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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贤良 第17部分阅读

    妾本贤良 作者:肉书屋

    不会是个可怜的人,她,很厉害的。我很喜欢她,可是没有想到刚刚看到她还好好的,太阳落山时再见她就变成这个样子。”

    墨随风叹气:“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是丁大侯爷眼里、心里只有孩子,从头到尾没有问我一句她伤得如何,嫁得夫婿如此当真够可怜的。得教给那两个丫头如何做才对,不然她们只知道心疼却做不好的。”他看了一眼前面:“医馆还有段路的。”

    烈儿没有想到丁侯爷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想说什么却闭上嘴巴进入车去照顾紫萱了。

    紫萱就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握着一颗小石头,用力的握着就好像那是她全部的人生意义;可是四周很黑很黑,她往哪里走都没有尽头,走得累极好想好想睡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水落下来,凉凉的、甜甜的让她精神一振。

    她用力再用力,终于“嗯”了一声人也醒了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睛:“水,水。”她好渴好渴。

    “姑娘,你终于醒了。”琉璃和珍珠扑在床边上大哭,眼睛肿得如同是核桃般;因为怕碰到紫萱让她的伤处疼痛,两人都只是扶在床边上。

    紫萱这才想起了她晕倒前的事情,心头一惊:“文昭呢?”

    “大少爷醒了,刚刚哭闹着要见你,可是他的伤处要静养不能移动,所以墨公子给他用了银针,现在睡得正熟。那些伤也不要紧的,墨公子说了,绝不会让大少爷留下什么病根儿,会让他比原来的身子更棒。”珍珠知道紫萱的心意,急忙开口说了文昭的伤势如何。

    琉璃轻轻的哼了一声:“可是墨公子也说了,身子上虚损还有法子可以调理,虽然费时很长但不会有什么病根儿留下;那断了的胳膊和伤到骨头的腿,却不是他能调理到原本的样子,伤处以后会在下雨阴天时有些不舒服,年纪越大越厉害。”

    紫萱听到这里着急的道:“断了?文昭的胳膊断了?!”她想到丁阳挡过来的那只手,对一个小孩子也下得如此重手:“丁阳呢,让他滚过来。”

    琉璃吓了一跳连忙劝紫萱:“姑娘,这不是成了奴婢的错儿?奴婢只是心疼大少爷才多说两句,你如此发作侯爷倒没有什么,可是你的身子要紧啊。伤得这般重岂能生气,你要是有个好歹,让奴婢怎么有脸去九泉下追随你?”她说着话落下泪来:“就算姑娘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一二,千万动不得气啊。”

    紫萱的眼睛猛得睁大,因为刚刚醒来她没有多少力气,就算是担心文昭眼睛也没有完全睁开,此时却瞪得老大老大盯着琉璃:“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我肚子里什么?”她的额头上已经见了汗水。

    珍珠马上推一推琉璃:“姑娘,你刚刚跌下马车已经动了胎气,墨公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孩子保住,您千万莫要动气。侯爷也已经知道错了,正在那边和墨公子商讨您和大公子的病情,刚刚也看过您几次……”

    紫萱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猛得伸手捉住珍珠:“你们是说,我怀孕了?!”不,老天爷,你不能这样玩儿啊,我朱紫萱不是什么小强,一点也不坚强,你老人家就大大方方的放过我吧,我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真得没有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珍珠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抓向紫萱的手想保护自己;而琉璃却大叫一声抱住微抬起上身的紫萱:“姑娘,你就是为了我们也要保重身子啊。是奴婢的错,全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多嘴,侯爷为了救您花了五十两银子,才能保得住孩子……”

    紫萱抚向自己的肚子,可是当真摸不出什么来,再者她自醒过来前前后后加一起才有多少时间?在丁家没有一天能安心的日子,她还真得没有留意到自己身子有什么不妥,就算琉璃她们说她月事未来,可是也说本尊的月事也不准,她当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吃不饱、心怀忧思的女子,月事两三个月不来,甚至是四五个月不来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只要好好调理,这样的妇科病就会好转的:她只想着要离开丁家,反而没有细究着身子的不对劲。

    “怎么可能?”她手一软身体里的力气全都消失了,眼前再次发黑她又晕了过去。

    听到琉璃和珍珠叫声,丁侯爷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怎么了?不是让你们好好伺候着大夫人吗?”他很着急看看紫萱,回头对墨随风道:“还要麻烦墨兄。”

