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完全想明白, 语文老师就从外头走了进来。
    语文老师是一位梳着马尾的中年妇女，看起来笑呵呵的似乎脾气不错。她走到讲台上，将手里的一沓卷子放下了，对全班同学说道：“下面两节课是作文课, 这次作文的主题是【我的家人】, 大家先思考一下怎么写, 中间没有下课时间, 第二节课下课之前, 我会把作文收上来当堂批改。”
    楼天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要考玩家对自身人设的了解程度。
    问题是, 他们才刚进副本没多久，除了身边的这些错题和书本，还有什么地方能了解自身的角色？
    好在楼天宝在上课前稍微翻了一下自己的课桌和书包，她找到了藏在桌肚里的十来篇旧作文, 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教室里的其他玩家也翻箱倒柜起来，作为npc的学生与老师则装作没看到他们, 各自做起了手头的事。
    楼小暖的学习能力不差, 但她为了掩盖自己的能力, 不得已多做错题, 还要将解题步骤写得繁琐。
    正因为如此, 她的作文里流露着一股暗自憋屈的意味, 写两句就“众人皆醉我独醒”, 爸爸妈妈都不理解她的抱负。
    楼小暖抱怨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将她送到了这所名校，还要她考上精英班, 楼天宝大概整理了一下所有的信息, 提笔开始写作文。
    别看楼天宝平时武力值爆表, 她在末日之前也是做过文职写过文章的，上学的时候也拿过好几次作文第一，瞎掰的水平不算差。
    她按照楼小暖的人设，避重就轻写了一对望女成凤的家长，还按照之前考试的成绩推演了一下她父母可能有的反应，就这么水了八百字。
    第二节课过半，周围的学生大半都上去交卷了，楼天宝也走过去将作文交给了讲台上的老师。
    那名语文老师拿了一副老花镜，端正地坐在讲台上批改卷子，楼天宝抬头看了看还在奋笔疾书的谛听，心里有些着急。
    “你在看张一白？”
    这时，旁边那个长得和少年谛听一模一样的男生忽然小声和她说话。
    楼天宝回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不知为何，这个身份不明的男生好像对她很感兴趣，楼天宝不愿和他说话，他就撕了作业本写小纸条递过来。
    前后座上的npc稍稍侧目，楼天宝皱着眉接过了他给的纸条。
    “我是周小笛呀，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冷淡了？”
    周小笛？他和楼小暖有什么关系吗？楼天宝手边的书本纸页上根本没有提到周小笛。
    周小笛笑了笑，又递过来第二张字条，上面写着“我其实是顾景成”。
    原来是他。
    楼天宝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但现在明显不是询问的时候，她便回了他一句“在上课，下课再聊”。
    周小笛拿了纸条，他偷偷抿嘴一笑，像是料到了什么。
    这一抹笑给楼天宝看到了，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顾景成好像不会这么笑的……
    之前她被亭笛扮演的顾景成骗过，这次再见他，心里就自然有了戒备。好在这里人多，就算他有问题，楼天宝和众人在一起，至少不会吃亏。
    先留个心眼吧。
    语文老师批作文的速度很快，她一下就批到了楼天宝的卷子。
    她在讲台上说了一句：“楼小暖，你这个文章里酸味太重了。说了多少遍不要眼高手低，你还是先想办法把成绩提上去吧。”
    看样子没什么大问题。楼天宝在下面老实地回答了一声。
    语文老师又批到了另一个男生的作文，她脸上的神色一下变了，“嗖”一声站了起来，冲到那个男生的面前将他从座位上拎了起来。
    “你果然是外校的坏学生！你不是单亲家庭吗？哪儿来的‘爸爸妈妈陪我一起去春游’？”
    语文老师的嗓音变得格外尖利，她扯住了那个玩家的脖子，将他从教室中拉到了走廊里。
    那个暴露身份的玩家抖得仿佛筛糠，瘫在了地上。
    语文老师哼笑一声，她脱掉了自己的眼镜还扯开了发箍，紧接着，她的头部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蟒蛇脑袋。
    跟着其他学生一起冲到窗边的楼天宝也看到了那颗脑袋，她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原来老师不是人类？
    语文老师一口吞掉了那名玩家的半个身子，她的样子非常熟练，嚼吧嚼吧整个人就下肚了。
    周小笛——或许该叫他顾景成，他站在她身旁，看她的样子就笑了：“怎么，你不知道语文老师真身是人面蛇？”
    他这句话引起了周围npc的注意。
    楼天宝赶忙摇头，说道：“不，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太弱了，怎么都不会反抗。”
