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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6部分阅读

    的作业。
    因曹颂不喜欢打着曹家的旗号,所以没过多久就吃了亏,被外头的地痞打得鼻青脸肿。曹颂爱面子,不肯让仆从下人帮忙,只过来请哥哥替自己出气。
    曹顒心疼曹颂,也想试试外头人的身手,欣然前往。没想到,一对十,轻松打败对方。曹颂觉得好玩,收了这些人为小弟,定下规矩来,算是还了地方一片清净。
    事情传到织造府,曹寅与庄常只当是小孩子胡闹,并没有放在心上。曹家的家教在,曹顒性格又内敛,兄弟两个自有分寸。别说是一伙打架斗殴的流氓,就是高手也不足为惧,因为自从四年前曹顒身后就有曹家的两位供奉高手暗中保护,绝对不会有事就是。只有魏仁想到自家的小弟,心下一动,私下里就托了曹顒教训魏信去。到时候,就算母亲想要拦着也是不能。
    魏仁是曹寅得力属下,与曹顒、曹颂兄弟都很熟。曹顒虽不愿多事,但曹颂听说要教训的是城北英雄会的老大,自然跃跃欲试,整天围着哥哥打转转。曹顒被他啰嗦得不行,就答应下来。前后三天时间,顾纳就调查清楚了英雄会的成员与出没规律,并且制定出相应的“歼灭”计划。
    康熙四十四年三月初九,城南集市上,曹顒、曹颂与顾纳出面,引着英雄会一行人去了无人小巷。一刻钟后,英雄会解散,英雄会老大魏信战败后履约签下了卖身契。
    魏信虽一时冲动,愿赌服输地签下身契,但想到自己依仗多年的英雄会就这样烟消云散,怎能心甘,回家纠集了二、三十名打手护院,气冲冲地找场子来。结果自然不出意外,魏家家仆倒了一地,曹顒等人获胜。等到动静闹得太大,魏家夫人哭诉,魏家老爷子早已得了大儿子的信儿,知道对方是曹家公子,装模作样的带人过去,又装模作样的惶恐请罪,最后回到家中因“惊吓”“大病一场”,铁着脸要对“殴打曹家公子”、“为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的小儿子施行家法。魏夫人不敢再劝,魏信也吓老实了,乖乖地任由哥哥送自己去曹家做了曹顒的长随。
    魏信由一个嚣张跋扈的阔少,成为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孩的长随,心中失落可想而知。在曹府几天,见到曹顒与大哥魏仁说说笑笑,一副至交好友的做派,魏信就知道自己上当了。要知道,可是曹家这几个小子主动挑的事,大打一场后还是他这里吃的亏,什么“为家族带来灭顶之灾”都是胡扯。这样想着,他就不忿起来,跑回了家里。
    魏老爷子虽舍不得儿子为仆,但也知道若是任由他胡闹下去,迟早会惹出大祸,还不如在曹府当值几年,过几年性子磨平了通过曹家求个功名。因此,狠下心来,绑了送回到曹府。
    曹顒还未发话,顾纳已经提出,根据大清律,逃奴是死罪。最后还是曹顒说了好话,才只打了二十板子。魏信没有家人撑腰,又挨了顿板子,只好乖乖地做了长随,心里却诅咒这几个纨绔狗仗人势。
    另外,觉得书名恶俗的朋友,九咨询过了,要发书两个月才能够申请修改
    第十六章 兄妹
    听到外面的马蹄声响,灶王庙里等候许久的小子们都暗暗攥紧了拳头,就连坐在椅子上的魁伟少年都眯起了眼睛,浑身戒备。
    门口,几个高矮不一的少年走了进来,每人腰上都挂了两把剑。
    魁伟少年眼睛眯得更紧,那走在最后的不就是曾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北城英雄会老大魏五吗前面那几个小子到底什么来头,看来人中年纪最大的不过十四、五岁,身上穿得都是细布衣服,实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就能够让魏五乖乖听命。
    进来的正是曹顒几个,曹颂上前一步,仰着头高声道:“你就是南城的郑老虎”
    那魁伟少年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冷冷道:“正是在下,敢问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曹颂撇了撇嘴:“我大哥看上你了,等你成了我大哥的长随,自然知晓二爷名讳”
    老虎帮的兄弟们见来人不过是几个小毛孩子,不似方才那样担忧,见这个说话的小胖子无礼,都面带怒色。
