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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60部分阅读

    死也不知悔改,宗弼不同,此人性格坚毅,判断条理分明,见识超卓,现下他虽然不明我军实力已经远远超过当年,诸路兵马待时而动,而只是根据我在京畿附近的动向来决定金兵的动向。现今我十万大军枕戈以待,布置的严密谨慎,此人用兵虽然勇悍,却并不莽撞,看我准备的如此严密,他必定会在黄河两岸游走,或是相机入山东,先打掉韩世忠等部,逼我去救,然后趁机邀击,以骑兵机动来打乱我的部署。这样一来,我军全是步卒为主,虽然诸路协同,其实很难瞬息间就相助援助。敌人纯是骑兵为主,游走机动比我们强过很多,若是他当真如此,我军很可能被他抓到漏洞,击败一部,我军则首尾难顾,调动困难,补给困难,战局越是持久,则越对敌军有利。”他说到这里,杜湛已经是满脸赞赏之色,待岳飞停口之后,杜湛不禁叹服道:“这战守大势,是咱们枢密参军司数十名参议,在陛下驾前一起讨论,众口商议良久,又根据行人司对金兵动向的分析,才能看到这一步,大帅不愧是海内名将,陛下寄予厚望当真是眼光独到。”对方如此夸赞,岳飞不免要逊谢几句,然后又道:“既然陛下让杜参议前来提醒,下一步如何做,岳某已经了然于胸。”杜湛也知对方经验丰富,自己几个人在长安纸上谈兵,所做出的建议未必就比对方来的恰当,是以含笑点头,不再将自己想好的条陈告诉岳飞。

    两人又聊得几句细节军务,杜湛便起身笑道:“大帅军务繁忙。我也要尽早回长安向陛下复命,白天先到长水,然后趁着暗夜偷过敌情。”岳飞笑道:“若不是顾忌金兵,其实我与西军诸位将军早就能会合一处,甚至能请陛下还都开封了。”杜湛道:“这且再说,吾等静候将军好音,希望下次再见,能是在开封城中吧。”当下两人拱手做别。岳飞将杜湛送出营门后,又嘱咐岳云亲自带着一队骑兵,将诏使好生送到西京境内,然后再赶回覆命。

    待杜湛走后,岳飞开始调兵遣将,命王贵、董先、姚政等人率左、后、破敌诸军移兵西向,由顺德直向南京归德,相机夺取广济军,然后可与韩世忠、杨沂中各部联合。

    而赵秉渊、孟邦杰率前、中诸军,东向夺取商州。与渣关宋军一道。打开两军的间隔地带,夺取商州各处。

    而游奕、踏白两步骑兵,协同少量步卒。直奔永安军,郑州各处,相机过河,与在河北活动潜伏的义军摇相呼应,切断开封附近的后援。

    如此这般,他自己身边只有五千余人的背危军与胜捷,摧锋两军,人数不足三万,兵力略显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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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若虚等参军忧虑颖晶空虚,苦劝岳飞谨慎。岳飞却只是含笑摇头,道:“诸君不必不安,某心中自有成算。”

    主将如此坚持,李若虚原本也是聪明绝顶的人物,见他胸有成竹模样,心中一动,因见其余诸人已经退下,便向岳飞问道:“相公莫非有诱敌深入地打算”岳飞早就加枢密副使的头衔,是以李若虚以相公相称。岳飞乍听也是不惯,却也只得由他。此时知瞒骗对方不过,况且很多军中事物都仰仗对方,对此人也极是欣赏,当下便答道:“确实如此,完颜宗弼非常人所能及,不诱他前来,需提防此人四处游击,反而不妙。”

    李若虚亦知岳飞所言有理,只是他不比杜湛,身在枢密统筹全局,自己只负责岳飞一军的安危,虽然觉得此法甚妙,却仍是担忧道:“相公需得小心,诱敌深入原是不错,不过如此分兵,四处征战,若敌人当真前来,以敌多击我少,万一有所不妥,则前功尽弃,稍有不虞之处,全军尽没则如何对陛下所托”岳飞含笑答道:“不妨事。现下敌人四面都有别部禁军,欲袭我颖昌根本,需得轻骑突击,才能收到出其不意之效。况且金人托大,平地野战,王师尚且没有胜绩,我留步人甲两军在此,又有背克精兵,纵是敌人用精骑主力,也没有必败的道理。”见李若虚还要再说,岳飞伸手止道:“君无需再言,行军打仗,没有必胜的道理。若不行险,敌人亦不是傻子,安能从容就范”他又笑道:“我不但要在这里等着宗弼过来,还要派人去开封城下转上几圈,非得逼的宗弼以为我就要攻打开封,按捺不住才好。”

