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了那丫头，也罪不至死吧？”
    谢青卓摇摇头，他和冯家的仇哪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又涉及前世恩怨，怪力乱神之事，更不可诉之于口。
    黄医生只见须臾间谢青卓整个人陷入一种阴郁黑暗的氛围中，那双锋利的眼眸深沉得没有一丝光，心中一紧，便听见他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声音响起：“他非死不可。我不动手，那丫头就得自己亲自动手了。”
    黄医生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谢青卓，只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错误，听岔了，然而谢青卓一脸坚定地回望他，没有一点说谎或是玩笑的意思在里头。
    黄医生皱着眉头，站在原地良久，谢青卓就陪他站着，静默地等待他的答案，仿佛等着最后宣判一样。黄医生不问也知道事关重大，谢青卓是铁了心一条路走到黑的。
    大眼瞪小眼，对峙许久，黄医生终是败下阵来，松了口，道：“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就帮你这一次。”
    谢青卓点点头，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今生不忘你恩情。”
    黄医生恹恹地看着他，不置一词，眼看着谢青卓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门，只留下一道萧瑟孤绝的背影。
    裴舒安稳地睡了长长的一觉，最后是饿醒的。
    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昏冥，此处宅子在镇子较为偏僻的西南角落，平日里人烟偏少，到了夜里，尤显冷清。
    她醒来之时，黄医生刚做好吃食，正想过来看看她的情况，在门外听见屋里的窸窣声响，便知道她醒了，干脆敲门，站在门边，声音只两人听得见：“给你煮了稀饭，你叔叮嘱过，你的行踪不能让人知道，所以你房里没点灯，你出来吃吧。”
    睡过一觉后，裴舒精神好了许多，醒来不见谢青卓，正想找人，听见门外的声音便赶紧起身穿鞋。屋子没有点灯，借着屋外的月色勉强能看清路，裴舒摸索着走到门边，开了门，见黄医生站在门边，便说：“黄医生，给您添麻烦了。对了，我叔呢？”左右看看，明显没有旁人的声响，裴舒便有些急。
    黄医生领着她往厨房走，声音压低道：“他给金爷交差去了。”
    裴舒眉头轻皱，亦步亦趋跟上去，嘴里不免担忧道：“他没休息？”
    黄医生哼笑一声，似乎不满：“你以为他会乖乖听你的？”
    裴舒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快步跟上前，询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黄医生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径直往前走不再说话，裴舒便也不问，默默跟着他进了厨房。厨房里悬着一盏油灯，泛着黄澄澄的光，照亮四壁，灶台上摆着稀饭和咸菜。黄医生就站在灯下，突然转过身，目光冷寂地打量裴舒，仿佛要将她看个透彻似的。
    裴舒嘴唇轻轻抿着，回视他，眼里带着些许疑惑，但仍算镇定自如。
    对视间，谢青卓的话又隐隐浮现在心头，黄医生探寻地望向裴舒，缓缓道：“谢青卓说他要将冯明顺解决了。”
    闻言，裴舒的神情有些怪异，嘴巴张了张，又合起来，顿了几秒，然后问：“我叔什么时候回来？”
    黄医生眉头一皱：“我刚说的你听见没？你一点不惊讶？”
    裴舒表情恢复淡然，语气也裹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意味，仿佛很轻，让人琢磨不透，道：“黄医生，能说的，我叔肯定已经跟你说了，不能说的，你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黄医生原先还心存疑虑，听了裴舒的话后，倒不知为何有些相信谢青卓的说辞。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柔弱温和外表下的冷硬执拗，以前她掩饰得很好，可这次见面，气质陡然变化，同样有这样变化的，还有谢青卓……
    思及此处，黄医生只觉得谜团更多，又不欲多生事端，递了双筷子过去，叹气道：“吃饭吧，你叔约莫晚点就会过来。”
    裴舒对黄医生仍是有些歉意的，兼之曾经得过他的帮助，心里始终感念，脸上不由带出歉意，道：“黄医生，对不住了。”
    黄医生摆摆手，不再纠结。
    到了凌晨时候，谢青卓果然悄悄来了。
    裴舒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洗漱过，剃了胡茬，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整个人褪去疲乏，焕然一新。两人在没有灯火的房间，偎在一起低声说话。谢青卓时间不多，见了裴舒，先是问了她的身体情况，又问她睡得好不好，几点起身的，晚上吃了什么，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裴舒应接不暇。
    她只好阻了他的话头，双手抓着他的手，包在自己手掌里，重重搓了两下，道：“你很紧张。黄医生说，你要对冯明顺动手？”
    一个照面她就察觉他的异常，他话又多又快，仿佛心里塞着许多话，不吐不快，遇见她就拼命地往外抛。
    谢青卓突然就顿住了，手反过来攫住她的小手，喑哑道：“对，所以我要将你送走。我已经拜托了黄医生，送你到省城，他每半月入省城进货一次，没人会起疑的。你在那边安置好，等我处理这边事就去找你。”
    裴舒神情凝重，紧张又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