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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97部分阅读

    尚书递交康熙,康熙批复后,车驾司这边四月十八就派出司官往归化、西安方向去,核查沿途驿道现状。
    京城这些日子,处处是请战声。
    上到王爷贝勒,下到八旗丁甲,就是车驾司这边。也有不少满洲与蒙古笔帖式想要弃笔从戎,披甲杀敌。
    曹家虽说是包衣出身,但是早年也是军功起家。
    有人见曹纹丝不动。对于军情大事不怎么上心,只关注份内的琐事,不禁也好奇发问,道:“大人,如今去西北总领军务的富大人早年在御前任侍卫,听说大人早年也在御前任侍卫。都是侍卫出身,大人好像并不热衷武事”
    虽说已经是婉转说辞,但是话中难掩失望之色。
    曹却是平静如昔,道:“打仗打的是什么厄鲁特人打仗要靠劫掠。因为没有供给,没有后路,朝廷的将士却有国力支持。兵部也好,户部也好,这个时候,各项供给都是供给。没有上疆场,不能披甲杀敌又如何这边多流汗,前方将士就能少流血。确保驿道迅捷、军情畅达,是车驾司能做地。也是当做的。做到了,没有军功,不逊军功;做不到,没有军法,亦是罪人。”
    曹不晓得那个年轻人听懂了没有,他这边也没有再闲着。
    接下来。他开始带人查八旗牧场地账册,将其中成年尚未出栏地马匹数目统计出来,好接下来添补驿道或者是预备军中之用。
    上行下效,曹这个主官既然埋首案牍。那下边的属官也不好偷懒。
    一时之间。车驾司上下地办公氛围甚是良好。就是那些习惯了上班时间喝茶嗑瓜子扯闲话地满员,如今也是昂首挺胸。将账册翻得“啪拉”、“啪啦”响。
    曹说出的几句话,在车驾司中迅速传开。
    “这边多流汗,前方少流血”、“驿道迅捷、军情畅达”,说起这些的时候,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脯,生出无比自豪的荣誉感来。
    就连之前无心公务、想要披甲杀敌的几个笔帖式也熄了声响,埋头苦干起来。
    由车驾司到兵部,原本已经浮躁的人心渐渐平息下来。
    曹只做了他当做的,但是起到的作用却是非同一般。
    他一方面心思,要做好手中的差事,一方面还要费心筹划那三年千万白银地赚钱路子,并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其中,心思最复杂的,怕就是担任车驾司员外郎地纳兰承平了。
    当年的恩怨,始终没有正式化解。
    在他嫉恨曹的同时,也在暗中防备,担心曹公报私仇,给他穿小鞋。
    不想,防备多时,曹却是丝毫没有异常之处,该做什么做什么,并没有刻意刁难于他。
    在松了口气后,纳兰承平的心里却越发愤怒。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觉得曹这小子实在是过于傲慢,竟然没有将他放在眼中,这岂不是“欺人太甚”
    虽是满心抑郁,但是纳兰承平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忍耐。
    以曹目前的身份,岂是他一个小小员外郎能撼动的
    要是真招惹了曹,就算曹没有还击,但是其父、其姐夫、妹夫什么的,哪个出面,都能料理得了他。
    曹差事做的越是得心应手,受到的称赞越来越多,纳兰承平就越发觉得苦闷。
    数日之间,他地头发就掉了不少,原本就不粗的辫子更细了,看着人也失了精气神。走路都开始打晃。
    旁人见了纳兰承平的样子,都唬了一跳,还当他病了,劝他请假歇着。
    纳兰承平好强,自是不肯,结果一时站不稳。迷迷糊糊地摔了个跟头,闹了半脑门子血,被人扶了回去,这才开始休假。
    只是卧病在床这些日子,他也睡不安稳,看着房梁嘴里念叨的都是曹的名字。
