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
“我爱你”
长笑,我怎么会这么傻我自诩女中豪杰,智慧无暇,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怎么会听不出你话中的死别相惜长笑,我真是世界上最最最蠢的女人,我居然转头就走了,我怎么可以这么蠢,直到那么晚,才发现一切不对劲我愿用我的所有,换你那夜,无止无休的那句,重来一遍
“你骗我庄长笑你骗我你说你不会死你说你从小这种诬告见过无数次你说破财即能消灾你骗我你说话,你说话啊庄长笑”
那天下雨了,瓢泼倾盆,轰轰烈烈地就灌下来,冲掉了满地的鲜血。我从雪域快马加鞭赶回来,却眼睁睁看你尸首分离我早就死了,死在,知道你必死的那一瞬。
天际缓缓泛起鱼肚白,一夜无眠。西风寨主堂的血迹都被洗刷干净,一切井然有序,恰如寻常。宁芜歌看着连夜赶制的一张张人皮面具,栩栩如生地悬在半空中,无声胜过千言血债,又一笔。忽然有些疲倦了,这一晚回忆汹汹,就像又经过了一次轮回般。宿命,你何时可以停止这残忍的游戏,给我片刻的安宁呢宁芜歌忽然勾唇一笑,哦不,我错了,宿命,你注定与我为敌。即便如今你想向我示好,也来不及了,你损了我的,你赔不起。
“主人,面具已经准备好了。卯时西风寨的帮众就要到大厅汇集了。”
一张张苍白的人皮面具空洞洞地看着宁芜歌,仿佛控诉着她的无心无爱,残忍如斯。
她却不在乎,满满的不在乎,甚至都不屑给这些昨日惨死在她屠刀下的魂灵一个眼神,只是挥挥手:“吩咐下去吧。把那盏琉璃杯拿出来。”
天边霞光大盛,火烧云雄奇地燃遍半边天,橙色近似红,仿佛朱砂泼了漫天。
七彩的琉璃杯,华光闪烁,尽是皇家的威严与雍容。
长笑她的脑海中一遍遍回旋着他的名字,就像永无解药的蛊毒,蚕食着她每一根坚强而脆弱的神经。她是个茫然无措的孩子,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岁而已;她是个孤苦无依的魂灵,无心无爱,背下满身血海深仇。
宁芜歌的纤指勾勒着琉璃杯繁复的花纹,一朵笑意绽放在温柔的眼角,徐徐道:“好杯儿,你说下一个,会轮到谁呢”
漫天烧着的红霞,急切地扑进来,不管不顾地在琉璃绚烂的表面舞蹈起来。
第六十章:黑云压境西风寨,厄运骤临府衙门
第六十章:黑云压境西风寨,厄运骤临府衙门
大堂上灯火幢幢,寨主须发飘扬地端坐在主座上,只是面色不如往常,似是有什么喜讯要宣布。
西风寨的帮众们在堂下熙熙攘攘闹开了,不知今早是谁说寨里干了一票大的,足够今年一年寨里兄弟们吃香喝辣了。人人心情激动难以自已,迫切地等待着寨主大人宣布这一票大生意究竟是什么。
西风寨成立十几年来,打家劫舍、j滛掳掠无所不做,但因为寨主大人的后台够硬、钱财够多,总是能和衙门相安无事,渐渐地,也就养成了帮众们目空一切、张扬跋扈的作风,凡是干坏事,只要报上西风寨的名号,一切就由寨主大人的后台摆平。这么多年来,帮中不乏有人猜测,寨主的后台一定非富即贵,不然那么多的命案怎么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但是寨主藏得极隐秘,加上寨主本人武功极高,寨子里从小喽啰到副寨主每一个是寨主他老人家的对手,大家也不敢犯傻去探听这幕后人的消息,只管干寨子里该干的勾当,分些钱粮女人就好。
没想到一贯不苟言笑、残暴无常的老寨主,今天居然面上红光焕发,兴致勃勃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孩儿们,今日,本寨主要宣布一票大生意”老寨主的声音似乎比平时听起来要沙哑,但众人的欢呼马上把这一细微的异常给盖了过去,“来啊,把人带上来。”
帮众们循着老寨主的目光望去,只见从里间押出一个病歪歪的瘦弱女人来,女人脸色苍白,右肩似乎还缠着绷带,额间一点朱砂血红血红得骇人。
“今天我朱某,就要迎娶寨主夫人了”
话音刚落,底下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这女子看上去也就不过十岁,寨主却已是年近花甲再者,这女子身份不明,怎就可以当了这西风寨的压寨夫人
“寨主,小罗子斗胆问一句,这新夫人是哪里人啊”一向得到寨主宠爱的小白脸小罗子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向寨主问出了口。
