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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442部分阅读

    来说,他们并没有受朝廷什么恩惠,反而要忍受各种盘剥。
    场面有些冷清,李卫见状,不由蹙眉,唤了个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
    没等他小厮离开,就见有人扯着嗓子竞拍。
    李卫转过头,看了曹颙一眼,对他越来越佩服。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五家尘埃落定。
    这五家都是从未听过的名头,使得大家安静下来,琢磨这些都是什么人。
    没等大家琢磨出点什么,安静许久的万复就开始一鸣惊人,以五十万的价格,拍下五分股。
    那些平日自诩自家同程家相差不多的老家伙,差点就毛了。
    程家珠玉在前可以,换做个生面孔的毛头小子,大家如何能服气。
    恼是恼,能做到家主或者族中精英子弟的都不是傻子,又几个会真的将怒气装在心里。
    他们面上愤愤,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这么多人抢,要是错过了,会不会损失太大……
    京城,户部官仓。
    天佑、恒生跟在十三爷这边,见证了户部海贸招投标。
    同江宁那边的卡壳相比,京城这边的招投标顺利得超过人想象。
    四十分股,四百万两银子,如此而已。
    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四十分股份就被瓜分一空。
    天佑与恒生两个的准备,压根就一点没用上。
    “这也太容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兄弟两个都带了疑惑。
    十六阿哥却是心情大好的样子,道:“旁的地方不知道,京城这些权贵可都长了一双富贵眼睛。这些年,你父亲屡屡为创新,这回户部招标,使得你父亲善财童子的美名复起。”
    小哥俩都听出来了,并不是户部招牌硬,而是曹颙历年来的敛财手段,使得这些人心折而已。
    恒生松了一口气,既然这么多人看好海贸,那父亲那边说不定就不用那么操心。
    天佑神色怔怔,却是不见轻松。京城这边买父亲的账,江宁那边呢
    江宁,招标处。
    看到手中的名单,曹颙不由皱眉。
    三十分股,已经拍下的才十五分。
    除了程家还有另外一家与曹家有旧的人家占了四分外,剩下的十一份,就有万复那小子的五分股,魏仁的三分。
    其他散户,收拢上来的银子只有三十万两,对于曹颙一个堂堂户部尚书来说,这银子就太少了。
    曹颙未免有些郁闷。
    李卫劝了两句,带着万复回驿站去了。
    曹颙、曹颂兄弟两个,则回了总兵府。
    曹颙回京之事,也终于放在台前。
    “现下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大哥这个时候归家也太仓促了些,一路上又要遭罪。还是等过了龙抬头,再动身启程吧”曹颂道。
    曹颙摇了摇头,道:“外祖母月底出殡,我这做外孙的,还是回去的好。”
    因牵扯长辈后事,曹颂不好再说什么。
    在离开江宁前,曹颙有些犹豫,要不要将织造府那枚戒指挖出来,送给曹甲安置。
    思前想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发。
    不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缘故,还因为戒指与曹家的关系还是秘密的好。
    正月十九,曹颙使人接了魏文英过来。
    文英听说曹颙要回京,很是不好意思地提及可否请其帮忙捎带些东西北上。