    真真是咬牙切齿,嫉妒到心肝肺肠都疼了。
    夜半无人时,纳兰承平也想过,自己当初要是不算计曹。而是与之为友,情况又如何
    沾不沾光且不说,这侍卫的缺却是不会丢地。六年了。就算熬不成一等侍卫,二等侍卫是不难的。
    那是御前的正四品,放出宫去为官,就算不出京城,正三品地前锋参领、护军参领、骁骑参领,都不算难事。
    加上平郡王府与淳郡王的关系,还有十六阿哥、十七阿哥的照拂,那他纳兰承平岂会是现下这狼狈模样
    这回却是连扇自己地耳光,悔得心肝肺肠都青了……
    对曹赞不绝口的。则是郎中李运了。
    只是因读书人的矜持与迂腐,不管他心中如何想,在衙门中却是半句好话不肯说的。文人风骨,怕被当成是阿谀权贵之举。
    不过,从衙门回来,到了家中,他则没有那些顾忌,开口闭口的,对曹称赞有加。
    “嗯。是个稳重小伙,没有白蹲在太仆寺,说话行事不比兵部这骨这里尚书差,像有大出息地。”他换下官服,坐在庭院下的石榴树下,一手把着个紫砂壶,一手扶着椅子把手,说道。
    在他对面,有个高壮地青年汉子。手里拿着把鱼食。正在喂缸里地金鱼。
    这汉子原是漫不经心,听到李运提到“太仆寺”。却是动了动耳朵,抬起头来问道:“八叔,您说的这位太仆寺调过来地郎中,不会是曹孚若曹大人吧”
    “盥而不荐,有孚若,听说孚若二字还是万岁爷所赐。江宁曹家,如雷贯耳,如雷贯耳啊。”李运沉吟着,答非所问。
    那汉子已经拉了把竹椅,坐在李运对面,问道:“之前听说曹爷受雪灾的缘故,受了些惩处,还以为不过是罚俸什么的,这还真地连降了三级这皇帝是不是老糊涂了……这雪大雪小……唔……”
    接下来的话,却是被李运给堵在嘴里了。
    李运伸出脖子,往四下里瞅瞅,见确实没有旁人,才松开口了手,瞪了那汉子一眼,道:“不得没有规矩,浑说甚么”
    那汉子讪笑两声,道:“这不是在家里么,又没有外人”
    李运皱眉,摇了摇头,拍着胸脯道:“就算是做梦,这骨这里也要恭敬,方是人臣之道。要不然,不晓得多晚子什么时候就惹了祸患。”
    那汉子已经收了嬉笑,抄手听了,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谢过八叔教诲,侄儿记下了”
    李运点了点头,脸上方露出几分笑意,道:“晓得就好,晓得就好。”
    这汉子见了,也跟着有了笑模样。
    虽说已经是夕阳西下,但是日头却足。李运的额上,星星点点地冒出汗珠来。
    那汉子见了,从腰间悬着的扇套中抽出折扇,坐在李运对面,伸出胳膊去,给老人家扇风。
    一边扇风,这汉子一边讲起自己同曹的渊源来。
    这汉子不是旁人,正是滞留在京城的徐州人士李卫。
    李卫虽是徐州人,但是往上数几代,却是同李运同族,两家祖辈有所往来。
    因李运进京早,李卫对这个族叔听过而已。就算是到了京城,他也没想着要投奔这位族叔。
    后来还是老家来了长辈,不知道怎么想起探望这位李姓族人来,带着李卫,两下里才算有了往来。
    李运膝下没有儿子,晓得李卫留在京城是为了谋官,就留他在这边宅子住下。平日里讲些官场见闻,与为官之道,言传身授,排挤老来寂寞。
    李卫虽说书读得不多,但是心眼实在,见李运真心待见,自然也是可尽地进孝心。
    一来二去,叔侄两个相处得甚是想得……
    听到侄子同曹颇有渊源后,李运却是收敛了笑意,坐直了身子,道:“书读的少,捐官没什么,这阿谀权贵却是要不得。结党,顷族之祸,切记,切记……”料,才码完。今晚赶早。打滚求月票
    第五百四十九章 侧目下
    骑在马上的曹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张义骑马跟在一边,看看天色,笑着说道:“天色不早了,是不是奶奶念叨着”
    小满在旁边听到了,用手刮了刮脸,吐着舌头,道:“也不知是哪个想媳妇了,拿大爷做幌子”
    张义“呵呵”一笑,看着小满道:“你家太爷可是正托人给你说媒呢,小孩子家家的,这是着急了”