老寨主也不慌不忙,反倒是精神矍铄地回答道:“说起来,我们寨子今日要成为皇亲国戚了”
帮众们迷惑更深,齐齐噤声,一脸不解地望着老寨主。
“这女子,便是长陵第一花,殿前亲封的芳华郡主,宁王爷的掌上明珠”老寨主看着宁芜歌,像饿狼看着碗里的一块肥肉,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更深。
这下子帮众们都沸腾了,任谁也想不到,这被挟持来的女子,居然会是皇亲国戚难不成寨主老糊涂了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寨主”还没等一个帮众说完心中担忧,老寨主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怕什么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我们西风寨在道上混了这十几年,有什么是不能摆平的就凭着老子身后的孟侯爷,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众人齐齐吸一口凉气:“孟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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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广平侯爷,与宁王爷齐名“长陵二神”的广平侯爷”老寨主今日的话,似乎比平时多出许多,但因为众人都沉浸在这震惊的消息中,一时间没有人注意到这么多。
广平侯,手握重兵,可以与宁王宁清羽分庭抗礼的大夏又一员猛将居然就是老寨主身后的靠山怪不得寨主这么有恃无恐谁不知道这宗衙门就是广平侯一手遮天啊
“来啊,把侯爷赏给我的琉璃盏拿出来,给小的们开开眼界。”老寨主说得眉飞色舞、一脸得意。
那流光溢彩的琉璃杯被捧出,分明是只有广平侯才有的淮西琉璃
就在众人还愣着的时候,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寨主,大事不好了,朝廷的人把我们寨子包围了”
被钳制的宁芜歌低着头,没有人能看清,她嗜血的笑容。
“快快,速速随我出门迎敌”老寨主想都没想,就拖着寨中几员得力的助手出了门。
但没有人会知道,寨主这一出门,就永远回不来了。
平静的宗衙门,即将掀起巨浪。
第六十一章:等闲变却旧人意,却道旧人心难
第六十一章:等闲变却旧人意,却道旧人心难恒
崇雪殿,满殿红拂,一室幽火。
“萍,雪主到底让你们准备了什么”
“瑶,你知道我不能说。”
“为什么对我就什么都不能说呢你只听她的话。”
“你忘记是谁把我们的命捡回来的吗如果不是她,你以为我们还能坐在这里温酒饮茶”
“是,我们是欠她命,可我们为她做的也不少。你难道不记得,她攻上宣明殿去,是我爹爹率领着族人给她殿后她成为雪域的主人,如果不是我们一族的人在背后为她流血牺牲,她哪能把雪域的王座坐得这么稳她是救了我们族人的命,但我们这些年来赔给她的命,难道还不够多吗”
“啪”一道响亮的耳光。
那甩出耳光的少年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竟会下这样的狠手,叫眼前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少女脸上出现一道狰狞的痕迹。
她的丹凤眼瞪得老大,有生以来没受到过这样的羞辱,居然还是被自己深深爱着的男人甩了一耳光。不解、心酸、委愤怒,多少种情绪难以抑制地涌上来,叫她难以应付,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涌出来了,就像阀门坏了一样,关也关不住,她紧紧地捂住嘴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但越是这样,哭得越是厉害,一两声“唔唔”从指缝中流泻出来。
“惜瑶,对不起。”他的声音充满着抱歉。
他比她高一个头,很自然地就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好委屈好委屈,她是雪域大族的女儿,是族里所有人的掌上明珠,但在崇雪殿,她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整日活在那个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他们的女人的阴影下。在别人看来,那个女人是救死扶伤、惩恶扬善的神女,在她眼中,那个女人却生生夺走了她唯一的挚爱她的萍踪。
