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来对于杨逍的心思自然是看的清楚,为此,一笑说道:“你是要放殷六侠下山去了。”
杨逍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殷梨亭道:“殷六侠,我今日放你回武当山,若是你查明真相后,还要找我杨逍报仇,你就派人送一封信到明教这里来,时间地点任你挑,咱们不见不散。”
殷梨亭骤然之间听到杨逍之言,似乎不敢置信,问道:“你肯放我走”
殷梨亭自忖杨逍乃是明教的大魔头,当年奸杀了纪晓芙,如今怎么肯放过他,白白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他背着武当派其余人,暗中折回,遥遥跟着林东来和五行旗等人,上了光明顶,伺机寻找机会刺杀杨逍,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从没想过能够生还。
毕竟林东来可是要当明教教主的,一旦自己刺杀了杨逍,林东来为了明教颜面,也绝对不可能放自己生离,而一旦林东来出手,殷梨亭自认绝非林东来的对手。
杨逍长叹一声道:“有什么不肯的,只是在那件事情之上,却是我对你不住,叫你知道我杨逍并不是卑鄙无耻之辈,那件事我做了从没后悔,她也没有后悔,只是她觉得唯一对不住的便是你,今日就当是替她还债了。”
杨逍为人心高气傲,可是爱上了已和殷梨亭有婚约的纪晓芙,殷梨亭确实和自己算得上深仇大恨了,江湖中人两大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同时,杨逍也知道,若是纪晓芙还在世,也定然不愿意殷梨亭死在他手上的,念及纪晓芙对他一片深情,杨逍决定放过殷梨亭一次。
张无忌听到杨逍之言,却是神色一喜,连忙扶起殷梨亭,却是生怕殷梨亭还欲找杨逍拼命,因此,不敢擅自解开他穴道,在其耳边,低声说道:“殷六叔,来日方长,你便应了杨先生吧。”
殷梨亭今日连遭变故,难得的冷静了下来,心道:“无忌性格淳朴,这件事万不可能骗我,只是晓芙妹子真死在灭绝师太手上么。”
殷梨亭穴道被制,气血也平静下来,武当派内功于养气之道,颇为独到的地方,因此,他细细思量,纪晓芙的死讯只是灭绝师太一面之词,这件事情恐怕只有去找峨嵋派的灭绝师太当面问清楚了。
殷梨亭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好,我便依你。”殷梨亭虽今日落在敌手,但其素来刚硬,若是林东来对他用刑还罢,他自是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肯说的,可偏偏对方好言相劝,而纪晓芙之事又有蹊跷的地方。
殷梨亭能成为武当七侠之一,也不是莽夫,他知道若是一味和对方为敌,不仅没有机会找出事情真相,还连累了张无忌也说不定,名声都是身外之物,可是若是找不出纪晓芙的真正死因,他死不瞑目。
林东来见到殷梨亭神色深沉,自然是知道殷梨亭内心还有诸多心思,但是林东来却是不管这些,洒然一笑,说道:“如此便好,殷六侠大可以和张兄弟下山去了,替我向张真人问候一声,他日我定当上武当山亲自见一见他。”说罢,他屈指一弹,吱吱一声,隔空便解开了殷梨亭的穴道。
林东来这一手隔空解穴的本事,落在众人眼中又是一阵惊叹,殷梨亭穴道被解,深深朝林东来一拜,说道:“自当把林兄的问候带到,禀明给家师,无忌,我们回武当山去吧。”
张无忌见得紧张的气氛得以化解,心头自然是一喜,而后对着身边的白眉鹰王说道:“外公,我要先送我殷六叔下山,外公跟我们一齐走么。”
白眉鹰王刚才被林东来一记大摔碑手震的气血翻涌,此时才平息下来,见到事不可为,其长叹一声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老了,乖孙咱们走吧。”殷天正昔年争夺教主之位没能胜过杨逍范遥,这两个他眼中的后生,今日在光明顶之上又不及林东来,当真是有些心灰意冷。
说不得有心劝殷天正回明教出力,只是天鹰教自立已久,和五行旗之间,又有难以化解的恩怨,这句话,他在嘴边徘徊许久,但是却也不知如何说出口。
而且如今五散人、五行旗、光明左使又能整合在一起,可以说明教的实力,已经恢复大半,若是因为白眉鹰王的缘故,才看见有安定希望的明教,又因此出现不谐,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不过,在殷天正他们一行人走到大门口之时,殷天正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天鹰教虽然自立已久,仍然是明教分支,在反元大业之上,不会落后于诸位老兄弟的,只要是事关反元,我天鹰教义不容辞。”
殷天正毕竟出身明教,与五散人等人数十年的交情,岂能轻易就忘却的,这些年来,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也深感自己当年叛教自立太过冲动,九泉之下,恐怕没有面目去面对阳顶天,但要他厚着脸皮重回明教,却又放不下自身的颜面,同时,天鹰教自立多年,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在他一人身上,岂能轻言放弃,为此,重返明教绝无可能,只有在反元大业上给明教各分坛帮助,略略弥补这些年因他叛教,给明教带来的亏欠。