    小满被说的满脸通红,看了曹一样,嘀咕道:“大爷,您瞧瞧,张爷就会拿这一句堵人”
    小满的祖父是三月底到京的,同来的还有曹家的几户族人宗亲。
    张义与喜云的亲事则是四月初的时候办的,曹原是让张义歇上个把月。张义却是个闲不住的,歇了十天,便又出来当差。
    听到小满说起这茬,曹转过头看,看着张义道:“实在不行,再歇些日子,这新婚燕尔,小两口想要腻在一块儿,也是常事儿。只是身子骨也当爱惜,先生那边有三宝酒,实在不行,你就去讨些来。”
    张义见曹一本正经的,还当要吩咐什么,仔细听了。没想到却是这个,他不禁“咳”出声来。
    随行的魏黑、赵同、小满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义“咳”了两声,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他挺了挺胸脯,使劲拍了拍了,道:“大爷还信不着小的想当年,小的同魏爷也去见识过的,夜御十女不敢说,这三个、两个的,却是不成问题。不过是个婆娘,还能为难得了小的”说着,不禁用眼睛看向魏黑:“说起这个,倒是想起一件旧事来。魏爷当年梳理的一个姐儿,不是看上了魏爷,自己个儿赎了身,想要为奴为婢么也不晓得嫁人了没有。”
    这回却是轮到魏黑笑不出了,忙摆摆手,道:“多咱的事儿了。陈芝麻烂谷子的,还提它做甚这话,在咱们爷们面前提得,在你媳妇儿跟前嘴巴壳的有个把门地。要不然,叫你嫂子听到,又该多心了。这女人家家的,就是麻烦”
    张义讪笑两声。止了这个话题。
    曹看了魏黑一眼。心里说不上是羡慕。还是佩服。这魏家兄弟生长在江湖地缘故。都是放荡不羁地性子。
    早年间。从江宁到京城。这南北地姐儿。兄弟两个怎么也睡了有百十来个。
    早年地时候。要是劝他们兄弟两个成家。他们都不愿意受到牵绊。没有那个心思。后来成家了。却是都找了个小媳妇。
    他们风流也风流过了。耍也耍过了。到底安稳过起日子来。
    男人当如是啊。曹不禁想起自己地少年时光。
    苦巴巴的惦记着偿还亏空不说。他还时刻担心自己的小命是不是开始倒计时了。要是没有这些个负担,可以为所欲为的话,那生活……
    胡思乱想着,到了金鱼胡同。
    曹收敛了心神,看着十三阿哥府的大门,不由叹了口气。
    想起前几天十三阿哥的意气风发,曹心里也不禁责怪康熙的无情了。
    十三阿哥上折子请战,被康熙驳回。这个消息,这两天已经随着其他战事相关的消息一道传遍六部。
    到了十三阿哥府门口。曹翻身下马,示意小满去叫门。
    “谁啊”随着问话声,侧门开了,门房探出头来。
    见是曹,他忙推开门,躬身出来,道:“是曹爷到了,快请进,下晌还听大管家念叨您呢”
    十三阿哥府因门户不开。这些年往来的人家都是有数地。
    曹是这边的常客。同十三阿哥往来又交好,说起来又是正经的侄女婿。这边地下人也不敢怠慢,一边引到客厅奉茶,一边打发人往里头传信。
    少一时,就见十三福晋带着府里的总管张瑞过来。
    十三福晋的脸色泛白,眉目中带着几分疲惫之色。
    曹站起身来,微微俯身,道:“见过福晋,十三爷……可还好”
    十三福晋闻言,脸上添了担忧,道:“你不是旁人,我也不用满你,爷这回是伤心了。打前儿四爷走后,爷就将自己关到书房抄孝经去了。两天两夜没出屋子不说,水米未动,我心里正急得没主意。你是爷另眼相待的,许是他乐意见你也保不齐。要是你不着急回去,随我去书房走一趟,可好”说到最后,话音中已经露出几分无助与祈求之色。
    曹自是无话说,忙点头应下,心里隐隐有些自责。
    要是自己大前天没有过来,十三阿哥不知道厄鲁特的具体消息,还会不会这样急迫请战
    说话间,曹随着十三福晋到了书房这头。
    书房门口撂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已经没有热乎气的饭菜,都是纹丝不动。
