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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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过去,青涩的少女早就变成了成熟丰满的女子,昔日清澈的目光也多了一种闪烁的欲望。仿佛是觉察到李贤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的动作又大胆了一些,竟是顺着他的尾椎继续向下。几乎是一瞬间,李贤便感到小腹一阵邪火噌地蹿了上来,
“殿下……”
低低的呻吟声传入耳中,再加上那媚眼如丝的表情和闪烁的灯光,顿时衬得阿芊无比娇媚。虽然已经二十八岁,但因为平日最重保养,又是武后的心腹,因此她自是比同年龄的宫人要显得年轻,眼角一丝鱼尾纹也没有,额头也显得分外光洁。
仿佛是为原本就已经暧昧y靡的气氛再添上一把火,她原本纹丝不乱的鬓发忽然整个散乱了下来,束发的簪子叮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截。青丝半掩,玉颜半露,分外惹人怜爱。
李贤虽说没有当种马的打算。但他更不是一个矢志节欲的人。美色在前,再加上阿芊原本就不是寻常宫人,那种逾越身份地刺激感,顿时让他忘记了自己被勾引的事实。突然转过身去,灵巧地出手剥去了那件薄薄的衫子。
似昏暗似明亮的灯光下,那束胸长裙下地双峰似乎要裂帛而出。玉颈直至胸前的白皙更是纤微毕现。当他的手指轻轻滑过那锁骨时,那白玉无暇地肌肤甚至隐约流露出一丝粉红色。几乎不假思索地,他拉下了她背后束裙的带子。整条曳地长裙顿时全都散落在地,只余下内中那具美好的胴体。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双粉臂环上了他地脖颈,而阿芊整个人也犹如八爪章鱼一般纠缠了上来,那没有半点赘r的小腹竟是顶上了他下腹的那团灼热,冲去了他脑际最后一丝清明。此时此刻,他几乎用最快的速度褪去了自己的衣物,和怀中的人同时滚落在地上。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和女人欢好了。之前武德殿的几个宫人也全都是万里挑一的殊色,小丫头更是绝色美人,但是,阿芊地身子仿佛有一种绝佳的吸引力,竟是引得他一路不知疲倦地探索着。直到不知多少次大战过后。他方才精疲力竭地喘息了一声,四仰八叉地软倒在了一边。连手指头都难以动弹一根。
这是她的第一次!
这个体悟让李贤很有些不知所措,先前阿芊使出那些小招数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她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毕竟。作为武后身边最得宠地宫人,侍奉过他老爹也并不奇怪——然而,事实上却是,他是第一个得到她的男人。
百思不得其解,他索性勉强半支起身子,盯着身旁瘫软得如同一滩泥似地阿芊瞧了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阿芊咬着丰盈的嘴唇,面上却露出了云雨过后的满足和欢愉,她勉力伸出手滑过李贤地面庞,柔情似水地道,“我这辈子横竖都出不了宫了,寻一个人托付终生难道不好么?我很羡慕阿萝,因为她不用再像我这样整天战战兢兢地过日子,所以我这次就要抢在她前头。”
李贤没想到她会道出这么一番诡辩,顿时为之气结:“就是为了这个,你勾引我这个皇子?”
“哪里是我勾引殿下?殿下你刚刚进来的时候,就那么一件短袖衫子,若不是如此,哪里会激得我情难自禁!”
阿芊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见李贤的脸上y晴不定,不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岂不了身子一动牵扯了痛楚,她一下子痛呼出声,一只手不禁在旁边四处乱抓了一阵,最后干脆抓住了李贤的手,那双动人的眼睛更是放s出了慑人的神采。
“殿下放心,今天的事我决不会用来要挟,就是陛下和娘娘他日问起
会说是自己情难自禁,不会牵扯到殿下。如违此誓,我……”
不等阿芊道出什么恶毒的誓言,李贤便一把堵住了她的嘴。他自己从来不把发誓当成一回事,也不信誓言的约束力。在他看来,男女之间,或是单纯的主从关系,或是情投意合,或是干脆的利益往来,现如今他怎么看都觉得阿芊和他是三者皆有之,这誓言根本没有必要。
“不用发那种誓了,我又没说不相信你!”
他抓起一件衣服,随即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才想披上身,却闻到了那股刺鼻的汗臭味,顿时皱了皱眉。这时,他方才想起此地是书房,离着浴室还有好一段距离,赤ll地出去自是不妥——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过,居然在这种文房宝地干这种伤风败俗的勾当。
阿芊也强自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忽明忽暗的灯光照s在她白玉似的丰腴躯体上,似乎平添了几分诱人。而她却没有去穿衣服,而是眉眼含情地凝视着李贤,许久方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殿下可要我叫人送两套衣服进来?”