    李若虚见他主意已定,心中也知道对方说的有理,当下也不再劝,只是自己打定主意,回营之后,一定吩咐人多派侦骑,再随时与其余诸军保持联络,以便策应。

    岳飞待李若虚告辞而出,因岳云尚且未归,自己闭目沉吟片刻,便向亲兵吩咐道:“传杨再兴来。”那亲兵答应了出去,过不多时,杨再兴已经到得帐外,大声报名请进。

    岳飞霍然张目,原本斜躺在卧榻之上,让对方进帐后,便立刻端坐不动。待杨再兴从容行礼后,岳飞吩咐坐下,沉吟片刻后便道:“岳云道你勇武多智,特将你从胜捷军中调出到背危军中,你武勇我是知道,听说你入背岌后,军中不少人对你不服,你扬言要单人独骑,生擒宗弼,可是有的”杨再兴面红过耳,不曾想自己私下与同僚地斗气话语,也被大帅听闻到耳。他在胜捷军中无人不服,统制傅选也很喜欢,谁料那天救得岳云,岳云在父帅面前盛赞杨再兴智勇双全,极力请求岳飞提拔此人,岳飞也早就对杨再兴很是关注,碍着岳云与此人交恶,不好过份伤儿子的心,此时自然是立刻应允,杨再兴又在长水之役中立得大功,便将此人调入背危军任正将,时日不久,背危军中又都是眼高于顶人物,对这个新来的将军并不服气,杨再兴气奋不过,军中与人比武连战连胜,整个背冤军中竟无人是他对手,岳云虽然手痒,却不好于自己下属认真厮打争斗,也只得任由杨再兴说嘴,如此一来,所谓单人独骑冲阵擒兀术的话,竟然传遍全军,无人不知。

    当下吭吭哧哧,向着岳飞解释道:“末将与人斗气,一时脱口的戏言,当不得真的。”岳飞点头道:“不错,我管辖十军二百五十二将,若是人人都要单骑入敌阵,我这个主帅不如也去碰碰运气好了。”见杨再兴面红过耳,岳飞也不为已甚,又笑道:“戏言便算了,为将者,不能全逞匹夫之勇,当在前者在前,在后时则在后,不可纯以血气之勇带兵,晓得了么”这算是耳提面命,杨再兴立刻凛然称是,不敢回驳。

    其实岳飞自己以小校起家,多次披坚执锐冲入敌阵冒险,这么开导杨再兴,说服力并不很强。只是岳飞自从长安回后,冒险在前敌的事确实也少了许多,对麾下将领纯逞匹夫之勇也不再欣赏,所以军中风气也渐渐转变,将领们也不纯粹以武力来见雄长了。

    见杨再兴听教,岳飞心中甚是满意,对杨再兴的武勇他自然是放心之至,唯有血气太旺,害怕他轻陷敌阵而已,当下便吩咐道:“岳云不在,我今欲知开封守备情形,此事当然是背麾去做最为合适,你带三百背冤,前去开封附近,哨探敌情。”

    自打败李成后,军中十余日没有战事,杨再兴憋的骨头都痒了,此时听闻命他出战,立刻满脸兴奋之色,当即抱拳答道:“末将遵令。”岳飞却怕他兴奋过头,不免又加一句道:“只需惊扰敌人,不需打硬仗,势头不对,撤回便是。”杨再兴连声答允,心中却是知道,拨给他的背危士兵,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平时在军营里横着走路地,自己一个新任将军,不拿点真本事出来,未必震摄地住,只怕这一次巡哨探视敌情,非得打几个狠仗不可。

