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地有些疯魔,当年不是你想尽办法到我身边,不是你三番五次地舍命护我?济州入镐京两千多里路,也是你带着我一步步走出来的,你对我好的时候就没有想到我会喜欢你吗?
那些在恒昌心中挂念了很多年的记忆,却真的只换来霍修摇头,淡然一句∶职责所在而已。
当年他是她的侍卫,保护她安然无恙确实只是职责所在,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其实这话霍修从前也跟她说过的,但是每回她总都是像现在一样,大发一通脾气,碰到什么砸什么,砸完了仍旧自欺欺人,不肯相信。
只是这次有些不一样了。
从前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但现在有了。
恒昌当他的面,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还是不肯消停下来,又冲过来挥舞着拳头要对他动手,口中气急败坏骂着∶霍修你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
霍修眸中已极深沉了,侧身避开几分,抬手捏着她双臂扭到身后,随即唤进来两个侍卫,不由分说地将人拖了下去。
*
兰庭院东墙角边儿有一颗杏树,今年夏天结了满满一枝头的酸甜黄杏。
先前儿阮阮临走之前,带着画春摘了一大筐,费心思洗净去核,再拿小瓷坛一装,加了多多的糖和蜂蜜,这会子回来刚好酿得差不多了。
这日子天气好,阮阮拿出点儿珍藏的樱桃酒佐着蜜杏和糕点,正享受人生呢,见画春从外头进来,手上拿着两封信。
好巧不巧,一封是徽州卫霁的,一封是兴城霍修的。
画春谁也没偏私,两手一同递了上去,便见阮阮想也没想,径直先拿了霍修那封。
乖阮阮,见信如晤。
昨夜梦中醒来,甚是想念。此时你应当已经归家,这些日子未见,可有挂念于我?
写此信于你,一来是我约莫短时间内无暇回来邺城,你在家也要切记用心调养不可马虎,好好吃饭不准挑食,若是瘦了,来日待我回来可是要罚你的。
二来,你走后一天,我已将林医师派遣回去,想必这几日他便会寻个机会入你府中,你身子若有何不适,及时寻他看诊,凡有何事,首要书信告知于我。
第三桩事,这一桩事便是要你每晚都需梦见我,不可遗漏,否则我会知道的。
最后,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昼白亲笔。
信看完了,阮阮的嘴角也快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了,心里乐开了花儿,偏还装模作样的扭捏个不行。
什么想我,分明都没有我上回给他写的信字数多。
她的心意都是按照字数算的,遂别的也不说了,翻身下软榻,跛着绣花鞋到桌案边,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的回信。
从回程路上看见了什么好玩儿的人、有趣的事,到这几日家中发生了什么,每日吃了什么好吃的.……不一而足,全都事无巨细地写了上去。
临了装进信封中,好厚实地一沓交给画春,最后还专门拿来个小琉璃罐儿,装上些自己酿的蜜杏,密封好,请送信的侍卫一同带去给霍修。
这厢都收拾完了,才有多余的心思去看看卫霁的来信。
卫霁分享给她的,是个喜讯。
今春的会试出结果了,他虽没能摘得会元的名头,但也考中了贡生,接下来只待殿试,同其他诸位佼佼者一道追逐三甲的名额。
阮阮很为他高兴,但回信就简单多了,祝贺他的成功,再预祝了他金榜题名,仅此而已。
霍修来信后没几天,阮家原来的医师称病,向阮老爷举荐了另一位同僚前来替代一个月,来的同僚,便是林医师了。
医师都到眼前了,阮阮也不耽搁,当天就教画春将人请来诊了一回脉。
她斜卧在软榻上,有模有样学当初阮夫人怀着梦扬时那般,一手搭在小腹上,满脸都是自以为的母性光辉。
满室寂静中,林医师双目微合,指腹隔着手帕搭在她手腕上半会儿,摇了摇头,小姐的脉象……恕在下直言,仍然还是摸不到。
嗯?
阮阮一听不乐意了,眉间拧起来一刹那,又想开了,那可能还是有点儿早了,要不再等等,您看呢?
林医师这会子其实有点尴尬。
一个半月多,按照寻常来讲,理应是能摸出来的了,何况这位小姐本身体质不佳,很可能是真的没有身孕。
但医者讲究严谨,也有过极个别的特殊情况,三个月显怀前都脉象不明。
他不好把话说绝,便委婉先说了句∶小姐还年轻,想要孩子往后自当会有的,也不必太过执着眼下这个不明确的。
谁知话说出去,阮阮并没有太在意,嗯了声,说∶我知道,反正就再等等呗。
转眼又到了月底,阮阮每隔两日必看诊,结果没等来林医师的结果,先等来了褥子上的一片红。
啊.….…. !!
寝间里一大早爆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画春在外间值夜,差点儿吓得一激灵。
她火速提着裙角从软榻上爬起来,冲进去一看,阮阮正坐在床上望着那块红,脸上气得红一块白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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