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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我爱你!第2部分阅读

    声轻柔的声音,从申屠麒的头上响起

    “我叫不醒你,只好在你旁边铺上毛毯,再把你给滚过去。”

    申屠麒意外的抬眸,惊觉在他的床上,有一名年轻女人侧着身,脸上噙着困意的微笑,直勾勾地望着他。

    见她自然的躺在他床上,让他疑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躺着的地板,又看了一眼她所躺的床的确是属于他所有,这里是他的家无庸赘言,但这个女人却是全然的陌生。

    虽然有点眼熟……

    “你是谁”申屠麒带点戒备的问道。

    听见问句,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江水音不禁笑了起来,

    眼前的年轻女人长得精致柔美,一笑起来更是让人神清气爽,但她的笑声听在身体不适又置身五里雾中的申屠麒耳里,反而令他不悦。

    没有人喜欢私人领域被任意入侵,更不会有人能够在一觉醒来后,就心平气和的面对无故出现的陌生人。

    “你究竟是谁”他开口再问,声线冷硬了起来。

    申屠麒的隐怒脸色,让江水音想起领她进门的男孩,昨夜的一幕幕闹剧跟着自动浮现脑海。

    她想起昨天被压得差点断气,好不容易脱困偏又无法安心走人,还有如何死命撬开他的嘴喂药,再想尽办法将毛毯包住他庞大的身子,最后又累又不放心的她,只好睡在床上整夜看护着他。

    江水音觉得太过荒谬的事情,并不值得严肃对待,可看男人变了脸,她再觉得有趣,也只能敛起笑。

    “申屠课长,我也是瑭言的员工,叫江水音,是秘书室的职员。昨天……不,是前天咱们相撞,我的手机被你拿走了,又联络不上你,我只好亲自跑一毯,而你的弟弟不问青红皂白,让我进门后,就要我留下来照顾你。”她柔柔说道。

    记忆被唤回,申屠麒想起眼前的女人,也想起她在红霞光线中,淡雅痴迷的模样。

    “对了,你是我前天在总裁办公室外,不小心撞倒的人。”

    “嗯,我的手机掉在地上,可是后来我拿回的是相同型号的手机,我想那应该是属于你的,我还帮你接了通电话。”

    她一面说,一面拿起耳温枪,往神情复杂的男人耳里插入,不理会他僵硬的神色,自顾自地看了眼温度,又拿起放在床头的纸,将测得的体温记录了下来。

    “太好了,你的体温降低了些,虽然温度还是很高,但看来你的情况应该有在好转。”她真心的笑道。

    一气呵成没有中断的动作,显示这个女人真的照顾自己一晚,被素昧平生的人这么尽心照料,申屠麒内心涌现一阵感动,生硬的脸色旋即软化,不好意思的一笑。

    “谢谢你照顾我,真抱歉舍弟的无理要求,你等一下,我马上去找你的手机,也许是电池用完,所以没有响,我不知道拿错了……”

    “你别起来,小心”

    申屠麒试图起身,却身子一个不稳往墙壁撞去,江水音马上跃起,及时将他牢牢扶住,而他只觉眼前一片金星乱冒,自然而然靠在她身上,但下一秒,发现踰矩的他,急忙退开了些。

    江水音被他的举动吓得完全清醒,但那惊吓在他刻意礼貌的后退之下,变得有些让人难为情。

    他厚实大手扶着她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边,四目相望然后难为情的移开,昨夜几番近距离的接触,都比不上此时若有似无的靠近,让她心像是在擂鼓股急促跳着。

    她察觉到自己没办法只当申屠麒是公司同仁,而是个富有男性魅力的男人来看待,而这种看待本身就有很强的存在感。

    存在就会引来马蚤动,她的心倏地不再平静……

    “请站好。”她脱口道。

    “对不起,我还有些站不稳。”申屠麒歉然的说。

    他努力支撑自己的身子,脑子里有些片段画面闪现,他想起就是这个香味的主人,温柔的哄着他张开嘴喝下药的。

    他先前头痛欲裂,也是她拿来冰枕,使疼痛稍微纡解的。

    也是她很温柔的哄着他安然进入梦乡,而那样温柔的“她”,就叫作江水音是吗

    江水音按下心中莫名悸动,柔声道:“没有关系,手机的事情不急,你还是先到床上躺着吧。”