    这个自然没问题,静惠也预备了不少礼物,让曹颙带回京,将魏文英这礼,同静惠预备的那些搁在一处就行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英雄暮年
    正月二十,曹颙没有按照计划返京。
    因为,十九这天下午,王鲁生到了江宁。
    他是为海贸之事来的,也是为曹颙来的。原本得了消息,户部为海贸事宜招标,他就过了年出发,想着进京参加此事。
    没想到,将到京城,得了消息,招标事宜分两处,京城招标四十分股,江南招标三十分股,剩下三十分,十分留给广州商会,其余二十分归户部。
    又及,户部尚书曹颙南下,负责江南招商事宜。
    王鲁生二话不说,立时叫人调转方向南下。
    他毕竟年过五十,又因年轻时操劳过度的缘故,近年身子已经衰败下来。
    坐着马车,他紧赶慢赶,也错过了正日子,正月十九才到江宁。
    却是到的将将好。
    曹颙背负的旨意,只是到江南吸股招商,公开招标后,亦有权同人签订契约。
    一百五十万,剩下的十五分股,王鲁生拍了拍胸口,道:“全包了”
    即便晓得王家豪富,可曹颙也被这大手笔给镇住。
    有些话不好在人前说,曹颙将王鲁生请到总兵府书房。
    “七哥,朝廷初试海贸,还不知以后如何。即便七哥想要试试,也不必这么大手笔。涉及朝廷,若是有变数,却是后悔不及。”曹颙道。
    看着面前这个露出老态的王鲁生,曹颙心中不无感动。
    王家有不少子侄在京,前些年开始又搭上内务府的线,王家完全可以进京竞标。
    王鲁生“舍近求远”,为的不过是曹颙。
    曹颙很领这份情,却也不愿让王鲁生冒险。
    以朝廷名义,组织大清海贸还是首次,其中也存在风险。
    风险不是来自旁人,就是来至龙椅上那位。不管现下朝廷的契约上,对商贾应允的是多么优容,可只要雍正一句话,这契约就是一张废纸。
    曹颙没有拦着魏仁参加竞标,是因为魏仁手中的那三十多万银子,不好拿到明面来。即便魏仁是重视兄弟情义,才为魏信留下这笔银钱,可在魏家其他人眼中,这就是不公。
    因为魏信赚这笔银子时,魏家兄弟几个还没有分家,魏信交回来的银子,都当入公中。
    还有就是这笔银钱,对于魏仁来说也好,对于魏文杰兄弟来说也好,都是一笔“闲钱”。
    若是不入户部海贸商股,就只有置田或者深埋地下。至于存银行什么的,这么一大笔数额,魏仁是不信的。
    魏家在江宁的田,已经够多的,且众目睽睽之下置办了也不能归到五房;京城的庄子,却也已经够魏文杰兄弟嚼用。
    没必要大置家产,彰显于人前。
    王鲁生是乡绅,更是商人。他的银钱,是生意本钱。
    一百五十万,即便不是他全部家底,也是不少分量。
    见曹颙是真心为其考虑,王鲁生带了亦有些动容,不过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打算。
    一为帮曹颙补足份额,二是为给自家留条后路。
    见他面露沮丧,曹颙心中生疑。他将王家的事情想了想,若说有什么值得王鲁生担心的,也就是小一辈兄弟争产了。
    王鲁生有两子,长子二十三、四年纪,幼子十来岁。这兄弟两个,并不同母。
    只是,现下争的话,是不是早了些
    除非有吴氏在里面,为了亲生子,要为难外甥继子
    那个吴氏,曹颙是见过的,总觉得温顺平和,不是那种目光短浅没见识的妇人。
    “可是晚辈不听话,七哥好生教导就是,何至于如此萧瑟”虽说曹颙不愿探究王家私密,可见素来爽朗的王鲁生如此,也只能多问两句。
    “若只是儿子们不争气便好了。俺折腾了一辈子,早已给他们攒下了家底,哪怕他们再没出息,只要不嫖不赌,总能富足一辈子……可是人心难测……”王鲁生叹了口气,对曹颙讲述了他心中隐忧。
    他所忧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族人。
    日照王家,也是地方大户,族人聚居,百年下来,子弟不乏有出仕者。
