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而且,她的心还被拿起来再砸了一次。
更可怕的,是像雷打中她虚弱的心脏,过强的电流让她心律不整,连呼吸都乱了。
“申屠……”被深深凝视好可怕好麻烦,她得要说些什么,好让她不被人看出手足无措。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正当江水音心里小鹿乱撞,脑子也乱烘烘之时,申屠麒给了她一个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的笑容。
她初次明白,原来男人才能有那么温柔,令人眩目的笑容。
“水音,这是你第一次和我提到你自己。”申屠麒开心的说。
他已经许久没有和一个人这么接近的感觉,尤其在历经和邢定熏的婚姻无言的结束之后,他的动容不是任何人能够体会的。
近乎贴近,两个不同个体之间,最近的距离,像是彼此眼睫毛都能碰到的距离,江水音的瞳仁像她淡色的发丝,是浅棕色的,而她微张的唇,也像是她的发丝,好软好软……
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对方脸颊,藏在她发丝底下的,原来是一副和她礼服同色系的玻璃水滴耳环……
他喜欢这样子捧着她的脸,在她吃惊的时候,深深的触碰着她,然后在她惊讶而大睁的眼里,看见她的情是那么的热……
如果他没有瞥见自己手指上白金的冷酷光芒,或许,他会一直和她沉迷下去……
可是,就像楚琉璃说的,“真心”两字除了下定决心,还需要付诸行动,不只要对得起她,还要对得起自己……
申屠麒抬起脸,内心涌现一股力量,让他去面对深锁在保险箱中的东西。
因为满足,也因为感到往事终于成为过去的一部分,在黑暗中,男人再度为怔在当场的女人,绽放了一个微笑。
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也许这一次,他和她的人生路会合之后,也能这样无限的绵沿下去。
他的笑容让江水音看得目眩神迷,心荡神驰的走着。
江水音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了5here、.
是谁,在何时,何地,基于什么动机,做了什么事情,以及他是怎么做的。
以上口诀是分析和逻辑训练的最基本原则。
是谁申屠麒。
在何时十一月,一个发表会结束,她喝了两到三杯红酒,他喝了一怀马丁尼的夜晚。
何地车来车往,市区里南北向最重要的一条大马路上。
基于什么动机如果她知道,大概就不用分析了,到底那些分析宗师,为什么会将这个蠢问题放在这里
做了什么事情按照主观和客观的情况看来,那是一个很短很温柔,但让人到现在还会害羞到不能自己的吻。
以及他是怎么做的很抱歉,她当时呆住了,六神无主的那一种,所以并不明确记得他是怎么做的,连她怎么回到家,她都不太清楚。
江水音搔了搔头,将脸埋在温暖的毛衣里,想要像在格斗比赛时,发了疯一样的大吼。
这一个月来,她用尽所有她知道的分析理论,然后又回到这个最基本的原理,她还是完全不清楚,到底那一晚申屠麒是做了什么
突然,一阵严肃的呼唤凌空传来,将江水音从自己的思绪里给拉了出来。
“咳水音,你身体不舒服吗”
为了随时应付手头上的工作,或是公司高层突发的命令,秘书室里特地规画了会议空间,方便众人开会。
江水音闻言,急忙坐直身子,环望四处,全是想笑又不敢笑的同事。
死了现在是部门周会时间,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分神
江水音的脸像是红蛋,巴不得一头撞在玻璃上,碎个稀巴烂,让人再也认不出她是谁,成为她当下唯一的希望。
主持会议的秘书长强思雨,眼底几不可察的闪过一丝笑意,“你最近表现的可圈可点,没想到你是留到周会上打混呀”
