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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53部分阅读

    不显得那么冷了。却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总不会是见了三阿哥欢喜才好地。
    八阿哥同四阿哥并肩而行,虽说脸上带着笑,却是有些僵硬。别的不说,单单说这园子,他那边的同三阿哥这边的就没法子比。
    三阿哥的园子,是内库拨的银钱,有内务府承建。他那边虽说也费了不少银钱,但是许多花木材料却不是想有就得的。还有这边是亲王园子,他那边是贝勒规格,虽都是皇子,但是爵位不同,划地多少也不同。
    想到这个,八阿哥心里有些没底,对于恭请圣驾之事也有些忐忑。
    见三阿哥脸上堆笑,给皇父介绍沿途景致,八阿哥挑了挑眉,悄悄瞄了一眼身侧的四阿哥。
    正好四阿哥正往这边瞧,跟八阿哥看了个正着。四阿哥点点头,移开眼神。八阿哥笑着说道:“听说四哥地园子修得极好,改日弟弟也要去见识见识了”
    “听说”四阿哥嘴里咀嚼这两个字,心里想得却是要再整治整治热河园子这边的下人奴才,别再有“听说”二字。
    八阿哥见四阿哥没有应声,带着几分玩笑,道:“怎么四哥这是不欢迎兄弟去了”
    虽然晓得四阿哥性子有些严,不耐烦这个。但是他仍是如何。或许在他心中,隐隐地存了激怒四阿哥的念头,毕竟四阿哥这几年表现得太好些了。
    四阿哥神情柔和许多,道:“这是哪里话,咱们做了十多年的邻居,这次园子也不远,正是两下里便利得紧。”
    四阿哥住在安定门内,八阿哥府邸在台基厂大街。说是邻居,实在有些牵强。但是两府中间,要是抄近路,却是只隔着一条大街。同其他王府贝勒府比起来,却是近地了。
    八阿哥听了,只是笑笑。四阿哥虽说板着脸。但是平日对兄弟却从无失礼之处。八阿哥早年同他还算亲厚,直到这几年夺嫡有些不明朗,人人都长了戒心,才疏远些。
    十六阿哥手里拿了把折扇,跟在父亲同哥哥身后,眼睛却是有些不够使。这入眼之处,都是雅致的花石树木,处处都是风景。
    人在园子中,如同画中行一般。虽说比不得避暑山庄的恢弘大气。但这入眼之处更像个修生养性地地方。
    要是不知道的人见了,指定还以为是哪个归隐文豪的住处。只是那些花石树林虽然雅致,却个顶个都是需要真金白银的。
    十六阿哥一收扇子,觉得自己有些市侩了,这怎么不管看到啥,脑子里都想着这该使多少银子呢
    一万两啊一万两,一千三百两啊一千三百两,要是不想个法子。这花园子对他来说,就是梦了。
    曹可是答应送他一套家班的,要是收拾个这样的园子,听时不常儿地品品好茶,听听好曲儿,岂不是美哉。
    就算是不能封个亲王,封个郡王。俸禄也比贝子高啊
    十六阿哥想着,脚步有些迟,不知不觉落到后边。
    十五阿哥正同十七阿哥说话,见十六阿哥没有跟上来,回头去看,因弟弟面上露出怅然之色,怕他影响了皇父游园地兴致。小声道:“十六弟”
    十六阿哥闻言。省过神来,“嘿嘿”笑了两声。追上众人。
    又游览了一会儿,宴席齐备,三阿哥请皇父同众皇弟入席,席间应对不像是君臣,倒是有些父子亲情地模样。
    十六阿哥脸上笑得都要僵住了,静下心来冷眼旁观,却是也替众人累得慌。
    不过一场戏罢了,就算是人人都笑着,也少了几分真东西在里头。场父慈子孝的戏码唱下来,康熙似乎也有些乏,用宴后没有久待,便带着几位小阿哥返回避暑山庄了。剩下四阿哥同八阿哥都是住在自家园子地,也是顺路,便结伴返回。
    因曹留意等着,所以圣驾才回山庄,他便得了消息,往澹泊敬诚殿来。
    递了牌子后,曹在外侯见,却是见理藩院右侍郎拉都浑满脑门子是汗地跑过来,也是递牌子见驾的。