    npc学生将目光从她身上收了回去。
    “外校的不自量力，被老师随便瞪一眼就跑不动了。”有个学生说。
    楼天宝记得，蛇类好像的确有盯住猎物让对方无法动弹的能力。这个语文老师不好惹啊……
    语文老师吃完了玩家，她的脑袋又恢复了正常。学生们被她赶回了位置上，走廊中只留下了一件学生的外套。
    楼天宝坐在位置上盯着语文老师，一边看她批改卷子，一边做出了自己的推论。
    这条人面蛇敢在所有人面前化成原型吃人，那说明这个教室里也有不少是非人类。
    说不定……除了玩家之外，都是非人类。
    楼天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小心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周小笛。
    眼看着就要下课了，语文老师批阅的速度开始加快。她拎着张一白的卷子看了好久，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昨天又熬夜打游戏了？这作文写得比小学生还差。”
    谛听连忙点头认了下来。
    楼天宝舒了口气。他可能连小学都没上过，能写一篇完整的作文出来，简直就是奇迹了。
    语文老师批完了最后一张卷子，下课铃也适时响了起来。她卷起所有卷子，施施然出了教室。
    楼天宝瘫在座位上，抬眼朝黑板上的课表看，上午的课已经结束了，下午全是自习，自习将持续到晚上九点。
    谛听、孟浩与顾景成三个人同时朝楼天宝走了过来。
    三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的目光中带有敌意，疑惑，玩味与尴尬，楼天宝上方的空气顿时凝滞了。
    三人短暂地互相看了一眼，便同时对楼天宝说：“一起吃饭？”
    楼天宝抬头看向三堵人墙，忽然觉得很累。
    她道：“那就四个人一起吃饭吧。”
    这午饭吃得楼天宝心惊胆战。
    不是因为身边几个男人，而是因为食堂的午饭看起来十分诡异。这道菜里混着手指，那道菜里混着眼珠，楼天宝只好选全素的饭菜，以最快速度吃完并跑回了教室。
    下午有两节自习课，自习课就是做作业，楼天宝为了能维持好自己的人设，只好在自习课上认真温习书本，然而她也忘得差不多了，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孟浩身上。
    谛听自然不用说，他根本没打算做作业。
    一直挨到了晚上九点，这第一日的学校生活总算是结束了。楼天宝将孟浩的作业还给他，刚想收拾书包下楼出学校，她却一把被孟浩拦住了。
    孟浩的脸上带着一丝急切，他说道：“你打算出去吗？”
    楼天宝十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出去，难道要留在学校里？”
    孟浩摇摇头，他说道：“你先看一眼楼下和对面操场。”
    楼天宝从他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不对，她放下书包到了走廊上，往黑如浓墨的校园中看去。
    教学楼对面，是亮着星星点点灯火光芒的宿舍楼。宿舍一共前后三排，女寝在左侧，男寝在右侧。
    没什么不对啊。
    孟浩指向那些刚准备过桥去宿舍的学生。
    普通的npc学生与玩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玩家可能东张西望，也有几个人会聚在一起。
    为首的冲向宿舍楼的那几个学生中，有几人按捺不住现出了原型，用野兽的双足开始狂奔。
    楼天宝以为孟浩是要自己看这个，忍不住笑道：“我早知道这个学校大部分学生不是人……诶？！”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宿舍门外的岗亭中忽然探出了一双长手，将人群中的几个学生拎了出来。
    那几个被拦下的学生呆住了。栏杆上围观的楼天宝也呆住了。
    有一个身体奇长无比白色东西，从岗亭里钻了出来。他身上吊着一件皱巴巴的警卫服，非常得敷衍。
    楼天宝认出来了。那个是出没在西方传说中的瘦长鬼影，也有人叫它无脸男。
    抓人特别强，还能在高楼上爬上爬下，简直是恐怖版蜘蛛侠。
    卧槽这个学校真牛逼啊，居然雇佣无脸男做宿舍舍管？那怕是没有学生能半夜翻墙出去泡网吧了。
    楼天宝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但她这个念头很快被面前的一幕给打乱了：瘦长鬼影变作的保安将那些企图进入宿舍楼的学生拦腰爪成了两半。
    由于他的手臂手指过于修长，这一爪下去，那些眼见着形式不对想要逃跑的学生，也被他腰斩了。
    通往宿舍楼的小路上顿时充满了血腥气味。
    一些喜欢人肉人血的非人类学生骚动了起来，纷纷停下脚步或者折返到门口，抓了地上的血肉往自己嘴里塞。
    瘦长鬼影缩回了自己的爪子，他慢悠悠地甩掉了手指上的鲜血，又冲着那些学生挥了挥手：“都给我回去睡觉。”
    非人类学生们舍不得地上的血肉，只好偷偷往怀里塞了两块，跑着进入了宿舍楼里。
