贤忽然不知道后续该说什么,一时卡了壳,好在脑子转得快,一个借口很快窜了上来,“我也有好一阵子没去看许公了,正好顺道送你回去。”
好一阵子?他不是三天前就去许家找祖父喝过酒么?许嫣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随即低头谢过,却没有抬头去看李贤的眼神,更不愿去想他的心思。
陪着许嫣出门,待她上了车,李贤心神不宁地跨上了马,忽然很有一种咒骂的冲动。除了在心中大骂许敬宗这老狐狸把事情捂得死紧死紧,直到快要嫁女儿了才来通知之外,他更想骂的便是许嫣这个傻丫头——他有什么好,值得她这么心心念念地惦记?
第三百六十六章 … 老j亦有舐犊情,房家淑媛芙蓉女
王第和许宅就隔着一条街,这所谓的送,其实也就和不多,不一会儿就到了。瞧见许嫣下车后步履匆匆地消失在那深深的大宅子里头,再看看四周仆役们暧昧的眼神,李贤登时用凛冽的目光四处扫了一眼,直到把一群别有用心的家伙都瞪得耷拉了脑袋,他这才雄赳气昂昂地去寻许敬宗。
“老许!”
乍听到一声大喝,正在荷花池旁边的水榭中闭目养神的许敬宗陡然一惊,才睁开眼睛就瞧见李贤气冲冲地进了门,登时有些莫名其妙。等到对方一p股坐下,他这才回忆起似乎派了大孙女去送帖子,于是立刻笑了,脸上的肥r挤在一块,那双小眼睛自是更加小了,更没心思去计较李贤毫不客气的称呼。
“怎么,你是对阿瑶的婚事不满意?那么多年轻俊彦中,我可是精心挑选的房丞琳。若不是阿瑶这三年收心养性,我还不敢把人嫁给人家,清河房可是规矩深重的大家!”
“谁问你这个!”
李贤没好气地白了许敬宗一眼,见旁边的小几上还有一杯没动过的果汁,就拿过来径直喝了。他才不会自以为是救世主,就许瑶当年那态度,若不是看着她姐姐求着他,他就是打死了也不会管这刁蛮丫头的事,如今听说她要嫁人,他更是得烧高香才是!
“我问的是你那大孙女,她刚刚和我说,要出家是怎么回事?”
“咦?”这下子,许敬宗刚刚还眯起的小眼睛猛地睁大了,那漆黑的瞳仁中更是s出了熠熠神芒,最后方才干笑了两声。脸上露出了货真价实的欣喜,“我还以为妾有意郎无情,敢情六郎你不是个石头人啊,还知道关心阿嫣!这女冠又不是比丘尼,要还俗容易得很。你可别忘了,你自己的沛王第后头就有一个太真观,怎么样。我也让阿嫣到你那里修行?”
这死老头,就知道你打的不是好主意!
腹谤地同时,李贤不免冷哼了一声:“阿嫣可是好姑娘,前些年人家不知道,这几年她挑了你许家大梁,内内外外的人可是都看见了。只要你松口,这上门提亲的人估计能把你许家门槛踏破。就算你百年之后,到时候还怕没有人看顾许家?”
“你以为阿嫣的性子还是以前那样柔弱,会轻易答应?刚刚还说过你不是石头人,如今看起来。顶多是从石头升格成了木头而已!什么风流倜傥李六郎,说是不解风情李六郎还差不多!要不是看在阿嫣心中有你,我随便挑个高门大户许了,她敢不嫁!”
李贤被许敬宗一句话噎得恼羞成怒,正准备翻旧帐,谁料许敬宗比他动作更快,愣是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扶手上,砰地一声巨响煞是吓人,就连不远处的仆役也在那里探头探脑,似乎忖度着要不要过来看看。
许敬宗力气用得太大。此时龇牙咧嘴地抱着手直哼哼,好半晌才干巴巴地道:“人走茶凉就是这世间至理。我还没死,上门的人就比往日锐减一半。以后我死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人还在,两个孙女地夫家还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至于小觑了她们,若是我死了……哼,这世间有的是落井下石的人,生前位极人臣。死后却被剖棺戮尸的人还少么!”
虽说承认许敬宗这话虽然偏激。但其实一点没错。但李贤却认为老狐狸为了这担忧而默许许嫣出家的可能性近乎于零。可再转念一想,他对这老狐狸的观感便渐渐有些变了。许敬宗的孙子许彦伯虽说薄有文名。但不怎么善于做官,这日后前途有限,再往后传,只怕许家更要式微了。可按照许敬宗以前那种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性格,哪里会管儿孙死活?
“嘿,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你只记得将来让你的小妻子和大情人多多照顾一下阿嫣就好。这丫头内刚外柔,死脾气连我都没法子,别到时候吃亏就好!”