离开洛阳宫已经一年有余,虽说李贤有把握这里的人大多可靠,但一听这话还是本能地皱了皱眉。但转念一想,阿芊来到这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无法摆平,还谈什么皇后身边的第一女官?再说了,刚刚这书房里头的动静还小么?只要外头有人不是聋子,总该知道这不是所谓的密谈。
见李贤没有提出反对,阿芊便走到门边,重重拍了拍巴掌。门外立刻传来了一个问声,此时,阿芊便轻描淡写地让人去取衣裳。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宫人一前一后推门进来,手中各拿着一套衣裳,头也不抬地为李贤和阿芊换好,便收拾了地上衣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而这两个宫人不是别个,正是和李贤有过肌肤之亲的月芜月芙姐妹!
两个小姑娘原本就算是老实人,现在看上去更加老实了,不消说,这肯定是阿芊干的好事。只是这么一会儿,他忽然觉得,一次欢好过后,原本他印象中那个机敏干练的女官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令人捉摸不透的百变魔女,整个人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妩媚的光辉。
“奴婢送殿下过去洗浴吧!”
到了外头,阿芊顿时恢复了那种亲切中带着几许漠然的表情,亲自将李贤送到了浴室,看着屏风后的他进了木桶,这才转了出来,冷冷地望着长廊两边侍立的内侍宫人。在她犀利的目光下,这些人仿佛都变成了泥塑木偶,一个个低垂着头二话不说,眼观鼻鼻观心。
“刚刚你们看到了什么?”
长廊中一片难言的寂寞。阿芊站了半晌,这才冷笑道:“我知道这宫里向来蜚短流长,也知道有些人喜欢胡说八道,但现在不比从前,我既然是代替阿萝暂时接管庄敬殿,你们就一个个放明白些。能够入宫的人,家里大多不是孤零零一个,是不是?”
她这些天在庄敬殿雷厉风行地整顿,积威之下再说出这些警告,自然收到了非同一般的效用。只见十几个内侍宫人全都噤若寒蝉,那头恨不得直接钻到地底下去。
“就是做梦的时候,也给我睁着一只眼睛!你们是沛王殿下的人,沛王殿下是皇后娘娘最宠爱的儿子,你们身上这烙印就是一辈子也去不掉!古人说得好,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只要你们好生侍奉,殿下将来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明白么?”
这一次再无人敢沉默以对,慌忙俯伏于地,齐声答应。
对于这样的结果,阿芊自是满意。此时,她这次从含凉殿带来的一个随行宫人匆匆来到她身后,将一个沉甸甸的钱囊递了上来。她接过之后便随手扔在地上,那叮叮当当的声音顿时汇成了美妙的音乐,但是最美妙的还是她的语声。
“这是沛王殿下赏给你们的,每人十金!”
望着那一张张狂喜的脸,她忽然没来由一阵烦躁,头也不回地转去了自己的房间——今儿个的事情别人可以不吐露,但是,武后那里她却绝不能隐瞒。至少,她如今这做法还是符合武后心意的,尽管她的内心已经逐渐偏向了另一个方向。
第二百八十一章 … 黑白通吃才是逢源之道
有超过二十万居民的洛阳城自然是这年头当之无愧的
正因为如此,即使是在此地居住了多年的居民,也未必人人能说出每个里坊中都有哪些大人物,都有什么名胜古迹。然而,寻常百姓不行,却并不意味着别人不行。尤其是那些每天以穿街走巷为己任,惦记着人家家里物事或是腰中钱袋的人来说,熟悉地形和人头自然是至关紧要的。
谁也不想得手了之后被人堵在一条死胡同里出不去是不是?
洛阳县衙的严打行动来得快去得快,仿佛是一夜之间,街头上原本随处可见的官差全都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三三两两的街头混混。对于这种情形,洛阳居民早就习以为常,个个只顾着捂紧了钱袋,旁的也就不去管了。
虽然只是小人物,但混混的效率却足以让差役为之汗颜——一天之内,冯老沙就找出了当日至虚观案发时正好在附近的所有混混;又是一天之内,便有人“帮忙”让他们回忆起了当天看到的所有景象;再用了一天,十几张画像就出现在了李贤的案桌上,进而又出现在了冯子房和狄仁杰的眼前。
既然当了洛阳令,冯子房自然希望所有部属都能够如臂使指,但眼下看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对于能够通过李贤掌握这三教九流的莫大力量,他自然是大呼庆幸,此时立马奉承道:“那些差役忙活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出什么线索,殿下一出马就手到擒来,下官着实佩服!”