    墨随风上前把了把脉:“刚刚人应该醒了过来,可能是有什么让病者心情太过激荡,所以才会又晕过去。”他有点恋恋不舍得放下紫萱的手——当然没有让人看出他的不舍来,唉,当初他并不喜欢学医的,只是后来发现想要摸到大姑娘小媳妇们的手,也只有做大夫才可以,才如了他父亲的意继承了家业。

    “你这两个该死的丫头!”丁侯爷听完气得双眼圆睁:“来人,拖出去的给我打!”现在,紫萱母子就是他的心头肉,不,应该是整个丁家的心头肉。o

    094章 不要做梦了

    墨随风没有想到丁侯爷怒发冲冠后就是要打两个丫头,他这一辈子最最见不得就是女孩子吃苦受罪了,水灵灵的人儿应该多多怜惜,岂能棍棒相加?他要阻止不难,难就难在人家丁大侯爷要打的人是丁家的人,那是人家的家务事。他的脑筋转得极快,手指拈起银针,就看到针落人醒,当真是医术超群。

    丁侯爷的小厮们不敢闯进来,而珍珠吓得抖成一团拉着琉璃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这个时候她们应该自己出去受责的,可是挨打这种事情没有谁自愿去领啊。倒是琉璃猛得站起来,一手掐腰一手指向丁侯爷的鼻子——这姿式,和红鸾一模一样。

    “你还有脸叫人打我们?你问过我们姑娘是为什么晕过去的吗,你真得在意我们家姑娘的生死吗?你把我们大少爷打得胳膊折了、腿也瘸了,把我们姑娘和大少爷直接自马车打出来时,你可有想过我们姑娘的安危?我们姑娘落在地上时,幸有墨公子相救,婢子问侯爷一句,那个时候你在哪里?”琉璃的小脸涨得通红,她是真得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珍珠吓得脸白得没有丝毫的血色,死力的去拉琉璃:“你糊涂了,还是痰迷了心窍,还不跪下向侯爷请罪?!”她劝不住琉璃只得自己跪倒在地上对丁侯爷叩头:“是婢子们的错,侯爷息怒,侯爷息怒。”

    琉璃气得头嗡嗡直响,真想一脚把她踢出去,手指重重的点在她额头上:“你脑子里长得是什么,全是草是不是?你没有看到我们姑娘现在半死不活,不知道我们姑娘是因为怀了丁大侯爷的孩子,而气得晕死过去?他们丁家容得我们姑娘活吗,你还跪还跪,给我起来,不要再给姑娘丢脸。”

    她一把拉起哭泣的珍珠来,对着脸色发青的丁大侯爷道:“你现在生得什么气,发得什么怒?自我们姑娘摔下来后你可问过我家姑娘一句,你想要的只是我家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巴不得我家姑娘摔出个三长两短来,最好摔得晕死过去睡不过来做个活死人,任你们丁家糟踏是不是?”

    丁侯爷何时被个仆从指责过,如今却被个丫头指着鼻子大骂,当即扬起来就要打过去,可是眼前一花琉璃就失了踪影,却是墨随风把琉璃抱到了一旁去。

    “你还要打人?”紫萱两眼冒火的盯着丁侯爷:“琉璃正说中你的心事,你恼羞成怒了吧?”她恶狠狠的叫道:“说,为什么我会有孩子?你这天杀的,害了我的清名不算,害得我自尽不算,还要害我和你丁家纠缠不清?”

    丁侯爷的怒气闪了闪,扭过脸去:“紫萱,刚刚是我不对,但是文昭他抓向我的眼睛,武人的本能才会误伤了你们姐弟,你不要生气了对孩子不好,我们丁家……”

    “去你的丁家,不要和姐我们着,姐不要被你们家一个丁字弄得一身是肮脏。”她再醒来力气倒是恢复了一些,骂人那叫一个响亮:“孩子,没有什么孩子,你想让姐给你们丁家生孩子,也要去照照你的样子,凭你也配!”她气得头有些晕晕的,真得没有想到丁家逼死本尊的时候,本尊已经有了身孕。

    本尊如何当然不关她的事儿,可是有孕却不同了,现如今这身子是她的,孩子也就成她的了。看丁侯爷的意思,是要把她供起来,可是她稀罕么,她原来要的、现在要的依然还是离开丁家。

    本尊啊,你要寻死也要弄清楚自己的情况吧,丢下丁家一个烂摊子也就罢了,反正姐会想法子离开的,可是你给姐扔过一个孩子来,你让姐怎么办?她恨恨的捶床:“朱紫萱,你给姐活过来,给姐个交待!”照顾文昭没有问题,可是有丁家的孩子她真得接受无能。