    申屠麒不再像先前推拒的举动,任由她扶着他躺到床上。

    看着他病容未减,还因为勉强起身而泛起潮红,汗湿额头,江水音心里涌现一丝不舍。

    而这种心情的改变,使她轻轻一叹,决定将那名为定熏的女人交代她转达的残忍话语,暂时收进心底。

    他病重,先别刺激他吧。

    向来信奉不知该怎么反应,不如就先将事情放着,待时间给予答案这样信念的江水音,虽然心里烦乱,但还是不去多想。

    也许是父亲早逝,被母亲独力抚养大的她习于分担家务,又或者只是她的手很痒,想将乱糟糟的东西归回原位,抑或是不找点事情做,她看着申屠麒,便会心乱到无以复加。

    待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收拾好申屠麒的卧房,还将昨晚那男孩放在提袋里的清粥小菜温热,送到他床上。

    申屠麒虽然发烧得头昏脑胀,但还是将她忙进忙出的身影看在眼里,面前分量不少的清粥,使他不由得再看了一眼江水音。

    若依她所言,她不就从昨天中午之后,便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了

    “江小姐,你要不要也吃一点这粥我一个人吃不完。”

    江水音挥挥手,“不行,你应该要多吃点东西,才有体力恢复,而且我还不饿”

    像是和那个“饿”字呼应一般,一声细微的咕噜声响起。

    闻声,江水音立刻住口,因为谎言被揭穿而脸色蓦地羞红,直想找个地洞,或是钻到床底,申屠麒虽然还维持着稳重的表情,可是手抬了起来,像是确认嘴角没有不听话勾起一样的摸着。

    她不好意思吧……

    “江小姐,请陪我吃饭吧,孤单用餐是最可怜的。”他为她找了个台阶下。

    再推辞就显得矫情,江水音走进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和一只小盘子回来,坐在申屠麒的对面,为他和自己盛好了粥,也分好了菜。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柔声道。

    申屠麒点点头,端起碗便开动了,江水音也一口一口吃着,还分神确定他有乖乖吃饭,而他每一抬眼,都会看见她关注的目光,这让他十分不自在。

    “你习惯这么盯着别人吃饭吗”他装作不在意的问道。

    江水音一听,急忙收回目光,尴尬一笑,不让自己专心的表情,吓坏眼前的男人。

    她也不想,可是这习惯早已养成了,一时间想改掉有些困难,鲜少忆起的往事,就像水库破了道小裂缝,然后从点至线到面,全冲了出来。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回忆,让她没有办法放着生病的申屠麒不管,她好似在他身上看到了“他”。

    “以前,我有个亲人久病厌医,不太愿意吃饭,所以我总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他每吃一口饭,我的心才能安定一点。”不知为什么想告诉才见没几面的他,江水音轻声说着。

    没料到随口一问便触及别人的伤心事,申屠麒心一动,但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吃着,目光不敢再接触,气氛由原先的轻松变得有些凝重。

    草草用完餐,心情还有些沉重的江水音,拿来药和一杯水递给他,但申屠麒并没有吞下药,只是凝视着她开口。

    “江小姐,麻烦你照顾,我很过意不去,再麻烦你一次,请帮我将公文包拿进来好吗”

    她点了下头,走到客厅,找了好一阵子,方找到被他随手丢在玄关的公文包,将它交给申屠麒。

    他翻找了一会儿,抽出一支手机递给她。

    “这应该是你的手机吧真不好意思害你没手机可以用,也谢谢你的照顾,我睡一觉就会复原,你可以回去了,请不用担心。”想着她的好心和善良,申屠麒笑着说,自觉与她非亲非故的,不该再麻烦人家。