对于这种程度的好话,李贤不过微微一笑,而狄仁杰仍在埋头看那些画像。临到最后一张方才抬起了头:“这些画师倒是好本事,虽不能说惟妙惟肖,妙在把这些人最鲜明的特征标了出来,倒是省却了不少功夫。”
见狄仁杰和冯子房撇下了画像。开始商议如何下手,李贤便索性上去一张张地再次查看起了那些画像。他先前只是走马观花地扫了一遍,根本没怎么注意。如今再次翻阅的时候,那画师画出的一些细节不禁让他为之一怔。
其中三人地腰中饰物虽然不怎么分明,但怎么看形状怎么像鱼袋。难不成这案子真的是和官宦有关?正惊疑不定的当口,他的目光忽然被手中这一张画像吸引住了,虽然仍没有多大印象,但脑海中仍有一个名字隐约跳了起来,但他愣是想不起那是谁。
“殿下?”
旁边地一个声音一下子惊醒了他,回头见是冯子房,他便自失地一笑道:“怎么,你们俩商量出章程了?”
“这事情差役虽然能做。但不免打草惊蛇,只怕还是得劳动……”狄仁杰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停顿了片刻方才笑道,“冯大人已经决定。让县衙庞捕头出面。”
所谓的出面是什么意思,不用点透李贤也能够明白。自是不会反对。既然是指使洛阳县衙的差役,当然得冯子房去做,因此他便率先告辞了。
而冯子房这一走。李贤却叫住了准备开路地狄仁杰,思忖片刻便提醒道:“狄兄,你看冯大人到洛阳上任,好歹还带着几个心腹,待此次案子办完你去并州上任,孤身一人的话只怕日后不太方便。而上回路上遇到盗匪的前车之鉴犹在,还是需要几个护卫。”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你和蓉娘地好日子将近,我也没什么其他贺礼好送,已经派人去雇了几个稳妥护卫,另外再加两个精干仆妇和一些随侍。俗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你一个好汉怎么也得三个帮不是?”
既然已经趟了这浑水,狄仁杰自然拒绝不得李贤的好意。他虽然出身官宦世家,但祖父和父亲都没有攒下多少积蓄,所以家境不过只能称得上小康。他的官俸还要用来赡养母亲和抚养儿子,这次路上又死了两个,身边竟是只有一个旧仆洪亮,外加一个老仆随身。
狄仁杰这么一答应,李贤便硬是把他拉去了南市。这种事情原本该委托贺兰周的,但他却派人找了专业的人口贩子田东。虽说护卫这种人算不得家奴,但他料想那个胖子肯定有办法。果然,事情交待出去不过数天,田东就回复说找到了合适的人。
洛阳南市临通津渠,比北市繁华得多,和长安的西市有得一比。李贤虽不能说是老马识途,但是有熟门熟路的张坚韦韬带路,自是很快寻到了地头。闻讯而来地胖子田东亲自迎出了门来,毕恭毕敬地把一行人请入了后院。当然,对于初次相见的狄仁杰,胖子自然给与了相当的注意。
“嘿,六公子一说要雇护卫,我便立刻派人去搜罗,好容易找齐了八个,个
身体健壮武艺高强……”
“废话少说,你是不是还要说他们能够以一敌百?”李贤直截了当一句话堵过去,见田东噎得面色一红,他便指着狄仁杰道,“狄大人即将赴任并州都督府法曹,我就是帮他来雇人的。宗旨只有一个,忠心可靠,武艺自然不消说,至于其他的人手也是这个道理。”
对于李贤竟是亲自找上这种地方,狄仁杰原本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这位沛王种种奇怪地做派,也就随之释然了。所以,当田东向他投来征询的目光,他便淡然点了点头。
人很快就带来了,前头五个膀大腰圆——据田东地解释是,这几个曾经在好些权贵那里当过护卫,只是后来人家家道败落裁撤人手,他们方才出来另找活路。这是很常见的现象,因此无论是李贤还是狄仁杰,都没有任何的异议。
但剩下三个就很让人大跌眼镜了——因为那竟然是三个少年,撑死了也绝对不到二十岁,最后一个甚至自报年纪才十六!即使是一向处变不惊地李贤,此时也不禁斜睨着田东,语气不善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田东也没料到原本八个壮汉中竟是混进了三个少年,愣了片刻便气急败坏地找来了管事。不问还好,一问之后,房中众人全都吃了一惊。原来,这三个少年竟是放翻了另三个壮汉,愣是说自己才是最好的护卫。到后来事情闹大了,三人联手之下,剩余那五个壮汉竟不是敌手,所以管事忖度老板是要得力人,便把他们三个加了进来。
狄仁杰起初还以为是李贤故意把高手混在其中,见李贤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他方才信了这真是巧合。诧异之余,他不禁起身询问三人姓甚名谁。
头里那个年纪最大的少年抢在前头说:“我叫阮小二,他们俩是我弟弟阮小五和阮小七!”