惜瑶靠在他的臂弯中,一时间有些恍惚,从五岁起,他和她就没有靠这么近过。十年了,十年来他们若即若离,他总是行色匆匆。在雪域的新年里,他永远是她的愿望,她希望再见他,再见他,然后永远都能见到他。整个雪域,除了她,没有女孩子与他这么般配了,相当的门第、秀丽的容颜、青春的时光可是,那个女人为什么就要出现呢她的出现改变了太多,太多人死去,太多人受伤,她宁静的生活,一下子有了裂痕最深的一道,就是他的背影。
她抬起头来,眼中是莹莹的波光,就这样,踮起脚尖。
吻向,他的嘴角。
她的梦,就此圆满。
他一时愣住,忘了把她推开。
门外白雪纷飞,阻不断,情谊融融。
第六十二章:生灵涂炭恶山寨,穷途末路宗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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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生灵涂炭恶山寨,穷途末路宗衙门
飞溅的血,狰狞的面孔,声嘶力竭的呼喊。
一刀,一个亡灵。
她在暗处看着这营救的一幕幕,面色不变。
就像欣赏一场表演,她不动声色地扮演着被营救者的角色,没有人能知道,她才是这一切的幕后指使。宁芜歌双手被绑,在营救的官兵看来,完全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西风寨的帮众,都变成了一句句七零八落的尸体。
作恶多端的西风寨,一日之内,血流成河。
不久之前还做着荣华富贵的美梦的西风寨帮众,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变成了刀下亡魂。
“郡主,你没事吧”迎上来的,是御林军首领白翎。
她虚弱地朝他看看,摇了摇头。
一个小兵神色凝重地来到白翎身边,白翎俯下身去,听小兵汇报。琉璃彩杯被拿上来,白翎的脸色像纸一样苍白:“护送郡主回去。其他人,跟我去宗衙门。”
广平侯孟光万万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人栽赃嫁祸,到了他的头上。
第六十三章:翻云覆雨宁芜歌,包羞忍辱孟广
第六十三章:翻云覆雨宁芜歌,包羞忍辱孟广平
“芜歌”她闭着眼,假装睡着,任床边顾凌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昨日的风雨,今天应该已经叫宗衙门人仰马翻了。
顾凌冲上来的那瞬,她假装体力不支倒在了他的怀里。
后来那一路,都是他抱着她走下来的。山路崎岖,他却没有假手他人,很小心地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随时会醒的梦。
直接带到了顾府,算是对整个天下宣布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他放下她的那一瞬,她的眼角有泪滑落。
心弦就这样被拨动了。连日来担惊受怕,担心她,担心她在外面受伤,担心她单薄的身子受不了外面的风霜雪雨,担心她的心没有那么坚强骄傲如她、典雅如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弱女子。
得到她的消息,他几乎是疯了一样冲出府去的,身边的人都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已经随着御林军上了山。一眼瞥见人堆中,袅袅如烟的一袭白衣,再看看她肩上的绷带,他的全部理智好像就被抽离了一样。
杀,杀,杀。杀光这一群不知好歹的蟊贼,给她报仇。
血染红了他的眼,他的刀血色弥漫。额间那一点沁心的碧色,也像浸红了一般。
直到他杀垮一道道人墙,看到白翎抢先一步到了她身边向她问话的时候,陡然觉得很悲伤:为什么他保护不了她
在赏花会上如是,在莲花池旁如是,在慈阳宫里如是在这里,还是
如若他连她都守护不好,他拿什么去争天下