    江水音接过手机,转过来果然看见可供辨别的大头贴,再将搞错的手机物归原主后,双脚却无法移动半分。

    见她一直没有动作,申屠麒正有些纳闷,她终于开口了。

    “反正这两天我没事也是待在家里看电视,你病成这样需要人照顾,我不急着走。”江水音笑着说。

    她不能放他一个人,何况她还有一段讲不出口的话没告诉他。

    不给申屠麒推阻的机会,江水音催着他喝不会让人昏睡的药,等他睡着后,这才离开房间。

    看着乱七八糟的客厅,她脸上含着浅笑,目光闪闪发亮,双手扠腰,难得露出霸气。

    “且看我一一对付你们吧”她胸有成竹的说。

    申屠麒醒醒睡睡,像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晃荡,可是第六感不时传来,有人在附近走动,还在他的耳边或是颈部额头不停的动作着。

    他不觉得恼人,反倒觉得安稳。

    从妻子邢定熏三个月前离家后,这个家不再有人进进出出,只留下他一个人面对空荡寂寞,而李蕾那个美艳的人儿,是绝对不会踏进这个地方的。

    在将要结束和妻子长达七年的婚姻同时,他也认为该是时候,去结束和李蕾间不清不楚的牵连,毕竟她和他并不是以相向的心情在一起的。

    李蕾爱的不是他,她爱的是在他身上,像是个幽魂一样的东西。

    可是没有人在身边,是很难熬的,无论黑夜白天,这个名为家的地方,只有孤独的气味。

    先成家后立业,他大学一毕业就和相恋四年的同班同学邢定熏结婚,然后事业有成,将要进入男人黄金三十岁的现在,等着他的是一个只有他的屋壳,而不是一个家。

    他好想紧紧拥住一个人,感觉她的体温,和她相依偎,然后把黏附在彼此灵魂上的寂寞给刮掉。

    温暖不是一种物理感觉,而是得用形而上的度量衡,才能完全解释的心理感觉。

    他想握住他人的手,单用自己的左右手交握,是无法产生温暖的……

    正在为申屠麒拭汗的江水音,右手突然被握住,而她被这突来之举怔在当场,看着男人缓缓张开的眼眸,她为了掩饰心慌而出声。

    她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个什么道理。

    “你还好吗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申屠麒在一声声的问话中,一点点慢慢醒过来。

    眼前是张心急的漂亮容颜,美好的如梦似幻,背景是无垢的蓝色。

    三个月来没时间打开的卧房窗帘,被人拉开了,望出去外头,是一片夏天的畅快明亮,天空晴朗无云。

    还是白天吗但他已经觉得睡了很久,睡到头痛了。

    迷迷糊糊的他低下头,检视般的看着在没有意识时,所握住江水音的手。

    那小手不该属于成年女性,更像是小孩的手,一样小一样软一样暖,但是好象有股不相衬的强大力量,让他再也不想放开,不愿松开手。

    可是,想起自己是个社会人士,克己守礼的念头一作,申屠麒便放开了那小小的手。

    而就在放开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邢定熏走后,最大的悲哀,最大的依恋不舍风起云涌。

    因为感到孤独,使他想起了那纸离婚协议书,也想起了失去主人的戒指。

    “我很好,只是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申屠麒低下头,不让人看见他的表情。

    江水音闻言浅笑。

    “你睡了一整天,现在体温已经恢复正常,看来应该是完全退烧了。”她笑着解释。

    她不是没有发觉他的反应异常,只是她不想看见他悲伤的表情,强颜欢笑好刺眼。

    她比较喜欢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那成熟稳重的笑,像微风吹拂,熏人欲醉春风般的笑容。

    所以她假装没有发觉他的感伤。

    申屠麒听见“一整天”三个字,惊讶的抬起脸。

    “我睡了那么久”

    “嗯,现在已经是星期天早上了。”

    “那你……”她都陪着他吗若说不感动,那他便是在说谎。

    “除了回去换件衣服,晚上我就睡在客房里,还顺便帮你整理好房子,怎么样啊”

    想起她的丰功伟业,要不是那时是半夜,她一定会大声欢呼。

    申屠麒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她调皮的笑容让他不明所以,可是他知道这么独特的表情,就算他老年痴呆了,也一定无法忘怀。