    现任理藩院尚书由领侍卫内大臣阿灵阿兼任,他身上还挂着掌銮仪卫使的衔儿,所以理藩院这边的常务,都是由这位右侍郎打理。
    拉都浑是从翰林院出来的,带着几分学究气,行事也颇为方正。曹虽然是郡主额驸,但是从官职上来说,却只是从三品,比他的正二品侍郎矮了两级。
    因曹穿着从三品的补服,拉都浑虽没有以上官之礼见之,但是也只施了个平礼。
    曹拱手回礼,却是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是见拉都浑面有急色,心里有些疑惑。
    理藩院是掌蒙古、新疆、西藏等事物的衙门,难道边疆有什么变故
    曹心下正惊疑。就叫领侍卫内大臣阿灵阿也匆匆赶上,面上带着几分凝重。
    少一时,魏珠出来传口谕,理藩院尚书阿灵阿同理藩院右侍郎拉都浑见驾。
    阿灵阿同拉都浑应声进殿,魏珠见只有几个侍卫在不远处守着,再没有其他官员了,方才低声对曹道:“曹大人,万岁爷方才看了理藩院的折子,恼火了,您地牌子,让奴婢私下给扣了,没递上去。要是曹大人没有急事儿,还是等明后个再看看。”
    曹忙小声道谢,因不远处还有侍卫看着,魏珠也不好多说,转身进殿去了。
    难道西藏要乱想到这个,曹心情有些复杂。身为男儿,就算懒散如他,对战场也存着几分向往与渴望。但是西藏那边,是蒙古人同藏人在闹腾,这内乱打起来,却是让人茫然
    但是他也晓得新疆同西藏的重要性,要是没有这两处做缓冲,中国就失了西北屏障。
    在国家大事面前,他想要回家陪媳妇之事,就有些可笑了。曹回头望了望这高大的殿堂,不管满清入关,给汉人带来多少仇恨同血泪,但是在有清一代,陆陆续续打了一百多仗,没有失了新疆同西藏,也算是他们多少有点儿功绩……事的,京城的觉罗府,正是热闹得不行。
    今日,是觉罗家小少爷“洗三”礼。曹颐娘家这边,平郡王福晋、兆佳氏、曹颖、曹颂兄弟都过来道贺。觉罗家几个已经出门子的姑奶奶,也都到了。
    塞什图的同僚朋友也有不少登门的,今年他轮值在京,不用跟着随扈。
    里里外外,连带着仆人婆子,都带着欢喜。
    内堂,平郡王福晋在女眷中身份最高,要带着添盆地。她却是退后一步,请兆佳氏先来。
    不管曹颐同兆佳氏关系如何,毕竟兆佳氏是嫡母,这点却是无法改变的。
    兆佳氏被大家看着,从丫鬟手中接了几个银锭子,搁在水盆里。其他的女眷也跟着,往盆里放了各种物什。
    收生嬷嬷抱着小少爷出来,在各种吉祥话中,完成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财匮 上
    等过了两日,曹才听说那日康熙恼怒的缘故,确实因西藏那边的缘故。
    这话说起来有点长,说白了,就是现在统治西藏的拉藏汗势力有些不稳,受到准葛尔部蒙古台吉策妄阿喇布坦势力的威胁,上折子给康熙,寻求中央政府的支持;同时上书要派次子回驻青海,想要同堂兄弟们争夺曾祖父顾始汗在青海的地盘。
    这位拉藏汗,全名是叫拉藏鲁巴勒,是青海和硕特汗国的第四代汗王,继其曾祖固始汗、祖父达延汗、父亲汗后,统治西藏十数年。
    他本是汗次子,并没有汗位继承权。康熙四十年,他父亲老汗王去世后,汗王之位由他的兄长旺扎勒即位。康熙四十二年,他毒死了兄长,窃取了汗王之位,成为西藏王。
    拉藏汗登上汗位后,就开始在西藏展开了夺权战争。
    当时西藏手中掌权之人,除了统摄军政大权的藏王同宗教首脑喇嘛外,还有总管全藏行政事务的“第巴”。
    从固始汗登上西藏王宝座的时候起,第巴政权也同时成立。毕竟,在西藏人眼中,对蒙古人始终有防备,更愿意接受自己人的领导。
    第巴通常都由喇嘛身边的心腹总管担任,平日辅佐喇嘛处理行政事务,有时则充当喇嘛的代理人。
    拉藏汗登上汗位时,担任第五世第巴的桑结嘉措已经在任上二十多年,势力庞大。
    在五世圆寂后,桑结嘉措遵照其遗命,实行秘丧。暗中寻找到转世灵童,秘密安置。等到十几年后,才公开其活佛身份,就是六世仓央嘉措。