可是,就在他的目光与她的在半空中相遇,他看到那一双清丽的眸,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她的眼光里没有责备没有怨恨,有的只是对他的需要。
他没有管顾众人的眼光,径自上前去将她抱起。
她的气息很虚弱,他很担心她在哪一瞬,可能就再也不会呼吸了可是不敢放,也不想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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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总算没和他开玩笑,他们顺利回府了。
一路上她都闭着眼,没说话,那种坚强隐忍的模样叫人看着都心疼。
她的泪顺着白瓷般的脸滑落。
他紧紧抱着她,心中是一千遍、一万遍的对不起。
她搂住他的腰,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蜷缩进他的怀里,在那里寻找一丝安全感。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不问世事。
他隔断了外界的一切消息,就连小缳的探望都阻在了门外。
给他们两个一点空间和时间,他只有这一个愿望。
顾府内,是宁静安恬的一双人;宗衙门,却沸腾成一锅粥。
广平侯孟光面对骤然而至的御林军和前不久莫名失踪的琉璃杯,心中狐疑,表面却是波澜不惊。
“侯爷,还请和白某走一趟。”白翎也没有想到,不过是围剿个山寨、营救个郡主,居然还牵出这么一段公案来。堂堂的广平侯爷,居然是作恶多端的山寨大后台,这件事,必将震惊朝堂。
孟光颜色不变:“白统领,请。”
第六十四章:夕阳闲淡春色好,离思漫漫染衡
第六十四章:夕阳闲淡春色好,离思漫漫染衡皋
待到所有的花都开遍,那些烂漫的色彩把天也染成姹紫嫣红,我就穿上五彩嫁衣,奔向你,头也不回地,向着你奔去。
可惜,我知道,即使我用最快地速度朝你奔去,你也不会再那里。
最遥远,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无论我多努力,最后还是见不到你。
醒来,睡去,此生如是。
床沿上的缨络是富丽的紫色,相府,是多少长陵少女的梦境。眼前这个眉眼温润的男人,又是多少女子的梦想。
却不是她的。
宁芜歌懒懒地睁开了眼,淡淡地扫着这间住了一段时日的屋子。
金屋藏娇。没想到今天还用在她身上了。
“醒了”顾凌的眼光是满满要溢出来的关切。
她点点头,似乎努力想想起来什么一样,歪着头问他:“西风寨的事情怎么样了”
“广平侯被圈禁了。案子还在审,还有几日宁王爷就回来了,估计到时也该真相大白了。”
“是啊,父王也要回来了。”
“不过广平侯为什么要绑架我呢”宁芜歌满脸疑惑,“父王并没有多少积蓄啊”
顾凌一听她的分析,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逻辑堂堂广平侯会在乎这两个钱
“朝堂中的事,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他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一下子又好笑又怜惜:也是啊,她不过一个女子,自然是不知道这河清海晏的盛世朝堂下的波涛汹涌。再者,她虽贵为王府千金,但出入举止都不如京师中其他贵胄小姐奢华。等把她接到府中,他一定好好待她。
“凌哥哥,我想出去。”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就像一只乞食的小狗,大眼睛水汪汪的,叫他的心溶成一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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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好,你收拾一下,我在门口等你。”
她莞尔一笑,眸子里是心愿得偿的喜悦与顽皮。
顾凌走到门口,心中一直回荡着一句:一定要给她幸福。
两人携手走在夕阳西下的庭院中,周围是一片静的海,郎才女貌,说的就是这样的一对儿吧
他是相府的长子,年轻的侍郎,整个长陵城内最炙手可热的贵胄公子哥之一,品貌一流,文武双全,前途无量。