半嘲半讽,倒不刺耳,所有人笑成一团,只除了尴尬的当事人江水音以外。
不知道是谁说过,工作是让人忘却烦恼的最好工具,只要忙,人就不会胡思乱想。
这一个月来,她就是奉行这话,忙到让自己快要吐血,忙到让所有同事连同秘书长刮目相看,忙到无法和申屠麒见面。
可是她还是整个心里都是他
都是那个扰乱一池春水的男人
强思雨又笑了下,这次是为了属下恍神的表情而哭笑不得。“原来我这么没有威严,江水音,你居然又失神了。”
江水音再次被点名,窘迫的想死,但她还是强打起笑脸,不好意思的看着面前的主管。
“秘书长,对不起,我的精神不太好。”她说的是十足歉意。
“看得出来,罚你今晚跟着我们去接待日本卡罗斯株氏会社的代表。”既然她是这么有心,强思雨也不客气的开罚。
众人闻言,全都一愣,连江水音都愣在当场,
“怎么不愿意”强思雨挑眉问道。
江水音拚命的摇头,差一点就要摇掉她的脑袋。
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她是天空之城的一员,自然明白公司高层正秘密进行日本分公司的计画,卡罗斯株氏会社就是日本最大的生产厂商,连秘书长都要亲自出马接待。
她向来只被分配到行政杂事,虽然最近她常被要求提出市场分析报告,但这是第一次,她能够和这些前辈一起出去应酬。
什么都要学,她当然想累积更多的经验,她并不只想当个打字人员,或是输入人员而已。
“我愿意,请务必要带我去”江水音语气急切的说。
强思雨浅浅一笑,心想看上之人,果然有个野心的灵魂,并不像她外表娇滴滴的模样。
“别太高兴,晚上搞不好要去俱乐部,免不了阿谀奉承得喝一点酒,你向前辈讨教一下该吃些什么东西,可以避免人家没倒,自己先醉倒。就这样,散会。”
江水音不敢太过喜形于色,但回到座位的短短几步路,她就像要飘离地面,飞到天上去了。
太好了,她的默默努力终于被看见了,秘书长认同她了。
突然,她想象中的彩带和小碎花都消失无踪,因为那个男人又浮现在她心头,他大而有神的眼睛很清很亮,像能吸走魂魄般的迷人,而他高大必须弯腰亲吻她的身躯,为她挡去寒风,让那一夜,她整个人浸滛在他的古龙水香味,和他的体温当中。
江水音一直到睡了一觉醒来,才发现她先前能够大脑当机,好好走路回家,不至于糊成一团,真是太谢谢老天爷了。
而现在,在告诉他这个让她开心的事情之前,她有了个简单的希望,希望能够堂堂正正的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让他分享她的每一点、每一滴,她不要问心有愧,玷辱了自己的爱情。
不能够再拖了。
江水音在心中,下了相爱的决定。
用对方的礼节,加上一些独特的创意,成为全新的接待方式,这是“瑭言”的接待哲学。
其实在一般的情况下,接待工作很少会落在秘书室的工作范围内,反而是业务和企划等部门,会有较多接待的工作,只是这次由于公司高层对日方的重视,所以秘书室便成为权责单位。
虽然正如字面意义,接待就是吃喝玩乐,主随客便,让来宾能够尽兴,什么公事都谈不到。
但凡事的第一次都很新鲜,江水音觉得很期待。
于是,忙碌的一天便开始了。
她陪着秘书长和几个同事去机场接机,然后送到饭店,当客人稍事休息梳洗之时,她们则是忙着再次确认晚上的餐点和游乐计画。
看得出来卡罗斯方面相当重视这次的会谈,派了高层人士还有执行计画的项目经理人,一行七个人来访。
秘书长分配了位看起来很亲切的妇人,要她全程陪伴对方。
看着前辈们操着流利的日语,江水音依照先前拿到的个人喜好资料,也积极的询问对方此行有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
这种类似聊天的工作并不棘手,而是趁着日本人大啖生猛海鲜之时,她还得技巧的偷溜出来结帐,这才伤脑筋。
这家高级餐厅最大的特色是不能刷卡,所以她带了十万块公费,几乎一下子就用光了。