狄仁杰听着还好,李贤却差点没一跟斗栽倒在地——好嘛,如今竟是出现了大唐阮氏三兄弟!好容易把那一肚子想头按下去,他便听见狄仁杰开始询问三人的家世背景。而当这三个少年说出除了会武艺还识字的时候,狄仁杰赫然是眼睛大亮,二话不说就立马拍板认可。
敢情狄仁杰是准备养三个少年小豪杰不成?
办完了事情和狄仁杰分手,李贤不禁又想到了那三个少年——不得不说,他这一次还真的有些羡慕狄仁杰了。这样的少年最有可塑性,凭着老狄的本事,不出几年便是三个心腹。都是那该死的胖子田东不好,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三个人,他非得自己抢过来不可!
带着满肚子的恼火,他一头扎进了贺兰周在洛阳南市的总部。现如今,这就是洛阳贤德居分店了。大马金刀在账房里头一坐,他也无心听自己节节攀升的财产数字,随口说起了今天的故事。正当他想关照贺兰周给自己依样画葫芦寻找几个的时候,却看见这老头的小胡子一翘一翘,显然就要忍不住笑了。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殿下是想要那阮氏三兄弟一样的少年对不对?”
虽然觉着贺兰周那笑眯眯的样子非常可疑,但李贤忖度这老头不至于和自己玩什么花样,因此很是爽快地点了点头。然而,下一刻,他却听到了一个足以让他瞠目结舌的答案。
“咳,如果是这样,殿下早点说,我就把阮氏三兄弟留下来了!”
贺兰周仿佛没看见李贤的表情变化,脸上依然挂着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当初我就帮夫人训练了一批童子,后来夫人去世,这批人原本就是殿下您的。前些天我得知殿下对那个狄仁杰颇有笼络的意思,又正在替他找护卫,所以,我就把阮氏三兄弟弄到田东那里去了!这样的人我还有好几十,殿下随要随有。”
“你……你个死老头,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头一次得知自己还有几十个忠心手下,李贤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而贺兰周在那暴怒的火气之下,却只是缩了缩脑袋便嘿嘿笑道:“殿下莫怪,这都是夫人当年的遗命。当然,阮氏三兄弟的事是我自作主张。如今殿下在文臣当中的班底太少,这个狄仁杰既然殿下要笼络,那么我再添一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以后不许自作主张,也不许再以姨娘当年的遗命瞒着我任何事情!”
咬牙切齿说出这些,见贺兰周连声答应,李贤顿时觉得满肚子火化作乌有。如果贺兰周这里真的有人,他以后就要轻松多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 银泉寺中群芳会
图索骥是一件容易的事?
君不见后世的警察叔叔拿着高清晰数码照片找人还不见的能找到,更不用说如今这年头,差役只能凭借最多几分相似的画像了。好在画像虽然送到了洛阳县衙,但具体执行事宜却由县衙庞捕头会合冯老沙的人进行,一大把沙子撒进了汪洋大海中,却也能听到一点水声。
区区三日功夫,十三张画像上的人逮到了十个,剩余三个却让庞原有些头痛——其中一个根本就没人知道是谁,剩下两个人的官不是最大,但也比自个的顶头上司冯子房只低一两阶,都是六品以上的官员,而且也并不重要。而冯老沙就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去人家官员宅邸查探,因此,百般无奈的他只能回去向冯子房报告。
谁知,新任洛阳令大人只给了他一个轻描淡写的答案——事情先放着,自有人去处理。
事实上,当庞原满脸茫然离开的时候,冯子房自个也心中没底。这话是李贤暗示的,现如今他也只能坐着等了——好在不知道李贤在朝中用了什么法子,这么一件案子愣是无人提起,也多亏了如今天子暂时不管事不上朝,否则也不会如此稳当。
至虚观的案子虽然让洛阳县衙上下j飞狗跳,但是,洛阳的贵人们照样是过自个的日子,酒照喝歌照听舞照看女人照玩,浑然不顾这盛夏的炎热。冰块虽然贵,但只要能够出得起钱,每天买上一箩筐也不是难事,何必省那么一点钱?