    在经过一番角逐后,拉藏汗全胜,率兵进入拉萨,擒杀桑结嘉措,废了其拥立的仓央嘉措,立伊西嘉措为六世。
    康熙为了西藏稳定。封拉藏汗为“翊教恭顺汗”。
    西藏本就是个政教合一的政权,拉藏汗擒杀桑结嘉措。还得到不少人的支持。毕竟桑结嘉措二十多年地当权,也引得不少蒙藏贵族的嫉恨。但是废了已经坐床数载的仓央嘉措,另立活佛,却是引得很多人的不满。
    还有传言,后继任的这个伊西嘉措是拉藏汗的私生子,大家对其身份根本不认可,西藏僧俗都不承认伊西嘉措是第五世的转世灵童。首圈#子网
    在他们心中,数年前在青海湖边“病逝”的仓央嘉措才是真正的六世活佛。因此,不少宗教人士联合起来,在民间寻找到仓央嘉措地转世灵童噶桑嘉措。想要拥立为七世,已经不断上书朝廷,想要将其迎回西藏。
    拉藏汗感觉到西藏的局势不稳,为了稳固自己地实力,一方面同强大的邻邦准葛尔部联姻,一方面派自己的次子回青海。
    准葛尔部台吉策妄阿喇布坦,为了牵掣拉藏汗,托辞爱婿,将拉藏汗派去准葛尔迎娶的长子留在那边。数年不令其归。
    拉藏汗派往青海地方驻扎的次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得不到叔叔伯伯的承认。
    虽说拉藏汗早年也曾在青海居住,青海确是有其世居领地,但是因为他们祖孙几代人的统治区域是西藏,所以在青海诸台吉心中,始终将他们排除在青海之外。
    拉藏汗在拉萨呆不安稳。又丢了老巢,实在法子,只得上书朝廷,想要寻求庇护同扶持。
    西北边陲才太平十多年,康熙可不希望因拉藏汗的贪婪,引起什么战争。虽然对准葛尔台吉策妄阿喇布坦的狂妄,康熙也很恼火。但是却没有干预的意思。
    他只是下了旨意。提到拉藏汗“年近六十,自当为其身计”。命驻扎青海之子返回拉萨,省得拉藏汗身边无人,“岂不孤危”。同时,又好生褒奖了拉藏汗,称其真心“不但朕知之,即各处人皆知之”。
    十六阿哥滔滔不绝地讲完,却是有些说得口渴了,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曹在旁听着,神色却有些怪异。
    那是蒙古人同蒙古人地争斗,蒙古各部打架没什么,要是都亲如一家,那睡不着觉的怕就是康熙了。
    甚至在对蒙古各部的安抚时,清廷有目的地重新划定草场,打压其中权势的,扶持权势弱小的,使得蒙古内部小矛盾不断。
    只是那“仓央嘉措的转世灵童”,怎么让人觉得那么别扭圈#子网首发
    这转世么,就是藏传佛家的一个说法,认为人死了,会通过轮回,重新降临到这世上。
    但是,仓央嘉措死了么那如今在蒙古阿拉善传教的是哪个
    不管布达拉宫里坐床地第二位六世伊西嘉措是不是真正的灵童,这“仓央嘉措的转世灵童”的身份,也未必就有西藏那边认定的那么真金白银。
    只是不管最后拉藏汗同西藏政教当权者的争斗谁胜谁负,仓央嘉措也不可能再“起死复生”,人们需要的不是个经过大起大落地壮年喇嘛,而是需要个幼龄稚子,打小“看顾着”。
    十六阿哥放下茶盏,有些好奇,问道:“对了,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你又不是武职,也不在兵部,关心西北局势做什么”
    曹指了指书案上没有递的请假折子,道:“前日想要请见递折子,刚好碰到理藩院的大人过去陛见,就问上这几句。瞧这意思,西北真要乱”
    十六阿哥道:“谁晓得呢西北的蒙古人最是凶悍,如今算下来,已经消停了十多年,保不齐什么时候他们闹腾。虽说户部这些年一直在追缴亏空,但是国库空靡。要是真动起来,也是难为。”
    说完,他自己都笑了,摇摇头,道:“瞧瞧,被你引的,我这也忧国忧民了,何至于此上头有皇阿玛同诸位哥哥顶着,我还做我的轻省阿哥就是。”
