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这匹马!”
他生于塞外,长于马背之上,对马儿的习性了如指掌,像宁王这般人物,他的马虽是千挑万选的宝马良驹,却也是驯熟了性子,对主人无比遵从,若是用了李宪的马,跑到一半给他捣乱,那才是真的自投罗网。
李宪皱了皱眉,一挥手,手下的侍卫急忙应命,将那匹白马身上的红绸解下,牵了过来。
“走开!”
哥舒翰一把抢过侍卫手中的缰绳,不等卢悠悠反应过来,便将她往马背上一扔,自己也翻身上马,一躬身躲过了身后的冷箭,拍马疾驰而去。
李宪一巴掌抢过侍卫手中的弓折断扔在地上,怒不可遏地喝道:“谁让你射箭的?来人,将他和卢家大小姐一起押入地牢,问清楚到底与何人勾结,企图谋害本王!”
“遵命!”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皇上皇后亲封的宁王妃!”
卢婧之大惊失色,拼命挣扎起来,“宁王,我才是你的王妃,从一开始跟你定亲的就是我……你……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要……”
“堵上嘴!拖下去!”
李宪早已不耐烦听她辩解,只因父皇母后答应得太过痛快,以至于让他放松了警惕,才会因忙于婚事一时大意,中了他们的诡计,只差一步就成了他们手中的傀儡。
到这个时候,别说卢婧之,就算是卢丞相和皇后就在眼前,也无法阻止他处置这个女人。
侍卫已将他的马牵来,李宪冲着杜清涟拱拱手,说道:“这边就有劳杜兄——”
杜清涟皱了皱眉,不满地说道:“你家的事,你自己处置,马交给我,我去把她带回来。”
李宪摇摇头,苦笑一声,“是我累她落得如此地步,岂能再置身事外?她是我的人,我一定会带她回来!”说罢,他翻身上马,朝着哥舒翰离开的方向追去。
杜清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事已至此,李宪既已清醒过来,此事关系到皇室隐私,已不容他再插手,他也只能帮忙做好善后,也算是对这个便宜徒弟和朋友有个交代。
“快闪开!——”
“啊——”
原本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正阳街上,忽然从一处开始的骚乱,迅速地蔓延到整条街,尖叫声、哭喊声、怒骂声响成一片,间或夹杂着妇孺的惨叫声,使得一个好端端的繁华街市瞬间变成人间地狱般的惨状。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纵马而行的哥舒翰。
卢悠悠被他绑在身后,知道是被他当成了挡箭牌,可眼睁睁看着他这般肆无忌惮地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横冲直撞,惊惧之余,对这“刺客”更是痛恨不已。
“小宝!”一个妇人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那匹“惊马”的前方,一个三岁小儿已吓得目瞪口呆动弹不得,而她纵使吓得魂飞魄散,也来不及上前救援。
“小孩闪开!”
“快拦住那匹马!”
“停下!——”
旁边的路人也跟着大叫,可那奔马的速度之快,根本不给他们任何阻拦的机会。
眼看那匹马就要从小儿身上践踏而过,哥舒翰陡然一提缰绳,整匹马凌空一跃,带着他和卢悠悠跃起数尺之高,堪堪从那小儿的头顶跃过。
卢悠悠看着一个妇人冲出来,抱住那个从马蹄下侥幸逃生的小孩嚎啕大哭不已,小孩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脸好奇地指着他们,“飞!他们会飞啊!”
“就算骑术好也不该如此乱来,哪里来的蛮子——”
卢悠悠总算松了口气,对这个刺客也隐隐有了几分熟悉之感。
被取了心头血之后,知道司梧就是武氏后人,卢悠悠自然想到当初逃婚之时遇到的那个狼面刺客就是哥舒翰,有这么一手好骑术的刺客,也不做第二人想,除了他没跑了。
只是想起当初他还帮过自己,那般豪爽大气的塞外男儿,居然被司梧拐带成这般心狠手辣的刺客,真是可惜。
一路策马疾驰,看到前方距离城门不过百尺,哥舒翰心头一松,忽地感觉到一道视线凝注在自己身上,警觉地望去,抬头一看,正好看到站在城门上的那人。
尽管司梧顶盔掼甲,穿着一身御林军的铠甲,一半的面孔都被头盔挡着,可哥舒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没想到他会在这里接应自己,为他守住最关键的生路之门,不禁有些兴奋地挥鞭向他示意,只需要顶多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可以冲出城门……
司梧居高临下地看着长街上那一人犹如利箭破空而来,穿过纷扰的人群,披荆斩浪一般,那飞扬的眉眼中,满满的信赖,莫名地心口一痛,可还是举起了手,朝着他微微一笑。
“放箭!”
哪怕明知道这一箭之后,就彻底斩断了那份曾经生死与共的情谊,可他背上背负了太多的仇恨,早就已经沉没在黑暗之中,无法挣脱,彻底割舍的这一刻,竟似有种解脱般的轻松。
便是无间地狱,自此也是我一人独去。
“快跑!你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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