    “江小姐,什么怎么样”他顺着她的话问。

    江水音铃铃一笑,在他身边坐下。

    “没有怎么样呀不过请你别再喊我江小姐了,我想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我们应该算得上是朋友了吧请改口叫我水音,这个小小的要求不为过吧”

    明明像是要胁的话语,偏偏她只要求这么简单的事,申屠麒不但不会动气,反而可以感觉到她的体贴。

    不让对方有所负担的体贴。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笑着问道。

    江水音眨了下眼,在日光中更显俏丽。

    对他好只是不能离开也不想离开的附带赠品,但她不想说出真相,她好不容易才又看见他温和的笑容,她不要那笑容消失。

    因为那一抹笑,令她开心。

    “就因为我们是朋友,对朋友好是不需要理由的。”她笑答。

    坏心情像股轻烟被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好心情,不知怎么的,申屠麒心里那块空得难受的角落,被她的笑容给填满,满到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也请你叫我申屠,朋友之间用不到职称。”他笑着做出同样的要求。

    江水音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甜。

    “没问题,申屠,我们是朋友喔”她孩子气的说。

    就在此时,两人的肚子好似配合这番朋友宣言,有默契的一起大响,他们相视一笑。

    “既然是朋友,水音,让我聊表谢意,请你吃顿饭吧。”申屠麒摸着肚子,笑着邀请。

    江水音也不啰唆,大方的点了下头。

    “我几天没好好吃饭了,等下可不会客气喔”

    连这种明白的下客气都让人喜欢,申屠麒暂且将一切丢在脑后,快速的洗个澡,换上便服,便和江水音出门祭五脏庙去了。

    第三章

    又是月初领薪日,江水音却没有时间去思考要怎么使用,因为有个大型的食品展正在举办,名义上她是秘书室代表,但说实话就是被借调的打杂小妹,从轮班顾摊位到端着新产品在会场游走请人试吃,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得照办。

    民以食为天,既然不用花钱,就可以试吃各式各样新产品,这个食品展和时下热门的信息展一样盛况空前,每年参观人数都创新纪录。

    这种比平时工作忙碌一百倍,收获却没有一百倍的项目,她进入公司不到一年已经被迫接了两次,因为她没有家累又资浅,自然是最佳人选。

    加上前置作业,江水音已经连续两个星期都没有休假,这两天更是忙到就算神智不清,也能将产品介绍倒背如流的地步。

    虽然今天是闭幕日,但由于是星期一,所以参观的人没有昨天和前天踊跃,却仍旧算得上是人山人海,早就全身没力的江水音,只靠着意志力微笑,将试喝品排放在托盘上,一再出去提供人试喝。