    十三福晋见了,眼圈一红,忙侧了身子,用帕子擦拭了。
    尚未走到书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十三阿哥的怒吼声:“滚,又是什么事儿爷说了,不许打搅爷”
    听了这怒骂声,十三福晋没有恼儿,反而是松了口气。
    虽说十三阿哥两天没吃没喝,但是听着嗓门仍这么洪亮,应该是没什么大碍。这也使得她这个做妻子的,放下些心。“爷,是我……”十三福晋的声音甚是温柔。
    屋子里一片沉寂,过了半晌,才听到十三阿哥道:“不是说好了,让我清静几天么,怎么又来了听话,快些回去照看孩子们吧。”
    十三福晋笑道:“有爷地吩咐,我自是遵从。只是曹来了,我想着爷许是想要见了,就带他过来。”
    她的语调轻快无比,说话的时候眉目含情。就好像这几天丈夫并没有什么异样似的。
    曹看在眼里,心里不知道该不该为这对夫妻庆幸。
    或许正有十三阿哥的多年沉寂,才有两人患难与共的伉俪情深。十三阿哥的精神没有彻底萎靡,同十三福晋的温柔体贴也不无干系。
    这样看来,老天待人也是极为公平的。
    有亏欠之处,在其他上就补偿了;有厚爱之处。在别处则是难免有遗憾。
    天地本不全,万物皆有缺,真希望十三阿哥能看得开些。要不然这样抑郁下去,怕他仍是难以逃出壮年早逝地命运。
    过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听到屋子里十三阿哥闷闷地说道:“既然曹来了,那叫他进来说话吧”
    “哎”十三福晋笑着应了,转过身来,对曹道:“瞧你还穿着官服,这是才打衙门回来我们府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填饱肚子还是能的。要是你不嫌弃,我这就叫厨房拾掇几道菜。”说话间,她指了指地上托盘里的饭菜。示意曹应下。
    曹点点头,道:“就是福晋不留客,我也是要厚脸皮叨扰的。记得这边有道腊肉炒萝卜干,吃着甚是味儿好。回去叫厨子弄过两遭,不晓得为何,总不如这边地味儿好。”
    十三福晋笑着点头,道:“好,别的不好说,这个我却是晓得的。弘暾也爱吃这个,每次能吃小半盘。那你先进去同爷说话,我这就使人往厨房去。”
    曹应了,待十三福晋转身离去,才推门进了书房。
    这刚迈进屋子,曹便闻到浓浓地血腥气,不禁唬了一跳。这未来地怡亲王,不会是想不开,轻生了吧
    慌忙之下。曹立时抬头往书案处望去。
    十三阿哥坐在书案后,脸色苍白,没有半分喜色。
    书案上,左侧铺着一本孝经,右侧则是已经抄好的半尺高地书稿。
    十三阿哥手中拿着毛笔,整个人虽说没死,但是看着也失了生气,没有半分鲜活。
    曹用鼻子嗅了嗅,屋子里的血气还没有散去。
    他打量了十三阿哥。除了掩在袖子中的左手看不见外。身上其他地地方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不过是衣服有些皱了,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睛凹陷着。不像个刚到而立之年的青年,反而更像是个垂暮老者。
    曹带着疑惑,视线落在十三阿哥笔下正书写的那几个字。不是正常地墨色,而是不正常的暗红色。
    曹不禁皱眉,上前两步,将书案上的装着墨汁的砚台拿了。
    血腥气扑鼻而来,这墨汁里掺了人血。这就是人血经书,在经文中最为虔诚、珍贵。
    十三阿哥撂下笔,挤出几分笑说道:“不过是我的孝心罢了,曹别嗦。”
    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看着十三阿哥,道:“十三爷的身体调理了这些年,才将好些,如今这般,却是让人无话可说”
    他的话中,是毫不掩饰的谴责之意。
    这十三阿哥地身体调养,其中也费了曹不少心力,不过是指望着十三阿哥能结实些,避免英年早逝的命运。
