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匀的搓成,一弹就破的。另有一股清气,晕在眉梢眼角里头。唱起戏来,比那画眉、黄鹂的声音还要清脆几分。
这已经算个绝色了。更有一个唱闰门旦的叫琴官,十五岁了。他的好处,真教我说不出来。要将世间的颜色比他,也没有这个颜色。要将古时候的美人比他,我又没有见过古时候的美人。世间的活美人,是再没有这样好的。就是画师画的美人,也画不到这样的神情眉目。他姓杜,或者就是杜丽娘还魂?不然,就是杜兰香下嫁。除了这两个姓杜的,也就没有第三个了。」
子玉不觉笑起来,心里想道:「他这般称赞是不可信的,但他形容这两个人,倒可以移到我前日车里所见的那两个身上,倒是一毫不错的。世间既生了这两个,怎么还能再生两个出来?断无是理,不必信他。」即说道:「吾兄说得这样好,天下只怕真投这个人。」聘才道:「这是你可以见得着的,他们与我同一天到京,此时自然已经进了班子;难道将来不上台唱戏的?那时吾兄见了,才信小弟这对眼睛,是个识宝回回,不是轻易赞好的。就是一样,这两个相貌好了,脾气恰不好。凭你怎样巴结他,要他一句好言好语也不能。
那一个更古怪,他索性不理人,若多问了他几句话,他就气得要哭出来。只怕这种性情到京里来,也没人喜欢。若论相貌,就算京城里有好相公,也总压不下他,恐还要比不上他呢。」
子玉心里想道:「他说这两个人,与他同一天进京。我那日看见那两人之后,他就到了,不要他说的就是我见的,那一班人却像从南边来的模样。」便又问道:「你说那个顶好的叫什么名字?」聘才道:「叫琴官。那个叫琪官。」子玉道:「琴官进城那一天穿的什么衣裳?」聘才道:「都是蓝绉绸皮袄,酱色呢得胜褂。」子玉见衣服已经对了,又问:「他一人一个车呢,还与人同坐一个车?」聘才道:「他与琪官、叶茂林同坐一个车,那车围是蓝布的,骡子是白的。」子玉又道:「那叶茂林有多少岁数了?」聘才道:「五十以外。」子玉不禁拍手笑道:「我已见过这两人,你果然赞得不错,真要算绝色了。」聘才大乐道:「何如,你几时见过的?」子玉就将那日挤了路,见四辆车都是些小孩子,头一辆就是这三个人。那琪官已经好了,那琴官真可说天下无双。聘才乐得受不得,便又问道:
「比京里那些红相公怎样?」子玉笑道:「前日车里那两个,我皆目所未见,那个琴官更为难得,但不知此时在什么班里?」聘才道:「明日我出去打听,打听着了,我们去听他的戏。」子玉点头,再要问时,忽见灯光一亮,一个小丫头在门外说道:「太太叫请少爷早些睡罢。」子玉只得起身进去。这一宿就把聘才的话想了又想,又将车中所见模样神情,细细追摹一回,然后睡着。自此子玉待聘才更加亲厚。
次早聘才带了他的小子四儿,将王文辉的信送去。适文辉一早出门未回,王恂也不在家,只得请颜仲清会了。聘才见仲清一表非凡,叙了一番寒温,知是文辉之婿,又是士燮的内姪,免不得恭惟一番。正要告辞,只见一个跟班捧着一包衣服进来说:「老爷回来了。」聘才只得坐下。停了一会,听得外面有说话的声音,象是定班子唱戏的话。然后靴声秃秃,见一个大方脸,花白长须,三品服饰,仪容甚伟,犹裘耀目,粉底皂靴,走将进来。聘才知是主人,连忙上前作揖拜见,文辉双手拉住道:「岂敢,岂敢!作什么行这样大礼。那一天你们到京,我就知道了,可是在舍亲梅铁庵处住的?」聘才答应了「是」。
文辉让聘才坐下,自己就盘起腿来,仲清坐在靠窗凳上。聘才见这大模厮样的架子,心里筹划了一筹划,便站起来道:「小姪在诸位老伯廕庇之下,一切全仗栽培。家父曾吩咐过小姪,说大人的尊范,必要位至极品。趁如今拜识拜识,将来可以提拔寒畯。」说罢取出书子来双手呈上,文辉一手接着,看看信面就放下,哈哈大笑道:「你令尊怎么这样疏远我,写起大人安启来。」又叹口气道:「可惜了令尊这一手好八股,那一年与我同案进学,我中那一科,你令尊本要中解元的。已经定了元,主考忽看见那本卷面上,画了一把刀,一枝笔,笔底下一团墨浸,直印到卷底。揭开看时,像一个人头,越揭下去越清楚,连眉目都有了。因此,知他损了阴骘,便换了人。也不晓得令尊何意,这一管好笔,不做文章去做状子,至今还是个穷秀才,也没见他发过财。每逢学台出京,我总重托的,不然,访闻了这只刀笔,还了得。」说得聘才倨促不安。文辉又手理长髯说道:「前年魏府尊选了江宁,出京时问我要个朋友,我就荐了令尊,他一口答应说要请的。后来不见你令尊的信来,我甚疑心。及魏府尊的禀帖来说,上司荐的人多,不能不请。
又说侯石翁又硬荐了两个亲戚。只好代为设法,或转荐别处。
后来到底转荐没有呢?」聘才茫然,并不曾见有此事,只得恭身道谢。又说:「也没有转荐。」文辉道:「想必他又听了什么闲话了。但此时令尊还是处馆,还仍旧做那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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