    “欢迎试喝瑭言的丝缎巧克力,比利时进口巧克力一定让您回味无穷”她用着小蜜蜂麦克风喊道。

    听到那召唤声,男女老少如鱼塭里的鱼一拥而至,瞬间让她手上托盘全空,她浅笑了下,转身返回自家摊位,恰好看到业务部的同事,搬着一箱箱的纸箱走了进来。

    “下午就要撤摊了,现在还送货过来呀”她低声脱口埋怨。

    突然,她身边响起一声闷笑,她大为惊吓的转过头。

    敢怒不敢言是上班族的明哲保身之道,这下抱怨被人听见了,她一定会被传成是秘书室的娇娇女,任劳任怨了这么多天却毁于一旦。

    不料,却是申屠麒站在她身边微笑。

    “我和你换班出去发试喝……放心,那是今天午饭的餐盒,你饿了吗申屠麒先朗声后低声,接过托盘轻声问道。

    配合他公事公办的模样,江水音也机灵的将试喝品摆上托盘。

    虽然四只手都在托盘上活动,但四只眼却不交会,好似内心只想着怎么装满托盘,赶快把所有送来的试喝品都发完。

    他们假装有点熟又不太热。

    这十天来,他们之间就是这种无言的默契,流言是种内耗极深的麻烦,他们不想提供别人茶余饭后的娱乐。

    “还不饿,所以我会最后才去吃饭,到时候见。”江水音低着头,脸上波澜不兴的说。

    申屠麒只点了下头,便端着托盘离开了。

    这时,一个进公司已经一年多的女同事,悄悄靠近江水音。

    “水音,这次申屠课长独力负责展览,你在秘书室里,有没有听说什么人事调动,或是谁要降职,谁要升迁的小道消息呀”她眨着夸张的假睫毛,试探的问道。

    江水音头一歪,眉头紧紧一皱,表情友善无辜,佯装认真思考。

    “我没听过耶,不过申屠课长真的很努力,也不会端架子。”她四两拨千斤的回道。

    就算知道什么,她也绝对不会告诉长舌妇的,看到这种人,她就觉得反胃,但为了不树敌,她仍旧挂着甜美的微笑。

    说她世故也成,她想顺顺利利的做个几年,等历练够了,再换个新工作磨练自己,所以在这段期间,能不惹是生非是最完美的。

    “他太努力,我们做属下的就辛苦啰饭来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女同事好似还想套交情,笑着邀请。

    江水音双手合十,甜甜笑了。

    她可不想因为反胃,而浪费好好的一顿午饭。

    “我开展前才吃早点,现在才十一点还不太饿,餐与餐间隔太短容易变胖的。”江水音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

    女同事闻言,一副能理解的表情,转身像只花蝴蝶找别人去了。

    江水音甜甜笑着,手里折着简介,不期然她转向远方,偷瞄一眼申屠麒,无论对任何事都努力以赴的背影。

    肠胃空虚得可怜的申屠麒算了下时间,将手上事情交代给属下,便带着餐盒往外走去。

    离开了有冷气空调的室内,申屠麒隐约觉得热,可是这种天然的热意,反而让他冻僵的筋骨好似松了开来,能尽情伸展。

    位在黄金地段的国家展览场地附近,有一些绿地,还有一些设置给参观民众使用的阳伞桌,这几天他带领的工作小组午休都在那里吃饭。

    毕竟在展览摊位吃饭,既不雅观,又肯定消化不良的。

    在一片的阳伞中间,他找寻着熟识的面孔,没多久,他便来到一张坐着两男一女的阳伞桌,打了声招呼,拉了椅子大方落坐。

    “课长,你还没吃呀”一个正在剔牙的男人,礼貌的问道。

    申屠麒无奈又疲倦的笑了笑,“没办法,中午突然涌进一批人,走不开身才拖到这个时候,你们都吃饱了吗”

    听到上司客气的间话,剔牙男连忙拉起身旁刚塞进最后一口饭的同事。

    “我们都吃饱了,这就马上回去上工”剔牙男讨好的说完便拉着人小跑步离开。

    申屠麒心知肚明的一笑,看着低头吃饭的江水音的嘴角亦是扬起的。

    他们认识一个月了,明明应该还在点头之交阶段的,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无话不谈。

    大概是从她为了拿错手机来找他,正巧他生病发高烧,她义不容辞的照顾他,自觉不该占他人便宜的他,找了个机会请她吃饭,在席间她极低调的探问他家是否还保持整齐,然后他诚实告知他家早就乱成猪圈开始。

    他直到大学毕业都住在家里,结婚后搬出来自组小家庭,新家是定熏在打理,造成他根本没有半点生活能力。

    那时江水音听了只是笑吟吟的摇了摇头,然后隔天便出现在他家门口。

    她并不是来帮他打扫,而是教他如何使用吸尘器,一步一步让他脱离生活白痴。

    据她的说法,她可以对陌生人视而不见,但既然是朋友,她实在很受不了他的生活方式。

    特地出现的生活指导,侵门踏户的进入他的生活,差不多每隔三天便会出现一次的江水音,是他的救星。

    她就算被他的笨拙给打败,还是极有耐性,不过好脾气的她,外表和名字都似水圆柔的她,看事情的角度却很犀利,也很有自己的看法。

    不知道她为什么暴露真实的一面,可是有过一些人生阅历的他,实在很享受和这样内在丰富,却不咄咄逼人的人聊天。

    在职场上需要的是合宜健谈的应对进退,身为业务,他自然不乏和人沟通的机会,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这般天南地北,不需要为了达成业绩而不得不做的交谈了。