    楼天宝的心脏飞速鼓动，像是要从她的喉咙口里跳出来了。她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这是，这是什么意思？人类学生不可进入宿舍？”
    “就是这个意思。人类玩家不可进入宿舍。”
    背后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少年嗓音，两人回头便和顾景成扮演的周小笛对上了目光。
    顾景成道：“我在刚刚晚自习的时候特意去宿舍门口看了一眼，那里有一块非常显眼的标识牌，上头写着‘不可在宿舍内饲养人类与其他生物’。”
    楼天宝与孟浩立刻明白了过来。
    楼天宝说道：“既然对于这个学校来说人类是和宠物有同等地位的话……那全校学生不出意外都是非人类了。”
    孟浩：“从这点上继续推——这就是说，我们这些人类玩家要掩护住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身份牌，还有【人类】这个身份。”
    三个人同时点点头。
    这时，谛听也从楼下奔了上来。他冲到几个人面前说：“校门还有半小时就要关闭了，你们要出去吗？”
    他这句话乍听没有问题，但仔细想想就很奇怪。
    楼天宝：“……难道说出去还有什么问题？”
    谛听坚定地点点头：“有问题。出了学校，外边就是一条繁华的大街，街上的人都不是人类的模样。凡是出去的学生都变成了原型。我觉得要是我们贸然出去，一定会引起非人类的围观。”
    楼天宝一拍脑袋，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说道：“原来【育人为本】的校训不是说要教书育人，而是要将这些非人类教育成人类的样子！”
    孟浩：“问题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不能去住宿舍，二不能随意出校门，那我们今晚去哪里比较好？”
    在场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谛听是有非人形态的，他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学校。但他不可能丢下另外三人不管，于是四个人在教室里坐了下来，讨论今晚的安排。
    楼天宝率先提议留在校园里，她想要看看规则里提到的隐藏奖励是什么。
    孟浩同意了她的提议，顾景成也是一样。谛听倒是有些犹豫，毕竟这意味着他们四人今晚将无法入睡。
    楼天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年纪轻轻怎么能怕熬夜呢。别怕，要是实在受不了了，我们就翻墙出去，找个地方凑活睡一晚上。”
    他们在教室的座位上装作讨论题目，实际上是在说自己看到的规则、身份牌。
    楼天宝问起为什么他们明明没有在b级副本外相遇，却能在里头碰面这件事，三人异口同声地告诉她：“因为这是个集结副本。”
    【集结副本】：a级和b级副本中常见的副本形式。这种副本会在全球不同地方刷出来，只有等进入集结副本的人数达到上限（比如100或200）之时，整个副本才会正式开启。
    这不就是异地集结，组团打本吗。
    楼天宝撇撇嘴。
    话说到这里，半个小时的时间也到了。时间走到十点，整栋教学楼的灯全都暗了。四人立刻被汹涌而至的黑暗所吞没。
    他们四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一会儿。
    楼天宝与谛听的耳朵很好，他俩立刻听到了教学楼中的嘈杂声响。果然，还有其他人留在了楼内，应该是别的玩家。
    顾景成在黑暗中轻轻一笑：“看来今晚会很热闹。”
    楼天宝被他这么一笑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孟浩也觉得有点不自然，忍不住说了一句：“顾景成你这个周小笛的人设爱笑就罢了，私底下别这样，我害怕。”
    顾景成：“……”
    孟浩：“别误会，我不是怕鬼，我是怕你笑多了穿帮，你演技一向不是很好。”
    顾景成：“……我知道了。”
    楼天宝在黑暗里给孟浩比了个大拇指。真的猛士，敢于说出内心的吐槽。
    楼道里有奔跑的声响。教室里的四个人立刻起身，从另一处的楼道跑下了教学楼。
    顾景成指了指对面一侧的大楼，说道：“教学楼一共四层，有东西两个楼道，不太适合躲藏。我们去对面的实验楼，实验楼一共六层，有四个出入口，中间还有两道天桥，分别通向媒体大楼和行政楼，四通八达，适合躲藏与移动。”
    另外几人立刻同意了他的意见。
    的确如此，整个学校中肯定有许多组队的玩家，无论哪队拿到了隐藏奖励，都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四人在顾景成的指示下到达了实验楼三层走廊里。他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化学实验室的门，另外三人立刻窝了进去。