    琉璃挣开墨随风,回头看他一眼很有些疑惑,因为她感觉刚刚自己被救时,屁股好像被人摸了几把;可是现在看墨随风的样子,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登徒子,而且眼下也没有什么比她家姑娘更重要的,所以也没有再多想,就扑到床边上:“姑娘,姑娘,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子。”

    珍珠也吓坏了:“姑娘,你醒醒,你醒醒啊。”她以为紫萱要疯掉了。

    丁阳原本心中的怒火在看到紫萱的举动后也吓得不轻,连连赔不是:“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以前的错以后我会好好的弥补,紫萱,你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千万不能再动了胎气啊。”

    紫萱心知叫不回来本尊的,骂丁侯爷也于事无补尤其再听到丁侯爷的话后,她愤而抬头:“墨、墨公子是不是?你是大夫是不是?我不要这个孩子,懂不懂,你现在要做得不是给我保胎,而是给我打掉他。”

    她不能因为孩子和丁家纠缠不休,而且丁侯爷现在越在意孩子也越让她生气,总之她就是不要这个孩子:丁侯爷你想要孩子,爱和谁生和谁生去,姐是不会给你个渣男生孩子的。

    丁侯爷听得大惊:“不可!”他有些压不住火气:“紫萱,不管你我夫妻有什么不痛快,也不能拿孩子说事啊;倒底那是我们丁家的骨肉,也是你的骨血,你怎么可以如此的残忍,如此的没有人性。”

    紫萱听得那个气啊,不过此时不想和他多斗嘴盯紧墨随风等他给个答案:反正只要大夫肯帮她,那就万事大吉。等到孩子没有了,再和丁侯爷理论不迟。

    墨随风摸了摸脖子,又看看屋顶再看看脚尖,终于挤出一句话来:“大夫悬壶济世,不可以、不可以做那等事情的。”他是个大夫不是个刽子手,岂能对腹中的胎儿痛下杀手?他虽然不是很喜欢做个大夫,可是他做了就要做个像样的,不能连大夫的根本良知都没有了。

    紫萱听得双眼一翻,而丁侯爷却是大喜,连连相谢墨随风更是看得她气不打一处来:大夫不帮忙她就没有法子了?她猛得撑起身子来,然后也不穿鞋就下了床,摇摇晃晃扶住琉璃的肩膀,用力的跳起——其实真得没有跳起来,不过她也折腾出一身的虚汗:“这样,孩子还能保得住吗?!啊,还能保得住吗?姐是绝不会给丁家生儿育女的,你们丁家不要做梦了。”o

    095章 绑起来

    紫萱的腿一落地就痛得钻心,不要说是跳就是立在那里就痛得她几乎两眼发黑;而且她身上不只是腿痛,简直无一处不痛。但是她依然不肯坐下,依然努力的想跳上几跳,就是不想生下丁家的孩子来,就是不想和丁家在以后的岁月里有半点瓜葛。

    至于孩子,她没有想,因为她不是本尊。应该本尊也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吧?如果知道相信不会选择一条死路,会为了这个孩子再多的苦痛侮辱也能忍下去吧?可是她不是本尊,对腹中的孩子只有震惊而没有生出其它的感情来。

    琉璃看到紫萱痛苦的样子大哭出声:“姑娘,婢子求你了不要折磨自己好不好,孩子要不要的你也不能把自己的性命弄丢啊。”她痛得抱住紫萱哭得跪倒在地上:“婢子求你了,姑娘你到床上躺好,你的腿伤没有好,腰上的伤也没有好啊,大夫说不能动,千万不能动得啊。”

    墨随风也吓坏了,他在看到琉璃骂人时已经猜到丁家大夫人是个厉害的角儿,可是没有想到性子能烈到如此地步,为了不给丁家生孩子,居然在这种时候才能硬挺着站起来;他抿了抿嘴唇看看丁侯爷没有动,倒底人家丈夫在这里不需要他相救的。

    珍珠在琉璃之后跪下的,不断叩头:“姑娘,你不要这样生气,小心保重身子,不能动了胎气的。”有了孩子,如果能是个男孩儿,他们主仆就真得在丁家熬出头来,就真得有了倚傍。

    丁侯爷被吓了一跳后上前抱起紫萱放在床上,拉开被子给她胡乱盖在身上:“紫萱,小心孩子,而且墨大夫也在这里……”她一个妇道人家守着旁的男人就起身下床,虽然穿着外衣却也是不守妇道的行为,不过现在当然是孩子为重,他只是给紫萱提个醒儿,心知她现在是生气太过而不是故意为之。