    从小到大他结交的朋友并不算少,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连退休的爸妈都有自己的新目标,弟弟申屠袭还在念大学,正是什么芝麻小事都可以忙的时期。

    邢定熏的离开,只有申屠袭一人察觉到,不能谅解的他,除了他习惯性发烧那时曾探望过一次,便再也没有出现。

    至于李蕾,他不愿去烦她,也不应该去烦她,这份似爱非爱的依赖对他和她都是不健康的。

    而半夜拿着离婚协议书,看着桌上那枚已经失去主人,而他却还戴着的婚戒,瞒着众人这件事,不知该不该签字的他,自然是无人闻问。

    江水音这样打着朋友名义的出现,不只是关顾了他日常生活起居,连同他窒息的心,都好似能够喘气呼吸。

    他三十了,面对感情的裂缝,不知未来该怎么走下去,这种无关情爱,纯然的友情付出,让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他在人生汪洋中遇到最大的浪潮来袭,所以他只能抓住唯一的浮木。

    江水音慢慢咀嚼着口里的饭菜,而后环顾四周一圈,视线才回到申屠麒的脸上,紧绷的肩膀松了开来。

    “终于摆脱那些烦人的家伙了,真佩服你能在这群披着羊皮的狼中间工作,而且还能当上他们的主管。”她甜甜的笑道。

    申屠麒闻言,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对她的话回以一记微笑。

    “习惯成自然,业务部和秘书室工作性质不同,办公室的气氛自然也大不相同,和这票人工作有个优点,就是他们很多事情都是明着来,不像坐惯办公桌的人,什么事情都是采暗盘交易。”就他来说,觉得这些人其实并不难对付。

    江水音却不这么想。

    “能当业务的都是两面人,根本没有明争只有暗斗要假装友善还不能被察觉,好累。”她坦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牙尖嘴利的程度和她的外表完全搭不起来。

    申屠麒咕噜噜的灌下饮料开胃后,才笑看着她开口。

    “这才好应付,彼此都清楚是有利则聚,无利则散,只要我能够让所有人都得到好处,就能够摆平众人,专心去冲业绩,一点情面都不用考虑。”