    因听到曹惦记请假。他便对曹道:“想要请休的,再过两日看看。皇阿玛可不单单是为西北忧心,还为了一些其他地恼,等他老人家平复平复心气儿了再说,省得白白受牵连。”
    曹点点头,道:“晓得了,左右还不到时候,也不差这几日。”
    在屋子里呆着无趣,十六阿哥看看天外,天气晴好,笑着说道:“在屋子里呆着人都要长毛了。走,咱们出去溜溜,活动活动筋骨……”
    话音未来,就听到门外地脚步声响,有人开口道:“曹爷在么,我们主子可在”
    却是赵丰的动静,十六阿哥笑骂道:“这猴崽子,还知道巴巴儿地出来寻人了,还不快给爷滚进来。”
    赵丰虽说不是滚进来地。但是脸上神色却不好,带着几分急死,匆匆给曹打了千见过,随后对十六阿哥道:“主子,不好了,陶进孝同曹德贵被侍卫处那边的大人给拘走了”
    这两人都是十六阿哥身边的管事太监,在他身边侍候多年的。
    十六阿哥闻言。站起身来,脸色有些难看。不管这奴才听不听使唤,但是毕竟是他身边的人,要是闹出事来,他面上也不好看。
    “侍卫处拘爷的爷,哪位大人去的,可是圣旨”十六阿哥思量了一回。问道。
    赵丰点头道:“是呢。领侍卫内大臣侯巴浑德手下地人,说是万岁爷的口谕。拘拿陶进孝同曹德贵,罪名是讹诈。”
    赵丰倒豆子似地一口气说了,曹在旁听了,想起一事来,前两日在后山吊死了个官员,是自缢的。听人传言,那个官员是赌场的常客,可能是欠下赌资,无力偿还,才上吊的。
    当然曹同十六阿哥还怕牵出十六阿哥身边的内侍来,结果案子查来查去,却是没有半分动静,就匆匆结案了。
    今天这拘拿,难道同那日的勒索有关十六阿哥同曹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疑惑。
    就听赵丰又道:“奴婢怕回不明白,跟那两位拿人的侍卫大人专程打探了,好像是跟什么叩阍案有干系。”
    “噶礼怎么又扯到他家去了”十六阿哥却是听糊涂了,转身对曹道:“孚若,我要回去瞧瞧了,明儿得空咱们再出去溜达”
    曹点点头,将十六阿哥送出屋子,心里也是纳罕。在圣驾出京前,噶礼的案子就已经完结了,怎么还能牵扯到十六阿哥身边的内侍来处,已经有传旨内侍这在边候着,见到十六阿哥,忙上前道:“十六爷,快跟奴婢走吧,万岁爷等着呢”
    十六阿哥心里犯憷,难道陶国孝他们也收过噶礼的钱,怎么皇阿玛现下想起清算这个了
    待到了楠木殿,十六阿哥才发现皇父不仅传了自己,三阿哥同十五阿哥也在内。
    楠木殿就是“澹泊敬诚殿”了,这边殿阁都是用得上等地金丝楠木修建,所以大家也称这边为楠木殿。
    康熙坐在书案后,三阿哥同十五阿哥垂手站在御前,面上俱带着惶恐之色。
    见十六阿哥到了,康熙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
    十六阿哥乖乖地在十五阿哥身侧站了,心里却是有几分笃信,怕真是那几个狗奴才勒索官员的事败露了,只是不晓得为何同噶礼扯上关系。
    康熙见十六阿哥面上带着疑色,将书案前的一个折子摔到他怀里,道:“还糊涂么你自己个儿好好看看朕早就说过,太监等不可假以威权,事发即杀之,务使其不敢有侥幸之心,你们竟然还能纵然奴才如此猖獗”说到到里,面上有些深沉,道:“你们是皇子阿哥,天家颜面到底还要是不要,这般纵容至此,是何缘故,莫非也是贪图那讹诈之资”
    十六阿哥稀里糊涂,打开折子看了,却是都察院送来的折子。
    原任户部尚书希福纳叩阍告其家人长命儿等伙同恶棍桑格、存住、赵六、明图、屠巴海、原任左副都御史寿鼐之子常有、雅代达尔布、七十鄂罗、太监李进忠、邓珍、杨茂生、陶国泰、王国柱、曹贵德、陶进孝、苏国用等讹伊家财物又强勒放出家人等款。
    十六阿哥看着一排人名,不禁瞪大眼睛,这可都是眼熟的。