许敬宗脾气发过,忽然又兴致勃勃了起来,猛地拍了拍巴掌,招手唤过了仆人,命其去取冰镇酸梅汤来,这才神秘兮兮地对李贤眨了眨眼睛,又恢复了往日地老狐狸做派。
“殿下可知道,最近有人在评选洛阳城的名花?”
李贤漫不经心地问道:“洛阳牡丹甲天下,这要评选名花,第一就是牡丹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嘿,你
不是?所谓的群芳谱,自然是在人不在花,以名花喻是恰到好处。虽说这话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但背地里已经有不少好事的世家子弟品评开了。要说六郎你家里藏了倾国牡丹和玫瑰,居然还折了一朵异域珍卉,也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嘿嘿,我家的阿嫣占了兰花之名,徐家的那位才女得梅花之称,此外得那殊荣的还有不少人。”
这以花喻人在后世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年头听着却异常有趣,尤其是听到自己家里那三个都被外人评价得如此之高,李贤更是说不出的得意,当然也有些遗憾八五八书房。若不是阿箩名声不显,怎么也得占一个位置才对。
然而,他却选择性遗忘了一点,直到如今,屈突申若那位大姊头还绝对算不上他的人。
虽说明知许敬宗这话里有陷阱,他还是忍不住盘问起了下文。这时候,许敬宗方才得意洋洋地捋起了胡须,不紧不慢地说道着一个又一个女子地名字,除了哈蜜儿这样绝无仅有的例外,其中大多数都是出自名门,至不济也是官宦家的千金。
“话说我那姻亲房家,此次便也占了一个芙蓉之称。房丞琳有一个妹妹,乃是家里地掌上明珠。虽说她一直住在清河,也不知怎的闺名流露在外,道是芙蓉两个字。离s有云,制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这芙蓉意指莲华,听这闺名,便可见这房家千金貌美高洁。”
李贤起初还听得津津有味,忽然这话题转到了房家,又冒出来一个被称作芙蓉的房家千金,他登时愣住了,面色渐渐有些不好看。
怪道是他觉得房这个姓氏怎么听怎么耳熟,如果他不娶贺兰,那么,基本上铁板钉钉是要娶那位房家千金的!
芙蓉脂r绿云鬓,画楼台青黛山。他一时竟是怔在那里,心中怦然而动。历史上那位房妃自然是命运多桀,但现在还不过一介少女,既然被人品评为芙蓉花,想必定是落落大方楚楚动人。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然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
他已经有贺兰了,还打人家房芙蓉的主意干吗?这清河房氏地千金,论家世可是比小丫头更胜一筹!
“孙女还没过门,老许你怎么就帮着推销起人家地千金了?”李贤赶紧打断了许敬宗地滔滔不绝,这才使得对方的话头停在那所谓地饱读诗书上。才女他已经见识过一个徐嫣然,还有一个小才女上官婉儿,没功夫再结识那种胸有沟壑的,他自己不过是一个从小被背了一肚子唐诗宋词,又被老于强灌了四书五经还有一大堆史书,和才女打交道心里有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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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看我这记性,没事情说那房芙蓉干什么,还是说我家的阿嫣!”许敬宗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嘴角露出一丝老j巨滑的笑容,“要我说,阿嫣兰心蒽质,这兰花还真是不辱没她!怎么样,六郎你既然不想让她孤孤单单一个人,等到她出家之后,一并折回去如何?”
在许敬宗的狂轰滥炸下,李贤终究败下阵来,狼狈地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出门上马,他不免把自己骂了个半死——没事情去招惹话头最多的许敬宗,他不是自找没趣么?
而李贤一走,许敬宗则是忽然在水榭中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气极足,只是听那声音,哪里能辨出这是一个早过了七十的老人。直到好容易笑够了,他方才取了一碗冰镇酸梅汤饮了一口,虽说酸得他五官都挤在一块了,却仍旧没法阻挡他的好心情。
他说了那么多话,不怕李贤不上钩。只要是男人就会对女人有好奇心,更何况这还是上了名芳谱的芙蓉花?清河房氏一直自豪于节c,当初没少对他冷嘲热讽,如今虽然结了亲家,但是不好好报答一下这房家,他怎么能心里“过意”得去?
他的大孙女眼见很难有好结果,他也非得“带”别人一下不可!到时候趁着结亲的时候,撺掇房丞琳那小子把房芙蓉带出来,顺带制造一下机会,到了那时……哼哼,生米煮成熟饭,看房家那几个小子还怎么横!房家那位清河太夫人在世教子的时候,居然还拿他许敬宗打比方,此仇不报,他就不是许敬宗!