接下来他们兵分两路,将男女分别带开,四名男性客人由秘书长及男秘书们带到俱乐部,而三名女性客人由于想要试试饭店里的按摩和芳香疗法,所以早早就要求直接送她们回去。
在处理完一切之后,原以为可以回家时,孰料,江水音接到一通电话,说是在俱乐部的客人很想尝尝四神汤和割包,要她赶到南区一家名店买来,送到俱乐部。
也许就是她送到之后,没有马上走人,才会导致现在这种“新鲜”情况。
将她压在墙上的男人,用着醉得糊成一团,难以辨认的日语叭啦叭啦的说着。
被认为是女公关的江水音,则因为不能失礼于人,一面笑着推阻,一面苦思抽身之道。
如果,这个男人不是日本卡罗斯的代表,她大概会踹他的胯下
如果,这个男人只是普通的日本老色狼,她大概会将日本国骂出口
又如果,这个男人除了是个男人以外什么都不是的话,她会痛恨自己居然没有去学格斗技,可以用正当防卫的名义,将他的手扳断,然后用月光压制技去制裁他
“山下先生,您搞错人了,我不是漂亮的公关小姐……”
“您要不要回座了,那边在唱卡啦ok……”
“随便谁都好,来帮帮忙,他的嘴好臭喔……”
慌张到忘记要使用日文,江水音拚命的推,但酒醉的男人蛮力如牛,轻巧如她,虽然还能利用智谋挡个一时半刻,可是不用多久,她一定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救命”
话才到嗓子口,那日本男人已经像个布袋,被人粗鲁的拉住领子,往后一拋
看见贵客像是飞猪过河……不,是飞人过场,江水音正要尖叫,却看见山下先生落下之处,正巧有一群公关小姐,嘻笑间将人给扶住了。
原本山下先生被人又是拉又是甩的,还有点要发酒疯的意思,但被这群脂香粉艳的公关小姐给又亲又抱的,瞬间也就火气消散,忘了方才要轻薄谁,像只摇尾狗似的,开心的跟着她们走了。
她们临走前,朝着江水音面前高大的男人拋了一记媚眼,男人习惯性挥手致意之后,便转过头来。
滑坐在地的江水音此时方看清楚,为她解围的男人,正是她想念了整整一个月的申屠麒。
“你还好吧要不是我的属下告诉我,外头好象有个秘书室的小秘书被欺负,我还不知道,原来秘书室也选在这里接待客人。”申屠麒拉开领带,蹲下身子,柔声对着状似吓坏的她问道。
其实江水音从小到大,因为外表之累,早遇过不少次变态,这次根本不算什么,但她看到心心念念,又是意外出现之人
说实话,她的震惊只有百分之一是来自于日本色老头,另外的百分之九十九是来自于他。
“水音,你还好吗吓到说不出话来了吗”看着江水音呆傻的模样,申屠麒认真思考,要隐藏自己的身分,去将对方盖布袋。
管他是什么身分,管他最后会不会怪罪我方招待不周申屠麒咬着牙,准备用来练拳的“凶器”,关节处喀啦、喀啦大响。
江水音还有些茫然的看看四周,“你会上酒家”
她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正暗怒的申屠麒差点岔气,忙摆手否认。
虽然是公事上的需要,但他出现在这里是事实,怕被她误会的他,内心只有要马上澄清的念头。
“不是,我只是送刚吃完晚饭的量贩店采购经理来这里,打算喝一杯就要告辞,这家俱乐部是正派经营的,和公司向来有合作,明天会将帐单送进公司……”
申屠麒急忙解释,反而看起来像是狡辩,但他愈急,就愈咬舌,而江水音直勾勾的视线,更是让他手足无措。
他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干,可他就是紧张。
也许,只是因为一个月前的那个吻,让她闪躲到他再也无法自圆其说,只能整日惶惶不安,不知她是怎么想他的。
然后好不容易见面,却是在这个容易引人遐思的地方,他不愿自己在她的纪录中,留下一个污点。
他不希望为了他没做的事情背上黑
“申屠,停止,别再胡思乱想了。”江水音像是能够读心般,突然开口道。
她扬唇一笑,然后往他温暖的胸膛偎去,因为他蹲在地上,所以只能用额头抵着,但她已经很满足了。