    当下却并不回嘴,只是站的笔直,等岳飞训斥完了,知道此行任务是打草惊蛇,心中更是打定主意,既然是打草惊蛇,那自然是惊的越厉害越好。

    当即拜辞岳飞,回到自己营中,将平素交好地几个副将指挥一起叫上,再精心挑选了三百强兵,命人将装备粮草准备妥帖,下午便回帐中歇息,到得晚间再动身上路。

    只是各人都与他一般心思,在战场上的军人上得战阵并不害怕,反而是在敌情不明时偏生没仗可打,最是焦灼,此时受命出征,都是满脸兴奋,那没有被他选到的,更是拥在他帐前吵嚷,劝走不开,闹到晚间束甲出帐时,却见旁人也都是满脸精悍之色,显然并没有休息,杨再兴摇头苦笑,翻身上马,喝令道:“各人听了,上路后不得喧哗吵闹”见各人凛然称是,杨再兴心中微觉得意,将手一挥,令道:“走罢。”说罢自己一骑当先,趁着月色轻骑出得营门,向着开封方向奔驰而去。

    第四卷 第148章 朱仙镇

    犹肥颖昌属于中原重镇,南临唐、邓诸州,与襄、樊等江南重镇交界,而正北则是开封方向,一路都属平原地带,快马奔驰只需两昼夜,就可到达开封城下,杨再兴半夜子时带着三百背危将士离开军营,一路上严禁喧哗吵闹,几百骑兵一路向前,只有战马的蹄声单调而轻快的响着。

    虽然已经是四月底,不过由于前一阵子连续降雨,夜里的气温很低,而且露水很多,待东方的天际启明星散发着最后的光亮时,杨再兴在队伍的最前列举手示意,身后间隔极长的队伍立刻停了一下,杨再兴传下令去,命各人下马休息,擦干身上的露水,吃些干粮补充体力,稍做停顿后,再看敌情而决定行踪。

    这里已经是朱仙镇地界,距离开封还有一天多的路程,背危军士轻装骑兵,一夜多的时间赶了过半的程路。

    宋军驻扎在颖昌,经常有游骑斥候到朱仙镇附近侦查,而伪齐因为长水一战主力全损,只得收缩残兵败将,在几个大城重镇里龟缩防守,所以在两军交界的很多地方,除了少数当地的乡兵维持治安,缉拿盗匪外,几乎完全不介入战事,也使得宋军游骑可以长驱直入,根本没有人敢于阻拦。

    此时靠近敌界,朱仙镇是开封门户,虽然云镇,其实比很多州县还要来的大些,太平时节,不少南来北往的客商行脚人在朱仙镇打尖落脚,是一个南北通衢的要地,到了战时,则又是扼制南北,保护开封的门户,可以说,不管是南下金兵,还是宋军北上,都需得在此站稳脚跟。杨再兴在镇外落脚,先派游骑去侦察,看清镇内情形,再做打算。

    在他的命令之下,几个灵醒的背危骑兵先去侦察,其余各人下马,动作整齐划一,绝少人发出声响。杨再兴带头先舒缓筋骨,活动着僵坐了一晚上的身体,等到浑身感觉舒泰之后,才坐定喝水,吃食干粮,恢复着奔驰一夜后疲惫的身体与精神,其余背危诸将士,亦都有样学样,跟着他一道行事。

    这些到不是杨再兴威望足以震慑这些士兵,而是多年训练与戎马生涯带来的自觉行为。哪怕无有将官下令。这些将士在这样的情形下,并不需要人吩咐,便自己会照样行事。

    到得东方破晓。官道远方已经出现了零星地行人,农田边缘,也有起早下田的农夫,三百多将士躲在农田深入,借着灌木隐藏着身形,有人无聊躺在地上闭目休息,也有人窃窃私语,还有的拔出地上的野草含在嘴里乱嚼,感受那带着腥味的泥土味道,再加上远方的狗吠鸡鸣。看着道上行人,竟然是恍若太平时节,令人不知身在何方。

    只是敌人防备如此稀松,也证明了伪齐上下根本不曾再有与宋军野战的心思,主力与精力全在守城上,所以在两军交界的地方,居然是如此地没有防备。

    只是时间久了,各人等的焦灼,已经有不少人站立起来。向着远方眺望,杨再兴屡次低声喝斥,还是喝退一批,又有三三两两的士兵站起身来,并不很将他这个主将放在眼里。杨再兴心中大怒,好在这段时间他也有几个心腹将官辅佐,将领不比士兵,几下较量就知道杨再兴的根底,对他都很是服气,此时相帮着喝斥士兵,才勉强将军纪维持了下来。