她是王府的长女,新封的郡主,整个大夏上流阶级最身份高贵的贵族小姐之一,容貌秀美,饱读诗书,万千宠爱。
两个人在一起,门当户对、两情相悦,没有人不说,这是天造之合。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夕阳的光,柔美温暖,静静地氤氲在空气中,安恬,闲适。
他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手中的纤美和暖意,就像握住一缕逃散的夕阳,心底是无限的安宁。
“芜歌,王爷班师回朝之后,嫁我可好”他说出心中所想,期待着她肯定的答复。
她目光悠远,投向山山树树之后更远的天空,许久无声,似乎被这自然的美景深深吸引,一时间恍惚。
“芜歌”他有些疑惑。
“嗯”她似乎刚刚才回过神来。
“我问,嫁我可好”
“好。”
她的话音刚落,他的吻就下来了。
他的唇瓣贴着她的,两颗心靠得很近,很近,可终究还是隔了层层衣衫,贴不到一起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夕阳羞红了脸,赧赧地从山那边掩面而去,余晖留下的光,把夕阳下两道交叠的影子拉得老长。
顾凌,你非池中之物。你想要的,绝非一世位极人臣、锦衣玉食这么简单。你想要的,是那金銮宝座、锦绣河山。
而我,也非温良淑人。我想要的,远非此生荣华富贵、衣食无忧那么容易。我想要的,是你家破人亡、梦碎流离。
如此说来,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他额间那只名叫沁碧的蝴蝶,似乎振翅欲飞。
父王,你要回来了么
你欠娘亲的,就在我这里还好了。
长笑,我真的好想你。
“芜歌,我要你成为,长陵最美的新娘。”
“我何德何能”
“在我眼中,你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最美的情话,不是那个人说,都成了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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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珍馐百味望江楼,莺肥燕瘦偎翠
第六十五章:珍馐百味望江楼,莺肥燕瘦偎翠阁
最美的女子,自当品最醇的酒,尝最贵的菜,听最雅的曲,赏最奇的人。
顾凌为宁芜歌包下了望江楼三层,只为讨她一个欢心。
宁芜歌的心,就像最贵的瓷,无论对你多亲昵,总感觉这份情感易碎不易守,他也时常问,为何长陵这么多青年才俊,她独独爱上了自己但自尊心不许他这么问。他今后,是要有一番大事业的,虽不至于为儿女私情牵绊,但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对自己的感情有丝毫变迁的可能。
明明是朴素淡雅的性子,就连出门也只跟着一个小丫头。却对于千金一掷包下一层长陵要价最贵酒楼的行为,没有一丝神情波动。谜一样的女子,最容易叫男人着迷。
至少此刻专心欣赏宁芜歌品茶的顾凌,就心甘情愿地为这个谜一样的小女子,阔绰一番。
“芜歌,多吃些。”
“嗯。”她口里这么应着,吃起来却还是一小口一小口,像咀嚼艺术品一样,吃得很慢。
“这是江里刚打上来的鳜鱼,肉质新鲜,你尝尝吧。”他从来没给人劝过菜,不知到为什么,一看到她,就希望她可以多吃一点,好像她每吃一口,都是对他的赞扬鼓励一样。
宁芜歌点点头,筷子伸向那一盘精心烹制的鳜鱼,只朝着预眼睛下筷,樱唇一张一合,算是对这条鳜鱼的赏光了。
顾凌满意地点点头,自己也尝了一口。
就在二人相对品茶的时候,楼下传来马蚤动。
“客官,客官今日三层已经有人包下了,您明日再来如何”
“大胆小民,居然在云沧国主、王妃面前如此无礼。”
在听到最后那一句时,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发生什么事了”她佯装没听到最后那句,望向一脸不悦的顾凌。
顾凌的面色很冷,声音不大却狠狠地吐出两个字:“蛮子。”又像顾及宁芜歌在场,语气柔和下来:“无事,我下去看看就来。”
“我也去吧。”
本想拒绝的,但看到她搭在他手背上的小手,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来,只得点点头。