    明图、屠巴海是三阿哥府上的管事,这个不必说;那个原任左副都御史寿鼐之子常有则是九阿哥的门人,太监李进忠也是他的人;太监邓珍、杨茂生是十阿哥府上的内侍;雅代达尔布、七十鄂罗是十四阿哥地门人;陶国泰、王国柱是十五阿哥身边的管事太监;曹贵德、陶进孝是十六阿哥身边的;剩下的苏国用是衣裳库太监,十六阿哥曾分管过内务府,对他也是晓得的。
    十六阿哥不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都是银钱闹的。只是就算这些奴才们贪财,也不能可一个人讹诈啊
    怨不得希福纳一个革职的尚书,敢出开状告这些皇子家奴。
    不告不行啊,对付这些人,打不起,骂不得,只有给银子地份。估计他也是对挤干了,实没法子,才出此下策……
    第四百二十六章 财匮 下
    避暑山庄,澹泊敬诚殿。
    在训斥了一番后,康熙就摆摆手,让几位阿哥跪安了。殿里除了康熙,只剩下魏珠一个。他侍立在门口,看着康熙阴郁的脸色,身子轻轻地往门柱便靠了靠,想要将自己的身影隐藏起来。
    万岁主子原先最得用的内侍,乾清宫首领太监梁九功就是因贪婪索贿被革职拘押的,如今皇子阿哥身边的内侍也这般不老实,怨不得万岁主子恼。魏珠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暗暗嘀咕着。
    康熙身为一国之君,怎么会将几个内侍家奴放在心上他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心里想得却是已经空了的国库。
    随着拉藏汗的折子,康熙也晓得策妄阿喇布坦想要染指西藏的野心始终未灭。他先迎娶拉藏汗之姊为妻,如今又将他的女儿嫁给拉藏汗长子噶尔丹丹衷,并且将女婿留在准葛尔,随时找机会进藏。
    说起这个策妄阿喇布坦,康熙的心中就觉得腻歪。
    蒙古分为三大部分,为漠南蒙古、漠北蒙古、漠西蒙古。漠南蒙古就是以科尔沁为首的内蒙古,漠北是以喀尔喀为首的外蒙古,漠西则是游牧在天山一带的新疆蒙古。
    漠南蒙古诸部是朝廷的今藩,早已归属朝廷多年;漠北蒙古诸部则向来对朝廷表示恭顺,漠西蒙古却从未表示归顺之心。
    在噶尔丹统治漠西蒙古时,准葛尔进攻相邻的喀尔喀部,使得北部边防不稳,这才有康熙的三次御驾亲征。
    策妄阿喇布坦是噶尔丹的亲侄子,康熙二十七年从噶尔丹手下分裂出来。
    待到噶尔丹败亡后。策妄阿喇布坦回到准葛尔,收拢了噶尔丹余部,登上准葛尔汗王之位。
    朝廷这边一直使用怀柔之策,但是策妄阿喇布坦对朝廷却不甚领情。这些年各种小动作不断。
    朝廷这边之所以一再忍让。就是因他们的领地太过遥远。不能轻易出兵征讨。
    只是朝廷虽然想要边疆太平,策妄阿喇布坦却不必这样想。他推崇黄教,恭敬喇嘛,还曾假借“护法”之名,想要插手西藏事务,被康熙下旨申饬过几次。
    瞧着他这般费心筹谋,想是刚要效仿固始汗以“护教”为名,入藏为藏王。
    康熙虽是晓得他地狼子野心,但是也没法子,因为国库里没银子。无法轻动兵戈。
    康熙之所以同意拉藏汗废六世仓央嘉措,另立伊西嘉措,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仓央嘉措同策妄阿喇布坦有所往来,并且关系较好。
    国库没有出兵之资,这使得康熙很头疼。虽说这几年户部追缴的库银有不少,但是因年景不好。减免了不少个省份的钱粮赋税,国库仍是入不敷出。
    钱粮是国家大事,有什么开源节流之法,康熙沉吟着……
    为钱粮费心的,除了康熙之外,还有李卫。
    他那日在街上,被干都带人毒打。打时还没什么。回到住处后,却也有些不对劲。等请来大夫瞧时。却是伤筋动骨,正经要调理些日子……
    这因这个缘故,他还没有去曹府道谢。
    出入一次顺天府,李卫求官之心越发迫切。这小老百姓地日子没发子活,这一丁点儿风吹草动,就能引得鸡飞狗跳。
    虽然他身上捐了个监生,但是在徐州乡下蒙蒙乡里乡亲还成,这在京城,顶戴铺大街地地方,实不算个啥。