而夏日的女人们则更成了洛阳街头靓丽的风景线——高腰束胸的长裙得继续穿,各色的衫子得继续罩着。只是这裙子衫子用地不是蜀地重锦,而是越州轻容。所谓轻容者,纱之至轻至薄者,最是适合夏天穿着。往往内外几层也依旧可以看见内中的肌肤,乃是贵女们的最爱。正因为如此,抛头露面的大家闺秀们。身边无不是聚集着一堆追求者。
昔日两大美人屈突申若和贺兰烟已经出家——哪怕她们不出家,前者没人敢招惹,后者则是名花有主——五陵年少只得另找方向。于是。出身世家而又貌美多才地徐嫣然便在流杯殿诗会之后,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这位徐家千金虽然不喜欢抛头露面,但毕竟不会像后世大家闺秀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总有出门的时候。而在有心人一掷千金地作用下,要打听到她什么时候出门,也并非不可能。因此,这一天她骑马离开自家不过一里地,旁边便多了十几骑人。除了几个护卫模样的壮汉之外,全都是护花使者。
大唐以武功起家,再加上举国上下养马众多,因此无论男女都酷爱骑马。由于这些天渐渐闷热了起来,徐嫣然自是不得不选择男装骑马出行。却不料想才出门就遇到这么一群人。冷淡地打过招呼之后,见一群人都不肯散去。她只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听说徐小姐今日要去城外银泉寺临摹碑刻,这太阳这么大,那边又难保一定太平。大家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说话的是尚书左丞陆机地长子陆云,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打开手中折扇,一幅倜傥风流的模样。他这率先一表现,其他人顿时都开始争相献媚,端的是众星拱月,就差没把徐嫣然捧到天上去。若是换作寻常闺阁女儿,只怕不免洋洋自得,而徐嫣然却只是晒然一笑,对这些溢美之词并不在意。
“大家若是想陪同,嫣然自是不好阻拦。只是我此行乃是为了拓印碑文,到时只怕无法搭理各位,还请大家海涵。”
这些公子哥巴不得有和佳人同行的机会,闻听此言哪会反对,纷纷表示到时候一定不会打扰。于是,一大堆人把徐嫣然簇拥在中间,浩浩荡荡地朝城外开去。出了城行人渐少,便有人掣出了一把精心准备的大伞,喝令两个护卫上去帮忙遮挡烈日。
徐嫣然知道拒绝也是白搭,也就随他们去了。而那侍女楚遥沾了自家小姐的光,见旁边一帮世家公子个个满头大汗,偏偏还要附庸风雅在那里说什么汉赋楚辞,听着她只想打呵欠。
就凭他们一个个靠家世荫庇不学无术的家伙,还够格和自家小姐谈诗论赋,简直是笑话,换成……换成那家伙还差不多!楚遥没来由想到了上次见过的李贤,俏目中顿时流露出一丝异样地光辉。年少俊朗而又能文能武,最重要的是还能说出那样的话,还真是小姐的良配!
话说那一日流杯殿诗会之后,她便从徐嫣然那里得知了那期间的情景,很是为自家
大胆捏了一把汗。不过这样一来,那皇帝老爷就不会嫣然弄进宫了!
银泉寺不以香火着称,不以灵验闻名,恰恰相反的是,原本应该是佛门圣地地地方却偏偏以留有众多文人s客的墨宝而着称。相传北朝孝文帝甚至在这里留过诗篇,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北朝石碑几十座,最是文人s客流连之地。
如今天气炎热,又并非科考大年,因此诺大地地方就只有徐嫣然这么一行人,见佳人在健仆的帮助下一丝不芶取墨拓印,接着又细细研读,一副浑然忘我的架势,渐渐便有人挺不住了。这日头虽不比盛夏,到底仍是火辣辣的,这晒得久了,头皮就犹如火烧似的,谁受得了?