    紫萱挣不开他一掌就甩在他脸上:“拿开你的咸猪手滚开,给姐滚得远远的。”为了孩子丁大侯爷对她猫哭耗子,她真得很讨厌。此时,如果本尊真得还魂回来,想要留下孩子和丁家纠缠的话,她一定会狠狠的给本尊两个耳光,让她清醒清醒,丁家在乎的不是她只是孩子。

    丁侯爷的身子猛得僵在那里,他的大手紧紧的握住被子,抓得被子扭曲的不成样子,一双眼睛冒出的怒火能把紫萱给烧了;他说过他不打女人的,可是他也不会让个女人打了不还手,尤其还是当着外人的面儿,他堂堂男儿被一个女子打了。

    他举起手将要甩下来时停顿了一下,然后还是向紫萱的脸上打过来;他缷去了大半的力道,不想打得太重而让紫萱再动了胎气,而他这一下子不过是教训紫萱:男人的脸不是她能打得,就算是她有身孕他也不会容她如此妄为。

    紫萱没有躲,她抬头迎了上去,同时握拳也向丁侯爷打了过来;不过丁侯爷现在双手都空着,又是练过的武的人,马上就捉住了她的双手:“半点规矩都没有。”他咬牙训斥出一句来。

    不过他的手并没有打中紫萱,墨随风捉住他的手,迎着丁侯爷冒火的眼睛淡淡的道:“刚刚稳住胎,大夫人刚刚折腾之下只怕又动了胎气,现在只要丁点的力道,就很有可能会让大夫人小产。”墨随风说完就放开了丁大侯爷的手,因为他确信丁侯爷现在是不会加一指于他夫人的身上。

    丁侯爷狠狠甩了甩手盯着紫萱:“以后再和你算帐!”被人女人当着人甩个耳光在脸上,这份耻辱当真能让他一辈子也难以忘掉。

    紫萱没有理会丁侯爷的威胁,那话说了和没有说一个样儿,因为她根本不会和丁侯爷有什么以后;再说了,丁大侯爷要找她算帐她还怕了不成?丁家和她自此之后成陌路最好,不然的话那就让天下的人都看看丁家倒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现在只记得一句话,墨随风的话“只要一点力道”就会小产的,为此她努力的挣扎着坐起来;原本她是想站起来的,可是经过刚刚的折腾她已经站不起来,不过坐着应该也可以的吧?她看一眼床边上的丁侯爷:“滚开。”又吩咐琉璃和珍珠:“珍珠去看看大少爷,琉璃,你去给我弄碗热茶来。”

    丁大侯爷的气在心中是起起落落,最终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他好男不和女斗,转身走到一旁坐下:“墨公子,本侯有几话要请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贱内……”他想知道现在可不可以回府了,因为他不想再在医馆中丢人。

    墨随风看一眼紫萱心中生出几分不安,这样烈性的女子会如此老实听话的躺在床上,不再想法子弄掉腹中的孩子了?如果当真是逆来顺受的那些女子们,如今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丁家大夫人的脾气可以用暴烈二字形容,她会就此放弃安心养胎真得很难让他相信。

    就在他听到丁侯爷叫他回头的时候,床上的紫萱已经向床下猛得倒下来;紫萱所要的,就是不想留下这孩子,而且她还要借这个机会闹到宫中:凭街那么多人看到,丁侯爷把她和弟弟扔出车厢来一事,相信让皇帝下旨恢复她的自由身离开丁家不是难事了。

    丁侯爷正正看到,他惊而起身扑过去想接住紫萱却不太可能,因而发出怒吼来:“朱紫萱——!”如果孩子当真这样没有了,他绝不会放过朱紫萱的;要知道那个孩子不只是她朱紫萱的,还是他们丁家的骨血、他们丁家的香火。

    紫萱却等着摔在地上肚子开始的疼痛,在心中对本尊和腹中的孩子说了一句“对不起”:她知道她定要在今天把孩子弄掉,不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怕她自己也会生出一份不舍来,因为她是个女人同样有母性;现在,她对腹中的孩子没有感情,能狠得下心来也能下得去手,不想给自己留个后患。

    但是她没有摔倒在地上,而是被墨随风所救。看着墨随风的那张脸,她忽然生出极大的恼意来:“为什么你要救它,为什么?!”