    曹顒却在心里翻白眼,这孩子说话真是不注意,什么叫“看上他”,这话说的,好像他真是“欺男霸女”的恶少似的。
    那郑老虎怒极反笑,拍着椅子手就站了起来。曹颂不由后退两步,这郑老虎身高足有八尺清朝一尺相当于先在的0.23米,八尺就是一米八四的样子,比曹顒高了快两头。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三月里没风,小心大话扇了舌头”郑老虎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地逼近曹颂。
    曹顒见郑老虎身子魁伟、下盘稳健,怕曹颂吃亏,拿起腰上的剑,挥手向郑老虎砍了下去。郑老虎没想到话未讲妥当,对方就动手,只好挥刀迎了上去。两人一开打,曹颂他们与老虎帮的人都没有闲着,胶合在一起,动起手来。
    曹颂与魏信都是喜欢动手的主,自然毫不客气地向着对面的小子们冲过去。顾纳只看着场上,等到有人攻击自己时才反击。
    场上,只有一人未动手,就是郑老虎的弟弟,正满眼忧色看着曹顒与郑老虎厮斗。
    郑老虎的刀还未挥出去,对方剑已经砍到他右臂上。当金属碰到他胳膊的那刻,他是满眼的恐惧,难道以后自己就要成为独臂老虎,那还怎么兄弟。来不及多想,一阵生疼害他差点落泪,却不是刀剑入肉的疼痛。曹顒的剑,是未开刃的。
    不要一刻钟,老虎帮的兄弟没几个是站着的。曹颂与魏信两个身上也挂了彩,只有顾纳打败了几个人后,没有人再去招惹,站在旁边一片云淡风轻。曹顒与郑老虎两个也都住了手,曹顒低头看了看身上,前襟两处破损,对方身上则有十多处砍痕。郑老虎虽然市井中人,但手中刀法自有套路,确实有两下子,这伸手放在曹家护院中都算是好的。
    郑老虎半跪在地上,两只胳膊抬不起来。虽说未开刃的剑砍在身上不见血,但是却是生疼。郑老虎疼得冷汗直流,咬着牙看着曹顒喝道:“要杀便杀,想要老虎做奴才,下辈子再说”
    曹顒没说话,冲曹颂点了点头。曹颂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里面都是散碎银子,走到老虎帮众人中,一边发着,一边道:“老虎帮今儿散伙,每位兄弟二两银子,闲多不多,闲少不少啊老实的兄弟回家孝顺父母,实在没饭吃的就去找东城的许老六若是有胆子肥的,还敢在南城拉场子,呵呵那就找机会再见”
    听着这老气横秋的江湖话,曹顒只觉得好笑。冷眼看着这一切的魏信心中冷哼,这就是曹府的狗屁公子,与自己有何区别,只会在人前装模作样,在府里是乖巧懂事的小公子,出来比地痞还痞。对英雄会如此,对老虎帮也是如此,名义上说是解散,实际上还不是并入许老六手下。许老六就是当初打过曹颂的混混,后来被曹顒打服帖了,认了曹颂做了老大。
    那老虎帮的兄弟大多是穷家子弟,平日里揣着几个铜子就像过年,哪里想到还有分银子这样的美事,怔怔的都接了。
    曹颂分完银子,拍了拍手,道:“散了散了啊”
    老虎帮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油滑的已经窜出去了,有几个与郑老虎关系较好的,看着郑老虎,不知如何是好。
    曹颂虽然年纪不大,但极为好面子,见几个人不服管,旁边又有魏信看着,就觉得拉不下脸来,抽出一把剑怒道:“真当二爷脾气好,还不快滚,想尝尝爷的刀锋怎的”
    那几个少年被捶打了一遍,已经寒了胆子,听曹颂话说得狠,哪里还敢停留,连爬带跑地出了庙门。
    除了曹顒他们,庙里只剩下郑老虎与他弟弟。他弟弟看出曹顒是众人之首,红着眼圈上前,“啪嗒”一声跪倒:“大爷饶了我哥哥吧,郑江愿意替哥哥给大爷做奴才”
    曹顒没有看郑江,而是转身到了供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嘴里喃喃道:“郑江,不是应该叫郑沃雪吗”
    一句话,使得郑家兄弟都变了脸色,郑江已经说不出话来,郑老虎满脸愤恨,恶狠狠地盯着曹顒:“你到底是谁,是那老贼派你来的”
    曹顒并没有回郑老虎的话,只是慢悠悠地道:“杨明昌,江宁璧合楼东家,人称杨百万。原名杨狗儿,浙江南通府金沙镇人。少年父母双亡,由远亲郑家收养,十九岁入赘郑家为婿。郑家采珠为生,家资颇丰,杨狗儿以此为基业,十六年前更名为杨明昌,在江宁开了璧合楼,十四年前,迎娶江宁百年珠宝老店稀世堂白家大小姐为正妻,而后,璧合楼成为秦淮河畔最大的珍珠首饰楼。”