    虽说曹这般费心,最初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曹家多一层保护伞,使曹家平安过度到雍正朝。
    人非草木,熟能无情。
    接触的时日久了,原本的利用之心淡薄许多,曹是真心盼着十三阿哥的健康能好些。曹向来恭敬,十三阿哥还是头一遭见他这般置气的模样。
    他走到南墙根下的矮炕上坐了,伸出原本掩在衣袖里地左手,五个指头上斑斑点点,都是小口子,总有十几、二十来道。
    曹见了,不禁皱眉。
    对于这些自残之举,他向来是不赞成的。
    十三阿哥的神色有些迷茫,道:“我这也是没有法子……这些年,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我都在告诉自己个儿,皇阿玛只是暂时恼我了,终有原谅我的一天。如今。却是要疯了……这活着还有什么奔头……要不是用这个法子,使得我清醒些,我真怕就这么疯了……”
    他眼中流露出来的,不是失望,而是刻到骨子里的绝望。
    有个好老爹,固然能享受荣华富贵。也能经历这三起三落的多样人生。
    对于他们父子之间的相处模式,曹没有任何发言权。但是见十三阿哥这般自苦,曹也不能无动于衷。
    “十三爷想多了,不只是十三爷,就是其他阿哥请战,万岁爷也会驳的。万岁爷熟读史书,对历代王朝地变更替代了然于胸。要不然,当年托和齐会饮案闹出那么大地动静,也是同万岁爷的戒心有关。君父、君父。为君为父,先为君,随后才能为父。”曹稍加思量。慢慢地说道。
    十三阿哥听了,不由蹙眉,带着几分不解问道:“怎么会如此不是十四阿哥正张罗着请战么,莫非皇阿玛连他地折子也驳了”
    曹道:“虽还没有得到信儿,但是结果却是指定的。如今只说西边厄鲁特人侵哈密,后续军情如何,却还没到京里。已经是西北调了兵马,喀尔喀蒙古与右卫八旗集结归化,就算是要调派满洲将士。也得等得了西北的战报才能定。”
    十三阿哥边听便点头,最后迟疑着,问道:“领兵的不是十四阿哥,那是哪位”说完,他自己也不禁摇头,道:“瞧我,你又不是皇阿玛肚子里地蛔虫,怎么会晓得这个”
    曹上下打量了十三阿哥,笑着说道:“那位将军领兵我说不好。但是却晓得十三阿哥是大富大贵之命,一个佐政亲王是跑不了的。十三阿哥要好生保养,长命百岁啊,往后我还惦记着背靠大树好乘凉。”
    十三阿哥却没有笑,若有所思地看着曹,半晌方道:“看来,你是认准了四哥能夺得大位了……”
    四阿哥将手中的公文都处理妥当。方撂下毛笔。看了眼窗外渐黑的天色。
    他揉了揉眉头,对门口吩咐道:“去叫戴锦来。”
    门外有人应声去了。少一时就听到脚步声起,随后有人道:“爷叫小的”
    四阿哥抬头,看了看恭立在前的戴锦道:“粘杆处今儿有什么消息,十三阿哥那边如此,还在书房里不肯出来么其他府里,有什么异样”
    戴锦躬身回道:“爷,到今儿申正下午四点传回的消息,十三爷至今还在书房。其他府里,上午十四阿哥从畅春园回城,去了十阿哥府上,出来后没有回宫,又折返回园子。弘皙贝勒则是去了二阿哥的圈进处,父子两个支开了人,隔着门不晓得说了什么。最后弘皙贝勒走时的脸色儿,有些不好看。还有就是曹家,下晌内务府那边使人派了几个老成地嬷嬷过去,听说是……曹寅夫人有了身孕…………王嫔娘娘也使人送了东西过去……”
    四阿哥听前面的,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到最后一条时,却是不由地怔住。