    做到五品、六品者大有人在,这些人都是王家的根基,作为族长,对于族人的成就王鲁生只有欢喜的。
    可前提时,嫡支当家。
    如今旁支所出的王全泰,已经升了正二品的副都统,位比封疆。
    不只在京城的王氏族人,陆续依附王全泰;就是日照这边,王全泰这一支在族里的分量也越来越重。
    加上,王全泰的二弟王全奉又中了举人,有了功名。
    对于还行商贾之流的嫡支相比,那一房已经是人上人。
    偏生王鲁生因看不惯王全奉的刻薄性子,早年多有龌龊。
    王全奉早年势弱,还夹着尾巴做人;近几年招摇了,倒是说起王鲁生不是来。
    不说自己怂恿老娘分家,在哥哥娶亲节骨眼难为哥哥嫂子,连聘银都不预备,反而说族长用心不良,挑唆他们兄弟手足情分。
    对于他这种泼皮行为,王鲁生恼急,可也不能下狠手收拾他。毕竟,要顾虑王全泰那边。
    随着他的忍让,王全奉蹬鼻子上脸,谋了族老位置,开始对于族中大小事务指手画脚起来。
    “那一房的几个小子,都在读书,年长的一个,已经考上了秀才。几个小的,明年也要开始童子试。俺家这两个混小子,却委实不是读书的材料。此消彼长,如今俺还在,看在俺这张老脸上,王全奉不敢闹得太狠,王全泰也不会给他撑腰子……若是俺没了,剩下这两个小的,空有嫡宗名分,守着偌大家产,还不知会怎样……这入股海贸之事,也算给他们留条后路;倘若有一日老家那边待的不安生,也可以进京……”
    曹颙听着,面色变得肃穆起来。
    王鲁生这个忘年交,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子,是北六省绿林都交口称赞的“赛孟尝”。
    如今,英雄暮年,竟要受小人之气,如何能不让曹颙着恼
    更不要说,还是因他曹颙介绍的缘故,王全泰才投靠到十三阿哥门下,有了今日的位置。
    当初,他之所以想要成全王全泰,大半还是因王鲁生的缘故。
    若是因此,令王鲁生下半辈子不安宁,曹颙还真不能坐视。
    “七哥没写信给王全泰,他就任由他弟弟胡闹”曹颙的话中,带了几分冷意。
    若是王全泰真忘恩负义,容忍兄弟侵吞王家嫡宗产业,那他这个外人少不得也要管管闲事。
    王鲁生闻言,带了几分苦笑,道:“疏不间亲,况且今年又是大比之年,王全奉已经进京预备会试……这科不行,还有三年;他不行,还有他家的几个小子……那一房已是崛起之势,旁支繁盛于嫡支已势不可挡……”
    最后,王鲁生依旧坚持了最初的意思,标下那十五分海贸股份。
    两人上次相聚,还是数年前,曹颙就不好立时就走,又在江宁逗留了三日,二十三这天,才启程返京。
    随着他返京的,除了曹府诸人外与乐康喜大夫外,还有王鲁生的义子郭全有。
    王全泰本人,则趁着早春时节天气好,继续南下,巡视广州那边的生意。
    因户部出洋船队,需要大量人手,所以王鲁生就想给郭全有捐个顶戴,跟着船队出洋也好,在户部补差事也好,拜托给曹颙。
    他如此安排,也是煞费苦心。
    曹颙虽有权势,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郭全有却是他义子,若是现下能扶持起来,对两个儿子也多了份助力。
    曹颙立时应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李诚自从回京侍疾后,每次见到曹颙时,都问及海贸之事,隐有出洋之意。
    若是李诚坚持,曹颙就想让他同郭全有结个伴,在出洋商队里补个差事……
    高太君出殡的日子定在二月初六,所以曹颙回程时日子并不太赶。
    饶是如此,一千八百多里路下来,也使得人旅途疲惫。
    待撩开车帘子,看到京城的城墙时,曹颙狠是松了口气。
    江宁已是春暖花开,京城却是倒春寒时节,空气中带了几分清冷。
    还好,赶在二月初四,到了京城。
    进了城后,曹颙先打发人将乐康喜送回同仁堂,又叫张义带着其他人回曹府安置,自己去了吏部。