“谢谢你救了我,我会把这一招学起来,以后带个公关小姐在身边,让她们专业人士去帮我对付老色狼。”
看着她显而易见的依赖,申屠麒正要伸出手
“水音,你还好吗”
出乎江水音和申屠麒意料之外的声音,在走廊上大响,江水音不假思索的拉开和申屠麒的距离,而后者的手颓然无力的落下。
“齐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水音捂嘴惊呼。
在这种地方出现,极适合齐天诺一身闲适的气质,他像是个男公关般帅气,但和申屠麒一起蹲下,眼角余光还瞄见他铁青的表情,
这次真是太成功了,华丽的首度登场,同时齐聚一堂
流言传递的速度和效果,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让他内心大喊:珍妮佛,这真是太神奇了
“有人通风报信,告诉我你在这里遇上麻烦,你忘了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只有十分钟车程,所以我飞车前来,破了我自己开车的最快纪录。”齐天诺按捺着心中笑意,像是能电死人一样,邪魅的说。
申屠麒耳边一阵嗡鸣,感觉到胸口一空。
他眼前的江水音满脸错愕,而齐天诺朝她伸出猿臂,光明正大的向他耀武扬威。
今天两个挂在心上的人同时出现,江水音的心却是左右为难,但知道必须要速战速决,在简短的思考之后,她向齐天诺伸出手。
原因无他,她要先把和他之间的事情解决,才算是一清二楚。
可当她那么做的时候,她看见齐天诺眸光含笑,而申屠麒虽然面无表情,但眼光却是炽热的想杀人。
“呀,齐,你在做什么”突然被打横凌空抱起的她再度惊呼,无暇顾及旁人。
齐天诺扬着贱贱的笑容,看着申屠麒紧握着拳,不甘心的模样。
好一个老成的男人,即使这样都能脸不红、气不喘,增加了他小小报复的乐趣。
说是恶趣味也好,他没有理由要白白将水音送给眼前这个连声“招呼”、“快慢车道转换方向灯”都不打的男人。
在江水音惊呼间,齐天诺抱着她和申屠麒错身而过。
“谢谢申屠课长出手相救,要不然我宝贝的女朋友,已经被不知哪里来一些的没名没姓,只会夺人所爱,野狗般男人的脏手给碰到了。”齐天诺指桑骂槐,骂人不带脏字,一字一笑。
申屠麒待电梯门关上后,深呼吸了几次,最后还是隐忍不住,一拳往墙壁打去。
当然,被强制带走的江水音没有看见申屠麒抓狂的模样,也没看到他这个左撇子所挥出的重拳上,早就没了白金光芒,只剩下一圈隐约的戒痕。
第八章
十二月的夜晚,并不会回归宁静,没有了阳光,冷凉的空气反衬一切,更是马蚤乱难安。
“齐,放我下来。”失去行动能力的江水音,对抱着她还能轻松徐行的男人说道。
齐天诺一听那冷飕飕的声音,依言将人放下,让她重获自由。
江水音压下心中怒气,她不是个喜欢被强迫的人,他这么做除了不尊重她,也是不尊重他自己。
只是,看着面前仍是一脸怡然自得的齐天诺,她很明白错在她,而不在他身上。
“齐,为什么刚才那么做有什么意义呢”她虽然不悦,还是放软了声音问道。
她不明白齐天诺那么做的用意,更不明白万一被同事看到,那些麻烦的流言流语,会让一切都走调
等等,他刚才说是同事通知他的公司里怎么会有人知道的
将江水音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齐天诺很开心他爱上了一个不只美丽而且聪明的女性,只可惜,情已逝。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齐天诺不答反问。
江水音闻言,想起了她的决心。
她对申屠麒的情已经是挡不住了,所以她要结束和齐天诺的关系,干干净净的到申屠麒的身边。
无论他会不会接受,她不要明明是单纯的双人舞,却不时有幽灵来介入。
这也是她和齐天诺的约定。
他和她都是成熟的人,也明白感情变化难以捉摸,情深情浅只在转眼之间,在没有完全定下来之前,他们对对方并没有无限上纲的责任。