    “曹寅夫人有了身孕,有准信儿么不是曹寅的媳妇大格格”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戴锦摇头,道:“应不会错,前两天平郡王福晋回娘家了,还有王府那边用熟地一个老太医,如今也在曹家那边诊脉。要是大格格有喜的话,有动静的就该是七爷府上才是……四阿哥怔了一会儿,笑着说道:“这倒是喜事……”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这有了身子,连宫里都惊动了,这还真是了不得的体面”兆佳氏撇了撇嘴,看着躺在炕边的李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李氏满脸通红,摆摆手,道:“弟妹,你白天都过来损了我一遭了,这晚饭后巴巴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再损我两句吧快少说两句,就算你不说,我也晓得臊得慌”
    “这不是听说宫里来人了么”兆佳氏嘀咕着,扫了一眼李氏的肚子,忍不住笑道:“再臊,该生也得生,我还等着抱小侄子呢……”大家的包容,小九会继续努力的,谢谢了。嘎嘎求月票、求推荐。打赏那个就不要浪费了,心意收到。
    第五百五十章 家贼上
    “几年功夫,四哥的实力就已发展至此了么”曹出了十三阿哥府,骑在马上,耳边挥之不去的是十三阿哥醉后这一句呢喃。
    两人都是聪明人,在喝酒前,谁也没有就“四阿哥”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在听了曹的一番分析,晓得康熙针对的并不是他单单一个时,十三阿哥的沮丧不知不觉减了几分。
    “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这个道理。
    两天米水未进,十三阿哥也是真饿了。
    待十三福晋亲自带人送了酒菜过来时,十三阿哥已经回内宅换了衣服,简单梳洗完毕。
    曹早饭吃的早,中午在衙门胡乱填巴了一口,也有些饿了。
    宾主两个,都是豁达之人,不讲那些个虚礼。
    围着炕桌,先是风卷残云一般,塞了个半饱,随后两人才一盅一盅地吃起酒来。
    十三阿哥已经收起自怨自艾之色,说起当年御驾亲征噶尔丹之事。
    当时,他也十来岁了,已经是半大小子。
    诸位阿哥中。除了时为太子地二阿哥坐镇京师。行监国之权外。其他十五岁以上地阿哥全部跟在御前征战。
    “恨不早生几年”、“恨不晚上几年”。一个晚上。十三阿哥嘴里就是念叨这两句。
    早生几年。他就能赶上那次地西征。一展胸中报复;晚上几年。他就不用掺和这些乱七八糟地事。像十六阿哥、十七阿哥那样做个自在皇子。也是不亦乐乎。
    直到醉后。已经是支撑不住。阖眼倒在炕上时。十三阿哥嘴里才低声道出这一句:“几年功夫。四哥地实力就已发展至此了么”
    他像是在问曹。又像是再问自己。
    这声音中。有迷茫。有高兴。还有说说不出道不明地纠结……
    夜色浓黑,晚风来疾。
    曹骑在马背上,想着十三阿哥这句话。微微地眯了眯眼。
    身为皇子阿哥,十三阿哥对那个位置也曾惦记过吧
    九子夺嫡,四阿哥先是依附太子,后来与八阿哥交好,还曾被康熙误会过是“八爷党”。直到二废太子后,他才越发地孤绝起来,当差时埋头苦干,其他时间“虔心”礼佛。
    八阿哥闹腾的那么欢实,这些年康熙申斥了几次。但还是安抚的多。
    圈的只有大阿哥,废的是太子,彻底冷落的是十三阿哥。
    关于十三阿哥当年获罪地缘由。有各种说辞,有“笔迹调兵说”、有“安抚太子说”、有“保全十三说”。
    真相如何,只有康熙与十三阿哥父子两个心里晓得。“知子莫若父”么十三阿哥的意气风发,十三阿哥的好强,都成为康熙的心病。怕他重蹈大阿哥覆辙,为了保护他,所以才如此冷落么
    这样有人情味儿的康熙像个慈爱的父亲,但是却不像是个帝王了。
    或许所谓真相不是“保护”,而是真真正正地厌弃了。
    帝王啊。心中最看重地还是那九五之尊的高位。
    康熙幼年登基,同其他帝王的机遇又不同。从他少年起,他就已经无法容忍别人挑战他的专权。
    早年的鳌拜、吴三桂等人,中期的索额图、明珠,末期崭露头角的皇子阿哥们。
