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说着竟不管身后的女子，带着裴舒转身离开。
    玉英几人面面相觑，裴舒走了两步突然停下, 转头问她们：“你们跟我一起回去吗？”
    几个小姑娘看了看彼此, 有些为难, 想了想, 摇摇头如实道：“我们还想去听戏，你先回吧。”
    裴舒点点头，跟几人道别，然后跟谢青卓并肩而去。这才走开十来步，身后便有人追上来，气喘吁吁地低喊道：“谢青卓，你等等——”
    裴舒闻声立即抬头去看谢青卓，只见谢青卓剑眉微蹙，脸上添了几分沉郁，瞧着像是有些不耐烦。
    李月莲小步跑到裴舒和谢青卓跟前，眼睛睁得大大的，倔强地看着谢青卓，声音里透着委屈道：“谢青卓你这样对我不公平！退亲这么大的事儿，根本不是我能做主的……那、那都是我爹的决定，我一个女儿家，除了听从我爹的命令，我还能如何？难道你不能理解我的难处？”
    她美眸含泪，七分含情三分含冤地看着谢青卓，在朦胧的月色下，衬得如此可怜可爱，让人忍不住心软同情。
    谢青卓不为所动，垂眸看着她，淡淡地道：“既是你爹的主意，故而我尊重你们的决定，当初你们李家托了马大娘上门退亲，我二话不说就同意，当即退还庚帖。既然我们之间再无瓜葛，再说从前的事还有什么意思？”
    李月莲泪眼婆娑看着他，声音微抖：“说到底你还是怪我。”
    谢青卓微微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没有。”
    听他毫不犹豫地否认，李月莲心里万分苦涩，自己都舍了脸面来找他了，谢青卓还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嘴脸，是要她如何才肯罢休？
    “谢青卓——”李月莲叫他的名字，心底还怀着一点希望，觉得自己放下架子，让谢青卓心里好受了，这事也就能过去了。两人抛掉之前龃龉，重新开始不好？
    她咬咬唇，鼓起勇气开口道：“我今天既然来找你了，就不怕把话说明白，从前的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她说出这话无异于青天白日当众示爱，话说到末尾，声音渐低，人已经羞得满脸通红，眼眸低垂，看都不看谢青卓一眼。
    裴舒站在一旁默默听着，完完全全把自己当做一个旁观者。这时候听了李月莲的话都不由得有些触动。平心而论，当一个貌美的妙龄女人在你美目含泪地诉衷情，将姿态放如此低，如此卑微，试问谁能没有一点反应呢？若她是谢青卓，恐怕此时也要将心中芥蒂放下，重新接受她。
    裴舒有些沮丧地想，果然是没法阻止他们之间的缘分吗？或许真有所谓羁绊、命运一事？
    谢青卓从未被人如此低姿态地哀求，心中到底有些感慨，然而，当他瞥见裴舒微变的神色，心头的颤动瞬间就烟消云散。他抿了抿嘴，对李月莲说：“对不起。”
    她神情一滞，怔怔地看着谢青卓，半晌，偏过头抹了抹眼泪。泪光中，她注意到站在谢青卓身后的少女，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抬手直直指着裴舒，嘶哑道：“是她……谢青卓，我跟你说，你这个侄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被她骗了！若不是她说你腿瘸了，我爹也不会主张退亲……你知道，我爹也是一味地为我好，才——”
    李月莲说着，急起来，脚步不由自主踏上前，钳住裴舒的肩膀，盯着她急道：“你说，是你告诉金宝嫂你叔叔的腿好不了是不是？你为什么要骗人？难道我做过什么事情惹你讨厌了？你就这么不愿意我嫁给你叔叔？”
    裴舒肩膀被她指甲抓得生疼，眉头不由得皱起，谢青卓的脸色早已沉下来，上前一步，用力扯开李月莲的手，冷声道：“你别问了，这都是我的意思。”
    “是我让她这么做的。”谢青卓道。
    李月莲手上的动作猛地顿住，错愕地抬起头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少顷，她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情，突然笑了起来，失神地喃喃：“原来你竟一直这么看我……”
    谢青卓没再理会她，拉起裴舒的手，将她带走。
    闹了这么一出，两人的心情都不太好，一路上异常沉默。这个时候，山城里的人要么去追河灯，要么去听戏了，路上静悄悄的，连个过路人都没有。
    裴舒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叔，我是不是做错了？”
    谢青卓眉头一拧，转头看她：“刚才我的话你都没听明白？”
    裴舒愣了愣，回视他。
    谢青卓已经转过头，面朝前方，裴舒和他并肩走着，抬眸只瞧见轻柔月色下他轮廓俊美的侧脸，脚下突然踩了石子，踉跄一下往前倾，身子立即就被谢青卓扶住。
    “注意点。”他低声训道，很快就松开了手，缓缓地解释说，“晚上我本来是在家里的，有个朋友突然上门叫我一起去听戏，我推脱不下，就过来了。谁知道她竟在那儿等着我，说是有话要跟我说。”
    裴舒低低地恩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有些意外，谢青卓竟会跟她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