    墨随风把紫萱放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呃,我是个大夫。”他不能看着有人死在他的面前,不管是出世的还是没有出世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在他面前自残而不理会,如果救不了没有办法,只要救得了就要尽全力。

    紫萱流出泪来瘫软在床上时,丁侯爷却一把握住她手递给墨随风:“快,看看孩子有没有事儿?是不是动到了胎气,还能不能保得住?”如果孩子保不住,他杀了朱紫萱也不能泄他心头之恨;三年了,三年来他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孩子,虽然有孕的人不是他所期望的人,但那倒底是他丁家的骨肉,他丁阳的儿子。

    朱紫萱就是生来和他做对的,毁了他的亲事不算,现在还要毁掉他的儿子,当真让他有种杀人的冲动:他感觉自己从来就没有如此恨过朱紫萱,原来的怨恨实在不能和现在相比。

    墨随风的眉头微微又是一皱,不过人家丈夫把妻子的手送到面前来,他也不用太过客气的是不是?可是想到紫萱的烈性,他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对那只摆在眼前的小手,失去了原本的兴趣:这个女子已经足够惨了,他怎么好意思还去占那点便宜?

    他叹着气搭上紫萱的手腕,闭目半晌睁开眼睛:“还好,胎气有些微动倒是不要紧的,只是尊夫人身上的伤,只怕又重了。”他指了指紫萱裙子上浸出的血色:“我叫人进来缚药。”

    丁侯爷把紫萱的手扔下,抚了抚手掌道:“包伤口的那些软布多取些过来。”

    “丁侯爷要自己给尊夫人敷药?”墨随风摇摇头:“最好不要,你不懂医术,这伤到骨头的……”他不赞成丁侯爷的想法。

    丁侯爷哼了一声:“她如此闹腾,就算是墨公子的医术无双也难保她母子平安;为了能让她安静调养,还是把她绑起来放在床上为好。”他是真得不能再容忍紫萱胡闹,他要儿子,他的母亲也想要个孙子。

    墨随风的嘴巴张大了,看看床上的紫萱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这天下间居然有这样的男子?妻子明显是生他的气太多太大,才不想为他生儿育女,他所思不是如何给妻子赔不是,把妻子哄得回心转意反而是要把人绑在床上。

    琉璃端着茶进来听到这话,茶水也不及放在就挡在紫萱面前:“哪个敢绑我们家姑娘,我就和他拼了。”

    丁侯爷伸手就把她拨到一旁去,因为用力而让琉璃摔倒在地上,茶盏也摔坏了:“丁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丫头多嘴!如此不识规矩回去就打发人卖了你。”

    “你可以试试。”紫萱抬头盯着他,平平静静的语气配上得却是一双怒火四溢的眼睛:“你敢卖我的丫头,我就把你的小妾全卖掉;你可以绑起我来,但是我却可以把自己饿死。随你想怎么做,可是就凭你和你们丁家人三年来的所为,想我为你们丁家生个一儿半女,那是绝无可能!”她盯着丁阳:“我对天发誓,宁可饿死也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096章 骗子?

    丁侯爷看着紫萱的眼睛看出她的决心来,正想开口时帘子外传来水慕霞的声音:“丁兄,家中的大管家来了,说是嫂夫人的外公、外祖母、舅父、舅母、姨母、姨丈,”他把紫萱外祖家的直系亲属说了一个遍:“来了,已经在府中安坐;太夫人请丁兄回府。”

    丁侯爷眉头皱起,但还是很客气的挑帘出去:“水兄,眼下小弟真得没有心思说笑。”他抹了一把脸:“紫萱的脾气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说出连孩子也不要的话来,当真是让人见笑,唉;我还要想法子安抚她,女人家闹个小脾气有时候还真是让人头疼,水兄,对不住了,在下少陪。”他说两句话的功夫,已经想明白不可能把紫萱在床上绑几个月的。

    朱紫萱真得横了一颗心不要孩子,就算绑起来她当真来个咬舌自尽什么的,非要闹得丁家上下不安;当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凭着她娘救过他、救过十万将士,以命相换才能让他带着人保住了边关,于朝廷、于十万将士,于他这位侯爷都是有大恩情的——她的女儿,这样的一位一品诰命自尽在床上,他们丁家就算是想瞒也绝对瞒不过去。

    如果现在有孕不想要孩子的是其它的妾室,他根本不必苦恼:就算他把那妾室弄个半死不活,或是生下孩子来那妾室就弄死,朝廷也不会过问一句的。但是朱紫萱不同,他不能乱来的,到时候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事情绝不能闹到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说不得为了孩子他只能先忍一口气;日后,再想个法子出气,妇人家总是要教训的,不然她真以为他堂堂男人会怕了她。

    水慕霞看看他:“我却不是和丁兄开玩笑,府上的大管家就在前面,太夫人催得很急,在下却不太清楚什么事情。嫂夫人的外祖家来人走动走动也是人之常情,丁兄为什么认为在下是在玩笑?”