    十三阿哥不是糊涂人,除了因被驳了请战折子难过外,令他绝望的也是他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一时之间,曹的心里竟生出一个荒谬地念头。
    他突然想用动笔的,将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地,康熙朝的人物事件纪录下来。那样的话,后世的人,就能根据他的文字,对这个朝代有更深刻的认识。
    被后世吹捧为“千古一帝”的康熙,也有执拗的一面。
    看似好像是“仁孝”,胸怀天下,实际上掩藏在其“包容”面具下,是喜怒无常、好憎随心的性子。
    不过。想到在雍正与乾隆两朝越演越烈地文字狱。曹忙摇了摇头。
    所谓史书,就是在帝王的容忍底线上被许可纪录的文字。民间那些敢反应出“某朝某代”民风政事的。只能是改口换面,成了小说家言。
    曹家的危机化解,红楼梦的土壤没有了。
    历史上的那个曹雪芹,真身不管是天佑也好,还有小五以后的儿子也好,也不会再书写这段末世辉煌。
    想到这里,曹摸了摸额头,就算自己记得红楼梦的大致剧情,也没有本事默写出来吧
    不知不觉,已经进了胡同,将到曹府门口。
    这时,就听小满道:“大爷,东府侧门刚进去地,像是三爷”
    曹闻言,往前望去。
    东府红灯笼下,侧门刚刚掩上。
    回到府里,曹去兰院见过父母后,便回了梧桐苑。
    初瑜坐在灯下,手里拿着针线,见曹进来,撂下起身侍候他梳洗。
    “怎么又晚上做针线,仔细眼睛。实在闲不住,也要多点几盏灯,咱们家又不差那点儿灯油钱。”曹更衣毕,洗了脸,坐在炕边看初瑜的针线。
    他原本还以为是天慧或者天佑、恒生他们几个的肚兜,前襟什么的,没想到却是一双红缎地的女鞋。鞋底还没有上,现下鞋帮上的的花绣了大半。是如意牡丹的图案,一圈大大小小的牡丹,加上如意云纹,看着甚是雍容大气。
    不说别地,就说这牡丹花瓣,就用了由深至浅十来个颜色。
    针脚密得看不出,可见是用了心地。
    “怎么想起做绣花鞋,平实也不见你穿这个”曹想起当年第一次见的初瑜绣地那个荷包,再看看眼前这精巧的绣活,笑着问妻子。心里却有几分心疼。
    这些年来,曹的贴身衣物,初瑜从不假手于人。都是一针一线,自己制的。后来有了孩子们,初瑜更是针线不撒手。
    这十个指头,被扎了多少次。才熬成现下这个水平来。
    初瑜到了碗茶,亲自送到曹手上,而后才笑着回道:“不是我地,是给太太缝的。我问过府上经年的嬷嬷,这暗九年,除了做法事,最后也要穿红衣,系红腰带。太太那边红腰带是有的,衣服鞋袜这块。我想赶在太太寿辰前,缝制一套出来。”
    虽说不迷信这个,但是想到“暗九”寓意不吉利。曹心里也有些不得劲。
    他喝了口茶,抬头问初瑜道:“母亲今儿如何,可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刚在我过去瞧时,太太在里屋躺着。就算是好人,这样躺下去也不成啊,赶明儿白天得空,你也拉着母亲出来溜达溜达。”
    初瑜闻言,犹豫了一下,道:“内务府那边派了两个老嬷嬷过来。明儿开始太太养胎保胎,许是得听她们安排。她们早年在宫里侍候过贵人的,听说在胞胎上有几分章程。”
    “内务府”曹不由诧异出声,皱眉道:“这内务府怎么会派人来咱们家咱们这边又不是王府贝勒府……”说到这里,他却是说不下去了。
    按照之前地猜测,李氏的真实身份,不是康熙流落在外的公主,就是康熙的亲侄女。
    皇女也好,皇侄女也好。看在故人面上,照拂一二,倒也说得过去。
    “听说是王嫔娘娘派来的,还有娘娘赐下的各种珍贵药材、太太还为难,虽是不耐烦见人,但是既是宫里有赏,就要过去谢恩。”初瑜一边收拢了炕上的针线,一边说道。
    王嫔因连育三个皇子的缘故,在后宫有些地位。
    这些年随扈宫妃中。差不多都有王嫔的一席之地。
    后宫中。除了贵妃与德、宜、荣、惠四妃外,还数王嫔最为体面。