彭和尚神色一喜道:“好的,鹰王。”他和白眉鹰王相识多年,深知对方的脾气,说一不二,虽然殷天正顾忌重重,不肯重回归明教,但是能得天鹰教的帮助,他们明教在江南行事起义,又多了许多便利。
张无忌和殷梨亭还有殷天正回到天鹰教人群之中,殷天正即刻下令教众下山而去,他天鹰教有无上权威,言出法随,手下人虽不知殷天正何故要离开光明顶,但也开始收拾行囊。
五行旗的人见到天鹰教的人离开,暗自得意,恐怕是殷老儿这次争教主又失利了,天鹰教人群中出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径直走到张无忌身旁,而后挽着张无忌手腕道:“你可算出来了,你没当明教教主么。”
张无忌见到少女也有些高兴,说道:“蛛儿,我说了我不会加入明教的,而且现在有一个了不起的人当了明教教主。”
突然,张无忌一拍头,有些自责的说道:“对了,我忘了一件事,林大哥曾对我说过,他身上的金剑锋利绝伦,加上他武功盖世,定然能够斩开你身上的链条,或者我还可以向杨先生问问,看看有没有这条锁链的钥匙,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这锁链锁住。”
蛛儿却是一改以前的刁蛮,满是幸福的说道:“算了,你说的那林大哥便是你说的那了不起人物吧,我们既然要走了,也不麻烦他了,再说了,我可不想你为了我,向别人低声下气的。”
张无忌对于蛛儿的话,唯有叹息说道:“蛛儿你可比我聪明多了,一猜就猜到了,林大哥的本事,我便是一生都达不到的。”
蛛儿幽幽道:“那不一定,你回去武当山跟张真人学得本事,一定能比得上你那位林大哥的,我只盼望你不要忘了我就好。”
张无忌摇了摇头,林东来的本领在他眼中几乎高不可攀,他终其一生只怕也难望项背,这一点他又如何跟蛛儿说得清,同时,对于蛛儿那近乎表白的话,张无忌一时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回答,在张无忌心底,最为魂牵梦萦的还是周芷若。
却是不说张无忌和不知道为何改变的蛛儿,林东来却是将五行旗之中的庄铮叫到身前,对其吩咐了一句:“你派人跟张无忌说一声,让他们下山的时候,多加小心,我怕元蒙大军在半路伏击他们。”
“是,我这就派人。”庄铮虽然不知道林东来何来如此担忧,但是身为林东来的支持者,庄铮明白,有些时候,身为下属,并不需要知道太多的道理。
林东来居于明教总坛大厅之中,说道:“如此,大家便认可我当教主了。”
五散人、杨逍、韦一笑等人,一时之间,恍然若梦,为了这明教教主之位,他们争了不知多少次,曾经他们都是好兄弟,可是为这事,白眉鹰王叛教自立,金毛狮王流浪江湖,青翼蝠王到处游荡,光明右使不知去向,五散人也曾发誓不上光明顶,可以说明教四分五裂。
如今一晃眼,已经不知多少年过去,今日难道就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为教主么,若是就此低头总是心有不甘,但是,他们更加明白,若是因此继续四分五裂下去,亦非他们所愿。
这时候五行旗掌旗使已经纷纷大礼参拜林东来,个个似有欢喜不尽的意思,大声道:“属下见过教主。”
杨逍等人对望一眼,明白了,形势不由人,不禁一叹,而后纷纷跟上前道:“属下,参加教主。”
林东来见状不禁一笑,而后大声说道:“我既然做了明教教主,就遥说几句。”说话之间,林东来将宗师境的气势,尽数的释放了出去,当真是一股沛然巨压临空出现,同时,宗师境的精神修为,无形之中为林东来增添了一股神秘,以及林东来携连败明教高层的威势,确实是带有几分威严,叫人不敢抗拒。
杨逍、五散人等见得林东来有话说,再感受到林东来如鬼神一般可怖的武功,再加上如今身上的万斤重压,烙印在他们心头,不自觉心下起了一分遵从之意,忙道:“聆听教主教诲。”他们心中虽然还有几分不情愿,可是面对林东来这番威严气象,不自觉的放低姿态,纷纷拱手。
林东来再次开口说道:“明教和六大派都是江湖门派,大家谁手上没有染过鲜血,谁有没有杀过人,可是为何明教这些年来,名声江河日下,个个喊打,诸位可曾自己细想过”
明教乃是江湖上第一大教,高手无数,曾经在江湖之上的风头,一时无两,至于这些年为何会变成这般摸样,即便是五散人等也摸不着头脑,只能怪教中有人为非作歹,龙蛇混杂,一至于斯。
但若要是这样,那些名门正派之人照样不乏作恶之人,可为何他们也能受人尊敬,灭绝师太手中的倚天剑所杀的人,未必就比韦一笑吸血所杀的人少,这一点他们也曾想到,但是却为得其因,总之难以想透彻。
说不得合十道:“教主定有高见,我等愿闻其详。”
林东来淡淡笑道:“诸位中不少人好打抱不平,有时千里杀人,有时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义之所存,九死无悔,恐怕诸位虽不曾说,但也认为自己是侠义中人吧。”
五散人之中冷谦好接济穷困朋友,自己却家徒四壁,彭和尚为人仗义,好扶危济困,说不得悲苦世人,在红尘中奔波来回,别人有什么苦,他嘴上不说,手上定要管一管,即使以周颠为人疯疯癫癫,也好打抱不平,生平不肯欠人半点恩惠。
他们心中经常自比,自己所作所为又比那些名门正派光明磊落得多,林东来虽然话里有话,他们也觉得林东来说的实在,甚至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br></br>
第一百四十二章 恩怨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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