起先还有人硬挺,但半个时辰下来,就是最有耐心的也实在受不住了,个个借腹痛或是其他缘故狼狈躲去荫凉的地方。徐嫣然但只是轻轻嗯一声,也不管那许多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就连张伞的两个护卫也耐不得这炎热的天气,一幅快要中暑的模样。
“两位大哥,热了就去歇息吧!”楚遥却是好心,见一帮公子哥只留了这两个倒霉人下来顶缸,顿时上去解围道,“我家小姐自有我们照顾,反正你们的主人都不在,就算待会他们找来了,也自有我解释。”
烈日下头举着一把笨重的伞,两个壮汉早就挥汗如雨差点没虚脱,闻言自是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去。见左右没有外人,楚遥便疾步蹦上前,笑嘻嘻地说:“小姐,苍蝇都赶走了!天气这么热,你也歇一会吧!”
她原本以为一句话说完小姐必定附和,谁知道徐嫣然还是弯腰在那里专心致志地辨认着碑文,丝毫没有一点直起腰的意思,仿佛根本没听到她的话。这时,她方才想起自家小姐一旦认真起来的习惯,不禁无奈地吐了吐舌头,见两个健仆在那里忙着晾干墨迹淋漓的纸,她干脆找了块干净的青石,摊开手帕就坐了下去。
“哎哟!”
p股才挨到那石头,她便一声大嚷跳了起来——她哪里想到,经过这么就的暴晒,这石头早就已经发烫了。此时,两个仆人已经诧异地往楚遥这边看来,至于徐嫣然却依旧在那里沉迷于碑文的世界中,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什么才女,根本就是书呆子嘛!”
楚遥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便没好气地收回了帕子,心下绝了找个地方休息的主意,除非她愿意去和那些世家公子哥混在一起。百无聊赖地四下转了一会,她不知不觉来到了后山口,忽然发现石阶上走来了几个客人,却是一群衣着华丽的女子,多数甚至佩着兵器,其中还有两人是女冠装束。
那赫然是屈突申若和贺兰烟,要说名声,决计还在自家小姐之上。而那些其他美艳动人的女子,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娘子军了——每一个的来头都足以让洛阳地面震动几下。
这么说,他可能也来了?
屈突申若老远就看见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在朝自己这行人张望,待到认出了人不觉莞尔。走近之后,见其还是用目光大胆地在自己这群人当中搜索来搜索去,她便索性开口提醒道:“别看了,今儿个六郎没来!”
贺兰烟这时候也发现了楚遥满脸大失所望,顿时觉得颇为有趣。那一日李贤把徐嫣然丢在她们那道观中醒酒,趁着屈突申若给徐嫣然解酒的功夫,她饶有兴致地和楚遥攀谈了一会,结果对这个爽直开朗的少女大生好感,心中更是懊恼自己的那些下人大多只会回答是与不是,一点担当也没有。
她原本就随性而为,此时立刻笑吟吟地瞧着楚遥,“小楚,今日遇上还真是有缘啊!不如我现在去和你家小姐谈谈,要了你来服侍贤儿如何!”
“贺兰小姐,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楚遥差点没被贺兰烟一句话吓掉半条命,赶紧在那里连连摇头,“我只是随便看看,不是在找沛王殿下!”一句话出口,她顿时醒悟到自己中了圈套,心中甭提多懊恼了。
此时,旁边的众女也发出了一阵嗤笑,目光全都在楚遥身上转来转去。忽然,碑林那一头发出了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咣当一声清脆的声音。此时此刻,众女顿时面露茫然,而下一瞬间,屈突申若便脚下生风奔了过去,口中犹自招呼道:“快来,定是那边出事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 恰是英雄救美
管徐嫣然天赋异禀,哪怕是夏天也是清凉无汗,但在这么久,自然也颇觉吃不消。直起腰来拍了拍肩膀,她这才发现楚遥不见踪影,情知这妮子又不知窜到哪里去玩耍了,不觉莞尔一笑。
楚遥并非徐家的家生奴婢,只是昔日她父亲的一位旧属寄养在家里。岂不料约定的三年期限已过,那人竟是获罪死在了岭南,一应家眷都充作了官婢。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她便说动父亲留下了楚遥,而且连姓氏都未曾改去,这么多年朝夕相处,自是不比寻常主仆。
“这丫头也大了,只可惜就算未入贱籍,他日要想寻个好人家嫁又谈何容易?”
想到这个问题,徐嫣然便不禁一阵叹气,原本因为天气炎热而有些发红的面颊不免有些y沉。见那边两个健仆正在忙着拓印和晾干,她随手拿起满是墨汁的海碗,用笔蘸满浓墨,忽然在一块空白无字碑上龙飞凤舞地疾书了起来,正是当初她在流杯殿诗会上当场所赋的那首《锦衣行》。
等到最后一个字落笔完成,她便略微后退了两步,凝望着那墨迹淋漓的石碑,嘴角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恰在此时,她只觉肩上忽然一重,便没好气地斥道:“小遥,别闹了!”