    “我们成亲三年,从来没有听说她外祖家还有人。”丁侯爷看他不像是说笑眉头皱起:“当初朱大夫人救我之时相托……”他忽然咽回去了半句话,飞快的看一眼水慕霞:“从来没有听岳父家的人提及,所以小弟才会误会了。”他让人去叫大管家过来,抱拳对水慕霞一礼:“我进去问问。”

    水慕霞目光闪了闪,看着丁家的大管家赶过来,一脸的着急与慌张心下道了声:有趣。

    紫萱在屋里听到了丁侯爷和水性杨花的对话,并没有多想:每个人都有母亲,所以每个人都会有外祖。朱家虽然是各种的不堪,不过朱大夫人是个很烈性的女子,相信她的父母兄弟应该不会像朱家那般才对——只是从未谋面,见过朱家的人后她已经不对这些冒出来的亲戚抱什么希望了。

    琉璃却惊咦了一声:“我们大夫人从来没有回过娘家,和老爷也从来没有提过,不会是有人来冒认官亲的吧?”她看向紫萱:“姑娘你不记得前事,但是也不要乱认亲戚,我们大夫人真得没有什么家人才对,不然她当年在朱家被逼得那样,虽然是救人而死也是被逼才存得死志,三年来却无人为她出头向朱家说一句话,今天为何会寻到丁家的?”

    她已经不把丁家当成家了,所以以丁家称之而不是咱们家。她看向珍珠:“你听说过吗?”

    丁侯爷进来听到琉璃的话看向紫萱:“你可能想起些什么?是不是外祖家当真没有人了?”

    紫萱看向琉璃没有好气的道:“问两个丫头吧,我不记得前事。哪里会知道有没有这门亲戚?”她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居然还会有人来冒认她的亲戚,这伙骗子当真是没有长眼睛啊,也不打听清楚了就来冒认;她这个一品诰命可是没有丁点的好处能给人,就算是骗也骗不走什么好处,恶名倒是不少,不知道骗子们有没有兴趣,她倒是不介意多送点给他们。

    琉璃哼了一声不想理会丁侯爷,而且她刚刚的话已经说得极为明白,自家姑娘外祖家根本就无人了,不然大夫人那么要强的人怎么会平白受气多年也不吱声儿,也无人为她出头做主呢;都说过的话她才不要再对丁侯爷再说一遍,不要以为来了骗子她就忘了刚刚丁大侯爷要绑人、卖人的事情。

    珍珠推她一把见她依然不出声,摇摇头轻声道:“侯爷,我们大夫人的娘家应该没有什么人了,在朱家的时候从不曾听人提过;那些人,十成十是冒认官亲的骗子,让太夫人打出去就是了。”

    丁侯爷轻轻点头:“就是,我也没有听到岳母提起过;我这就打发人回去,紫萱你先好好的歇一歇。”他借着此事把口气缓和下来,那些骗子无意中给了他个台阶下:“有什么事儿我们一会儿好好谈谈。”

    他对着墨随风拱手:“有劳墨公子再给瞧瞧,如果没有什么大碍我们也就不多打扰墨公子了。”他对墨随风很客气,并不只是因为他救了自己的妻儿,更多的原因在于墨公子的解元。

    京城乡试第一名啊,怎么也能进士及第成为天子门生,到时候会不会飞黄腾达很难说得,但是与人结个善缘总比开罪人好;且听他的口气还想要在明年夺得会元——观他不是个狂妄之人,应该是有些本事才会有如此自信,好好结交以后在朝堂之上多个朋友总是好事儿。

    说完他转身出去,墨随风摸了摸鼻子看向琉璃轻声道:“姑娘,你说我要答几天合适?”

    珍珠偏听到了眉头皱起来:“墨公子,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岂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此于你自己的名声有损,而且还对我们夫人的名声有损——我们夫人可是丁家堂堂的一品诰命,岂能留在你这个医馆过夜而失了……”

    “住口!”紫萱实在是听不下去喝了珍珠一声:“第一,不要提什么丁家的诰命,这诰命是用我母亲的性命换来,和他丁家没有半点关系;第二,丁家这些年来欺辱我们主仆还少吗?少吃缺喝也就罢了,名声就是毁在他们手中,你居然如此申斥救了我和文昭的恩人,岂不是恩怨不分?珍珠,你要记住,我们是我们,丁家是丁家,现在是,将来也是。”

