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兮兮地跟谢青卓商量说：“要不你再做一个没这么好看的？这个莲花灯我留着好不好？”
    谢青卓挑挑眉，睨着她：“你先前不是说要最漂亮的？”
    裴舒连连摆头，完全不承认自己说过这话。
    谢青卓见她这么喜欢这盏莲花灯，心里也觉得高兴，于是松口道：“那行吧，重新再给你做一盏。”
    谢青卓原是想再做一盏差不多样式的莲花灯，然而裴舒看见他眼皮底下的青黑，说什么都不愿意，拉着他说只要最简单的款式就好：“不然再做一个这么漂亮的我还是一样舍不得放出去。”
    谢青卓被她扰得没法子，最后给她做了两个简单的四角灯。
    到了中元节那天，刚吃过晚饭，天还没黑，玉英就带着几个小姐妹来接裴舒。谢青卓千叮万嘱一番才放她出门。
    几人说说笑笑往河沿走去，玉英问裴舒：“你叔叔不去放河灯吗？”
    裴舒摆弄着谢青卓给她做的河灯，回道：“不知道他，许是有其他安排吧。”
    玉英点点头，也是，他一个大人，也不会跟她们几个小女孩一起玩。
    走到路上，陆陆续续就碰到同样去放河灯看河灯的人，三三两两结伴同行，每个人脸上都涌现着过节看热闹的兴奋劲，裴舒看着也忍不住欢喜起来，感觉到自己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
    等走到河边，天才刚刚暗下来。放河灯还没开始，河沿边蹲着占位置的人已经不少，裴舒和玉英见时间还早，于是商量着往上游继续走，找个好一点的位置放河灯。
    等到天完全暗下来，漆黑的夜空中群星闪烁，河灯才开始放下来。一盏盏亮着橘黄色灯火的河灯漂浮在悄寂深暗的河面上，随着水流缓缓而动，那盛景美得不似人间所有。
    裴舒蹲在河沿边上，静默地看着自己那两盏四角灯被各种各样的塔灯、莲花灯、西瓜灯拥簇着，随着水流缓慢无声地往下漂走，渐渐远去。耳边隐约传来飘渺的笙箫唱念声，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听起来那般孤寂冷清，裴舒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玉英几人仿佛也有些愣怔，蹲在原地看了许久，渐渐的，河岸静了不少，人群开始追着河灯往下游走。玉英几人也回神了，跟着要去追河灯，心里像是不愿意热闹这么早就散去。
    走了一会儿，听得旁边追河灯的人兴奋地讨论说某某村请了戏班子唱戏，玉英几人便提议说跟着去看看热闹。裴舒这时候却想赶紧回家，她迫切想见见谢青卓。
    几人女孩轮番劝说，道：“这么晚了我们也不放心让你一个回去，就上回把你一个人留在山里你叔说不定还在责备咱们呢，这回说什么都不能让你一个人走。”
    玉英上前挽住她的手，劝道：“你就和我们过去看看吧，难得今天过节有热闹看，我们过去听一会儿，就呆一会儿，看过了我们就回家，好么？”
    裴舒转念一想，临出门前，谢青卓叮嘱过她要跟着小伙伴，不能单独行动。要是谢青卓知道自己一个人回去，恐怕又得挨他一顿训，于是点点头答应玉英几人。
    路上赶着去看戏的人不少，几个女孩都不用认路，只随着人群走就是了。几人本想直接去看台的凉棚，然而走在她们前面那几人似乎不熟路，竟走错了，转到戏台背面去。
    四周光线昏暗，她们听到唱戏声就在耳边，显然离自己极近，但却找不到去看台的路，急得团团转。胡乱转到一处暗角，才发现周围的声响淡了下来，也分辨不清自己身处哪一处偏僻地方。
    几人想要原路折返，夜幕里突然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响，是一把年轻女人压低的声音。
    裴舒朝角落的人影看去，见是一男一女站在一处说话。裴舒看着看着，眉头皱起，竟觉那道人影有些熟悉。
    玉英几人已经快步上前想要问路，裴舒跟在众人身后，缓步走过去。她抿着嘴，定定看着那两人，等那两人回望过来，她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叔。”
    山城孤女（19）
    玉英用胳膊肘碰了裴舒, 低声道：“那不是你叔叔么？”
    阴影处的两人听见声响, 缓缓回头，裴舒看清对方, 喊了一声：“叔。”
    语气微凉。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裴舒几人，谢青卓愣住, 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去放河灯了？”
    “放完河灯了。”裴舒站在原地, 平静地说着, “听说这里有唱戏的，跟着过来看热闹。”
    两人虽然如常说着话，然而在场的人都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凝重。
    “没想到在这儿遇到叔叔了。”裴舒眯着眼睛, 笑了笑。
    谢青卓抬脚朝裴舒走去，四周光线昏暗, 他眼眸低垂，看清裴舒脸上的冷意, 心里不知道为何闪过一丝慌乱。说不上来的感觉。谢青卓连忙开口道：“看完了？那便同我一起回去。”
    裴舒朝他身后挪了挪下巴, 道：“你可以走了？”
    谢青卓手按在裴舒肩膀上, 将她带转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