    关门反锁，拉上窗帘。
    楼天宝坐在窗户底下，听着楼上楼下其他玩家的跑动声，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她小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耳边黑暗中传来了少年顾景成的声音：“我的身份牌周小笛，是这所学校副校长的亲戚。他是个校园通，我今天便把整个校园跑了一遍，还去副校长那边偷偷拿了钥匙。”
    原来如此，三人接受了他的这个说法。
    他们在教室里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准备过一小时出去寻找隐藏奖励的线索。
    现在还是上半夜，外边的玩家都在拼命寻找隐藏奖励的蛛丝马迹，现在出去一定会撞上，不如等他们消耗完了体力，再慢慢浑水摸鱼。
    靠坐在柜子上的楼天宝脑子一阵发沉。
    她狠狠掐了一记大腿，警告自己不要睡着。不能睡，坚决不能睡。
    楼天宝在娜娜的古宅里消耗了太多体力，整个人已经很疲惫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绕道去另一个c级副本。楼天宝转念又想。
    她坐在地上不断地打瞌睡，脑袋一晃一晃。一开始幅度挺小的，逐渐撑不住了，整个人像是喝醉了那般，左摇右晃不停打摆。
    一个冷不丁，楼天宝倒进了身旁那人的怀里。鼻子里立刻充满了青春期男生的气味，楼天宝吓得立刻清醒了。
    她慌忙起来，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看不清是谁，好像不是谛听。楼天宝刚想仔细查看，那人却举起一只手，让她安静。
    外边隐隐有声。
    黑暗中有人站起身来，一把拉开了窗户，实验室外的声音立刻放大了数倍，传入众人的耳中。
    “隐藏奖励1号在操场南侧沙坑之中——重复一遍，隐藏奖励1号在操场南侧沙坑之中——最后一遍，隐藏奖励1号在操场南侧沙坑之中——”
    楼天宝立刻起身。
    然而她却被身旁的人一把拉住了。顾景成说道：“别去。这是个陷阱。”
    正打算冲出去的另外两人愣住了，他们的脑子一瞬间没有转过来。
    顾景成走到另一侧的窗边，指了指外头的操场道：“你们过来看一眼就知道了。”
    楼天宝一步冲到了窗边，刚想朝外看，玻璃窗外却陡然晃过了一个巨长无比的白色身影。
    窗户内的四个人顿时止住了脚步，并悄悄挪到了窗帘后的阴影之中。
    瘦长鬼影从五楼往下爬，路过了楼天宝他们所在的化学实验室。
    它像是开了加速器，动作奇快无比，四肢运动快速划下了实验楼，冲向了操场南侧的沙坑。
    此时已经有三四个玩家在坑中拼命刨沙，三只手电的光芒在黑暗的操场上格外刺眼。
    楼天宝注意到，不仅沙坑之中有三只手电发出的光斑，操场周围也有两三个小光源。
    然而，就在瘦长鬼影从楼上冲下去的那一瞬间，操场周围的光源熄灭了。
    那几个沙坑中的玩家也看到了冲向他们的瘦长鬼影，手电光立刻乱成一团。没过多久，沙坑中传来了人类濒死时的凄厉嚎叫。
    四个人目送着那位瘦长保安离开了操场。他爬上了南边的行政楼，消失在了楼体另一侧的黑暗之中。
    楼天宝觉得脸颊上一阵湿润，她抬手擦了擦，竟然摸到了一片细密的汗水。
    她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都被冰冷的寒意浸透了。
    顾景成说：“操场的活动范围太大了，瘦长鬼影一下就能捉住玩家。那个沙坑里的奖励不要也罢，我们等下一个。”
    四个人在化学实验室中继续等待，目睹了刚才这么一出，楼天宝精神了许多。她坐在冰凉的塑料椅子上，抬手从物品栏里拿了一瓶水，拧开喝了两口。
    现在才晚上十二点十五，距离天亮至少还有五个小时。
    按照熄灯之后的时间来看，第一次广播响起是在十二点，也就是熄灯之后的两个小时。照这个节奏算，下一次广播会在两点响起，到时候剩下的玩家一定会全都冲过去抢夺。
    如果运气好，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里拿到隐藏奖励2号并避开瘦长鬼影；但要是运气不好，他们就可能像沙坑中的几个人那样，被鬼怪袭击，或者被其他玩家来一次螳螂捕蝉。
    不行……
    这时，静立在黑暗中的孟浩忽然开口了。
    “我觉得……我可以去拿沙坑里的隐藏奖励1号。”
    他平静地说出了一句极为大胆的话。
    ※※※※※※※※※※※※※※※※※※※※
    话说这个还是从梦里来的。
    我当时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在学校里，当时是晚上，我和很多人在跑，广播里在说，钥匙在东南阶梯下。但是先跑过去的人被守在那里的鬼怪给弄死了，我们就等鬼怪走掉，再去找钥匙，果然有。
    然后想了想，就整理出了这个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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