    郑老虎红着眼睛,紧紧地咬着嘴唇,不再应声。曹顒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康熙四十年五月,病重的郑氏带着儿子郑海、女儿郑沃雪到江宁认祖归宗,被杨明昌拒之门外,后又受其妻白氏羞辱。当夜,郑氏病故,一双儿女流落江宁。”
    曹颂与魏信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听那名满江宁的“杨百万”竟然是如此卑鄙无耻忘恩负义之徒,气得破口大骂。郑老虎怒吼道:“混蛋,别说了”旁边的女扮男装的郑沃雪再也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怎么子不闻父过吗若是如此孝顺,怕你就要顺心如意了,过两日你就能够认祖归宗,成为杨家大少”曹顒不冷不热地说道。
    郑老虎、也就是郑海握着拳头,猛摇头:“老子姓郑,自有祖宗,认识狗屁姓杨的”
    曹顒冷冷地看着郑海,摇了摇头:“这可由不得你,这两年东海珍珠、南海珍珠渐少,东洋珍珠开始涌入江南。杨明昌要送子为质,搭上倭人那条线呢你不去,难道还要白家外孙去不成。”
    看到郑海目瞪口呆,曹顒又道:“就连令妹的安置,杨明昌都是安排好了的,要送给新上任的江宁总兵万吉哈为第五房小妾”
    郑海渐渐冷静下来,望着曹顒道:“你到底是谁,杨家的人吗,要抓我们兄妹回去”
    “杨家算个屁,一个土财主,在外人面前装阔,到我们曹家不还是跟孙子似的”曹顒还未开口,曹颂得意地说道:“我大哥是织造府长公子,身上带着一等轻车都尉的爵,比江宁府还高着几品。你做了他的长随,保全你们兄妹还不是小菜一碟”
    曹顒一行四人中,郑海只认识魏信,带着疑惑的目光望了过去,见其点头才确认曹顒的身份。
    在江宁,谁不知道织造府曹家,前年万岁爷南巡,就是在曹家落脚。如今城里城外忙成一团,还是为了万岁爷即将驾临江宁,毫无意外的迎驾的仍是曹家。怪不得堂堂的魏家少爷心甘情愿地做了人家的下人,他不名一文的郑海还有什么可拿大的。想到这些,郑海闭上眼睛,俯首道:“只要公子答应护我妹子周全,郑海愿意奉公子为主”
    曹顒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顾纳。顾纳从怀里掏出两张以写好的卖身契,又掏出一个小盒子拿出只鹅毛笔来。郑海垂头丧气地签了身契,本来想要阻拦妹妹,叹了口气没有再开口。
    兄妹两个愁眉苦脸,谁也没有看那身契是写的是什么,签了后低着脑袋,不言不语。
    “怎么,你们不好好看看契约,不怕公子心黑,收你们做了包衣奴”曹顒好笑地问道。
    兄妹两个都是识字的,这才拿起身契,仔细看着,看着看着,都睁大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这是真的”郑海磕磕巴巴地问道:“卖身十年,身价银一万两,每年一千两”
    顾纳从兄妹两人手中收回卖身契,又拿了一打百两银票放到郑海手中,足有一二十张。
    郑海哪里还有质疑的,就听曹顒淡淡说道:“那万两银子只是明面上的身价,若是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十年后,不管你是想取杨明昌的性命,还是想要夺取他的产业,我都助你如违此诺,天打雷劈”
    郑海听了此话,满脸泪流,再次伏倒,沉声道:“愿为公子效命”
    曹顒扶起郑海:“起吧,带你妹妹去林下斋,找曹方安置,过两日有安排给你”
    “是,公子”郑海憨声应道,再次给曹顒叩首后,带着妹妹一瘸一拐地离去。
    “主、主子”待郑海兄妹离开后,魏信上前,略带紧张地道:“奴才想问个事儿”
    曹顒笑着道:“以后还是叫公子吧,奴才不奴才的,做几日过过瘾就算了”
    “是,公子,属下想问问,属下的身契是上怎么写的”魏信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属下当初也是置气签下的,没有留意上面写什么。”
    曹顒随意回道:“和郑海一样”
    魏信听了,差点没乐昏过去,每年一千两,比一品大员拿得还多。要知道,他的大哥六品官身,每年不过六十两银子的薪俸,外加禄米六十斛。一千两啊,一千两,平均下来,每个月八十多两,是他每月月例银子的八倍。跟着这样的主子,别说是做十年长随,就是做上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