唯一的责任就是坦诚,若爱已到终点,明白的说出不爱了,好过谎话被拆穿的伤害。
“齐,你记得你告诉过我,你最讨厌女人使用的分手理由吗”江水音问得自然。
齐天诺点了下头,脸上还是玩世不恭的神情,但眼底浮上一抹了然。
两个相像的人推心置腹起来,就像看着镜子一样,或许他还有盲点,但江水音更懂他。
女人裁定他花心,判定他不专情,然后再自以为是以怕留不住他为理由离开他。
其实,她们从不相信他,而他说什么也没有用,只能放手任人离开。
“我以为你不会对我那么说的。”齐天诺笑道,声音有些颤抖。
江水音走近他身边,在人潮车潮之中,她看清了他的脸。
“齐,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我最珍惜的朋友就是你……”
她还没说完,便被他以指封唇,眼睛眨呀眨地,却看不清他心里的盘算。
“呵呵,水音,我们应该还没有跳到朋友关系,就我所知,你现在是我的情人,我齐天诺的女朋友。”齐天诺柔情万千的说,有一点调情意味。
江水音迟疑的点了下头,他便移开手指。
“齐,我对不起你。”她变心在前,是她的错,无论如何这句道歉都应该要出口的。
话才出口,齐天诺的指便拂上她的脸,没有邪念的抚触,极为温柔留恋的抚过她的颊,让她的话难以为继。
她还记得,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结束,他也是这么抚摸她,很珍重,很小心,像当她是宝贝。
一幕又一幕过往划过脑海,像是幻灯片。
齐天诺心中也在翻腾,他知道合则聚不合则散的道理,为了爱在一起,不爱了当然要分手。
只是,江水音是特别的,她了解他入骨,像是只有性别不同,不是同父母,基因相同的双胞胎一样。
而他也是一样了解她,也正因为知她甚深,他知道她爱上了申屠麒,或许在她自觉之前,他就感觉到了,只是他不想讲,他不是强留人的男人,但他第一次不愿放开手,于是他便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虽然于事无补,但这样他可以多爱她几个月。
然而,那太苦太涩了,看着她倾心于申屠麒到再也收不回,到比对自己更浓上无数倍的深情。
放手并不容易,是门学问,如何放得心甘情愿,是他和眼前娇美的女人,最大的“毕业论文”。
对不起,水音,就容他再任情使性子一回,当成这场爱的句点。
“说对不起还太早了一点,圣诞节要到了,你要放我一个人过吗我为了你拒绝了众佳丽的邀约呢”齐天诺温柔道。
江水音摇了摇头,“我不能和你继续下去了,齐……”
再一次,她话还没说完,便又被从不打断人说话的齐天诺以指封唇。
“我们早就不该继续下去,你在想什么,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笑着说,却像在哭泣。
从不流泪的男人,用玩笑面世来隐藏真实自己的男人,就像她一样,他的心里在滴着血陈述呀
让江水音的心里除了愧疚,还有心疼。
“齐,我不会奢望你的谅解,这的确是我的错,应该早点把话说清楚的。”怕他伤心在此刻说出来就像差劲的借口,一切都是她的错,江水音完全不回避责任的说。
齐天诺帅气一笑,“但你没有说,我一直在等你开口,可是你没有,既然都拖这么久了,不如就这样和我继续下去吧。”
江水音脑子里轰然大响,下一秒,她咬着唇摇头。
快刀斩乱麻才是对事情最有帮助的,两个人不让彼此牵绊,然后互相憎恨,恨到失去爱的能力时,一切就为时已晚了。
为了齐天诺,也自私的为了自己,她不愿最后恨齐天诺。
“不行你气昏头了,齐,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真正的想法。”
江水音从来不是个温情主义者,她是理性主义者,温柔小女人的外表不是她能选择的,她也懒得去澄清她在别人心中的形象。