“原来是云沧国主、王妃,在下顾相府顾凌,失礼失礼。”他揖让着,谦卑却不达眼底。
“小女宁王府宁芜歌,见过国主王妃。”论品第,毕竟他们是国主王妃。
宁芜歌抬起头来的那一瞬,刚好看见阳光下,双双站着的阿赫琉斯和薇若,仿佛人间仙子般,灿烂甚于阳光。
好刺眼。
不如,说是,好刺心。
好般配的一对。
言不由衷。
他们没说话,只是向楼上走去。
甚至都没正眼看看顾凌和宁芜歌。
“唉,客官这位公子已经包下”小二哥的敬业精神值得赞扬,不过眼神和智商不敢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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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凌脸上泛上一层怒意来,眼看就要上前理论。
宁芜歌却抓住了他的衣袖:“算了。凌哥哥,我想去别的地方吃。”
始终没有回头的阿赫琉斯,身形不着痕迹,微微一震。
“凌哥哥,我想回府去。父王三日后就回来了,我还是回王府好一些。”
“也是,我送你回去。”
“好。”
下了马车,确定顾凌人已经走远,宁芜歌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点灯,她动作灵巧地从床底下取出一套男装。
简单易容,昔日出云女,今朝少年郎。
风一般,来去无踪。
最是繁华花柳巷,最是温柔偎翠阁。
“哟,好俊俏的公子,来来来,让素素陪你。”
“你走开,公子怎么会看得上你这种下等货色,要陪,也是我头牌花弄影来陪”
“你过气的头牌,还争什么”
“把百里找来。”她只是这轻轻的一句,叫叽叽喳喳的众女子呆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说:“妈妈怎么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天字一号房,一柱香,来迟了,后果自负。”
“这人谁啊这么大口气”
第六十六章:醉可醉烟柳画桥,笑难笑言不由
第六十六章:醉可醉烟柳画桥,笑难笑言不由衷
一阵风,吹开满室花香。
那人懒懒地靠在檀木榻上,纤手闲闲一甩,打个哈欠,都妖娆煞眼。
妖孽在世,怕也难及此人风华万一。
“我还在想,是哪阵风把你吹到我偎翠阁来了呢。”那人声线是尖尖细细的,丝线般似断非断,透着低低的魅惑,又像很醇的酒,听到的人都不忍离去,巴巴地等着,有机会再听到一次。
宁芜歌风一般掠过纱帐重重,径自来到床沿,搬过那人下巴,猛地一俯身,两片樱唇,将落未落。
那人的呼吸喷到她的唇角,热热的,还有花的香气。
宁芜歌一双丽眸定定地看着那人,一瞬不瞬。
绝好的脸蛋,曲线柔美,白里透红,那一双桃花眼似睁非睁,懒得望一眼这婆娑的人世间。
“别靠这么近,不然奴家会以为官人要霸王硬上弓呢”那人娇嗔道,纤长的玉指直直点向宁芜歌被裹平的酥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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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芜歌光速一避,一下子端坐在桌旁,静静饮茶。
那人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璎珞,美目似怒非怒地转着,红唇一嘟,似是怨煞眼前这人不解风情:“这泱泱天下,甘为我百里扶苏一掷千金、倾家荡产者,比比皆是;为睹我天颜家破人亡、万里驱驰者,不乏其人只有你这根木头,每次见我,都不是敬而远之,就是避之不及。你说说,你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宁芜歌冷冷一扫,只见那人五指在半空中一绕,然后紧紧握拳,似乎要狠揍自己一顿才解恨,凉凉道:“若那些男人,知道你不是女子,不知他们还肯不肯为你,孤注一掷”
那人面色一转,出离愤怒,飓风一卷逼到宁芜歌眼前,鼻翼险险要相触。
宁芜歌虚虚一让,杯中滴水未洒出。
“丫头,怎么,今天特地来找茬么”百里扶苏脸上是怒,心中却是喜。这丫头终究还是亲自来了。
宁芜歌勾起百里扶苏线条柔美的下巴,摆出调戏的姿势,眼中却没有丝毫暧昧:“不敢,不敢找你的茬。今天我来,是要你帮忙。”