    而后,他又到宫门外,打了个转,递了牌子意思一下。
    雍正并没有传召,而是打发人传旨,让他明早递牌子请见。
    从宫门出来,曹颙骑马回家。
    曹家上下,皆以知晓曹颙到京的消息。
    天佑带着管家下人,已经在前院等着。
    看到儿子回禀家事有条不紊,曹颙颇觉欣慰,吩咐管家将江宁带回来的东西入库,自己带着儿子去内宅见李氏。
    曹颙本担心李氏上了年岁,因哀伤身,待见到她一看,清减是清减了些,可精气神儿还好,许是见到儿子,眉眼之间都是欢喜。
    李氏则将儿子上下看了好几遍,很是心疼,说儿子清减了,让初瑜多预备些补品,云云。
    见老人家心情好,曹颙没有扫兴,回梧桐苑换衣服时,才同妻子问起高太君的后事。
    “昨日李诚过来,说起都预备齐全了,后日出殡。”初瑜道:“六七时,天佑也过广化寺那边去瞧过,也说预备的差不多。”
    曹颙换了身上官服,叫初瑜找一身素服换上。
    他是高太君的外孙,既然到京,也应过去祭拜一二……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柔软
    到了广化寺,曹颙便见到了李鼐、李诚父子。
    虽说李家已经败落,但是因亡故的是曹颙的外祖母,曹李两家的姻亲故旧,自然也给个脸面,所以高太君后事并不冷清。这四十多天的治丧都置妥当了,最后这的一步,李家当然愿意疏忽,更要预备的妥妥的。
    曹颙先到高太君灵前敬了香,而后才同李鼐、李诚父子两个说话。
    李诚还罢,曹颙南下前曾见过;李孺这边,却是几年没见。
    曹颙大十几岁,今年已经将到天命之年。
    虽说这几年陪着李煦在关外,可瞧着他的样子,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他神情褪去早年家变时的苦楚,眉心也舒展开来。
    李家诸人中,曹颙对这个大表哥的印象一直不坏,现下见他如何淡定平和,也为他能想开感觉高兴。
    对于曹颙这个小表弟,李鼐只有感激的。
    李诺、李语兄弟在内务府,李诚在沧州,多多少少都是借了曹颙的光。
    曹颙少不得问问李照在盛京的近况什么的,心里却想着因八阿哥早薨的缘故,雍正上台后,不用面对宗室攻讦,对于大臣也没有历史上传言的那么苛待。
    李煦七十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赦回京。
    雍正今年五十,不知今年万寿节会不会大赦天下。
    却是想什么,来什么。
    这边一盏茶没吃完,就见李诺急匆匆赶到。
    他的脸红扑扑的,眉眼前是压不住的喜悦,给曹颙见了个礼,便对着李孺急忙凛道:“老爷,太爷回来了……”
    李鼐闻言,瞪着眼睛道:“慌慌张张的,急什么太爷怎么了……”说了这一句他自己个儿才醒过神来,一下子从子上起身,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太爷……太爷回来了……”
    连曹颙都觉得诧异,李煦回来了
    确实是李煦回来了,说起五日前赦免回京的旨意就到了盛京。李煦等不及儿子们去接,自己动身回来,刚刚才到家。
    李诺骑马,过来给父亲报信。
    李鼐已是喜极而泣,李诚脸上也添了欢喜。
    曹颙虽不怎么待见李煦,到底是名义上的舅舅,李氏关心之人,也不会根心地就盼着让冻死在关外。
    他跟着站起身来,对李孺道:“大表哥,既然舅舅回来咱们先过去看看吧。我也数年没见他老人家,正好给他请安。”
    “好,好”李鼐这才醒过神来,只觉得面上湿冷,忙低下头用袖子拭泪。
    待众人出了广化寺,却也同穿着孝服的李煦碰了个正着。
    李煦今年七十三,头发已经全白,拄着拐杖,由李讲、李证两个孙子扶着下了马车。
    他早年富态,现下瘦下来,显得满脸的褶子,而且爬满了密密麻麻老人斑,眼睛也浑浊不堪,看着少了几分生气。
    又是一番厮见,而后李孺、李诺接替李讲、李证的位置,扶着李煦到高太君灵前。