话刚出口,她便感到一丝不对劲,那手刚劲有力,绝不像楚遥的光景。想到那边两个仆人并未有任何呼声示警,她心下暗凛,假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嗔怒了一句,忽然身子一矮,一个利落的旋转脱身之后。劈手便将手中满是墨汁的碗砸了过去。
咣当——
随着那响声,她只瞧见那人偏头躲开,但躲开了海碗却没有躲开那墨汁,那黑漆漆的墨汁不但淋了他满身。更是在他地脸上留下了几滴痕迹。直到这时,她方才有余暇去看自己那两个仆人,只见他们全都颓然倒地。不知是生是死。
幸好楚遥不在这儿!
徐嫣然的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只见那人面色剧变,怒吼一声朝自己扑来。慌乱之下。她暗恨自己为何没有带佩剑随身,只得闪身躲避,同时大声呼救。谁知那人却仿佛丝毫不惧,竟是忽然停住了脚步,抱着双手看她奔逃,旋即冷笑了一声。
“徐大小姐,那些废物我早就派人过去看着,刀剑所指。他们若是能来救你才是怪事!”
他言罢倏地前行一步,面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你又何必如此害怕,你我二家早年结亲,按照当初的婚书,你正是我地未婚妻。如今过门犹为未晚不是么?”
未婚妻!这个出乎意料的名词让徐嫣然一下子呆住了,甚至忘记了奔逃。她确实听母亲提过。她小的时候曾经定了一桩婚事,但之后就作废了,甚至连曾经地夫家是哪户人家都讳莫如深。如今。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未婚夫冒出来,自然就不是一丁点可疑了。
“你是谁?”
“怎么,连你的未婚夫都不知道么?”那年轻人脸上地表情愈发怨毒,负手近了几步,他便嘿嘿笑道,“徐家固然是大家,但是,当初那桩婚事可是徐家高攀,至于我的姓氏……”
“真是好笑,已经没落的姓氏也敢拿出来炫耀!”
一个讥诮的声音陡地c了进来,此时此刻,刚刚还带着猫戏老鼠表情的年轻人登时面色一变,一个旋身转了过来,一看见后头那个满脸嘲弄的人,他便不禁噔噔噔连退三步,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竟是脱口而出道:“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李贤笑吟吟地招手向后头惊诧的徐嫣然打了个招呼,这才无所谓地耸耸肩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地。你既然有胆子唆使仆役杀人,怎么就没想到会这么快暴露?再说了,你居然来挟持徐家的千金,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表兄?”
表兄两个字犹如炸雷一般,不但让徐嫣然惊愕莫名,更是让那年轻人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但是,他亦很快警醒了过来,四下里略一扫,见似乎并未埋伏有人,他的胆气渐渐壮了起来,口气中更多了几分狠戾:“不要叫我表兄,那个毒妇生出来的儿子,没有资格……”
他这话还没说完,便只觉眼前一花,却是李贤迅疾无伦地欺上前来。还不等他拔剑相迎,喉头便忽然传来了一阵凉意,却只见那明晃晃的剑尖离他地喉头不到三寸。
“你刚才说谁没有资格?”
李贤很满意自己刚刚拔剑出剑的速度,深幸没有白白向盛允文讨教剑术,此刻那
时更加灿烂了。他稳稳地握着剑柄,整个剑身没有丝阳光下,锋利的剑刃和剑尖反s着耀眼的精光,愈发增添了几分威势。
“我是母后地儿子,没兴趣和长孙家攀什么亲戚,叫你一声表兄是给你颜面。不过,你认为父皇知道了你这几天的举动,是会龙颜大怒无情到底,还是记着长孙家昔日那点好处网开一面?长孙延表兄?”
长孙延!
惊魂未定的徐嫣然再一次悚然而惊。她当然知道长孙延何许人也,长孙无忌的孙子,前一次李义府倒台时最最直接的一笔交易,正是因为长孙延花了七十万钱买了一个司津少监的缘故。原来,她幼时那婚约,竟是和长孙家所定,怪不得家里人会讳莫如深。
今日豪家子,明朝蓬垢游。这长孙延其人,岂不是她那首《锦衣行》的最好写照?想长孙家昔日何等高门,如今子弟却沦落到如此潦倒的地步,所谓沧海桑田便是如此了。
李贤的讥讽听在长孙延耳中自然是刺耳十分,正想反唇相讥的时候,他忽然想到自己如今性命c之人手,因此强自忍耐了下来。
然而,他忽的想到自己之前那一切动作极其隐秘,并无外人看见,顿时又生出了几许信心,遂傲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虽然贵为沛王,但要凭着这三言两语构陷于我,我却也不会认罪!”