    虽说王氏是“嫔”待遇。为一宫主位,但是毕竟没有经过金册御封,名不正言不顺,怎么会插手宫务
    要说十六阿哥现下打理内务府,王嫔想要使唤人,也不是难事。不过,毕竟在后宫待了二十多年,她当不会这般冒失。
    不过是借着王嫔之名罢了,这其中有着康熙对曹家地“圣眷”,所以才会这般恩赏。
    想起十三阿哥的窘境,曹对康熙的这些“恩赏”也有些意兴阑珊。
    他懒得再想,往炕上一趟,转了话题道:“刚才回来,好像瞧见老三了。不是说他这几日往侍郎府那边赔情么,有什么回音没有这深更半夜地回来,也够他折腾的。”
    初瑜摇了摇头,道:“二太太头晌与下晌都来了,跟太太说话时提起来着,听着那意思,这回拦着如慧不让回来的竟是亲家老爷。到底因什么缘故,二太太也没说大清楚。只说那边亲家太太已经松口了,这边就让三弟见天的过去赔情呢。”
    曹想想曹硕那点小岁数,如今就要为了妻妾之事忙得焦头烂额,不由皱眉,道:“老三过去瞧着也是稳重的,怎么如今闹成这个模样娶妻当娶贤,这句话果然没错。”
    嘴里说着,他却心里还是偏着曹硕的。
    有个兆佳氏那样一个强势的母亲,再娶了如慧这个厉害媳妇,怨不得吃不消。
    偏是偏,该怪的地方还怪。小小年纪,沉溺女色,也太不应当了。
    对于堂弟们有侍妾通房之事,曹的心情也是复杂地,好像有点嫉妒,又好像有点羡慕。
    他虽然懒了些,但是每个男人的心底,也还是盼着能做享齐人之福的。
    初瑜看了曹一眼,却是不赞成他的看法,道:“怨不得如慧恼,这事搁在谁家,都要闹腾一阵子的。到底是新媳妇进门,多少要给留些脸面。况且这边不比别人,又是如慧的亲姑母家,自然更没想过会受这般委屈。”
    初瑜说的在理。曹也没再说旁的。
    虽说这大伯子与兄弟媳妇,能够见面的次数有限,但是对于如慧地“悍”名,曹也是早有耳闻。
    他思量了一遭,道:“夫妻之间,容貌、谈吐都是次要地。最重要的是要性子相合,才是长久之道。老三与如慧这一对,老三外圆内方,如慧是孩子心性,想要相处妥当,也委实不容易。”
    到底是已经分家,对于曹硕的事儿,有兆佳氏做主,他们这堂兄堂嫂也差插不上话。
    夫妻两个说了两句。便提起天佑与恒生迁房之事。
    如今孩子们都安置在东屋,虽说热闹,但是赶上一个不得劲。三个孩子都歇不好。曹与初瑜商议了一番,决定还是将天佑与恒生安置到葵院去。
    除了想让孩子们住得宽敞外,也希望能让紫晶多些人气。
    早年天慧刚出生时,恒生才住过葵院,紫晶也是甚疼的。
    如今,紫晶除了帮初瑜料理内宅外,嫌少出葵院,整日里抄写经书,叫人看着心里不放心。
    说完这些。夫妻两个进了里屋安置。
    因喝了酒的缘故,曹也是有些意动。
    夫妻两个,少不得来些“闺房之乐”。床笫之间,过后,曹已经是鼾声渐起。
    初瑜却是睡不着,望着床幔发呆。
    如慧不能容下丈夫的通房,就失了一个“贤”字么
    说到底,天下有哪个女人不嫉妒。
    就说初瑜自己个儿,将自己放在如慧那处境想上一想。也觉得伤心欲绝。
    可是,作为曹家媳妇,公婆怜爱、丈夫疼惜,她能做地,应该是什么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隐隐地生出几分期盼来。
    要是婆婆生地是个男孩地话,曹家长房血脉也不至于这么单薄,子嗣传承都担在丈夫一个人身上……上房。
    丫鬟隐香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弹拭各处的灰尘。待到了百宝格时。她不由地诧异出声:“咦,怎么又空了一处,这地金如意呢”
    屋子里,还有个穿着青色马甲的丫鬟,闻言走了过来,看着百宝格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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