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渡蹙着眉,隐忍不发之时,村口的小路上出现了一道全身灰扑扑,如同在泥水里打过滚土狗似的生物。
“嗷呜。”这条土狗,颤悠悠地走到他们面前,小声地叫唤了一声。
“豆包!”听这声音,沈溪惊喜地冲了过去,眼眶泛红,又气又急地责问道:“你去哪儿了,急死我们了。”
周渡在看见豆包的那一刻,眼睛里聚集起的着急瞬间荡然无存,一直紧握着的手也有所放松。
他见沈溪冲了上去,便就没再迈步,只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一大一小,心上缺失的那块骤然间像是填补回来了一样,不再心慌。
等了一会,他等沈溪发泄够情绪后,冷漠吐出两个字:“回家。”
沈溪今天也是被豆包气得不轻,不嫌脏地首次在豆包的脑袋上重重地敲了几下:“不打招呼出门玩这么久,回去你爹不揍你才怪!”
打完他抱起浑身脏兮兮的豆包跟着周渡回家了。
从村头一路走回村尾,村里不少人还在帮忙找豆包,沈溪抱着豆包冲他们每个人致谢道:“狼已经找到了,今天谢谢大家了。”
钱大娘看了沈溪手中的豆包一眼,惊奇好好的一条漂亮狼怎的出去一趟就变得如此狼狈,嘴上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找到就好。”
一回到家,周渡不由分说地就从沈溪的怀里拎出豆包,毫不留情地将它给丢到水桶里泡着。
沈溪看周渡这架势,忍不住暗暗咽了咽口水,好凶啊。
要知道,豆包这会已经不是小时候巴掌大的模样,它已经长成一匹狼,一匹真正的狼。它若不是不乖,沈溪都抱不住它的。
而周渡两根手指就将它从他的怀里拎了出去,可见力道有多重。
豆包被周渡扔进水桶里,吃痛地翻滚了一下,使得水桶里的水全都四溅了出来。
周渡全程没有说话,挽起衣袖,不待豆包从水桶里爬出来,就在一旁的井里打出一桶水来,直接从它头上倒下去。
初春的井水还沁着刺骨的寒,周渡这一桶水下去,刚从水桶里爬出来一个头的豆包,立马就被水的冲击力又给浇回进桶里。
水桶不大,根本就装不下一个它,它只能全身蜷缩地躺在灌满水的水桶里瑟瑟发抖。
周渡发了狠似的,一桶接一桶地从井水里不停地打水不停地浇,直至豆包身上的泥浆被冲掉了大半,他才堪堪停手。
沈溪在一旁看着,待周渡发泄够了之后,上前劝道:“消消气,消消气,它肯定不是故意跑出去的,没准是遇到什么事才跑出去的。”
今天差点就找不到豆包了,沈溪还在帮这条傻狼说话,周渡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捏了捏沈溪的下巴:“都是你惯的。”
“好好好,都是我惯的,”沈溪凝望着周渡眼中的怒气,无法反驳,这个时候只有顺着周渡的份,担忧地看了眼还在冷水桶里泡着的豆包,“你看它也回来了,你罚也罚过了,是不是该捞起来了。”
再泡下去,可别给泡出病来。
“捞吧。”周渡触及沈溪眼中担忧的神色,松开捏住他下巴的手。
沈溪一得到放松,立刻跑到水桶边,将被淋得不成样子的豆包捞出来,用帕子不停地替它擦拭着外面的毛发。
周渡用脚勾过一旁的小凳子,板着脸坐下去,沉静地看着沈溪给豆包打理。
周渡以前冷是冷了点,但从来没发过火,今天这场火不仅吓到了豆包,连沈溪都惊了一跳。
豆包伏在沈溪的腿上,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地颤抖着,看也不敢看周渡一眼。
许是许久没听见周渡说话,也没有再被摧残,它大起胆子瞄了眼周渡,瞄到周渡那张泛着冷的脸,又赶紧把头藏到沈溪怀里去。
一看就知是被周渡吓到了。
周渡也不管它是否听得懂,垂着眼,冷声道:“再有下次,就杀了煮狼肉吃。”
窝在沈溪怀里的豆包,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整个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沈溪见状,有点心疼:“也没犯多大错误,就是跑出去贪玩了会,这不是又自己回来了嘛,你别吓唬它。”
“再说,”沈溪顿了顿,又道,“狼肉又苦又涩,不好吃的。”
豆包似乎是被安慰到了,停止颤抖,伏在沈溪腿上不动了。
周渡手撑在下巴下,眼眸注视到这一幕,抿抿唇道:“你怎么知道狼肉又苦又涩,你吃过?”
“我……”还不待沈溪回答,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豆包像是突然领悟到什么,直起了身来。
周渡状若无意道:“也是,狼皮剥得那么熟练,对煮狼肉肯定更得心应手,豆包喂得也差不多大了,也是时候……”
周渡的话还没说完,豆包就从他怀里窜了出去,一溜烟地跑回他平时待着的回廊上,趴在上面窝着。
沈溪手上一空,瞪了瞪周渡:“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你把它都吓成什么模样了。”
周渡微凉的食指在沈溪的脸上掸了一下:“你今天没被吓到?”
“回来就好了,”沈溪没什么脾气,说完他又提醒道,“豆包着了凉,不能在地板上待在,会生病的。”
周渡收回手,淡淡应道:“知道了。”
说罢他便站起身,走到回廊上,单手将豆包拎到卧房,往床上一扔。
突如其来地被人扔在床上,豆包脑袋有点发懵,还不待它有所反应,一床厚厚的被子就压在了它身上。
沈溪重回厨房做饭去了,照顾豆包的活就落在了周渡身上。
周渡把豆包捂被子里后,也没有管它,锁上卧房门,去到一旁的沈家,直接踏进沈家药房。
从沈家药房出来的时候,周渡手中端着一碗,沈暮开的方子,李鱼帮忙煎制的风寒药。
周渡端着煎好的药碗走回卧房,从被褥里抓出被捂得昏昏欲睡的豆包,捏着它的狼嘴,把药全给它灌了下去。
药是强灌的,豆包不可避免地被呛了几下,但它触及周渡眼底的愠怒,不敢发火,只得委委屈屈地蹬着四个爪子,一点点地咽下这碗苦涩的风寒药。
等它把碗都喝下后,周渡又把它给塞回被褥里暖着。
一通操作下来,豆包似乎感觉出周渡好像不生它气了,讨好地用舌头舔了舔周渡的手背。
都过去大半天的功夫了,周渡心中的气也消散了,现在见豆包讨好他,也不再凶恶,指腹按了按它的脑袋,低声哄道:“睡吧。”
在周渡的安抚和药效的作用下,豆包很快便闭上眼沉沉睡去。
周渡待它熟睡后,拉开房里的暗门,走到侧边的小亭子里透气。
沈溪正在对着小亭子的窗户处切菜,看见周渡从房里出来,轻声问道:“豆包怎样了?”
周渡神情冷漠道:“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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