    李煦推开儿孙的手,撂下拐杖,双膝跪下,俯首在地。
    随着嘶哑的哭声,他面前的石板地上,多了两摊水渍。
    家人重逢的喜悦,立时被这哭声冲散,多了几分凝重。
    曹颙毕竟不是李家人,这悲凉的气氛下,有些坐不住了,看着李鼐搀扶李煦起来后,便寻了个由子告退。
    李孺、李诚晓得他今日方到京,定有许多事要料理,也没留他;李煦也点点头,叫李鼐送曹颙出来,他自己留在高太君灵堂前,为高太君烧纸……
    同李家的悲喜交加相比,李氏得了堂兄遇赦回京的消息,却是只有欢喜的。
    “每次想起你舅舅,我心里都担心,就怕他年岁大了,万一有什么不好……总算是等到这一天,总算是是等到这一天,若是你外祖母地下有灵,也会觉得欢喜……”她红着眼圈,对曹颙说道。
    曹颙见母亲如此激动,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自己还是太冷情了,为了保全自己,少些麻烦,对李煦那边不闻不问,使得母亲这般惦记。
    “方才我瞅着,舅舅还康健,现下苦日子过去,往后都会好的。”曹颙道。
    李氏已经忍不住,若不是顾及李虚今日才回来,李家父子爷孙相聚,定有不少话说,她立时就想要去李宅探望。
    “使人去看看吧,就说我明日过去。”李氏道。
    曹颙应了,去安排人不提,他自己却没有回梧桐苑,而是出府,前往庄亲王府。
    是的,他得寻十六阿哥问一声,李煦遇赦之事。
    赶在高太君出殡前,赦免李煦,这日子道得巧了些。要是为了抬举李氏,那他们母子或许还要专门谢恩。
    十六阿哥的回答,却是出乎曹颙意料:“倒不是为了抬举太夫人,而是顺带着。年家老太爷病重,皇上心软,想要赦年羹尧几个幼子,可又怕卜头人说嘴,这才可着年老的犯官、年幼体弱的官眷的赦免不少。李煦正好位列其中。看来皇上对李家的气已经消了,哪里还有拦着不让他回来的道理”
    “原来如此”曹颙暗暗松了口气。
    君恩浩荡,他还真怕皇上“浩荡”到自己身上。
    有的时候,君恩太重,做臣子的只有“鞠躬尽瘁”方能报效。
    十六阿哥说罢李煦,就带了几分得意,对曹颙说起前些日户部海贸抬标之事。
    有资格竞标的多是商贾大户,不少是挂着皇商帽子的,十六阿哥这个内务府大臣自然了如指掌。
    待问过曹颙,晓得江南三百万海贸款已抬标筹集完毕,十阿哥倒是并不意外。在他看来,三十分股对曹颙来说,不过一菜一碟。
    旅途劳乏,曹颙有些累了,同十六阿哥说了几句话,便回了用了晚饭,曹颙早早睡了,毕竟第二日还需早起。
    虽说他同初瑜老夫老妻,但是小别胜新婚,少不得敦伦一番。
    次日,曹颙早早起了,摸着黑去了宫门外递牌子。
    按照规矩,皇上前是在早膳后召集臣子陛见。
    将到卯初早上五点的时候,有内侍过来,引曹颙到养心殿外侯见。
    又等了有一刻钟的功夫,有内侍出来,传曹颙进去。
    曹颂“重伤”之事,雍正是晓得,当然也晓得年前让他挂个“钦差”的名号,不过是便宜而已,可他依旧一丝不苟地问起曹颙在江南的差事。
    曹颙恭敬地答了,又将自己在江宁的见闻说了两句,才得到雍正的点头,摆摆手叫他“跪安”。
    离衙门开衙尚早,曹颙便骑马回曹府,又眯缝了一觉,腾到时间差不多了,才起来去了户部衙门。
    他年前走时,衙门已经将封印;年后的差事请闲,所以积攒的公文并不算多。
    曹颙用了半天的功夫,就收拾得差不多;下午的时候,他见了几个本堂郎中,忙忙活活一天的功夫就过去了。
    等出了衙门,就见管事赵安在外头候着。
    见曹颙出来,赵妥迎上前来,道:“老爷,老太太在李家,打发小的过来迎老爷去李家。”
    曹颙闻言,不由蹙眉。
    他看了着谩天夕阳,道:“太太不是头午就去了李家了么,怎么待到这时候”
    赵安躬身回道:“令的也不知,只是下午的时候,老太太人回府,只说用了晚饭回去,叫太太不必担心。”
    现下胡思乱想,也不能解决问题。
    曹颙压下满心狐疑,带着赵安同几个长随去了李宅。
