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五经和诸子百家的著作,还有唐朝诗人刊印的诗集,还有各类笔记小说。
范宁走到大木桌前,上面堆满了书,这些卖的应该都是最流行最火爆的书籍。
这时,正在午睡的书铺主人已经醒来,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皮肤白皙,颌下有三缕黑须,体态稍胖,笑容十分温和。
他慢慢走到范宁面前笑道:“小官人,好久不见了!”
范宁也觉得他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哪里见过他。
“我应该见过前辈,但就是想不起来。”
“你当然见过我!”
中年男子笑眯眯道:“上元夜,你不就在我摆的彩棚里和徐小官人斗经吗?我替你们抽的题签。”
范宁顿时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斗经主持人,范宁连忙行礼,“晚辈一时没有记住,请前辈勿怪!”
“无妨!无妨!小官人是来参加县士选拔赛的吧!”
“正是,晚辈是木堵镇延英学堂学生,晚辈姓范。”
中年男子点点头,“我姓董,这家小店就是我的产业,惨淡经营吧!”
“前辈太谦虚了。”
范宁心里明白,能摆得起五经填字彩棚,绝对是大户人家,否则光彩头他就负担不起,只能说这座书铺是他的产业之一。
中年男子将一本书递给他,“小官人,这是刚刚印出来的,十天前的县学入学考试题,如果有兴趣可以买一本。”
“我离县学还早呢!”
范宁需要在学堂里读五年,距离县学还很遥远。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如果你选中县士,那就里县学不远了,能将两支上绝签都答出的人,县学对你而言,只是征途的起点。”
“谢谢前辈夸赞!”
范宁翻了翻手中的书,他对县学的入学题不感兴趣,便随手拿起旁边一本薄书。
这是庆历七年平江府解试题集,也就是去年秋天的解试题,四叔范铜钟就在这场解试中落榜。
这时,范宁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陌生的名字,他想了想问道:“去年的解元叫做杨颐吗?”
“正是!来自吴江县学的杨颐。”
范宁一怔,他又试探着问道:“第二名叫张文晋,第三名叫何远志。”
中年男子笑着点点头,“小官人说得一点没错,他们正是去年解试的前三名。”
范宁愣住了,半晌他又问道:“去年的解试题是不是《论江南运河之利》?”
中年男子捋须微笑:“这道题是去年解试策论题,看来小官人已经看过了。”
范宁连忙翻开手中的试题集,找到了解试策论题,赫然正是《论江南运河之利》。
范宁彻底呆住了,他当然没有看过,可是……自己怎么会知道这些?
第六十一章 釜底抽薪
范宁的前世曾经背诵过很多东西,包括四书五经,各种流传下来的名家经典,但他可以肯定,他绝不会去关心庆历七年平江府的解试情况,况且也无从知晓。
那么,自己怎么会知道解试前三名的名单?怎么会知道解试题考什么?
午后的几缕阳光透过屋顶明瓦射入,落在范宁脸上,给他尚带稚嫩的面孔抹上一层光泽,使他脸上增添了一分神秘感。
中年男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眼前这位陷入沉思的少年。
上元夜的斗经居然能答上两支上绝签,其中一支还是断肠签,这是他摆彩棚十年从未遇到的情况。
这么精彩的事情,他当然分享给自己居上位者的兄弟,若不是政务繁忙,他兄弟早已跑来见一见这个神童少年。
范宁已经思考了一炷香时间,他搜肠刮肚,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名单和试题。
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从没有接触这方面的内容。
范宁又换一个角度问道:“大叔,除了印刷出来的试题书籍,哪里还会介绍去年解试情况,比如只列出前三名。”
“应该很多吧!榜单哪里都能看到。”
“不!不!”
范宁连忙摆手,“大叔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说全部榜单,而是只列前三名,后面不提。”
“这样啊!”
中年男子想了想,“要不然就是《平江府志》了,一般《平江府志》都会提到解试,但不会说得太多,按照惯例只列前三名。”
范宁急忙问道:“那去年的《平江府志》有没有出来?”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没那么快,最快也要到五六月份,有时候甚至要很多年后才会编。”
范宁略有点失望,只得告辞离开了书铺。
但范宁刚走没多远,忽然又跑回来问道:“那三年前的《平江府志》有没有?”
他刚刚才想起,上一届解试的前三名他也知道。
“好像有,你稍等等!”
中年男子去阁楼翻了半天,才找出来一本布满灰尘的书,递给范宁笑道:“这种府志一般没人会买,也就是各个学校会买一本,你想要就送给你了。”
“谢谢大叔!”
范宁走出书铺慢慢翻阅这本庆历四年的《平江府志》,他完全呆住了,这本《平江府志》他竟然看过,里面的内容清晰印在他的脑海里。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绝对没有读过这本地方志,那自己怎么会记得里面的内容?而且居然能够倒背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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