    曹颂没心没肺的,对于哥哥要魏信与郑海几个签卖身契,没想那么多,哥哥的下人,不就是自己的,不过也知道保密,若是让家里知道,该认为兄弟两个仗势欺人了。顾纳却是知道自己这位表叔的,虽然这几年练武练得勤,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懒人,最是厌烦动脑子的。认识了好几年,不过是想了个点子,折腾出来一个林下斋。
    魏信还好说,看在魏仁面子上,玩笑似的收做仆人,那郑家兄妹却是为了哪般自从看了林下斋传回的杨明昌的消息后,曹顒就开始筹划着,顺利地收了郑家兄妹。其间种种,都落在顾纳眼中,顾纳心中满是疑惑。
    第十七章 美味
    傍晚时分,曹顒回到织造府。
    魏信放假让他回家去了,拘了好几日,总要松弛有度才好。走前,曹顒叫顾纳给了他一千两银票,并且吩咐他对此事保密。万两银钱买仆人,传出去太过招摇。就算他不提,魏信也不会说的,不说银子在自己手中,说了的话,还不是要被爹娘收刮过去。
    曹颂回了西府,顾纳回了他的点石斋。虽然他将自己当成伴读,但曹家上下都当他是表少爷。曹寅给他安排了清净的院子,并且还选了两个老实的书童给他。
    曹顒没有直接回求己居,而是去了后院老太君的萱瑞堂。
    老太君已经七十二岁,比前几年略显富态。曹顒到时,老太君正坐在西侧间炕上的软蹋上,听李氏回禀关于府内近日的安排。圣驾三月二十八到江宁,这剩下不到十日,还要有得忙。
    曹寅弟媳兆佳氏坐在李氏身侧的椅子上,这段日子她每日过来帮着嫂子理事。除了李氏、兆佳氏妯娌,曹寅的几个妾都在。曹家近些年接驾次数多了,大家都是经历过的,反正有往年的章程在,倒也不显得慌乱。在李氏安排下,每人带着婆子负责一滩,一切都弄得妥帖。
    见到曹顒进来,老太君脸上多了几分欢喜。曹顒先给老太君请安,然后见过母亲与婶娘,最后才见过几位姨娘。几个姨娘回礼后,都退了出去,琉璃走在最后,略有所思地看了曹顒一眼。曹顒见她小腹微微凸起,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想到要添个异母弟弟或者妹妹,就觉得像吞了个苍蝇似的。这就是登台入室的小三,想到这些,对母亲李氏越发同情。身为大妇,不仅不能够妒,还要雍容大度地对待庶出子女,这不是往人心上捅刀子吗
    老太君拉曹顒在炕沿坐了,笑着道:“今儿林下斋送来了九如朝露,颜色好,名儿也好,吃着也好,我的宝贝孙子费心了”
    曹顒忙道:“顒儿可不敢居功,都是于田两位师傅的功劳,老祖宗吃着好,多打赏几个银钱就是。”这可是个“君子远庖厨”的时代,若是传出他喜欢摆弄厨艺的事,那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老太君人老成精,哪里还不明白孙子的想法,见他不骄不躁又老成内敛,很是欣慰。
    兆佳氏在旁奉承道:“老祖宗,如今林下斋可不得了,多少权贵想订上一桌而不得。前儿崔府丞家的太太还到媳妇儿这里走门子,想要近日在林下斋包一桌为哈总兵洗尘呢”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打量曹顒。
    曹顒坐在老太君身边,捻了炕桌上果盘子中一块桃干,放到嘴里,一副惘若未闻的样子。
    林下斋,是前年二月老太君七十大寿前,曹顒折腾出来的。他用典当来的八千两银子,买下来一个回京官员的私宅,收拾妥当后开了林下斋。其实说白了,林下斋就是私房菜馆。不过因其新颖别致,每月都推出新吃食,每天只订一桌,很多人可求不可得,因此名声大噪。
    去林下斋吃饭,成为江宁城中权贵之家一种长面子的攀比行为。要知道,林下斋幕后老板曹顒信奉的可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林下斋不接待现客,谁想要去吃饭,需要提前预定。另外,那里每天只招待一桌客人,不算小费打赏,每桌订餐费用是九百九十九两白银,还是订餐即付费。
    兆佳氏见曹顒不应声,心中虽不快,但也不敢在老太君面前放肆,笑着将话题转了过去。
    曹顒陪着老太君说了几句闲话,老太君知道他刚回来,没吃晚饭,吩咐人侍候他换下外面衣服,然后唤人将留给他的饭菜送上来。