齐天诺自然明白她想说什么,但他眸凝柔笑,表情更是诱人般的温柔,若是有蚊子飞过去,肯定会被他释放出的电波给电死。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觉到,隔着墨绿色军式大衣下,他的心是多热烈的跳动着。
至于是为了什么,他相信他藏得很好,江水音再敏锐,现在急着要处理他们之间关系的她,大概是弄不清楚吧。
呵,真好,在分手前,他能看到她乱了阵脚的一面,真的太美了,只是可惜的是,她不是为了他心乱如麻。
唉,便宜了那个叫申屠麒的男人。
“水音,我有一个要求,你做得到,我就听你说下去。”齐天诺优雅惑人的开口。
江水音虽有些疑惑,但还是颔首应允,她欠他太多了,只要她做得到的,她都愿意做。
看她点头点得毫不迟疑,齐天诺更是笑得颠倒众生,好一会儿后,他敛起了笑,无比认真的看着她。
“水音,我要你说我爱你。”他提出要求。
不过是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江水音紧闭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摇着头,眸光闪动,映着街灯发亮。
她唯有心不能给,她不能骗自己,也不能折磨他。
谢谢她的真诚,能折抵她先前的逃避……齐天诺将一切看在眼底,心底最深处溢出名为安慰的暖流,但表情却渐渐冷却了下来。
温柔和情意都一点一点的结成霜,冰封了起来,完全却没有生命的冻结在他英俊的面容。
“如果连这种程度的谎言都说不出口,那你之前就没有足够的资格优柔寡断。”
齐天诺话一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江水音一人在夜风中后悔。
一旦穿上上班族的囚服,就最好接受现实,别妄想在心烦意乱的时候能任意请假,尤其是以江水音内心深植敬业性格的人,更是会克服一切的出勤。
但当她走进“瑭言”大楼,便能感觉到试探的刺人目光,毫不隐藏的从四面八方朝她射来。
江水音并不迟钝,能感觉到那突然产生的不自然安静,和因为安静而更显喧嚣的耳语。
她神情淡然的搭电梯到办公室,内心的疑惑,在她打开计算机,激活收信软件后有了答案。
一封类似八卦交换的信件,在转寄了很多手之后,经由她的顶头上司秘书长强思雨,在七点五十五分转寄给她。
她还无暇细想这是怎么回事,更无法摆脱同事们的烦人耳语,她便被秘书长叫进办公室去了。
站在等着解释,神色严厉的强思雨面前,江水音专心以对。
“秘书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强思雨浅浅一笑,起身拉上百叶窗,彻底阻绝了其它人的视线。
这举动引人疑猜,江水音更是不解。
强思雨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想,坐回位子上,打开了几封电子邮件,浏览了起来。
“秘书长”
“啧啧啧,我刚转寄给你那封还不够精采,看看,这封才有趣,好象是被收件者转寄出来,然后广发给全公司,那个寄件人一定会很后悔有个口风不紧的朋友,我念一下她写了什么。
“她说:小绿,我告诉你喔,我昨天鼓起勇气,去约情圣过耶诞夜,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他所有的节日已经被人预定了但我没有死心,问他可不可以去他家玩,他说,他的家除了心爱女人,奉行女性禁入主义你评评理,这个硬派男人是不是很让人愤怒我问他,他的女朋友是不是公司里的人,你要不要猜猜看是谁,他本人亲口说,就是秘书室的小狐狸精江水音,我怎么会比不上……”
“接下来落落长一大串,大概就是在讲你的坏话,怎么样,精不精采”强思雨笑着念完,神色诡妙,让江水音不知该如何应对。
平时的秘书长是个铁面无私的女强人,但现在,她像只老狐狸般,似问非问的看着她。
