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娘早已习惯儿子在外求学,对她来说,儿子已经是一个展翅高飞的小鹰,不用她再操心。
她现在整个精力已经被女儿给牵扯住了。
范宁家现在已经被称为范员外家,他父亲范铁舟这两年名气越来越大。
不光是木堵镇的十里八乡,就算在吴县城里也很有名气,去年高县令扭伤脚,还专门派人来请他去医治。
范铁舟去年秋天在木堵镇上开了一间专门的医馆,聘了两名年轻医师坐堂,很多简单的跌打损伤已经不需要范铁舟出手。
这时,张三娘倒想起一事,“对了,上次爹爹说,木堵镇的周员外想请你给他儿子补课,你看……”
范宁摇摇头道:“娘,我今年秋天就要考童子试,哪里还有时间给别人补课!”
“对哦!你不说我险些忘了,回头我给你爹爹说说。”
“宁儿,你和朱小娘子这两年还有联系吗?”张三娘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朱佩的曾祖母前年夏天在睡梦中安然去逝,她是朱贵妃的母亲,她的去世影响很大,连天子也专门派人来平江府吊唁。
老人最后安葬在吴江祖地丈夫的墓旁,整个朱家的丧事整整忙碌了三个月。
朱元甫三兄弟随即在吴江老宅给母亲守孝,连朱佩的父亲也丁忧去职,返回家乡给祖母守孝两年。
朱佩也不得不返回吴江,和父母住在一起,木堵镇朱家已经是一座空府,没有主人居住了,偶然朱元甫会回来一趟,打点一些杂事。
范宁笑了笑,“偶然还有书信往来,我也差不多有一年多没有见到她,估计她快把我忘了吧!”
张三娘轻轻哼了一声,“是你快把人家忘了。”
“哪能呢!”
范宁挠挠后颈笑道:“她还是奇石馆的二东家,我可没有忘记她,不过女大十八变,估计她现在变化很大,见了面,我恐怕都认不出她了。”
“女大十八变要到十五六岁呢!那时女孩儿的变化才大,现在她最多只是略微变化,如果你还认不出,只能证明你把人家忘了。”
“娘,我不会忘记她模样的。”
范宁心中苦笑一声,便站起身道:“那我回房看书去了。”
“去吧!”
张三娘放下针线笑道:“我也要去看看你妹妹,小家伙睡觉喜欢蹬被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危局中的机会
范铁舟直到深夜才回家,新年期间各种伤病特别多,每天都累得他筋疲力尽。
张三娘给丈夫脱去外套,关切地问道:“今天又出诊了?”
范铁舟点点头,“横塘乡罗员外的父亲中午不小心摔断腿,我去给他接骨,人年纪大了,治伤就特别累。”
“那有没有顺便去看看老三的丈人?”张三娘又问道。
“本来想去的,时间太晚就没去,哎!陆员外估计熬不了多久了。”
范铁牛的丈人陆员外大年三十族祭回家时,酒有点喝多了,不慎失足落入路边水塘,第二天便一病不起,养病十几天,病情非但没有起色,反而越来越严重。
张三娘也吃了一惊,“有这么严重吗?”
“我今天上午听马医师说的,陆员外十天前就开始咳血,昨天居然还吐血,估计是肺出大问题了。”
范铁舟也是医师,他很清楚肺出问题对病人意味着什么?
“不会是伤寒吧?”
“应该不是,没有传染,不过既然已经到吐血这一步,马医师就让陆家准备后事了。”
范铁舟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陆员外准备后事对老三意味着什么,一旦陆员外病逝,他身后那份丰厚家产怎么可能不让人偷觑?
想到这件事,范铁舟就有点心烦意乱,他摆摆手,“不说老三的事情了,宁儿呢?”
“估计已经睡了吧!这么晚了。”
“那就算了,今天周员外又问我宁儿帮他儿子补课的事情,你有没有和他谈过?”
张三娘摇摇头,“我和宁儿提过这件事,他说今年要参加科举,没有时间替别人补课,他建议可以插进延英学堂上舍生旁听。”
“那好吧!明天我告诉周员外,确实没办法。”
范铁舟又去看了看女儿,这才烫脚休息了。
……
次日一早,范宁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
他住在侧院,占地有一亩,一座小花园加上十几间屋子,目前就只有他一个人住,显得十分空旷。
这两年的大部分时间范宁都是住在县学,只有大的节假日他才会回家,平时这里都空关着。
这时,院子里传来小丫鬟阿桃清脆的声音,“小官人,大娘叫你去吃早饭!”
阿桃是阿梅的妹妹,因为阿梅在范家做使女待遇好,事情也轻松,阿梅的父母便将小女儿也送来范家当丫鬟,主要负责给范宁的妹妹洗尿布,收拾房间之类。
北宋中期,在京城官宦人家做小使女,平均每月收入三贯钱,也就是每天百文钱左右。
普通人家稍低一点,每天八十文钱左右。
平江府则再低一点,各县城大户豪门的使女,每天收入大概七十文钱,到了下面各乡镇,每天就只有五十文,而乡下更是只有每天三十文。
张三娘待人比较厚道,都是按照木堵镇的标准支付工钱,不但吃住和主人一样,另外每年还会做两套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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