    珍珠被紫萱喝得眼圈发红:“姑娘,婢子也是为你好,要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琉璃瞪起眼睛来:“我只知道丁家害得姑娘差一点命丧黄泉,现如今姑娘有喜如果再回丁家,说不定不出三天,姑娘就会死在丁府的某人之手——原本她们就容不得夫人了,如今更是容不下。珍珠,你脑袋里长草了是不是,这个时候说什么名声,非要我们姑娘回去送死。”

    珍珠不服气的瞪起眼睛来:“侯爷无子嗣一直很着紧的,太夫人也是如此,看现在侯爷对姑娘的忍气吞声的样子也知道他有多宝贝姑娘,怎么可能会让人害我们姑娘?再说了,你把人想得太坏了,其实丁家为什么不待见我们你也是知道的,不管她们如何看姑娘,但是孩子倒底是丁家的,有哪个会如此狠心的对丁家骨肉下手?她们不怕被卖出丁家嘛。”

    紫萱看着珍珠:“原来,你认为我当初做错了。”她一直没有想到珍珠会如此想的,不过本尊的确是有不对的地方,她叹口气:“当初我的确是不应该进丁家的门,所以现在我才要离开,懂不懂?没有孩子要离开,有孩子也一样要离开——这和有没有孩子没有关系,懂不懂?而且琉璃说对了,那些人现在更容不得我们主仆。”

    珍珠急得推琉璃:“你都对姑娘胡说些什么,看引得姑娘想歪了。姑娘,婢子不是那个意思,不管当初对不对的,如今你非要离开丁家就是错,带着丁家的骨肉离开更是错了;不要说侯爷和太夫人不会同意,就算是皇上也不会同意的,那可是丁家的……”

    紫萱一阵烦燥:“够了,我不想听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丁家的孩子。”

    珍珠跪倒在地上:“姑娘,那就是丁家的骨肉,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说出不要的话来?你可是母亲,如此狠心……”

    琉璃过去捂住她的嘴巴就拖了出去,恨得一拳打在她背上:“你胡说些什么,你是不是嫌姑娘不够烦,还是想把姑娘逼死?丁家如何对姑娘的三年来你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孩子——”她合了合眼:“的确是无辜的,可是大夫人赔上性命是想姑娘和大少爷能活下去,活得好,而丁家忘恩负义,这个孩子不能留,丁家也不能再留下来,你现在听懂没有?”

    “你是在害姑娘!”珍珠气得推开琉璃:“我自和姑娘去说。”

    丁侯爷走过来让两个丫头住了嘴:“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在你们夫人跟前伺候着?”他斥完两个丫头急急的进到屋里:“那个,有件事情我要问你,岳母大人是哪里人氏你可还记得?府上来得那些人,可能、八成真得是外祖一家;岳父大人也在,他是不会认错人的。”

    紫萱听得一愣看向跟进来的琉璃,看她也是一脸的茫然便道:“我不记得很多事,此事你问我也是白问。”那些人不是骗子?她疑惑的皱起眉头时,不经意看到丁侯爷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丝的惊慌——他在怕什么?朱家都没有人知道的亲戚,而且听大总管的话丁家也没有失礼于人,他惊慌什么。

    也许,她应该回去见见外祖一家。o

    097章 你想怎么说?

    紫萱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府去瞧瞧她的外祖父,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怕回去容易再出来就难了:丁家的人原本就不想她入宫,现如今更是不会同意她离开,如果回去之后想再出来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倒也不是出不来,她倒底是堂堂的一品诰命,丁家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再者她也不是个死人,法子还能想不出来?

    可是今天的机会太过难得了,丁大侯爷当众把她和弟弟推出车厢,摔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管是她的孩子流掉,还是她向皇帝要求和离,都是有理有据的一方——孩子带给她的刺激已经好多了,她开始动脑子想如何把眼下对她不利的情形扭转;而且她也担心,时间久了她对腹中的孩子生出感情来,到时候她不舍得可就真得和丁家有得纠缠了。

    孩子不是她的,是本尊和丁大侯爷的,她现在对孩子没有什么感情;可是本尊的身体已经是她的了,孩子也长得她的肚子里,一天天过去她还真得不知道能不能再狠得下这个心来。所以,她咬咬牙决定暂时不回丁家。

    亲戚如果是真得,他们也会寻她,而且错过了今天她一样还能见到这些亲人;可是她如果错过了今天,要进宫让皇帝下旨和离只怕就要有得熬了。在听到丁大渣说要把她绑在床上,也要她生下孩子后,她更是厌恶丁家及丁大渣到了极点,绝不想再委屈自己回到丁家那个地方。