他定定望着那双,三年如一日清丽的眼睛,无奈一笑:“你何时这么客气了前些日子说要二十死士,一张条子就把我打发了。要那琉璃杯,也没见你面带感激。”
“因为这一次,我要的,不容易。”
“说吧。我百里扶苏活了这二十五年,还没见过什么不容易的。”
“我要云沧国主的一切信息。”她说出此话的时候,表面平静如潭水,内心翻涌如江涛。
他捕捉着她神情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忽然一笑,状似拈花:“怎么看上人家,总算想嫁了”
“别跟我开玩笑这种玩笑,你开不起。”她像一头发狂的母豹,猛然将比她还高出半个头的百里扶苏压在身下,“最迟七日,我要关于他的一切。”
他还没缓过神来,只听见风吹门开门闭,她已消失无踪。
鼻翼间雪的香气,证明她真的来过,不是他的幻想。
他朗声一笑,不同于素日的轻浮妖媚:“死丫头,变好看了脾气更叫人嫌弃了。”
第六十七章:飞流直下水帘天,死地后生彼岸
第六十七章:飞流直下水帘天,死地后生彼岸花
“渡雨,进来。”他躺回自己的豪榻,朝外面招呼。
进来一个低着头的纤瘦女子,十五六岁模样,只是纤弱,长得并不出彩,只是一双大眼睛清清澄澄的,几乎可以渗出水来。手里抱着一把胡琴,找个小凳子坐下,就弹唱起来。
屋子里焚着上好的佳楠香,烟雾缭绕,那一双桃花眼在烟雾袅袅中,有些迷离。
第一次见到她,她是从瀑布上掉下来的。
人人都说天外飞仙,自当是美得超尘脱俗、纤尘不染的,世人看到后,一定都是惊乍如痴、沉迷不醒的。那天,他见到天外飞来的她后,还真是震惊痴呆、难以置信吓得。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女子
他当时给的解释是:既然世间会有他这么美的男子,自然就会有这么丑的女子,大自然讲究阴阳协调、万物相生相克这是自然界的规律,没有什么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
可是真的好奇怪好吧他只不过是出来给娘采个药,天上就掉下这么个丑姑娘来。他不是不想娶亲,只是这十村八店一地萝卜番薯,要他怎么看得上嘛老天爷,你恨我选人挑剔,也不要送一个这样的残次品给我啊。这么大一块疤,脸上不知是不是混了泥巴,身上也湿漉漉脏兮兮的,还好死不死砸在自己身上了要不是他百里扶苏自小就练母族的秘术体格健壮,早就被这厮送上阎王殿了不死也是个半身不遂。
“我说,你要寻死,也找一个安静偏僻的地方嘛,你就这样掉下来,要是砸到小虫小鸟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虫小鸟,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啊”上天有好生之德,虽然这小丫头实在长得有碍视觉感官,但他妖孽面孔魔鬼身材菩萨心肠的百里公子,是不会见死不救的。但是,醒来后的教训还是免不了的,“我说,你不是因为自己太丑了,才寻死的吧”
那小丫头睁开了眼。
他的心猛然一跳。
那一双眼清丽,似乎有着千言万语,但都化作寂寂无声。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一双眼里面,却有浓得化不开的仇恨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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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一个小小的女子,眼神苍凉至此
他尴尬地咳嗽两声:“咳咳,我说,你虽然长得是有那么一点遗憾,但也不至于要寻死啊你唉,我说你干嘛停下来,快停下来那里是悬崖”
那女子就像没听到一样,一步一步,向那拍击声汹涌的悬崖边走去。
他猛然向前,一把拉住她:“你疯了吗你这条命是我救的,现在你的命是我的,我没说让你死,你怎么敢死”
她的步伐猛然顿住,脑海中回荡着那一句:我没说让你死,你怎么敢死
“小歌子,答应我,我没让你死,就不要死”
“小歌子,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死”
“不要死”
刚开始的时候,你就知道你会死,对么
庄长笑,你骗得我好惨