    李氏使人请儿子过来,确实是商议大事的,荐议高太君这一房香火的承继之事。
    李煦跟堂妹商量,想要在诸孙中过继一人,继承高太君那房的香火。
    高太君那一房,只有李氏一个女儿,早应过继一个男孩,承香火。可高太君自己都寄人篱下,如何还会找那个麻烦,事情就搁置起来。
    她年轻寡居,除了依附李煦外,同其他李家族人都很生疏。
    可李煦这一房,子嗣只有两个,高太君压根就无法提承继之事。
    如今高太君亡故,李煦想着明日的出殡,便提及过继之事。
    李氏闻言,开始是欢喜的。
    对于高太君与没有谋面的“父亲”,李氏心存愧疚,为的是自己不是李家人,却占了李家嫡女的名分。
    可是,李氏也晓得,不管是李鼐哪个儿子过继到高太君这房,就成了她的侄孙,曹颙的表侄,那关系顶要比现在亲近许想到此处,李氏便觉得不好自己做主,使得人去衙门接了曹颙过来。
    曹颙听了这些话,并没有反对。
    对于古人来说,血脉传承是大事。
    李氏若是做主,为高太君这房选个嗣孙承继,在外人看来,则是大孝。
    曹颙晓得自己母亲,是个心软之人,因不是李家亲生骨肉,她对于李家始终有感激之心。
    承继就承继,李诚是嫡子,李诺是长子,李讲兄弟要承继李鼎那一支的,剩下的就是李孺次子李语。
    几年看下来,对于这个李语,曹颙心里也有数。那是个踏实肯干的年轻人,曹颙并不介意多帮他两把。
    见儿子并不反对,李氏很是欣慰。
    虽说她心里更偏疼李诚一些,也晓得高太君最疼李诚。可也晓得没有挑剔的道理。
    李照使人召李语夫妇过来,吩咐他们两口子,重新给李氏与曹颙见了礼,便算是将承继之事敲定。
    等到明日出殡,李语将以孝孙的身份主持……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馈赠
    次日,曹、李、孙三家齐聚广化寺,高太君出殡。
    十五贝勒府那边,王太妃也打发几个婆子护着香玉过来。
    曹颙亦从衙门请了一日假,带着长生、恒生两个,侍奉着李氏,随着李家众人一起,将高太君送到李家通州的坟茔地下葬。
    天佑因要准备下场事宜,所以并没有相随。
    忙忙活活,一行人回京的时候已经日暮。
    回到家中,曹颙将李氏送回兰院,而后才回了梧桐苑。
    折腾了一日,曹颙有些乏了,梳洗后便倒在床上。
    虽说并不是经历亲人死别,可今日看着李煦佝偻着身子,白发苍苍,曹颙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老一辈的人都相继离世,同一辈人逐渐老去。
    初瑜则有些忧心,担心天佑那边,自己去了葵院看了一遭不提。
    曹颙见妻子忧心忡忡,道:“他才多大,又不是只有这一次考试”
    话虽这样说,他心里也多是盼着儿子能考中的。
    在下场前期,初瑜听不得“不第”这样的话,即便说的人是丈夫,心里也有些不舒坦,忙岔开话道:“李语既承继了老太君那一支,是不是多少也要帮衬置办些产业,总不好让他担了个虚名。”
    高太君早年身边是有私房的,李家被抄家后,为了安置李家众人,都花费得所剩无几。
    初瑜提这个,倒不是自己银子多的烧手,而是怕婆婆有这个意思,不好提这个。
    这承宗之事提的匆忙,又赶在高太君出殡这当口,曹颙还没有仔细想这些。
    听了妻子的话,曹颙觉得是这个道理。
    他本不是小气的,因朋友之义都能抚养左住、左成,照看魏家兄妹,为了安母亲之心,给李语置办些产业也不算什么大事。
    “李家那边的庄子有十顷,给李语置办的就稍减些;宅子也是,他们人口少,就使人买个二进的宅子吧。不过是尽尽心意,全了老太太一份心。”曹颙道。
    初瑜闻言,有些迟疑:“二进的宅子是不是小了些”
    妞妞婚期在四月,他们夫妇给预备的陪嫁宅子还是三进的。李语毕竟要承继高太君那一支香火,若是太寒酸了,说不定倒引得李氏不快,反而失了他们夫妻两个孝顺的初衷。