    既不能走科举之路,那想做官,只能继续捐了。
    只是如今这世道,想要捐官地人多,缺儿却是有限的,有点僧多粥少的意思。
    想要个虚名,用来减免钱粮,出入方便的,那并不难。万八两的候补知县,几万两的候补知州,寻对路了,这都是明码标价的。
    偏生李卫不要这虚的,他三十来岁,正是盛年,可不是就想要寻点事儿做。
    吃了一次官司,李卫对买卖经营也有些怕了,早已经打发管家将生意收了,铺子卖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李卫是机灵人,也算是瞧出来了,在京城这八旗权贵满街走的地方,想要赚几个银钱实不容易。
    铺面卖得快,并没有得多少银钱,加上先前的积蓄都抛费得差不多了,所以李卫就觉得手中有些紧巴。
    他已经打发人回徐州,给李老太爷去信,商议着是不是卖些地,买个实缺。
    如今,徐州那边还没回来信儿,但是李卫却是有些坐不住。
    今天天好啊,他地伤势也差不离了。屋子里有些闷热,李卫使劲摇了半天扇子也不顶用,便想着出去透透气。
    他寻思是先去曹府道谢,还是等过些日子老家送来银钱了,准备份厚礼再过去。
    一时之间,他心下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虽说援手之恩当谢,但是对方的门第实太高了些,他都不晓得该准备什么礼合适,怕轻慢了不能表示自己的谢意,也怕被人当成乡下土包子瞧不起。
    刚到院子里,李卫便听到门环响,便扬了扬下巴,让小厮去开门。
    来的却是个熟人,正是李卫原来铺子隔壁店的黄掌柜。
    黄掌柜的脸上也见了汗,手里还提溜着东西,见了李卫,忙点头道:“哎哟,李爷,可算是找到您了”
    李卫心里不由冷笑,龟孙降的,他不是傻子,自是晓得让他吃官司地不过这几家铺子罢了。
    只是这般追到他的住处来,却不晓得何意他似笑非笑,歪着个脑袋,看着黄掌柜道:“这日头是打西边升了。大掌柜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那黄掌柜本就比李卫矮上一头,这点头哈腰间,显得更矮了,堆笑道:“这不是大龙冲了龙王庙。过去小的不晓得李爷是曹额驸的朋友。所以两下里有些个误会。我们伯爵府同曹府是往来至交。最近亲厚地。您是不晓得,我们二爷将小的好一顿臭骂,让小的来给李爷请罪,省得两家有了嫌隙。李爷您却是卖了铺面,换了住处,这小地寻了一个月,总算是寻着您了”
    李卫却是有些听愣了,就算是没啥学问,但是既是想混官场地,对于那些爵位品级也心中有数。伯爵啊。那可是超品,比督抚尚书地地位还要高上许多。
    谁会想到,他隔壁这不显山、不露水地产业,背后就是个伯爵府呢。
    想到这些,李卫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觉得一阵后怕。在顺天府衙门他可还死抗来着,这要是没有曹出面说项。自己这条小命能不能的保也是回事儿黄掌柜说明来意后,将手中的提溜的各色表礼递给李家小厮,同时从袖子里拿了个银封,双手递上,道:“因闹出误会,让李爷受惊了,这是小的赔罪。请李爷务必要收下”说着。也不等李卫吱声,已经将银封塞进李卫手里。
    李卫只觉得如在梦中。等醒过神来,眼前已经没人了。他赶紧快走几步出门,黄掌柜已经带着人过胡同口了。
    李卫使劲拍了拍脑门,讪讪道:“这叫咋儿话说的”
    低头拆了银封,看到几张银钱,看完上面的数额,他却是晓得这可不能收。
    五百两银票,凭啥一个堂堂伯爵府打发人巴巴地寻了一个人,给你送来五百两,人家知道他李卫是哪根葱啊,还不是瞧在曹府的面子。
    那位曹大人年轻啊,弱冠之年就是太仆寺卿,往后封侯拜相……想到这里,李卫想起个好东西,那就是一件“马上封侯”的和田白玉摆件,当初花费了九百两银子淘换的。
