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冰袋的手指紧了紧，避开他的视线。
    几秒钟后，才回过头来重新看他，“顾睿，我不知道沈敬东现在需要多少钱，但是我想，一定是天文数字，这不应该我来承担，更不应该你来承担，所以……”
    所以什么，她没有说了。
    顾睿知道，所以我不会因为这个理由接受你。
    沈繁星低头穿上他放在地上的拖鞋，“顾睿，你早点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说完她站了起来，“我想睡觉了。”
    顾睿站起身，视线落在沈繁星脸上很久，才低低哑哑的说了一个“好”字。
    顾睿走出沈繁星公寓的门，修长的手指停在门把手上，站了片刻，他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眸漆黑深邃，仿佛里面那个小小的女人，是他的整个世界。
    站了一会，顾睿乘电梯下去，出了公寓大门，他抬头，看着17楼的窗户，灯还亮着。
    他低头在小区里慢慢走着，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窗户。
    这个点，小区门口有一家超市还开着门，顾睿走进去买了一包烟，俊美伟岸的男人一走进去，引得正在挑选商品的客人和收银纷纷侧目。
    只是他眉眼阴鸷，面无表情，没有人敢凑近跟他说一句话。
    顾睿走了之后，沈繁星在沙发上怔怔坐了很久。
    沈敬东以前打她，第二天或者当天夜里总会给她转一笔钱，这是他表达“愧疚”的方式，所以这时候，沈敬东不会再找她了，沈繁星开了机，看到手机上有两个来自沈慕的未接来电。
    看了眼时间，不到十点，沈繁星拨了回去，“小慕，我刚才手机没电了。”
    电话那端的少年久久没有出声，沈繁星叫了一声，“小慕？”
    “那个男人，”，沈慕暗哑出声，“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对吗？”
    沈繁星皱眉，“为什么这样问？”
    “爸让我劝你，他说你只听我的。”
    劝她为了钱跟顾睿在一起吗？
    沈繁星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缩紧，心里闪过失望和难过，好半天才开口，“……小慕，家里的事你不用管，你好好读书，钱不够用了你跟我说。”
    沈慕的语气突然急切，“你也不要管！”
    “你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你就不要跟他在一起。”
    沈繁星拿着手机，久久说不出话。
    沈慕更急了，哑透了的嗓子还带着哭腔，“你不要犯傻，最不该为这个家做出牺牲的人就是你！”
    沈繁星心里一颤，弟弟在维护她啊。
    所有的坏心情好像都没有了，眼眶也跟着一热，“小慕，你别管这些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沈慕一直没有再说话。
    久到沈繁星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她叫了几声“小慕？”，但都都没有声音，。
    沈繁星看了看通话状态，以为信号断了，便要挂断电话。
    “他打你了吗？”
    挂电话的瞬间，电话里突然传来少年颤抖的声音。
    沈繁星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愣愣的拿着手机，喉咙里半天发不出来声音。
    问完这一句，沈慕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勇气，仓惶的挂断电话。
    站在宿舍阳台上的少年，眼角红的发烫，瘦削的脊背颤抖。
    初三的那个暑假，爸爸要送他出国，他不想去，姐姐也不放心他去，为了这件事，爸爸和姐姐争吵了很久。
    有天早上他一大早出去跟同学骑山地车了，回来的时候，走到大门口，远远看见爸爸和姐姐在别墅门口争吵，姐姐拉着爸爸不松手，爸爸甩开她时把她推倒了，然后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喊声，她骂爸爸。
    爸爸突然转过身，一脚踢在她的下巴上。
    他穿的皮鞋，就那样从下至上，狠狠踢在她的下巴上。
    那么远，他都能听到那声音。
    他能想像那有多疼。
    然后他做出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举动。
    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像个逃兵一样偷偷离开了。
    从那以后，他不敢再看姐姐的眼睛，尤其是，她看着他的时候。
    那样黑白分明坦坦荡荡的眼睛，却成了他的噩梦。
    一次次提醒他，他的懦弱和可耻。
    他开始疏远她，对她格外冷淡，只是因为他，不敢面对。
    ……
    沈繁星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就出门了，门一打开，丁宇宁站在她的门外，低着头。
    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灰色毛衣，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抬头看着她。
    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丁宇宁视线落在她额角的创可贴上，说话的声音微微沙哑，叫了一声“繁星姐”后说不出话了。
    他的眼睛红的像只兔子，看着她欲言又止，沈繁星觉得好笑，又觉得眼眶发热，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早啊。”
    说完转过身去关门，视线不经意扫到墙角处的一堆烟头，沈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