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钻进去哦……
这人一犯困,大脑就不受控制了。我顿时忘了别的东西,连平时最喜欢抱的团子抱枕都不看了,眼睛直盯着那沙发缝,两条短腿有自我意识一样吧嗒吧嗒朝着那边迈。来到沙发缝前面,一头钻了进去,然后我就感觉神经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放松了下来,这种鸟似乎很享受着身体被柔软布料紧紧包裹着的感觉。我往前挤了挤,把头卡在一个很窄很窄的地方,呱了一声后投入周公的怀抱。
嗯,舒服。
我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一开始,四周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我被包裹在里面,手脚都不能动弹。然后黑暗如潮水般散去了,眼前是一片浮动的流光、还有那个穿着青色襦裙的短发少女。
“你是谁?”梦里的我对她的到来并不怎么惊奇,只是很沉稳地开口了,“我在哪里能见到你?”
少女并不答话,只是笑着用袖子遮住涂着朱红口脂的樱唇,另一只长袖送到我面前,抖落一张泛黄的便签纸。
我蹲下来,捡起那张纸,细细看了一圈。
这是我妹最常用的一款古风便签条,纸张是刻意做旧的,还泛着淡淡稻谷的香气,很好闻,能让人想到秋收时的田野。我一皱眉,把它翻了过来,这上面写的是——
“到紫荆树下来。”她抬眼看我,重复了一遍纸条上的字迹。
“我在花落的地方等你。”
……
“啾啾啾!”我一个猛虎翻身,把头从沙发缝里拔了出来,两只呆滞的绿豆眼睛里还留着难以消散的恐惧。
刚刚的梦是什么鬼!?在夹缝中睡觉把脑子挤坏了吗???
“清平?”柳边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侧过头来看我,手里握着一张小纸条。我只是看一眼就呆住了——那东西是我在梦里梦见的那张。
他以为我要看纸条内容,于是把我抱起来,捧到膝盖上,把便签条摊开来送到我面前,“这个吗?小禾给的。”
我伸着脖子看了一阵,没从那一大堆颜文字混杂的字符里领悟出有用的信息来,于是用求助的目光望向柳边。
“她说,叫我们去你们家楼下那片种着紫荆的地方。”柳边把纸条翻过来,摸摸我柔软的鸟头,“抱歉,刚刚弄反了。”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那张纸上自家妹妹狗刨式的字迹,很不给面子地用爪子揉成一团,然后踢了下去。
f**k off
今天中午天气晴好,阳光普照,非常适合野外探险……
探险个鬼啊,回自己家算什么探险。
我甩甩身后长长的大红尾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长叹,还颇有些屈原“长太息以掩涕兮”的神情特点。
不过我今天不是来哀民生之多艰的,我今天是来学福尔摩斯寻找事情真相的。
柳边的棕色风衣昨天弄脏了,他看着电视上南方地区大幅降温的天气日报,迫不得已逼良为娼……呸呸呸,迫不得已把一件圆领袍拿出来当风衣穿。
虽然我觉得那件蓝灰色的东西不扣起来的话确实和风衣没两样,真心的。
而且看着还蛮帅。
他就靠着这张被衣服衬得愈发美丽动人(?)的脸,一路坑蒙拐骗(??)进了我家小区,还靠着我的卖力指示顺利摸到了我家楼下电梯的按钮。
电梯门一开,我就原地爆炸了。
原因无他,我的亲生老子站在电梯中间,手里还夹着一摞废旧报纸,也不知是要去干啥。
我爸出了电梯,也看了我俩一眼,“哟,小伙子,遛鸟呢。”
“大叔好,”柳边笑得脸上快出花儿了,然后我就站在肩膀上看他俩原地交流了数分钟的养鸟心得,顺便听见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许多黑料。
什么钻冰箱卡里面最后只能靠人拆出来啊、把许多条数据线电脑线各种线咬坏还嘤嘤嘤卖萌作委屈貌啊、偷吃小禾早餐被发现一怒之下把碗拱地上啊……我都觉得这养的不是鸟,是供了个祖宗在家里吧。
黑料抖完,我爸用很沉重的语气望向门外的某棵紫荆树,说:“就算是这样,我们还是爱着她啊……可惜这孩子命薄,才几个月就因为一场意外走了,给她买的几袋瓜子还没吃完,花椒木只站了几个星期,墨鱼骨也没啃上两口。”
说完,他抹了抹眼泪,一把拍在柳边肩膀上,用交付革命重任的语气说,“我看你家这孩子长得挺像我家咪咪,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小伙子,一定要好好待他,别让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受委屈啊。”
“嗯,大叔,您放心。”
这么一大堆下来,连我都想吐槽这怎么跟嫁闺女一样屁话连天喋喋不休了,想不到柳边竟然面带微笑地听完了,还能跟我爸进行愉快的交流……真男人,真男人【抱拳
我跟柳边在约定的楼道口等了快有十分钟,才见到姗姗来迟的陈小禾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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