    原是打算以后跑官用地,收在盒子里,搁在东屋炕柜里。
    心里想着,他便急忙打发小厮去取了来,又低头瞧了瞧自己个儿,穿着也算是得体,便骑了马往曹府去。
    他却是不想想,就算曹没有随扈,这大中午的也没到落衙的时候溜溜达达地,骑了小半个时辰,李卫到了曹府,递了名帖,求见曹。
    曹走前,还真记挂着李卫来着,特意跟门房交代过,要是李卫或者王梦旭登门,要好生招待,请庄先生出来应酬。
    因此,门房这边很是热络地将李卫引到偏厅,却没有去请庄先生,而是直接使人往二门传话,请曹颂去了。原来,庄先生早上出去了,现下还没有回府。
    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李卫在京城这两年,也跟着同乡去过几位京官的府邸,谁家的门房不是趾高气扬,像曹家这样,待他这般热络的却是不多。
    李卫不由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却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好了。听着门房的意思,曹大人这是跟着皇帝老爷去热河避暑了,家里现在有他兄弟在,嗯,就是这使人去请地“二爷”了。
    李卫还在瞎琢磨,曹颂已经大步流星地进了偏厅。他穿着外出的衣裳,收拾得也算是精神干练,进了屋子上下打量了李卫两眼。
    李卫见来人穿着不俗,看年岁又不大,猜着可能就是曹大人的兄弟,便站起身来。
    见其高高壮壮,尽显武人雄姿,曹颂的心里不由地生出几分好感,道:“你就是李卫我听哥哥提起过你,敢不畏权贵,当街拦马车,实是真汉子”
    这一番夸,却是使得李卫有些个不好意思,笑了两声,躬身道:“在下李卫见过二爷“
    曹颂回礼,请李卫坐了,又叫小厮送茶上来。
    那日街上之事,曹颂已经听哥哥说了,自是晓得其中凶险。要是觉罗氏同静惠真被劫回到董鄂府,还不晓得会有什么下场。
    这样想着,他对李卫越发多了几分好感。抱拳道:“那日李兄援手之人,是舍下表亲,是应当好好谢过李兄才是。”说着,起身。便要给李卫作揖。
    李卫忙侧身避开。道:“哎。二爷,您快请起,您这是折煞我李卫,不过是赶巧罢了。就算没有李卫,也会有其他看不过眼的爷们出来。”
    曹颂本就不耐烦这文赳赳的说话,见李卫说话也一句文的,一句俗地,便也不再跟他客套,笑着说道:“那啥,这虚头巴脑地话。我就不说了。李大哥看着够勇猛,曹颂我最敬重好汉,往后找个机会,李大哥还要指导指导我拳脚才好。”
    李卫见他面容微黑,身体结实,颇有勇武之风,道:“难不成二爷也喜欢舞刀弄枪”
    曹颂点点头。道:“正是,如今在家里,预备参加今科的武举。”
    李卫听了,不由生出几分羡慕。早年他也曾打过武举地主意,但是骑射、步射这些不算什么,那篇策论却是拦路虎一般。
    他虽然自幼家里也给请着先生,但是在学功课上。却是个石头脑袋。十来年下来。也不过是“三字经”、“百家姓”这些启蒙东西。
    羡慕归羡慕,却是正事儿要紧。李卫想着,将方才搁在小几上的锦盒捧了,放在曹颂旁边,道:“二爷,曹大人地援手之恩,在下很是感激,这些只是在下地一点谢意,烦请二爷帮李卫转送。”
    曹颂并不知李卫之前被顺天府羁押之事,还当时为了上月大街上那次,忙摆摆手,道:“李大哥无需客气,方才我说了,那天马车里地人是舍表亲,就算李大哥当时不在,哥哥也不会袖手旁观。何须为此道谢,这实在客气了”
    李卫放完锦盒,又将方才黄掌柜送的钱封搁在上面,道:“二爷误会,不是因那个,先前在下有点小麻烦,往衙门里吃了两天牢饭,还是曹大人的面子,将在下保了出来。”
    曹颂是打小称霸江宁城的,到了京城,同兆佳府那边的几个表兄弟也没少干打架斗殴的事。不过是大家大了,晓得分寸,没出大纰漏罢了。