“不知道秘书长想知道什么”她以不变应万变的问道。
强思雨闻书,目露精光的一笑。
能力先前验过不差,很好,连个性都够沉稳,值得她多花心思栽培。
秘书这工作说得简单是和打杂的没两样,但她要栽培的是能够跟在公司首脑边的秘书,这种人不但要具备专业,还要有处变不惊的能力,更要能绝对保密……无妨,就由她来慢慢训练江水音吧,总有一天,这女人会成为秘书长的接班人选之一。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强思雨隐藏心中所想,淡淡的说。
说不惊讶是骗人的,但江水音可以嗅到空气中没有丝毫的敌意,更没有斥责的味道。
“那么,你在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叫我进来”在谣言刚爆发之时,特意把她叫进来,怎么说怎么不合理。
强思雨起身,倚在窗台边低下头看街景,“为了让下面的人知道,我有心挺你。”
若说先前那一句“不想知道”已经让江水音吃惊,那这一句就是让她惊到连吃都吃不下去了。
但吃惊过后,另一个念头浮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江水音虽这么问,但她心中隐隐有了个让人欣喜的答案。
强思雨闻言转过头,傲然的看着她。
“谣传是真是假,你和齐天诺之间是虚是实,和工作无关,我不是以私害公之人,看你也不是这种人,所以不要管那么多,你要认真的工作,不要输给流言。
“下个月,我要陪执行总裁到日本考察,你也跟着来吧。在行前,我希望你能够翻译和整理日本目前饮料产业的趋势,还有关于营运方面资料的搜集。
“当初我力排众议要你进秘书室,目前在我的手下之中,财经和法律的专才有几个,你在学校是学市场方面的,我希望你能够发挥所学,让自己成为公司无可取代的资产,变成我能使用的棋子,如何,听清楚了吗”
短短一席话让江水音扬起了嘴角。
“谢谢秘书长,我会努力的。”
“努力被我利用吗”强思雨打趣道。
“努力在被秘书长利用的同时,反过来利用这些机会充实自己。”江水音一脸自信的说。
“很好,很有企图心,别忘了你现在的斗志,你可以出去了。”强思雨笑道。
江水音道声谢后退出办公室,直直走回办公桌,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神情波澜不兴,心里却浮现微笑,申屠麒的脸跟着出现……现在不能飞奔到他身边,和他庆祝这一切,让她有些许的遗憾。
她点开了信件匣,发了封信给齐天诺。
同时间,十八楼的业务部正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约莫二十分钟前,所有的业务还轻松自在的闲磕牙,但现在全闭上了嘴,没事也要装忙。
低气压中心,是正沉着脸处理公文的申屠麒。
好好先生突然变脸,让以察颜观色维生的业务们,小心闪躲,怕太接近,扫到台风尾,落到去跑离岛的业务的悲惨下场。
通常像申屠麒这种人,都是不怒则已,一怒惊人,何苦去当炮灰呢苦头一点都不好吃呀
“课长,我出去接洽”
“要去就赶快去,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课长,我也”
“要去就全都给我出去,现在很闲吗都没有事情好忙吗今年底的营业额目标提高到”
申屠麒的咒骂……不,是期许的话语飘散在空气中,因为他手下那些小狗小猫们,早吓得一只也不剩了。
他按了按又闷又痛的太阳岤,然后注意力回到笔记型计算机上头。
他向来为人和善关系圆滑,从来这种免费的谣言,或是小道消息都不会少了他一份。
平时他都是看过就罢了,而今天,他一封一封,一字一字的看,看到后来心头一把火烧得旺盛。
几乎就要冲到二十六楼,或是地下研发办公室,去问个清楚。
