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桩素远远看到沉简空举着手,神色空空地看着手心,仿佛想要看透什么。
桩素霍然起身,“蹬蹬蹬”地跑了过去。沉简听到动静抬头时,只觉得面前人影一晃,手已经被牢牢地抓住了,他的眉心不由一皱,却听到桩素的声音:“沉简的手永远是最温暖的手。”
她的声色很坚定,抬头时一双眼在夜间黑地明亮,咧开嘴,向他扯了个极大的微笑。
沉简的嘴角不由地也是微微一扬,拍了拍她的头:“明天管事的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不用留在北楼了。”
“不用留在北楼了?”桩素闻言顿时一喜,然后又是皱眉狐疑地看着他,“那你呢?”
“我……也不用。”
“真的?”
“真的。”
“那明天你是和我一块去吗?”桩素的眼里满是期待。
“我要去另一个地方。”
“那我不要去了,我和你一起。”
沉简看着她认真的神色,眼神莫名有几分不自然:“那里你去不了,不过我偶尔会去找你。”
他知道,这是那边最大的让步了。
桩素看到沉简为难的神色终归不忍,想着以后还是可以见地上面,也软了语气:“好了好了,我听你的。”她用指尖戳了戳沉简深拧的眉,知道他终于松开,才咯咯笑了拉着他到走廊上找了个位置,靠在他的身上心满意足地看着天。
没有月,没有星的天。
一时谁都没有言语,风忽然似乎安静了几分。两个人依偎在那里,各怀心事,渐渐地也入了眠。
这是他们这样入眠的最后一夜。
第二天,管事的就叫人带走了桩素。临走时,桩素每每回头,总可以看到沉简站在那里目送他的身影,她忽然想到苏乔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直一直地往后看,仿佛看到那个人始终注视着她,才会走地安心。
桩素被带出了陋居,上了一辆马车后,一路车轮滚滚,远远离了闹市,渐渐有了深山野林的气息。不料那深林间竟然落了户人家,马车到了一家大宅子门前停了下来。被人带着走进那宅子,桩素才发觉这整个院落竟然都是由木质结构制成的,雕栏的做工很细致,让整个院子隐隐有几分雅气。
领路的人将他们一路带着往里走,落过某处时,桩素隐约听到了“咿咿呀呀”的唱曲的声音。这声音细地精制,别有几分韵律。再走着,这声音渐渐地近了。
桩素看到不远的空地上站着一个少年,眉目清秀,就是他在吊的嗓子。远远的,那人感觉到有人来,恰好也往她这边看来。恍惚间有一时视线的碰触,桩素却觉得自己是看进了一片的雾里,有几分的云深不知处。
“那是二公子流苏,和家主学唱戏的。”前面领路的府中官家见桩素留意,便随口说了句。
学戏?桩素倒是觉得几分新鲜了。光看这园子的气派,怎么也不需要做那伶人的玩意来讨个生计。这样想着,已经又不知不觉间被人带着往里走深了几分。前面是一片的竹林,竹林间落了间雅致的楼阁,里面似站了个人,正向他们方向眺望。
官家示意他们在这里等候,独自上去通报。前面是蜿蜿蜒蜒的游廊,桩素瞥眼瞧见游廊下清水碧碧,一些五彩的游鱼清晰可见,不由也觉几分有趣。正看得起劲,她忽然感觉到耳边一暖,有人的吐息落在了她的耳间,痒痒的:“怎么样,好看么?”
桩素被一吓间不由地退了几步,却是撞上了游廊的阑干,踉跄下眼见要落入了水里,不料有人霍然将她拉了过去,再回神,已是落进了一个怀里。
偏偏浊世佳公子。第一眼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因为他将她抱了住,所以她的视线平平看去,恰好同他直视。尖俏的下颌,细长的柳美,鼻尖是恰到好处的弧度,朱唇略显单薄,皮肤细致,白皙间有几分的透明,而那双修长魅惑的桃花眼,正隐约含笑地看着她。
一个男子,居然长了一双妖媚的桃花眼,可是并没有哪一处显得不甚协调。
被桩素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也不恼,嘴角轻轻地一扬:“初次见面,我叫轻尘,不过,你需要叫我父亲。”就像捡到一只流浪的小猫,他这样“遵撙教诲”。
桩素的眉心不由一拧,虽然她的确才只有七岁,但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拎宠物地一样拎着她。她正想说什么,忽然领会过这人话里的意思,乌黑的眼不由大睁:“父亲?什么父亲?”
“以后我就是你的父亲啊……”轻尘绝色的脸微微靠近,桃花眼里噙了一分的笑意,贴着她的脸蹭啊蹭(某和尚旁白:我举报,他这有严重的吃豆腐嫌疑,我家可怜的小素素……),“你被交托给我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养父。”
“养……养……养父?”桩素一时被吓地不清,脸上痒痒地,几分不耐烦地推开了一个劲靠近她的轻尘,“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轻尘丝毫不气,含笑看她。
桩素霍然沉默。的确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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