    如今见李卫这副凶悍的模样,曹颂问道:“李大哥这是与人动拳头了听李大哥的口音,像是两淮的,指定里衙门里的差役见大哥是外地人口音,诚心刁难了。衙门里地那些,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主儿。”
    李卫是性情好爽之人,不爱那些个扭扭捏捏的。
    虽说因查被封了铺面、人被抓了有些丢脸,但是他还是三言两语将前情说了,然后指了指那银封道:“伯爵府那边将在下当成曹大人的故交,很是给脸面,也特意使人赔情。只是,这却是有曹大人的人情在里面,在下已经承惠太大,可不好占这个便宜。”
    李卫说得坦然,曹颂也就是听过就算,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听到对方是伯爵府时,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他家啊,何须如此,倒显得生分。没看到出来,永胜行事倒是越来越有派儿。”
    嘴里说着,曹颂心里却是暗骂自己没出息,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却是什么也不能帮上家里。
    虽说晓得了前因后果,但是这些东西,曹颂也不好收,便笑着说道:“李大哥,甭管如何,就算要谢,也得等哥哥回来才显得诚心不是这些东西先拿回去,等哥哥打热河回来再送也不迟”
    李卫是专程致谢来的,怎么肯收了东西走两个大男人,又不好撕巴,说了几句,曹颂便也只能由他。
    李卫既达成目地,也不多留,起身告辞。正好曹颂今日也是有事要出去,时间不多,便没有多挽留,送到大门口。
    锦盒没封着,曹颂打开看了,见是个玉石摆件,拿出来瞅了两眼,便放回盒子里。这个东西,曹家可不缺,各房摆的不说,库房里也有很多。
    看着那银封,曹颂迟疑了一下,终是打了开来。见总共有五百两的银票,他脸上立时添了不少喜色。
    早先,他的零花除了月例银子,二十两以下还可在账房支取。去打二月里分灶,二房的开销都有兆佳氏把持,曹颂也没脸再去账房支银子。他晓得哥哥不会在意这个,但是也不愿意嫂子因此心里有芥蒂。
    玉蜻她们几个已经回到府里,虽说玉蜻那边也有曹颂的一些私房银子,但是到了遇到正经事时,却是有些嫌不够了。偏巧哥哥又不在,也不好跟嫂子开口,他心里正着急。
    虽说这笔钱,等哥哥回来,少不得要使人还了完颜家,或者是置办了差不多的回礼,但是曹颂还是决定拿来应应急。
    曹颂出了府,骑马到了前门,挑了家最大地药铺,买了好大一包东西。什么老参、燕窝、冰片什么地,花费了将近百两银子。
    墨书捧着满怀的东西,低头看了看,直咋舌,道:“二爷,这滋补之物,也不是米粮,咋还能十斤八斤地买这要是补大发了,可咋办”
    曹颂见他拿着费劲,将上边的两包自己个儿拿了。
    他出门,原是有两个长随的,只是今天他有要事,不想让人晓得。因此,他便寻了个由子,将两个长随打发走,身边只带了墨书一个出来。
    主仆两个,带着大包小包上马,没有回曹府,而是往方家胡同去了。
    这边胡同里有处旧宅子,是觉罗氏昔日的陪嫁房产,一个有些破旧的二进小院。
    原是觉罗氏身边容养的老嬷嬷一家住,那老嬷嬷前些年已经过身了,这边只剩下儿子、媳妇、小孙女,已经放出籍来,并没有在董鄂府当差。
    那嬷嬷的儿子叫常贵,三十来岁,同媳妇成亲十多年,只有一个姑娘,因是腊月里生的,小名就叫腊月儿,今年十三。
    见老主人来了,这一家三口让出后院正房,搬到前院来。除了觉罗氏同静惠外,住进来的还有沈嬷嬷一家同静惠的丫鬟春
    噶礼家产,除了觉罗氏名下这宅子,已经全部入官,家人也要官卖。曹打发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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