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 作者:豫西山人

    陈观拉着范石头坐上了自己的警车，溜烟回派出所去了！

    陈观脑子够用，瞬间就把问题想的明明白白。他知道，包括崔莹在内，这次都是把他当枪使的。任何时候范石头的当市反贪局局长的大哥、当县检察院副检察长的二哥问起来，不用范石头的家人控诉自己，参加今天计划生育大检查的再场的人员都会往派出所身上、往他陈观身上推的。

    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愿得罪手窝反贪大权的范石头的两个哥哥！

    崔莹可能会好点，会护着他，但护不住的时候，那也只能爱莫能助了。毕竟检察院要找谁的麻烦的时候，手段、bàn fǎ ，没事找事，也能找出点事儿来！崔莹内心里恐怕也很顾忌范石头背后的两个哥哥，不然的话，哪里会容忍到现在！

    偏偏陈观职责所在，还非得制裁范石头不可！不然的话，他这派出所所长当的就太不称职、太窝囊，还不如回家卖红薯呢！

    陈观想的是，必须把范石头弄回派出所做询问笔录，留下案底。旦范石头的两个哥哥找上门来，有询问笔录，硬邦邦的材料在那里放着，他们也无话可说！甚至还可以卖他们个人情，不再往下追究。毕竟他被自己及时制服了，没有造成恶劣后果。但是拘留10天绝对不能少！否则的话，传扬出去，老bǎi xìng 会以为自己惧怕范石头背后的靠山呢，自己在桐花镇的威信会大受影响！

    打蛇就得防被蛇咬！

    陈观如果当时不出手，范石头的两条狼狗口咬下去，赵留财可能就没命了！

    赵留财也算是陈观的伙计了，想在陈观面前伤赵留财，那绝对不行！别说是范石头了，jiù shì 他的两个哥哥也不行！

    而且，陈观知道，人这辈子，靠团和气、谁也不得罪只能当老好好人！

    陈观不会去当老好好人，而是心想奋发作为，成就番事业呢！脚下踏几个人算什么？神挡杀神、佛阻杀佛，这才是有敢担当、有作为的人的气派！

    陈观的车刚开走，赵立就对赵留财说：“老赵，小陈所长被你教坏了，啥话都敢说，连操屁眼这话都能说出来，真高，高家庄的高！”

    旁的孙玉霞听见了，张嘴就说了句：“无耻！”

    赵立比赵留财小点，和赵留财在起共事，脸皮早就被赵留财打磨得比城墙转角处还厚、还光滑。听孙玉霞说“无耻”，赵立就笑了，说孙玉霞着说话不腰疼，刚才跑的比狗还快，这会儿狗被陈观打的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孙玉霞又嫌陈观说话无耻了。

    孙玉霞说她不是说陈观无耻，陈观那是话赶话，顺嘴说出来的，是吓唬范石头的。她是说学陈观的话、琢磨陈观的话、把陈观的话往坏处想的人无耻！

    赵立就扭头对赵留财说：“男人啊，还得长的年轻点、帅气点、有本事点，这样就算是说了脏话都是溢美之词。象咱这又老又丑又挫的人，重复别人的话都成无耻之徒了。苍天何其不公啊！”

    崔莹抿嘴直笑，小苏、陈丽是笑的直不起腰来。只有李娟没笑，也不知道她是被刚才的幕惊吓过度呢，还是想别的心事，反正是脸淡然，似乎没听见赵立和孙玉霞的对话样。

    赵留财没有接赵立的话头，双老眼贼溜溜地在孙玉霞的胸前溜来溜去，半天，才低声对赵立说到：“孙玉霞的奶头好像越来越大了！”

    孙玉霞长相般，平时很少有人注意看她的。

    赵立听，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瞄向了孙玉霞的胸脯。偏偏孙玉霞耳尖，听到了赵留财的话，转过头恨恨地瞪眼看向赵留财，正好与赵立的眼光碰了个正着，张嘴jiù shì 两个字：“流氓！”

    这可真是赵留财偷牛，赵立拔拴牛桩！

    赵立气得扭身找赵留财时，赵留财已经走向了矿管办那辆充当宣传车的面包车，让司机拉着回家去了。没bàn fǎ ，他刚才吓尿裤裆，尿骚味熏得几个女同志直捂鼻子，他得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再让司机拉着去镇卫生院检查、住院去。

    赵留财十足的老油条、人精，陈观能想到的，他也能想个八九不离十。他得配合陈观，到医院住院，让范石头赔医药费。不然的话，范石头的两个哥哥要报复陈观，定会说陈观捏造事实的！