    又等得片刻,前去侦察的几个骑兵才赶将回来,几人也顾不得满头大汗,急忙先将各自看到的情形交流汇总,然后又用木炭汇制成简易的地图,呈交给杨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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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侦察汇图,后世觉得简单,这几个专业的斥候兵却是在长安学了几个月时间,又经过长时间的实践训练,这才运用纯熟,不再出错。

    杨再兴粗略一看,知道朱仙镇敌人并没有布置重兵,与之前的情况仍然一般相同,只有几个统制与都指挥,带着五六千兵马驻扎在镇上,分成梯次,互相支援预警,一有敌情,先派人往开封禀报讯息,完全是一个大规模地侦骑队地态式,并不指望能死守住宋军的攻击。

    若是换了旁人,知道朱仙镇上的情形不足以构成危胁,而且情报早就在主帅案头,便会选择绕道而过,直奔开封,试探一下开封城内地反应,以及看看金兵是否已经到来便可,唯有杨再兴虽然被岳飞提醒,心中却仍然是战意浓烈,难以遏制。

    听完侦骑禀报,杨再兴目视自己身边诸多将官,压低嗓音问道:

    “如何是打一场,还是饶道过去”他身边的将军,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心腹,王兰、高林、李德等人,或是副将,或是都指挥,在别部军队都能统领千人以上,每人都是军中头等的悍将一见杨再兴神色,哪有不知道他想法的道理,当即各人对视一眼,俱道:“朱仙镇才这么点人,咱们有啥好怕的这么久不打,敌人越发嚣张,莫不成以为咱们怕了他们”王兰在诸将中心思最为缜密细腻,看杨再兴的脸色,知道必定是岳飞有过吩咐,不使他太过行险,他眼珠略传,便向杨再兴笑道:“咱们奉命前来,不过是哨探敌情,打草惊蛇,三百人又不能攻城掠地,又不能烧杀抢掠,不打打这些驻军,又怎么惊好在朱仙镇驻军不多,咱们打他一个出奇不意,占足了便宜再走,这样一来,开封城得到军报,有什么应对举措也会出来,不比咱们乱跑瞎撞要强”

    岳飞派出杨再兴,其实原本就有这样的用意,杨再兴被他训斥不得逞匹夫之勇,反而一时局住了思维,此时被王兰一语点醒,立刻恍然大悟。

    当即重重点头,向着各人笑道:“这话说的有理,既然如此,就干他娘的。传令下去,各人上马出发”主将一声令下,三百多正等地不耐烦的背危将士立刻全数翻身上马,各人此时也不必再隐藏形象,而且天色大亮,虽然躲在灌木深处,其实有心人也能看的到他们。各人疾冲而出,索性就在官道上向着镇内狂奔而去,一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撞上这一队骑兵,先是大惊失色,然而却都是面露喜色。

    杨再兴在疾驰的马上看的分明,知道人心向背,心中更觉笃定。

    他们藏身的地方,距离朱仙镇只有数里之遥,几百骑兵以最快的马力前冲,不过盏茶功夫已经到处镇外近郊,镇内最靠外的驻军已经发现这股宋军,镇外军营中嘈杂之声大起,千多兵伪齐士兵稀稀拉拉地整队而出,不少人还面露倦色,手中的武器拿的歪歪斜斜,不少将官吆喝斥骂,却总是不能整队成功。

    杨再兴面露鄙夷之色,心道:“这样的军队,也敢来挡我的兵锋。”他将手一挥,三百多骑疾冲而上,敌人大部是步兵,几有少量的军官骑有战马,见背危军来的凶狠,立刻慌张退后,将领退后,士兵们更是慌乱,等背危将士冲到阵前时,步兵阵势尚未排成,三百多背危将士齐声呐喊,手中各式武器狂舞,枪刺刀砍,斧削棒砸,一个照面下来,对面已经躺下了几十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敌兵发现这一支宋骑不比寻常,有稍微眼尖的,却是发现在骑兵的胸甲右侧,有一个黑色的铁葫芦的形象,立刻吓的面无人气,挥舞双手叫道:“是背克军来了”一语既出,当真是吓的所有伪齐士兵面无人色,纷纷后退,便是刚,刚还有心抵抗的将领们,也是大惊失色,决意逃跑。