事情发生在昨天下午,齐天诺拒绝了公司上下的莺莺燕燕,借口只有一个名字,就是他心爱的女人之名江水音。
但他就像昨夜,只能看着他抱着她,名不正则言不顺……
怒火稍微缓和,理智跟着悄悄回笼,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确还没有权利“介入”什么的。
他和江水音什么关系也没有,连要追求她的资格都不具备,只能忍受齐天诺这好比是召告天下的惊人之举。
齐天诺决心公开,无异是给了他一记闷棍,气人的是他还不能反击。
因为,一个“男”朋友,无论如何,都比一个男“朋友”来得理直气壮,就算他是那么的爱江水音,也感觉到她对他有情愫也一样。
他无法和那个风流男人站在公平的起跑线上。
申屠麒愈想愈闷,四下无人,便重拍桌面,力道之大,连同茶杯、笔筒、话机、计算机、文件,名片全都离桌三公分,向他的怒意之强致意。
一同飞起来的,还有一支正好铃声大作的手机。
身为业务的悲哀。申屠麒闷哼了声,还是接了起来。
“喂,我是申屠麒,哪里找”明明压抑了怒火,但他的声音还是有着明显的火气。
“咦,哥,我是小袭,你口气怎么这么冲啊”好脾气的哥哥在他印象中向来是不愠不火,申屠袭心里十分疑惑。
听见弟弟含怨的口吻,申屠麒这才放软了声音,“有消息了吗”
“嗯,联络上了,今晚可以吗”
“就今晚,你也来吧。”
“我会到。”
简短两三句话便收线,申屠麒吐出一个月来,压着他胸口的污浊之气。
十个小时后,晚上八点半。
坐在惯常去的酒吧,江水音点了杯黑色俄罗斯,等待齐天诺的到来,当杯壁上的霜融成一滴滑落之时,男人从容不迫的出现,落坐在她身旁的高脚椅,点了杯亚历山大,然后方才开口。
“有什么事昨天才见面,你今天又约我出来,不怕申屠先生寂寞”齐天诺笑意不减的问道。
江水音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
她酒量不差不碍事,加上现在有点酒壮胆,让她能面对他。
“你为什么要刻意散布谣言”江水音虽是质问,语气仍是温温柔柔的。
齐天诺玩着酒杯,不急着喝,也不急着答腔,始终是那副斯文的模样。
许久……
“我们连一次圣诞节都没一起度过呢。”他半吟半叹,四周那些不住偷瞄他的女人闻言,骨头都酥了,心也碎了。
若他开口要求,要她们陪他过节,她们绝不会有怨言,一定异口同声答应下来,只为了医治他的情伤。
脆弱的英俊男人,放下身段,委曲求全的模样,真是让人不舍呀
面对高级毒品般的男人,江水音只苦笑了声,“齐,没必要演这一幕给我看,我太了解你了,你不是个放不下的男人。”
齐天诺斜倚在吧台上,眸光荡彩,幽幽暗暗不明。
“我最后再问一次,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江水音没有疑惑,点了点头。
伤害已经造成,她的不能当机立断,又伤了眼前的男人一次。
“齐,我们分手吧。”江水音轻轻说道。
齐天诺一听,嘴角上扬,没有半点被人宣判的痛苦,更是潇洒。
“理由。”
江水音笑了笑,内心满满都是后悔的感觉,她终于下悟,齐天诺不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为什么要特地昭告天下
而目的,才是真正让她不舍和真正明白,他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温柔的让人心痛。
目的或许是一点点的报复,报复申屠麒抢了他心爱的人。
或许是一点点的存在证明,证明他曾和心爱的人,爱的存在。
或许是一点点的留恋,不愿意在属于情人的节日里,br /gt;</br></br>
只为我爱你!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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