    曹颙摇摇头,道:“二进正好,若是大了,更容易生是非。舅舅那边安排孙子承继老太君这边香火,本是好心,可李语毕竟是那边血脉,若是因咱们大包大揽,引得他们手足失和,就是费力不讨好了。”
    初瑜听了,明白过来。
    确实如此,在李家众人眼中,李语只是庶子。即便出继为旁支血脉,也不过是背个名儿而已,没有什么。
    若是送了良田大宅,越过了嫡支这边,少不得心里就要不自在起来。
    夫妻两个商量妥当此事,第二天便交代下去。
    不过三两日功夫,张义便办好此事,在大兴买了个五顷地的小庄,在东直门内买了座二进小宅。
    当曹颙将田契、地契递李氏手中时,李氏很是欣慰:“我正想着怎么帮衬二郎,总不能白让他为老太君摔盆。如此正好,总算让你外祖父、外祖母有了祭祀之资。”
    “儿子向来粗心,哪里想得到这个,还是您媳妇想到这个提醒的。她还劝我多置办些,我想了想却是不妥,到底不好越过舅舅他们去,便叫张义都买的是小庄小宅。二郎是能干的,还有母亲疼他,且看以后,日子总会越过越好。”曹颙道。
    虽说李氏同初瑜婆媳之间的关系,比一般人家好的多,可这两年到了小一辈谈婚论嫁的时候,难免有所分歧,婆媳之间也微妙起来。
    尤其是婉拒平王府联姻之事,明明是曹颙不愿“亲上加亲”,可在李氏看来,还是初瑜的不是。
    还有葵院“养病”迁出去的墨芋,老娘是李氏早年身边的大丫鬟。
    虽说她离开葵院时,初瑜并不在京城。可她是管家太太,若非她纵容,管事媳妇也不敢怠慢兰院这边出去的人。
    加上因高太君病故,李氏这些日子,心情始终不佳,对于初瑜这个向来称赞的好媳妇也挑了两回不是。
    曹颙做儿子的,只能背后安抚妻子,在母亲面前不好多数什么。
    如今趁着给李家卖好的时候,帮衬妻子说两句,也算缓和缓和二人关系。
    听了儿子的话,李氏一愣,半响方道:“难为你媳妇了,能想到这些个。这几个月,天佑备考,平姐儿待嫁,又赶上过年,她也够辛苦的。”
    曹颙不以为意道:“都是她为人媳妇应当的,谁家主妇不是这么过来的。”
    早年,因儿子媳妇琴瑟相合,李氏心里也犯过酸,只是想着自己年轻时的苦楚,不愿做了恶婆婆,待媳妇甚为优容。
    现下,虽同媳妇有些小摩擦,可毕竟这么多年相处,感情颇深。
    因此,她摆摆手,打发丫鬟们出去,拉下脸来训斥道:“就算是她应该的,里里外外为你操心一家子,这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可要心中有数,不能因媳妇年纪大了,就生出其他歪心思来,搅得一大家子人不安生。”
    早年,她是不反对儿子纳妾的;可眼下孙子都要娶媳妇,要是再纳进两个妖娆妇人来,往后这太平日子就没了。
    曹颙见李氏一本正经地维护初瑜,心中好笑,面上依旧带了几分敷衍道:“老太太放心,儿子心里有数。”
    虽说是自己的儿子,可天下的男人有几个不偷腥的。
    李氏少不得又嘱咐两个,心里却为媳妇抱起不平来,原本的那点怨愤之心淡了许多……
    对于曹家来说,这小庄小宅有些拿不出手,对于李语来说,则是意外之喜。
    李诺宽厚,李诚眼界高,倒是并不眼红兄弟有了私产。
    只有李鼐之妻孙氏,想着阖家窝在这二进的旧宅中,庶子庶媳却去住宽敞的院子,未免心里有些不甘,对丈夫道:“咱们这边,挤得都的没地方插脚了,他们小两口哪用得了那么大的宅子咱们还行了,老太爷、老太太上了岁数,是不是也要买两个小丫鬟服侍这哪里还有地方呢……就算老大两口子不好过去,两个小的跟过去总不碍吧……”
    李鼐听了,忙摇头道:“浑说什么这处宅子论起来,也是老太君置办的。二郎既承继了那一支,这宅子本该是二郎的。老姑奶奶又使人给二郎置办新宅,也是顾念这边,怎么好再蹬鼻子上脸”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管你以前对二媳妇如何,往后都要客气些。”
    孙氏听得瞠目结舌,道:“这是何道理难道还真是分作两家人不成”