    背克军原本就是为主帅背酒壶之意,也是将帅身边的亲兵,所以战斗力极强。在宋军中,原本不少将帅都有背危军的建制,而只有岳飞的背冤军,最为出名。赵桓为了使每一支军队在改制后保有自己的个性与战斗力,特别允许各部禁军在正式的军队编制外,保有特别的军号,而岳飞麾下的背危军因为战斗力最为强悍,也是数十万禁军中唯一有此军号的骑兵部队。这样的精锐之师,便是硬捍金兵也是全不畏惧,更何况是这些区区的虾兵蟹将。而对方一听是背危军来到,立刻吓的要转身逃走,倒也不足为奇。

    杨再兴原本还顾忌着岳飞的教训,这一次并没有冲杀在最前,不过眼看前方杀的热闹,人头乱滚,残肢遍地,他军人血性上来,哪里还顾得上许多,立刻纵骑上前,去追赶那些想逃走的敌将。

    他跨下战马是特为将领配置,原比普通士兵的精良,他又一意打马急赶,身后原本有十几人跟随一处,等他追到那百余人的骑兵队中时,只有自己一人。敌人见他势孤,不少人回身用枪扎他,杨再兴全然不惧,手中铁矛挥舞,凡有沾者便是筋骨断裂,栽倒下马,竟无人是他一合之敌,众敌骑见他如此悍勇,再也没有人敢与他争斗,只是发一声喊,拼命逃跑,杨再兴也不客气,跟在后面从容的挑刺戳扫,一会功夫,竟是将数十人打下马来,他略微识得敌人盔甲袍服的模样,看看敌人将要四窜而逃,自己身前却又有一大将,心中大喜,也不用矛刺他,只是赶到那将领身边,右臂一舒,将对方一下子抱在自己身侧,看着对方神色惶怕,他大笑道:“莫怕,估计要拿你换酒,不会杀你”

    第四卷 第149章 强敌初现

    那敌将被他挟的全军酸软,心中又是惶急害怕,哪里还能答的上话来。

    杨再兴将他横放在自己身上,又继续追赶厮杀,铁矛下不免又多添十几二十条人命,又过得小半个时辰,这一场小小接仗才彻底结束,他回转身来,几百背危骑兵都追赶到他身后,各人都是满脸兴奋,众将士谈笑欢然,述说着适才战事。而在他们身后,几百名敌兵跪地请降,三三两两的死尸或趴或卧,一股股血腥气弥漫开来,已经有苍蝇闻腥而来,在尸体上下分飞盘绕。

    杨再兴心知这不过是敌人驻扎在镇外的一支分队,又不精良,人数也并不多,被迅速打跨也不足为奇,他侧耳倾听,又注目细观,只听得镇内人声鼎沸,马蹄声得得做响,又见烟尘滚起,显是有大队人马正在集结调动。

    他身边的将佐都是沙场悍将,做战经验丰富之极,此时对方虽然反应很大,各人也并不慌乱,只是横矛驻马,一边观察着镇内动静,一边饮水休息精神,又命人审问俘虏,了解详细情况,诸多步骤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杨再兴多加吩咐。

    又耽搁盏茶功夫,杨再兴这才知道,自己击溃的是颖昌后军统制满在的兵马,杀死了五百余人,俘虏三百余人,还有数百人逃窜入镇,不及追赶。

    而统制满在本人,也被杨再兴亲手俘获,此时被捆的如粽子一样,不能动弹。

    象这样级别的军官,自然要带回营中,交给主帅发落,而其余被俘的多半是寻常小兵,杨再兴所部敢深入敌境,仰仗的就是快速机动的骑兵游斗能力,带上是肯定不行,而放了又心有不甘。

    还不等杨再兴考虑周详。王兰等佐将早就下令,几十个士兵跳下马去,到得俘虏身边,手起刀落,惨叫连连,片刻之间,已经将数百俘虏都砍掉了一只手,有挣扎抵抗或是想逃走的。便顺手一刀砍死。