第三百六十七章 … 难以实施的美人计,宴会上的斗心眼
了表示大唐对于泉男生归降的诚意,李治给予了泉献待遇。泉献诚在东都的宅子很阔绰,跨了两坊之地,一部分在通门街之北的集贤坊,还有一部分在集贤坊北面的尊贤坊。若是单单看规格,就是如今的第一宰相上官仪,那宅子也不过如此。
当然,表面上的尊贵待遇并不足以诠释泉献诚在洛阳的尴尬处境。大唐上下已经开始了东征总动员,所以,他每次出门,除了本身从高句丽带来的那些随从之外,还有不少朝廷派来的侍卫。这还不算,负责给李治带领皇家暗卫的程处默,还安排了上百人前后左右乔装打扮跟着。这种情况在泉献诚上回在贤德居堵了李贤一次之后,更是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和此次同行的契丹和靺鞨族酋相比,泉献诚很聪明,很识时务。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作为泉盖苏文的嫡长孙,将来要成为仅次于高句丽王之下的太大莫离支继承人,他受到的教育可以说比高句丽王储君更加全面,他的老师甚至有一位来自中原的大儒。
他对父亲泉男生提出的归降大唐被很多部属认为是权宜之计,但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不少人想象着高句丽能够像当年击败大隋一样击败大唐,可他却知道这根本是痴心妄想。
大唐的强盛远胜于大隋,而且,海东三国的联盟已经不复存在,高句丽如今可以说是腹背受敌。与其到时国家覆灭之际被献俘阙下。不如主动为大唐平定高句丽,如此一来,泉氏家族便能在中原有一席之地。正因为如此,对于昔日的强敌新罗,他地警惕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更大了。
为什么我就没有一个妹妹呢?
这是泉献诚拐弯抹角打听到李贤的嗜好之后,从心底里生出的最大遗憾。他和金明嘉之前并未见过面。但也算是从小听着那位公主的名声长大。除了美貌之外,更有人称赞过她的聪敏练达,甚至还曾经有人异想天开地想过。要让他和新罗王室之间联姻。所以。当听说金明嘉深得武后喜爱的时候,他总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敏感。
泉献诚苦恼地对身后侍立地大兄冉有问道:“你说,我现在要怎样才能再见到那位沛王?”
“大唐皇帝陛下不是已经答应,让我们作为向导带领唐军入高句丽。大公子何必再担心?如今我们要做的只是让大唐见识我们的诚意,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别人怀疑。”
面对这样一个不解人意地属下,泉献诚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深恨没有一个善解人意地女人陪在身边。高句丽虽说偏居辽东,但美女并不少。至少。他当初的那两个侍妾就是非凡绝色。可是,自打逃到国内城之后。他便和两女失去了联络,想来也早归了别人。
也不知第几次深深叹了一口气之后,外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紧接着便是一个仆人诚惶诚恐的声音:“大公子,内廷派了使者来,说是大唐皇帝邀请您入宫饮宴。”
设宴?作为一个自幼学习中原文化汉字地人来说,泉献诚对一句古话知之甚深,那就是宴无好宴。别说鸿门宴的由来人尽皆知,就那些在宴席上鸩杀敌对臣子,或是用掷杯为号召唤甲士进行伏杀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上前打开了门,他看也不看那面如土色的仆役一眼,径直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待见过那位内侍,他用亲切中带着几许谦卑的态度询问了一番,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立刻放松了下来——原来,这所谓地宴会是为了庆祝太平公主李令月地三岁生日!
太平公主,仅仅从这个封号就可以看出大唐帝后对其地喜爱,若是别个公主,区区一个三岁生日,用得着什么庆祝?进宫的路上,泉献诚一直在巧妙地从那内侍口中套问应邀者都有谁,到最后,一张庞大名单地雏形便露出了端倪。
与此同时,李贤也正在东宫,和李显李旭轮一起等待太子李弘同行。对于老爹老妈这次的大手笔,他也颇为咂舌,而李显甚至在旁边不满地嘟囓道:“我十岁生日的时候就没见父皇母后这么上心,这次对妹妹偏生如此大c大办!光是群臣的礼物,就够她发一笔财了。”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么?李贤没好气地斜睨了李显一眼,却懒得再煞费苦心去教训这个弟弟。斗j赌输的钱再多也有限,反正李显不求做个济世安民的王爷,就随他纨绔去好了。这皇家之中,纨绔总比野心勃勃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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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李弘很快就装束停当,带着两个太子内官,太子良媛阿斐和太子昭训明徽出现在两个弟弟面前。他虽然稍显瘦弱,肤色也有些苍白,但如今的精神比之以前大有好转,当然,和李贤终年练武的强壮个头相比,他看上去才更像弟弟。
李贤李显都尚未正式册封亲王孺人,所以这次都是单身。然而,和李显的尚未定性,内宠颇多相比,李贤的另一半早就是为人熟知,因此,太子李弘左右打量了一眼娇艳如花的阿斐和明徽,便朝李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虽说只是为小公主庆寿,但这筵席里里外外足足摆了仁寿殿一间正殿三间偏殿,除了朝臣之外还有内外命妇,端的是极尽周全,也难免李显嫉妒,就连李贤也不得不感慨,他这位小小的妹妹仿佛是得天独厚一般。然而,他正在东张西望寻找自己的位置时,却瞥见一边侧门口有人朝自己打手势。
那人白衣红裙,只头上比寻常宫人多了一支式样精巧的珠钗,面上薄施脂粉,丰润的红唇呈现出一个笑意盈盈的弧度,不是阿芊还有谁?