    江水音看着眼前能撂倒竞争者,抢到业务课长宝座的男人,心里对他大感敬佩。

    也许是知道他不为人知的秘密,面对这个男人,她懒得去掩饰,懒得穿上保护色,她向来用公平对待朋友,尤其申屠麒是个好人,值得她的公平对待。

    “如果业务不需要人脉基础,像你这种外虚内实的人,早就爬到副理或是经理了吧”江水音巧笑着问,语气却十足的肯定。

    在职场上多得是害怕功高震主的主管,申屠麒虽然能摆平下属,但和上司之间的相处大概是外人难以窥见的辛苦。

    “有一群狐狸上司,也是学习的好机会,正好有个榜样,可惜……”申屠麒的话,断在夏日午后的阳光中。

    可惜他一心一意在事业上打拚,却忽略了邢定熏,让她选择跟着另一个男人离开。

    看见他复杂的眼色,江水音自然明白他想到了前妻。

    唉,最近无聊常往他那里跑,对他和他前妻的事略知一二,她知道他想念邢定熏,可是他愈是这个样子,她就愈不忍心把那句邢定熏交代的“再见”说出口。

    大概也是这样,她才常找机会见他,想趁他心情好的时候,把这话告诉他。

    或许只有把事给了结掉,她的心也才会少些烦乱,他藏得极好的失落感。常常触动她的心。

    不是那种想要保护他脆弱的一面,而是想要鼓励他,让他能够往前大步一直走,走到那些痛楚都随着时间淡去,连要想起都要花点时间才能想起来,自然的痊愈。

    四季变化如常,花在秋天谢了,冬天化泥,春天长出新芽,随着夏天的到来而开出新的花朵,春夏秋冬是无止境的循环,不必强忍伤悲,自然会有美丽事物的到来。

    如果人也能如常的活下去,不回避周遭的改变,一定能有走出阴霾的一天。

    感情是很艰涩的,所以是一个人最好的锻炼。

    而她想看到申屠麒度过的那一天。

    一个念头闪过江水音脑子,水漾的眼眸快速地转了圈。

    “可惜什么呀是不是可惜你要升官,得和他们平起平坐,将来有更多公事上的人际关系得伤脑筋了呀”江水音心想八九不离十,才故意这么问。

    申屠麒正好丢了一块咕咾肉入口,他强自镇定,不让那块肉卡住他的喉头,万一梗着了就应证了她的话。

    只可惜江水音是个观察入徽的人,他喉结不自然的滑动,当然没逃过她的眼。

    “怎么样申屠,我猜的对不对”

    申屠麒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的咀嚼着,然后吞下了才开口。

    “你猜的”

    他用问话来响应她的问题,这算是间接承认,诱导对方透露更多的讯息。

    江水音心里有底,对自己的敏锐有点骄傲,但在那自豪的感觉底下,还有种淡淡却蠢蠢欲动的喜悦。

    看来申屠麒不打算瞒她,这让她很高兴。

    “也不算是猜,应该说是我推论的。一个月前,在几个派系老大都不在的时候,你到二十六楼执行总裁办公室,不就是为了这个”

    申屠麒听完,只能摇头微笑,甘败下风。

    身旁有这么精明的女人,真是令人提心吊胆,却也有种忍不住兴奋的感觉。

    邢定熏擅长的是玫瑰园艺,他不懂花也不懂设计,而她则没有兴趣和别人交际应酬,在这一点上两人是没有交集的。

    “你真是深藏不露。”申屠麒叹息道。

    江水音水眸一转,小手伸到他面前摊开手掌,对面的男人看了,有些摸不清她的想法。

    “这是什么意思”与其猜想不如直接问,这是在邢定熏离开后,江水音教会他的。

    “封口费啰”江水音也不吊他的胃口,直截了当的说。

    虽然算得上是敲诈,可申屠麒就是无法生气,还有点暗喜,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次你又想吃什么”他毫不掩饰的笑着讽问。

    因为一桩意外,让他知道江水音这么懂得打理生活的全能高手,唯独对厨艺一窍不通。

    从那次事故之后,他们便订下用好吃的东西,来犒赏他又学会一样新家事,而她自然是座上宾的习惯。

    听见他刻意的讥讽,江水音一面内心埋怨,当初不该进厨房解救把蛋煎焦的他,却害自己出尽洋相的自己,一面脸上堆满了可人的笑容。

    “我好久没吃一家泰国菜,可是那种店,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点菜的。”她说得一副口水快流下来的模样。

    申屠麒笑着点了下头,她的要求让他很难拒绝。

    如果他答应了,便能让她心想事成,对习惯看她笑容的他,根本是无法拒绝的。

    她水柔的微笑,礼貌的笑容都不诱人,而是她那种像个孩子般的天真笑容,是最让人一看就不由得跟着快乐起来的。

    “申屠,谢谢你啦。”江水音敛起笑容道谢,而后拿起吃完的餐盒,决定先他一步回去。

    正要举步,她的手腕被温热的大掌握住,她不解的回眸,望入申屠麒满是笑意的眼睛里。

    “吃完饭我再请你去吃你最喜欢的欧品坊甜点可露莉……”瞥见她眼里射出上钩的光芒,申屠麒不好意思地笑着往下说:“嗯……然后顺便陪我去采买一些生活用品,我的洗发精和刮胡膏都用完了……你明天方便吗”

    江水音闻言,大大的点了下头,然后便飘然离去。

    还有大半个便当没有解决的申屠麒,虽然一个人吃完午饭,却一点也没有独自用餐的难受。

    “这几天天气晴朗,但今天的天空特别的蓝。”在走回会场的路上,申屠麒仰望天空,有感而发的说。

    风和日丽的天气,在经过一大清早上班上学的通勤人声车声吵闹后,不是主要道路的街巷,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一栋粉白公寓的七楼,粗心的居住者没有关好窗户,隔着纱窗,亚麻窗帘随风飘摇着。

