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回去。”
    裴舒应了一声，又道了一次谢准备离开, 叶大娘执意要送她, 陪她走了一小截路。裴舒看着跟自己亦步亦趋的叶大娘, 主动开口道：“大娘，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叶大娘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感慨道：“你这丫头，大娘就知道你是个聪慧的。”
    裴舒笑了笑, 说：“大娘, 是什么事？”
    叶大娘停住脚步。小路上前后无人, 叶大娘谨慎地看了看, 然后拉着裴舒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这话你听过一遍心里有个数就是，别往外说。”见裴舒点头，叶大娘才继续道：“你叔叔青卓的腿不是伤了么……大娘最近听了几句闲话，说是隔壁村李裁缝有些怨言……”
    裴舒顿了几秒，问：“是李裁缝的意思还是李家姐姐的意思？”
    叶大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头突然松了一口气，叹道：“不管是谁的意思，总归是李家的意思。”
    裴舒抿了抿嘴角，看着叶大娘，说：“我明白了，谢谢您大娘。”
    叶大娘拍拍她的手，叮嘱道：“大娘告诉你这话不是为了搬弄是非，只是想让你万事有个准备，万一、万一真的……你要多劝劝你叔……”
    裴舒点头，面容沉静：“我知道的。叔叔有我照顾，这个家有我照顾。”
    少女稚嫩的脸上露出坚韧的神色，叶大娘看着，心里感慨万分，突然觉得无需多言了。
    ——
    裴舒往家走，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在她家院门前鬼鬼祟祟地往里探。
    裴舒抬了抬眉梢，放轻脚步走过去。等走近了，她朝那道瘦瘦小小的身躯喊了一声：“马大娘？”
    被称为马大娘的女人背影僵了一瞬，闻声回过头来，露出一张焦黄干瘪的脸，见是裴舒，当即眯起眼笑了起来。她佝偻着身子，人很瘦，整个人好像是一张风干的树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起，眼角处聚拢起松松垮垮的褶皱，让人想起那又黄又皱的橘子皮。
    马大娘年纪不小，没啥本事，倒是一张嘴厉害，上下嘴皮吧嗒吧嗒能说个天荒地老，于是干起了媒婆的活，好歹混个生计。马大娘在附近几条村也算是有些许名气，谢青卓和李家姑娘的媒正是她牵桥搭线的。
    此刻，马大娘一双浑浊的眼睛溜溜地转起来，将裴舒上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水瓜上，笑着道：“哟，裴丫头，从哪里来的水瓜？哟，这水瓜长得可真好。”
    裴舒并不搭这茬，面容恬淡地笑了笑，问道：“马大娘你怎么在这儿？”
    “哟呵，”马大娘扯着嘴角笑，“刚从这经过，瞧见你家院子的树长得挺好的，多看了两眼。”
    裴舒站在原地笑容满面地和她应付几句，也不提请她进去坐一坐。
    马大娘便东扯扯西扯扯地拣些话题聊，只是总也说不到点子上似的，兴致淡淡。日头顶在空中，两人说的口干舌燥，然而裴舒丝毫没有让她进屋的意思，马大娘也不像是要走的样子。
    又过了小半会儿，马大娘自觉耗不下去了，眸光一闪，连连擦汗，说：“这天可真热，说得老婆子我喉咙冒烟了，裴丫头，大娘跟你讨碗水可以哇？”
    裴舒像是这才反应过来怠慢了长辈似的，懊恼地自责道：“瞧瞧我这笨脑子，也没想起来请大娘进屋坐坐，大娘您可千万别怪罪。”说着推开院门，把马大娘往里面请，马大娘咧开嘴，满脸笑意。
    裴舒径自进了厨房，把水瓜放到灶台上，端了一碗水出来，递给马大娘。
    马大娘寻了张矮凳，在厨房外的屋檐下坐着，灌了一碗水，说：“家里就你一个人在？”
    裴舒知道她的来意，于是说：“我叔也在家呢。”
    马大娘紧接着关切道：“我都忘了这茬，你叔的腿伤好了没？”
    裴舒黯然道：“还在床上躺着呢。”
    马大娘一听，立刻把碗放到地上，霍然站起身说：“我去看看！你叔腿伤了，老婆子我都没来探望过，真是过意不去。”
    裴舒上前扶着她，说：“大娘您太客气了。”一边把她往谢青卓屋子领，一边朝那方向清声喊道：“叔，马大娘来看你了。”
    谢青卓应了一声。
    裴舒掀开门上的布帘，请马大娘先进去。一踏进屋里，马大娘就闻到空气中一股浓重浑浊的药味，皱了皱眉头，转而看见坐在床上的谢青卓。
    她还来不及打量谢青卓的面容，视线直直落在他绑着竹板的腿上，面色顿时沉下来。这都一个来月了，还绑着竹板不能起身，看来是真的好不了了。
    谢青卓目光犀利，一下子就看明白马大娘神色变幻的原因。也是，她来这一趟已经说明了一切。
    谢青卓仍是谦和地跟马大娘打了一声招呼。这时候，裴舒大步上前，不动声色地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又份外体贴地给他后腰垫了一个软垫，说：“来，叔，靠着软垫舒服些。”
    谢青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再动了，就靠着床头跟马大娘说话。
    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