转头扫了一眼正在各自打招呼的官员,李贤便从另一边绕了过去,见四周正好无人,便伸手在那丰盈的腰肢上轻轻一绕,随即笑道:“不是说母后在后头单独设宴么,你怎么过来了?”
“皇后娘娘待会要到这里来先见一见群臣,我当然得来看看人是不是到全了!”对于李贤的揩油行为,阿芊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还干脆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臂弯中,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他的脸色,最后才不无失望地埋怨道,“陛下和娘娘如此大张旗鼓为小公主庆生,殿下就不感到不高兴么?”
小令月那是他妹妹,这有什么不高兴的?
李贤莫名其妙地瞧着阿芊,发觉对方用一种好似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看着他,登时更觉得奇怪了。许久,他才听见她发出了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紧跟着便是一通解释。
“看来娘娘那点心思都白担了!得了,殿下您听着就是了,娘娘让我告诉你,并非是小公主的生日值得这样大c大办,实在是因为最近事情多,需要拿小公主的生日做个由头,你没发觉,这次名单上的武将特别多么?这次之后,第一批前往辽东的武将大约也就定了。喏,那边的契苾何力将军上次在铁勒立下大功,这次先锋大约便是以他为主。”
听了这一番解释,李贤着实感到哭笑不得。虽说他在哄骗父母上头着实有一套,但这并不说明,他会对自己的亲妹妹更得武后宠爱而有什么不满,反而倒是东征先锋军主将更值得注意。三言两语打发走了阿芊,他便端详起了那边的契苾何力。
昔日猛将舞剑他做诗的时候,苏定方仍在,如今这位契苾何力仍旧宝刀未老,老苏却已经过世了,着实是岁月如梭。想来如果老苏在世,这东征先锋军的主将,大约非老苏莫数。
虽说年纪大了,早就淡出了朝政,但这热闹的场合却少不了许敬宗和李绩。这一文一武笑呵呵地在那里各自和自己的小攀谈着。忽然,两个人全都看见了从侧门处重新溜回来的李贤,竟是同时出声叫道:
“沛王殿下!”
李贤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一吓,再看到旁边大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登时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朝前头走去。一边是他的师傅,一边是他的沛王府长史,又都是元老重臣,偏偏同时出声,真不知道是否商量好的。
正当他走过一群年轻官员身边的时候,右手忽然被人猛地塞进一团什么东西。虽说觉得奇怪,但他只是略瞟了那些人一眼,瞅见泉献诚正冲自己笑,便将那纸团往手心中挪了挪,继续慢悠悠地朝前走。
李绩和许敬宗并没有演一场争抢好戏,而是同时向对方挪近了几步,心照不宣地互相望了一眼,便同时朝李贤点点头。等到近前彼此打了招呼,许敬宗便略退两步,任由李绩先引着李贤认识了一圈将领,这才笑眯眯地上前把李贤拉到了一边。他却不学李绩那一套,而是神秘兮兮地道出了一句话。
“那位房家的芙蓉花,今天可是和她的母亲清河郡夫人一起在偏殿,殿下待会可以去看看,这芙蓉花的名号是否属实,哈哈!”
第三百六十八章 … 玲珑心思谁人及
然是打着为太平公主李令月庆祝生日的名头,三岁的得露面一下。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就和她完全没关系了。
李治虽然身体大有起色,但长篇大论不免有些强人所难,所以,挑大梁的武后便接过了重任,谈笑风生中犹不失大气妩媚。几个曾经见过昔日那位王皇后的老臣,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比起一尊高高在上的木头人,武后的形象无疑更符合群臣对于皇后的期待。
由于是正式场合,武后自是装束得雍容典雅,云鬓上大小花钗十二树,在四壁的煌煌下熠熠生辉,发间簪着一支缀满珠玉的凤形步摇,晶莹辉耀。深青色的钿钗襢衣,藕色的舒长帔帛,然而,这华贵的礼衣却比不上武后那双莹白如玉的手。此时此刻,那双手正在主人的指挥下做出种种姿势,衬托着那神采中的自信,愈发让人无法视。
李贤坐在下头,一双眼
第 8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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