    杨再兴初入背危,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处理俘虏的办法,不觉大惊失色。

    王兰见他神情,便笑道:“这是咱们军中规矩,其实其余诸军在遇着这样的情形时,也是这般处置。这些人投靠敌军,咱们又不能带上,不给点小小惩戒,以后谁还害怕一个缺手地回到家乡,一千人打死不敢从军跟着金狗做战。”杨再兴心知有理。只是看着众俘虏哀嚎惨叫。心中却总是难过,心道:“这些人回家之后,不能种地耕田。可不跟处死他们一样么。”嘴上却是淡淡答道:“有理,下次一般处置便是。”他一边答应,一边又召来诸将,看着镇内烟尘,向各人道:“我看这镇子里估计还有两三千人,咱们是就此离开,还是再杀他一阵”“自然是再杀他一阵,区区两三千人,怕他何来”“背危军以一敌十,绝无问题。” 留u呕各人七嘴八舌。都有意再去冲杀,杨再兴知道打伪齐两三千人,背觉军绝无问题,前次岳云三百人陷入敌阵,一者是对方有五六千人,二来是李成多年养育的精锐,在伪齐数十万兵马中,象那支军队那样表现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倒也不必因此而害怕。

    当下一声令下,趁着镇内敌兵尚未集结列阵完毕,三百背麾在杨再兴等人的率领下,直冲入镇,来回冲杀,从中午时分,直到日薄西山,镇内外数千敌兵被这几百骑兵打的灰头土脸,抱头鼠窜,根本不能结阵抵抗,到了傍晚时分,眼看天色将黑,不利于骑兵冲杀,杨再兴部勒麾下骑士,慢慢退出镇外,向着开封方向而去。

    后来统算战果,除了白天先斩杀数百人,俘获数百,擒俘后军统制满在外,又阵斩颖昌安抚司都统制别厚特,安抚使张某落荒而逃,溃不成军,根本不敢抵抗,粗略统算,当日斩杀的敌军过千,赶散杀伤的敌军三千余人,整个朱仙镇鸡飞狗跳,一夕数惊,直到大战结束,整个镇上都不敢有伪齐兵马驻扎,委实是被背危军打的怕了,无人再敢挡其锋芒。

    白天征战一天,背危士兵虽然精锐之极,也是疲惫不堪,而且马力也很难支撑,表面上这小支骑兵队伍出镇之后,向着开封方向奔驰而去,而看到地伪齐将士也慌忙向开封方向报警,而事实上,杨再兴带着部下在朱仙镇附近的草泽荒地中躲藏休息了一天一夜后,第三天的傍晚时,正好已经是五月的第一天,全军上下休息调整完毕,精神十足斗志昂扬,继续向着开封方向奔袭而去。

    他之所以在傍晚出发,半夜赶路,白天才出现在敌境,却也是深思熟虑后的决断。虽然白天征战,要面临被敌人从容反击的危险,却更利于骑兵的集结,奔袭,甚至是撤退逃走,而且半夜赶路,白天突然发动袭击,也使得敌人不能从容调兵遣将,布置追兵,使得危险性降到最低。

    前日朱仙一战,既又使得全军上心斗志昂扬,又使得杨再兴在军中的威望大为上扬,各人也不是瞎子,校场比武时还能说要留手,分不清谁高谁低,待到得战场上时,各人都在生死之间,谁还能再去留手自然都是出尽全力与敌人相拼,条件相等时,杨再兴的勇猛自然也被众人看在眼里,再也没有人不服。如此这般,他下达将令时,也比过去要顺畅许多,背危士兵都是粗豪耿直的汉子,不服写在脸上,服字却是写在心里,只要让他们认可,便是为主将卖上一条性命,也是无所疑虑。带着这样一群手足冲杀,却教杨再兴心中甚是高兴,对此次地任务,也是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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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五月初二这天辰时,到得开封陈留县境内,一路上偶见伪齐侦骑,一见宋军骑兵,便望风而遁逃,根本不敢交战。进入陈留境后,已经与开封城不远,故都在望,透过青白色地天空,仿佛能见到灰黑色的砖墙,在不远处的大地上巍峨耸立,一想到可以克复旧都,各人都是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中午时分,在一个小镇外打尖休息,镇上并没有驻军,镇上百姓不避嫌疑,父老乡亲煮饭端茶,犒劳这数年来唯一一支离开封城最近地宋军,各人饮水吃饭的同时,杨再兴询问敌情,知道伪齐上下但求守住开封,根本不敢在外面乡镇或是县城里浪费兵力,而军情如此紧张,连正常的公务政事都不能维持,眼看就要到夏收,往年各级官员早就准备着督促百姓们完粮纳税,百般催逼虐待,而今年此时,所有的大小官员多半都逃到开封城内暂避,平时那些为虎作诛的衙役们,也各自逃开躲避,不敢再横行无忌。