    “那你回去瞧瞧吧。”紫萱躺好:“墨公子刚刚不是说小小的力也可能会小产吗?我现在还是留在医馆比较好,有什么事情你打发人来告诉我一声就好了。”没有看墨随风一眼,但是听到他刚刚对琉璃所说得话,应该会助自己一臂之力的。

    丁侯爷闻言看向墨随风:“那还要麻烦墨公子了,回头定有厚礼送上。”他这样说就是在逐客,意思他要回去之前有话要和他的妻室说。

    墨随风当却抱拳:“那在下就先告辞,大夫人和朱小兄弟的伤你就放心,只要不移动他们将养几日,应该就会好起来的。”他说完看向琉璃:“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医馆的人,不用客气的;如果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

    他的话没有说完,帘子挑起烈儿行进来伸手扯起他的耳朵:“你是解元,你是大夫,记得吗?还不出去,外面有人等着你诊脉呢。”她把墨随风推出去之后才向丁侯爷一礼,很随便意的行过礼后坐到床边上:“刚刚被叫回家去忙了,夫人感觉如何?”

    紫萱微笑:“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她很喜欢烈儿的率直性子。

    丁侯爷咳了两声:“烈儿姑娘是吧?多谢你对贱内的关心,在下日后定当备礼相谢你对贱内的救助,嗯,现在我要回府一趟,有些话要对贱内说,姑娘看是不是方便——?”他很不喜欢烈儿这个人,所以才说出备礼相谢的话来,就是想给完银子就和她再无来往。对这种待字闺中却抛头露面,而且和墨随风公然的动手动脚的轻浮女子,他是极讨厌的。

    紫萱皱了皱眉头轻抚烈儿的手:“一会儿过来陪我说话吧。”有烈儿在,她想到了一个弄到孩子的方法,正好丁大侯爷要回府。

    珍珠一脸的不痛快,看看丁侯爷又看看紫萱:“墨公子的医术虽然不错,不过夫人现在不比原来,侯爷您看是不是再叫我们府里常用的大夫来瞧瞧?两人计长嘛,能早些回府才能让夫人安心调养。”她不赞成紫萱想留下来的意思,可是也不好直接对丁侯爷说出口,所以绕了个圈子还是想让紫萱回丁家,如此才能保得住她家姑娘的清白名声。

    现在不同往日了,母凭子贵到时候丁家上下都要看自家姑娘的脸色过日子,这个时候还非要离开:和离也罢、义绝也好,还是一封休书送姑娘回朱家,对她们主仆三人来说都是极大伤害,满城人的口水都能把她们淹死。

    紫萱瞪她一眼,心知要好好的和珍珠说说才成了,再这样下去可不成;不过有烈儿和丁侯爷在,她并没有斥责珍珠。

    烈儿起身告辞,走时伏在她耳边道:“钱公子来退亲了,不过认了我做妹妹,钱老国公受了我三个响头认下我这个孙女儿了;一切全是大夫人所赐,你就是烈儿的大恩人。”她并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转身出去了。

    丁侯爷看到烈儿和紫萱咬耳朵很不高兴,看她走了之后道:“以后不要和这种女子来往,更不要让她亲近你,免得失了你的身份。”用教训的口吻说完看向珍珠和琉璃:“你们出去一下,我有话和你们夫人说。”

    紫萱刚刚平复下来的一口气又涌了上来:“我要和什么人来往交朋友,不用你来指手划脚。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不用支开丫头们,我信得过她们。”

    珍珠看看紫萱又看看丁侯爷瞪过来的眼睛,弯腰行了一礼:“姑娘,婢子和琉璃姐去看看药是不是煎好了。”说完就去扯琉璃,不管琉璃如何的瞪她就是不肯放手的,硬是把琉璃拉出屋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琉璃恼得举起手又放下:“珍珠,你这样做是在打姑娘的脸知道不知道?我们是姑娘的人,不是丁家的人,你不要认错了主子。”她不放心紫萱一人在房里,就要推门再进去。

    珍珠死死的拉住她:“你才是在害姑娘,知道不知道?我们姑娘有什么,离开丁家那朱家就会善待她吗?姐姐,趁着现在姑娘有了喜,我们要想法子助她和侯爷和好,这才是正理。一个女子没有了夫家做倚傍,根本就无法活下去的,你不要为了一口气而陷姑娘于水深火热之中。”

    琉璃一把推开她,可是看看那门终究没有推开却也紧紧的贴在门上,生怕紫萱叫人她在听不到,也怕屋里有点什么异向:她信不过丁大侯爷。

    屋里很安静,是不正常的安静;紫萱生珍珠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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