她突然凄厉地哭起来,比鬼哭狼嚎还要吓人,百里扶苏拉着她,一下子没了主意,心里直打鼓:妈呀,这女人不是脑袋有病吧
她身体太虚弱了,哭着,居然站着晕倒了。
他抱住她,感觉抱着的就是一把骨头。不想那么多,先把她带回去给娘看看吧。今天还真是倒霉啊
那丫头昏迷了整整三天,他被娘叫去采药,回来时,在门外听见两个女人的对话。
“你是白彤的女儿”
“您认识家母”
“玉。”
“是。”
“她还好么”
“三年前,去世了。”
“哦。你为何寻死”
“活着无甚牵念。”
“当年你娘带你走,想是不想见到你今日模样的。”
“前辈”
“你当真无甚牵念么”
“有。我想手刃仇人。”
“你仇人是谁,我不过问。你非要现在死么”
“除非能报仇,否则我现在就要死。去找他。”
“谁”
“我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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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是报仇吧。我不想白彤的女儿走在我前面。”
“前辈,您究竟是”
“百里流莺,你娘的一位故人。”
“我报不了仇,仇家太强,我太弱。”
“我再问你一遍,若让你报仇,你就不寻死了么”
“嗯。”
“把玉拿来。”
站在门外的他,亲眼看见了何谓鬼怪。
那透明的玉,居然在被娘浸入药汁后,显出血红的字来。
“你娘宁愿你丑一辈子,也不告诉你,解这毒的办法。”
“什么毒”
“你当真以为脸上的是胎记么哈哈哈这是你娘为给你爹解毒,直接把毒渡给了你”
“那娘为什么不给我解她是鬼医啊”
“为什么比起皮囊来,为娘的自然更在乎你的命。只是今日你一心寻死,还不如就练了这功,至少还能活些日子。”
“一张脸,怎么报仇笑话”
“谁告诉你,这功法,光能给你解毒了”
“你是说”
“借了天的力,你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代价呢”
“你本来就不想要的,命。”
他手中的药篮子掉下来。不敢相信,她们谈起命来,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语气起伏。
那天晚上,他问娘,为何要将那个小丫头引入死地。娘对他说,那丫头心脉已经散了,如果不练她娘给她留的功法,撑不过一个月。这么做,不过是给她一些意念撑着,给她续命。只是,那神功不是说练就能练的,要忍受噬心穿骨之痛,撑不撑地过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权当是还她娘当年一个人情。
第二天,那丫头再回来,一身都是荆棘划伤的痕迹,手中却捧着一朵彼岸花:“前辈,您气息甚弱,让我给您煎药吧。”
他听到她转身走后,娘悠悠道:“白彤,你救了我,你女儿又救我一次,我怎么还得清哟”
娘挣扎了些时日,还是走了,走时,没提到他那生来就未蒙面的爹,只说声:“那个丑丫头,娘就托付给你了。”
然后,溘然长逝。
再次见到她,已是三月之后。雪域、长陵之交的艺妓馆,他颠沛流离为了生存不得不扮女装,没想到居然被蛮子调戏。就在那些粗人争嚷着要撕他的衣服,他奋力挣扎无果的时候,那些面目狰狞的大汉,就在他面前,直直地倒下了,那滛邪猥琐的笑就僵在闭不上眼的脸上。
周围的人惊吓着跑了出去,只剩下死尸堆中,衣衫凌乱的他,和,风尘落定后,天神一样的她。
“死丫头,没疤了还挺漂亮。”他的长指往嘴中塞着水晶葡萄,听着渡雨的弹唱,却沉浸在与宁芜歌有关的回忆中:那额间一点,似乎颜色更深了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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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囹圄多艰血铺就,梦境常扰影无
第六十八章:囹圄多艰血铺就,梦境常扰影无踪
地牢,阴湿,恶臭。
幽暗的大牢里,关押着刺杀云沧国主失败的前长陵第一才女,前尚书大人崔胡秀的千金,崔芷兰。
“你说,这大家闺秀,好端端的,当什么鬼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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