    开封按着宋朝的行政和地理区划,下管十余个县,方圆极广,而真正的城治中心,只是开封与祥符两县,陈留已经接近城池,杨再兴虽然知道敌人不敢擅出,考虑到城内敌军还是集结了十余万人,可能也有数量不少的骑兵,自己这队兵马,只是用来哨探侦察,不需要经受无谓的损失,眼看这里无事,却也不敢怠慢,当即便大部骑兵仍然就地休息,自己打算带少量骑兵,往开封城附近去探看敌情。

    只是他身为主将,其余将领哪能让他自己亲身犯险,决断一出,各人便七嘴八舌反对,若依杨再兴往日脾气,自然仍是自己前去,不过今日此时,却也知道自己身负重任,轻易不能有失,当下与诸将略做商议,决定派遣部将王刚领五十骑,前去侦察。

    派出游戈侦骑,杨再兴也不能全然放心,依着方圆二十里的范围,依次派出十余骑前往侦察,务求在大股敌人接近之情,就能发现敌情。

    王刚此去用时却是极短,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已经带着五十余骑返回。

    杨再兴眼力甚好,隔地老远便看到当先几骑都是盔甲带血,再看身后诸骑,还有臂缠纱布的,他心中警觉,知道必定是遇到强敌,不然这一部背危骑士,不会连身上都不收拾齐整,就这么赶将回来。

    当即立命所有将士立刻全数上马,准备迎敌,自己和几个将领打马迎上前去,等王刚略近一些,杨再兴便急问道:“敌情如何,出动了多少兵马”却也怪不得他焦急,背危军将士不但个个悍勇无敌,而且都是一等一的机警,能让他们仓促赶回,而且身上挂彩,敌人必定是出动大量骑兵,方能如此。

    王刚却不象他这般焦急,一见到同僚迎上,却是满脸的兴奋,先向杨再兴施了一礼,然后大笑道:“今儿捡了彩头,可真是高兴”

    见各人都是迷惑不解,王刚便道:“适才也就跑了十来里路,却正巧遇着一队金人骑兵,大约也有五六十人,一见到咱们,就哇拉哇拉杀过来了。”

    第四卷 第150章 阵斩万户

    他大声的“呸”了一口,又道:“咱爷们什么时候怕过这个当时就冲上去和他们干起来了,我一刀把那个带队的砍死,其余的兄弟们一拥而上,砍死了他们不少人,这队金兵也是强悍,虽然武艺不如咱们,却也是宁死不退,拼了命的打,最后死的一个不剩,全被宰了。咱们的兄弟,也战死了五人,还有十几人带彩受伤。只可惜事起仓促,他们的兵器盔甲战马,也没空带回来,我又害怕前面带有大队的金兵,不敢继续向前,就这么退回来了。”杨再兴心中一沉,略一思忖,便知道是遇着了金兵的侦骑,正巧与王刚相遇,主将被杀,所以部下宁死不退,全部战死。而金人发现这一小队骑兵不见踪影,势必会立刻再派大股骑兵前来搜索。

    他算算时间不多,派出的侦骑大半回来,也纷纷陈说,四面虽然都没有什么伪齐驻军,不过当地百姓都说这几天看到零星的金国骑兵出没,四处巡视。而开封城中虽然早就有金国驻军,不过人数极少,只是完颜宗弼的女婿夏金吾以金兵万夫长的身份,带着少量亲兵,在城中监视伪刘诸军,以防生事,因为兵力太少,李成与岳飞大战前后,金兵根本不曾出现在战阵之上,而此时在开封城外陆续有金兵侦骑出现,其中含义不言自明,自然是有大量的金兵已经赶到了开封附近,随时都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杨再兴知道此事关系要紧,便又向王刚问道:“王将军,你杀掉的金兵将官,是百夫长,还是猛安谋克他们当时正做何勾当,你向我细细说来。”王刚适才是精神亢奋,其实背危军虽然精锐,普通金兵也不是对手,但是担任侦骑的金兵也必定不是弱手。五十多人的背克,战死五人,还有十几人受伤,其实也是一场恶战。适才心中欢喜,待看到大部同僚之后,心情已经安定,此时立刻显的神情疲惫,萎靡不振。听得杨再兴问话。勉强提起精神答道:“末将也不知道对方是何官职,做何勾当,不过看这一队骑兵很是精锐,末将怀疑是中军大营的侦骑,出来侦视。”