    突然

    霹雳星球爆炸了,霹雳猫乘宇宙飞船逃出来逃出来……

    诡异的铃声从床头柜上传来,江水音置若罔闻,只是翻了个身,怕冷的她,抓着凉被捂住耳朵,继续和周公下棋。

    船上有最聪明的神猫,会隐形的虎猫,快动作的豹猫,最凶猛的猛猫,有怪猫小凯猫,和霹雳猫王狮猫……

    音乐继续响呀响,江水音只蠕动了下,今天是连着两周加班之后的补休,除了去见周公外,她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要

    普隆达星变种人追来了追来了,神秘剑上霹雳眼他们要他们要……

    铃声像是在跟她比耐性一样响个不停,江水音渐渐清醒的脑子,却把歌词换成:神秘梦里周公床她还要她还要

    我们有最聪明的神猫,会隐形的虎猫,快动作的豹猫,最凶猛的猛猫,有怪猫小凯猫,和霹雳猫王狮猫……

    什么猫都好,会把手机去马桶冲掉的就是乖猫江水音心里直咒骂着,可眼睛还是睁不开,只能伸手在床头柜上摸呀摸的。

    普隆达星变种人你来吧你来吧,最勇敢的霹雳猫不害怕不害怕,打到你们流水落花……

    来电者耐力惊人,关闭语音信箱的手机一直响着,江水音不耐厦的睁开眼,她想将手机丢到墙上,碎成流水落花

    但当她拿起手机,已经清醒的理智,立刻否决一切疯狂的念头,让她按下接听键。

    毕竟,一支旧手机再不值钱还是能用,没必要因一时气愤捧坏,还得花大钱买新手机。

    “喂,我是江水音,哪里找”

    最好不是秘书长临时要求她去上班,要不然她一定会上网订diy的诅咒草人组合,日也敲,夜也敲,给她敲敲敲

    听说那个东西最近热卖,据网站负责人透露,绝大多数购买者都是上班族,其次是对配偶有怨言的老夫老妻们。

    电话那一头的人没有说话,却发出低沉的笑声,由小至大,愈来愈响亮。

    江水音原本糊成一团的脑子,瞬间有些清醒,这笑声她很熟,是那个看起来敦厚稳重,实则精明干练的男人申屠麒。

    他今天也补休,不睡觉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申屠,你在笑什么”江水音往后一倒,又闭上眼,慵懒自在的问道。

    虽然她是醒了,可没人规定她不能睡回笼觉呀

    好似听到枕头被压扁所发出的挣扎声音,申屠麒笑得更是大声了,江水音也不以为意,享受祥和的早晨,还有他的笑声。

    很好听,很醇厚的声音……

    终于,在江水音发出爱困长音,快要睡着之际,电话那头的人收起笑,低柔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水音,你果然还在睡。”

    电话那端的申屠麒早已穿戴妥当,坐在勉强算是整齐的客厅沙发上,不由自主想象着江水音像一只小猫,在“霹雳猫”的爆笑铃声大作之际,被吵醒的可爱摸样。

    江水音听了也不反驳,只是应了一声,意思是:你说的都对,但不给本大小姐一个好理由,就等着被白眼吧

    申屠麒看了眼手表,想象着她闭上眼睛的模样。

    “水音,你醒了没有”

    相较于他的耐心,江水音则是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申屠,我已经醒了,真的醒了,很想杀死人的醒了。”被吵醒不用顾虑礼节,她一点也不客气的回道。

    “既然醒了,那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申屠麒决定不和她计较,他比较关心他明早没有刮胡膏,硬得像是钢丝的胡子会刮不动,有求于人,自然得好声好气。

    懒得张开眼,江水音低声咕哝,“嗯,不知道,我该知道吗”

    申屠麒叹了一声,因为使用手机交</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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