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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屏幕显示公司职员刚刚熬夜改好的策划,她翻着页浏览,随口问:“还不睡吗?”
意识到许久没得到回答时,他已经走近身边,弯下腰来。
修长手指自然弯垂,将什么东西轻轻放在她的键盘上。是她白天端详很久的那个小盒子,此刻盖子敞开,礼物的内容终于揭晓。原来是漂亮的饼干。
她拿起来,轻晃了晃,将鼻尖凑近,闻见奶油和砂糖的味道。又仰头,任他俯视:“给我的?”
极薄的乳白色丝绸包裹她的躯体,羊脂是她,霜雪亦是她。伏城垂眸许久,偏开视线,淡淡“嗯”一声。
纤瘦的手慢慢下降,盒子安然落回键盘。银丝镯撞到电脑边沿,希遥抿起唇,冲他笑道:“谢谢。”
下午两点钟的太阳,虽不比正午白炽,但毕竟六月的天气,窗外杨树叶已经颓然打起了卷。
隔壁房间从早上就开始收拾,乒乒乓乓,从外面听,还以为里边在打一场酣仗。而当门锁打开,跟希遥一起亮相的,只是一只22寸的小行李箱。
伏城伸手去拎的时候,希遥侧身躲开:“不沉。”
但是发白的指节出卖了她,伏城快走两步赶上,不由分说,握住箱子的提手,从她手里夺了过来。
交接得蛮横又被动,她的小指被他掌心蹭过。
从二楼下到客厅,一路旋转阶梯。伏城提着她的箱子,脚步碎而迅捷,一口气到了底,然后回过头来,仰头注视她下楼的身影。
他手搭着胯,呼吸轻松均匀。让她觉得,好像他刚才提的不是几十斤的行李,只是随手接过她的购物袋,里面装着少到可怜的几枚水果,或者一两颗糖。
出租车在别墅前的空地等待,伏城合上后备箱,抬起头,看见手扶在车门框的希遥。
这座城市的雨季,稍歇了两天又将卷土重来,转瞬之间,艳阳隐入云端,几分钟前还淡蓝的天色,变作暴雨前持续阴冷的灰铅。
风很大,将她头发不停地扫向面前。她抬起手,拨到耳后。
藕荷色的流苏裙摆在风中抖动,勾勒出她小腿的形状。似乎一整个人都在飘摇,唯有一双眼,沉静得不为所动,只是望向他。
分明是在告别,可怎么却会给他一种错觉,好像再多与她对视片刻,她就会改变主意,带他一起走。
最终,淡青尾气在空中消散。那辆明黄的出租车离开伏城的视野,在这黯淡的天地间,像一束被风沙淹没的光。
口袋里的薄纸片碰到指尖,他抿唇摸出来,低头展开。
高彦礼没猜错,那确是一封表白信。只是表白对象与他本人意愿有所偏离,淡蓝色墨水所写的那个名字,温柔舒展,却不是他。
伏城这两个字,其实并不太好写。横笔太多,撇捺与斜勾本就有难度,又关系整个字的结构,一不注意就写散了。
而周茉能练得那样漂亮,大概也是迫不得已。
谁叫她那位懒得动笔的同桌,每学期初都要死皮赖脸,拜托她在课本和练习册的扉页帮他写名。却忽略了一件事,好像当女孩将一个名字写得次数多了,就很容易有一天,顺便写进了心里。
一个不留神,那张不经风雨的纸片在伏城指间溜走,跌跌撞撞地独自飘零。他没有下意识去抓,而是将手放回裤袋,静立在那儿,目送它远去。
想来世间的一厢情愿,太多太多,却总是阴差阳错,难以悉数成全。
就像他以为希遥会犹豫,以为这极端的天气能将她留住,事实上她有自己的生活,大概并不会为他而变。
最终,以为是他以为,错觉,也只是错觉。
C09
气象台发布的暴雨橙色预警,由于这场半路杀出的飓风,最终化作天际的橙色夕阳。
几小时前密布的浓云,好似拴住脖子的烈犬,龇牙咧嘴猛冲过来,却在一步之遥处被主人收紧了绳子,无奈之下,只好又咆哮退去。
希遥穿过机场的候机走廊时,刺眼的光从远处地平线照射,透过一尘不染的巨大玻璃墙,烘暖她的半边脸颊。
正在登机的人们几乎同一时间感受到手机震动,紧急修改的气象报告被批量发送,将近些天的天气改为晴或多云,并在结尾附上寥寥几句、不甚诚挚的歉意。
慕容期在她身旁笑着调侃,出了这么大失误,整个气象局今年谁都别想拿年终奖。
希遥将推送界面关闭,随意听着耳边的话。手机落进包里,她也适宜地笑了一下。
飞机驶入平飞段后,耳鸣感逐渐减弱。
两家公司的总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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