    范石头仗着两个哥哥的势力，在矿山上倒买倒卖矿石，很赚了几个钱，这医药费定得让他拿出来的！

    陈观把范石头慑服了，范石头的两条大狼狗也躺在地上苟延残喘了，西桐花村的计划生育检查下就变得异常顺利。范石头的老婆乖乖地跟着检查组去镇卫生院做手术，几个回家收秋的计划外怀孕对象全被检查组堵了个正着，等于是大获全胜。

    中午回到镇政府食堂吃饭的时候，崔莹把陈观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陈观把范石头带回派出所后，喊来留守的内勤李毅，两个人起对范石头进行了突审，做了笔录，让范石头确认没有异议后，签字画押，白字黑子，坐实了证据。请示县局后，zhǔn bèi 把范石头送往看守所拘留。县局是批准了，但是拘留所那边不收，说是最近拘留所人满了，陈观只好又请示县局，县局批准先在桐花镇派出所羁押，实施拘留，等拘留所有拘留期满的人出去了，再送拘留所。

    崔莹用商量的口气对陈观说到：“把范石头放了吧，罚点钱算了，拘留就免了，给他两个哥哥留几分情面吧！”

    没想到贯听崔莹话的陈观这次不听了，很认真的对崔莹说：“范石头手提双筒猎枪、牵着两条狗追赶检查组，两条狼狗还差点把赵留财咬死，这都构成刑事犯罪了，咋能放了呢？”

    崔莹耐心地劝道：“不管怎么说，老赵安然无恙。咱的目的是把范石头老婆拉卫生院引产和做结扎手术，对其超生行为进行处罚。zhè gè 目的基本上达到了，罚了钱算了，咱不值得得罪他的两个哥哥，那不划算！”

    陈观说：“这道理我知道。问题是咱已经把人抓了，想不得罪人都不行了。我想了，得让范石头的哥来找咱给他xiōng dì 求情，这样，咱就算是从轻处罚，他也得承情。如果人家还没有说，咱就不吭不哈地放人，则对干部群众没法交待，二则他哥哥会以为咱心里有鬼，怕他们追究。以后他们要是存心报复，那可就麻烦了！”

    崔莹想想陈观说的在理，也就不再说了。

    两个人刚说完，崔莹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拿起来听，还真的是范石头的二哥、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范元辉，上来稍微寒暄了两句，范元辉就说他xiōng dì 不懂事儿，得罪了崔书记，还请崔书记大人大量，教育教育，让他长个记性就行了。赶紧让他huí qù ，家里老父亲、老母亲都急得团团转，哭鼻子抹泪的，不停地打电话。

    崔莹听，就解释说范石头不是得罪了她崔莹，而是已经生了三个孩子，老婆又怀孕了，告状人太，市计生委开会都点过名，再不处理他的话，桐花镇没法向县计生委、市计生委交待，很可能年底考核时会被票否决！

    范元辉在电话里说：“崔书记，上午你们不是已经把范石头的老婆强制拉到卫生院去做引产、结扎了么？既然已经采取节育措施了，就把范石头放了吧！抓范石头没有道理么！”

    崔莹又把范石头手提双管猎枪、牵着两条狼狗追赶检查组的事情说了遍，并说，范石头的两只狼狗把检查组成员赵留财扑倒在地，差点咬死！赵留财现在就在镇卫生院住院呢！要不是派出所的陈观所长参加检查组行动，及时制服劜范石头，格毙了那两头发狂的狼狗，后果不堪设想！

    崔莹的本意是想让范元辉明白，他xiōng dì 闯的祸有大。没成想范元辉不等她说话，语气就变得不善了：“崔书记，我父母都告诉我了，是你们的检查组工作简单粗暴，进门就咋咋呼呼，要拉我xiōng dì 媳妇去卫生院作引产。他们超生固然不对，应该受处罚。你们工作简单粗暴难道就对了？正是因为你们检查组简单粗暴，我弟弟怕怀有身孕的妻子吃亏，这才牵着狗吓唬他们的。请记住，我弟弟是牵着狗追他们，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根本就不存在放狗差点咬死赵留财的主观意愿和客观行为。至于手里拿着猎枪，咱桐花镇是深山区、矿区，有猎枪的人了，平时街上就经常见到背着猎枪卖猎物的人，不能因此就说我弟弟是拿着猎枪、牵着狗追赶工作组，不能因此就抓人！抓错了是要负责的！”

    崔莹刚才还在劝陈观对范石头罚点钱算了，让陈观放人呢，没成想范元辉气势这么盛，说话竟然如此不负责任！

    崔莹恼了，对着电话就说：“范检察长，你这些话不用对我说，等到公安局审理完后，案件移交到检察院，你看了案卷再说不迟！”

    说完，崔莹扑嗒声挂上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