    李鼐道:“当然要如此,难道出继还是儿戏不成孩子们要是敬着你,是孩子们的本分,只是你也不可太做大,否则传到老姑奶奶耳中,却是不像。”
    孙氏听了,少不得嘟囔两句,道:“谁不晓得曹家豪富,皇上发作李家、孙家,两家都伤了根基,只有曹家保全得好好的。曹家那两口子,哪个是小气的,养子分出去过都给买的三进大宅,轮到外家,却没得这么小气起来。”
    李鼐已是听不下去,站起身来,瞪着她道:“还有脸说,当时刚抄了家,衙门只发作了老太爷同我,没有殃及家眷已经是万幸。除了曹家,有谁伸手帮了犯官之家,住三进的宅子,曹家赶送,你敢住么如今表弟那么,就算是为了叔祖母那一支传嗣,也顾及老太爷同我这边,阖家感激还来不及,你倒是不知道好歹来”
    被丈夫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遭,孙氏讪讪道:“怎么又成了曹家送的,这明明是老太君置下的私宅……”
    李鼐不耐烦听她歪缠,冷哼了一声,挑了帘子出去。
    李语倒是乖觉,晓得这边祖孙四代挤在一处,自己两口子搬家的话,有些惹眼,便主动提及,想要奉祖父、祖母过去新宅。
    却是被李煦拒绝了:“虽说依旧是自家骨肉,可到底名分不同,我哪里用你养老若是真心孝顺,往后多带着你媳妇过来请安就是。”
    李鼐同李诺、李诚商量了,即便不能将这边的田产分李语一部分,也不能让他们夫妇空手搬家。
    毕竟,整顿门户,用钱的地方也多着。
    还好,因这几年李诺他们兄弟三个都当差的缘故,账上攒下了一千多两银子,便拿出五百两,给李语做安家之资。
    兄弟之间,倒算是齐心,并没有因出继与田宅发生嫌疑。
    待挑个吉日,李语便带了晏氏,给长辈们磕了头,搬去了新宅。
    这件事传到旁人耳中,只说李氏宽厚,廉郡王福晋那边听了,却是立时使人接了养女何氏到王府。
    “我后给添了陪嫁宅子,还要空到何时你也是我娇生惯养大的,嫁到包衣奴才家,已经够委屈,难道还要真一直做小媳妇不成”廉郡王福晋看着养女,心疼地说道。
    何氏道:“额娘别担心,女儿过得尚可。在沧州时三爷也买了奴婢给我使,只是回京奔丧,屋子小,才没有带回来……”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史笔如刀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史笔如刀何氏只说是屋子小,廉郡王福晋哪里不明白李家的难处。
    即便李家三兄弟都开始补差当值,有个流放着的祖父,赎买免罪的父亲,哪个还敢呼奴使婢,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最可恨的是李诚还是李家唯一的嫡孙,廉郡王福晋再舍不得养女吃苦,也无法将他们小两口从李家那汪烂泥潭中拉出来。
    想到李家抄家时,养女的嫁妆也尽被收没入官,廉亲王福晋就生出几分心火,冷笑道:“那位真是惯会假仁假义,若是对圣祖爷有一分恭敬,也不会这般苛待圣祖爷留下的老臣。”
    何氏听养母直接口挞帝王,唬了一跳,忙看了一眼门口侍立的丫鬟,小声道:“额娘……”
    廉郡王福晋面上带了讥讽之色,道:“弘旺已经娶妻生子,二格格也出了门子,我不过混吃等死罢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既然能做,为何说不得难道还要人人去奉承他不成。史笔如刀,谁也逃不过去。”
    这涉及皇家秘辛的话,何氏哪里敢接话,少不得问问两个侄儿之事。
    郡王府长子弘旺已经娶妻纳妾,去年接连添了两个儿子,长子嫡出已经满周岁,次子庶出也会爬了。
    说起孩子,廉郡王福晋看了看何氏的肚子,带了几分担忧,道:“还没动静么我瞅着姑爷身子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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