此时,屈突申若已经和李焱娘等人先后赶到,却见李贤持剑和人对峙,都不免是心中一惊。尤其是贺兰烟更是本能地准备拔剑,手往腰中一摸,这才想起今天出来得时候,把双股剑落在道观里头了。
“这是怎么回事?”
楚遥费了老大的气力方才跟上了这群行动如风的女人,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这光景,不禁呆若木j。见徐嫣然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她赶紧三两步冲上前去,拉着自家小姐的手左看右看,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没受伤就好!
长孙延不用转身便知道后头又有人来,心头不禁大定。虽说此次不知为何惹出了一个李贤,但正因为是李贤,他反而倒是容易蒙混过去,因此他干脆朗声道:“嫣然乃是我的未婚妻,婚书是否废除并非徐家说了算,我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见她一面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此话一出,后来的诸女顿时莫名其妙,倒是屈突申若一向消息灵通,只是略一思忖便轻轻道出了一个名字。众女无不是心思聪敏之人,立刻领会到其中的隐情,就是最喜欢开玩笑的李焱娘和殷秀宁也都闭口不言。
长孙延没料到自己的话没有引来任何反应,正疑惑的时候,却只见两边多了几个持剑女子,一看清楚人,顿时心中一阵抽搐。来的若是李贤的亲卫,他有八成的把握让他们投鼠忌器,毕竟,亲卫在名义上都是皇帝的人,谁知竟是这些和李贤关系密切的女人。倘若李贤一时意动将他格毙当场,再伪作是有盗匪所为,那么……
长孙延的担心并非多余,事实上,李贤正在盘算是否该这么做。不得不说,能够拐弯抹角揪出长孙延,乃是老贼头的做贼功夫高明,愣是在官差搜了好几遍的至虚观中找到了一个账本,其中清清楚楚都是那个张道人收受财物的记录。
而和长孙延相关的款项,足足高达二十万钱!对于家底败光早就没了昔日威风的长孙家,这二十万钱并非小数目。想必郭行真就是再贪财,也不至于没事情去触武后的霉头为长孙延求官,所以这事情自然是黄了。
要说杀人的证据,他手头的物证人证还真是不怎么充分——当然,有冯子房在,要伪造一份证据自然是不难的。可是偏偏掺和这件事的还有神探狄仁杰,这就成了最大的麻烦。
见长孙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再想到这家伙口口声声称是徐嫣然的未婚夫,李贤忽然觉得心中冒火。虽说和徐嫣然统共就见过两次,但这位兰心蒽质的徐家千金给他留下的印象不可谓不深,换作他是徐家的掌事人,也绝对不会把女儿嫁给长孙延这么个家伙,否则岂不是一朵鲜花c在牛粪上?
他从来没觉得老爹老妈整死长孙无忌有什么不对,政治这玩意原本就是如此,擒贼擒王斩草除根,否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念之仁的下场,很可能就是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想到这里,他一抖手中利剑,面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厉色。
第二百八十四章 … 三言两语,长孙俯首
死关头,一切成空。
当那剑尖的冰凉触感直达喉头,隐约传来一丝剧痛的时候,长孙延的心中顿时万念俱空——什么光复家门报仇雪恨,什么忍辱负重芶且偷生,这一切哪里比得上性命重要!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李贤忽然把剑收了回去,潇潇洒洒地挽了个剑花回剑归鞘,满脸的若无其事。见长孙延满头大汗身子摇摇欲坠,再看看四周出了一口大气的众女,他心中自然很是满意。就算杀了人,他也有自信她们不会出去胡说八道,但是,为了这种事情开杀戒,那就实在不太划算了——不过死了个政治客,何必他李贤动手帮人复仇?
“长孙延,你刚刚说我构陷你,那么,在你家里头搜到的这样玩意算怎么回事?”
他笑嘻嘻地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轻轻一晃,见对方那死灰的脸又是一变,眼神中隐现绝望,他立马知道这一招收效,便慢条斯理地把东西收了回去,又朝后头的屈突申若打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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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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