    见杨再兴点头,他突然想起一事,向着杨再兴笑道:“我竟把这件事忘了。”说罢将手一招,唤过来一个骑兵,吩咐道:“将那红牌拿来。”

    那骑兵应诺一声,立刻奔回取来两副红漆牌。双手呈给杨再兴去看。杨再兴伸手接过。先是略扫一眼,只觉得红木漆牌打造精致,上首还有银缀挂饰。缀着红缨,显然是极为贵重之物。再看牌上所刻,赫然写着:“阿合李猛安孛茔”五字。

    杨再兴点头道:“孛玺就是女真人的猛安,这个阿合李是个千夫长,位份不低。”各人一听如此,立刻向王刚道喜,王刚也一扫疲态,笑道:“两军尚未交战,先斩敌大将,功劳也罢了。给大军讨个好彩头是真的。”杨再兴也略夸了王刚几句,然后见各路侦骑已经全数返回,便肃容道:“王将军斩敌大将,敌人军规,主将死部卒不救而逃,皆斩。所以残余金兵也并没有逃走,而是力战而死,这样也算给咱们争取了时间。

    现下算算时间不早,敌人有这一队侦骑未归。必定会派大股骑兵前来,咱们不能在此多加耽搁,需得尽快返回大营,向岳大帅禀报。”各人自然凛然称是,当下不敢再行耽搁,这半天功夫,大半士卒都原地休息,战马也饮料喝水,体力充沛,杨再兴一声令下,全体骑兵一起上马,先头十余骑先行出发,大部紧随而后,再余二十余骑断后,整个骑兵在艳阳之下,向着南方颖昌方向,急速返回。

    就在杨再兴等人离去不久,大队过千地金兵铁骑赶到镇上,拷掠百姓,迅问宋骑方向,得知杨再兴方向后,这一队骑兵的首脑决定不等援兵,只派人向主帅禀报,然后直接按着往颖昌的路线前去追赶。

    背危军的战马都是历次战役夺得的金兵战马,虽然比宋朝的所谓战马强上许多,但其实多半是寻常金兵的坐骑,而少数精良战马,都配给了军中各级的军官,背危军所分得地战马已经算得是精良,而身后的追兵,却显然是金兵精锐,所骑的战马也是军中良马,虽然比背危军落后了近一个时辰的马程,紧追慢赶,两边的距离却是越来越短。待到傍晚时分,金兵终于追到了背麾军的殿后骑兵,两边隔的老远对射几箭,都是半空就坠落在地,并不能杀伤对方。留下殿下的背克骑兵发现来敌甚多,也并不敢纠缠,射出几箭,逼的对方前锋躲闪之后,便加快马速,迅速与前队会合。

    带队的金兵头目闻信大怒,立刻下令急速追赶,即合再遇到宋骑阻挡,也不可闪避退后,或是等待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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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他地判断,宋骑不过三百余人,就算是精锐,在与三倍之敌地金国铁骑对战时,也绝对没有可能占到什么便宜,所以不需要刻意谨慎保持队形,只需奋力追赶,将敌军杀散即可。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两边都是在中原大地一望无际的黄铯大地上迅猛奔驰,奔奋一样的马蹄声轰隆隆敲打着,一刻功夫过后,金兵已经看到了前方一队队赤红骑兵地身影,他们不觉用女真话破口大骂,有那性急的还把弓箭从身旁马腹上取下,放在胸前,准备一会射击。

    两边相距看起来远,然而战马迅速奔驰,其实眨眼功夫就很接近,与金兵所料不同的是,宋军其实并没有继续快马奔逃,而是缓步前行,三百多骑成扇形展开,却是正面向着自己,三百余骑人人张弓搭箭,瞄向奔驰而来的金兵队中,而金兵马速过快,纵然是骑射功夫过人,促然之间,却并不能如宋军那样好整以暇的调整瞄准,虽然一看对方如此,有不少人也开始搭箭瞄准,时间上却是来不及了。

    只听得一员宋将大声一喝,三百余支箭矢破空而出,直向着对面的金兵飞去,箭雨过处,已经有数十名金兵br /gt;</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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