    李氏还有其他事,兆佳氏也到了回府的时间,妯娌相伴出去了。
    用完饭,曹顒出了萱瑞堂,刚出老太君院子,就被两个丫鬟拦住,却是曹颜身边的弄书与品画。
    “大爷,可是出来了,我们姑娘等您好一会儿子了”弄书笑着说道。
    “姐姐找我”曹顒略有意外,曹颜性格略显清冷,曹顒除了老太君与曹颐,很少与家人主动亲近,姊弟两个往来并不密切。
    听曹顒问话,弄玉与品画两个猛点头。
    云涌斋外,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外,远远地看到曹顒过来,赶紧转身到门口通报:“问琴姐姐,大爷来了”
    门里的丫鬟问琴听了,满脸欢喜,走到书桌前,对曹颜道:“姑娘可该放心了,大爷为人最是谦和,只要姑娘开口,哪里肯不依呢”
    曹颜面带着几分失落,低声道:“弟弟用尽自己历年的压岁钱弄了个林下斋,我这个做姐姐的未尽半点心力,每月白白地分得五分红利,已经是羞愧不已。如今又要为难于他,真是不该,若不是为了与机杼社的姐妹再聚上一聚,我也不用如此劳神。”
    机杼社,曹颜几年前发起的,成员都是江宁各权贵世家的闺秀,共有十多位。每月各家小姐轮流做东发帖子,吟诗作画,实在是风雅得紧。不过好日子并不长久,明年是选秀之年,今年很多官宦人家的小姐都被长辈们关起来学规矩,曹颜也不例外,除了各位小姐的生辰,实在没有由子找借口聚会。
    曹颜生辰是三月三十,正是圣驾驻留江宁期间,织造府将成为“大行宫”,别说是邀请各家小姐结社,就是如寻常般庆生怕都不能。因此,曹颜才想着拜托弟弟曹顒,在林下斋置办一桌,提前庆生。可林下斋的饭局火爆是众所周之的,谁要想在那里请客,通常都要提前一个月、甚至两三月预定。
    云涌斋正房三间,中间是厅,西间是卧室,东间是书房。
    曹顒知道这个姐姐是整日埋在书堆中的,不用人告诉,就走到东间。
    心里虽不情愿管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叫姐姐,但又能如何呢,谁让曹顒这个小身体才十一岁。
    曹颜穿着藕荷色的衫裙,乌黑浓密的头发编了个鞭子随意垂在脑后,除了一对珍珠耳坠外,再无其他首饰。
    “姐姐”曹顒俯首问好。
    “真是贵客到了,问琴,快取了百宝格上的琉璃盏,给大爷沏杯雨前龙井来”曹颜收起眼中的失落,笑着招呼曹顒坐下。
    毕竟是骨肉天伦,想着眼前这个小丫头明年就要嫁人,曹顒心中一软,不由开始替她担心起来,十五岁就要成为王妃,管理一大家子。幸好康熙老爷子看在曹寅面子上,没有将曹颜指婚给自己的儿子们,曹家内务府包衣出身,没有资格做皇子正室,顶多就是侧福晋。
    等问琴送上茶,曹颜很是为难地说了自己所托之事。曹顒微微皱眉,没有马上应话。
    曹颜的心沉了下来,是啊,哪里是弟弟一句话就能够答应的。林下斋订餐的都推到一两个月后,能够千两白银吃顿饭的,哪有几个没身份的,林下斋幕后老板是曹顒的事只有曹家人知,在外人看来老板只是曹家门人曹方罢了,怎么好直接得罪各位客人。
    “实在为难,就算了,弟弟别忘准备份大礼给姐姐庆生就好”曹颜喝了口茶,笑道。
    曹顒回道:“确实有些为难,姐姐要用林下斋宴请各家闺秀,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里侍候的都是仆妇小厮,没有丫头,这点多有不便。到时候还要姐姐调度,安排足够的人手过去侍候才好”
    曹颜本已绝望,听了此话,眼睛发亮,不由多了几分担忧:“弟弟,会不会太麻烦,若是没人肯退订,也不要勉强,不要坏了林下斋的诚信,姐姐另外找地方宴客就是。”
    “没什么,明儿我去林下斋找曹方商量下,最迟不过五、六日,姐姐放宽心,准备宴客就是”曹顒随意回道,心里却很庆幸。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忘记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中国都是个讲究人情关系的国家。林下斋那里的订餐,每五日就空一天,就是为了应付各种关系户的,当然讲情的人面子要大,关系要硬,而且订餐费还一文不能够少。曹颜还好,作为姐姐开口了,为了哄小姑娘高兴也要应下来。兆佳氏那边就算了,自己的店,怎么能够允许别人用来做人情拉关系。卖力不讨好的事,曹顒这种懒人是绝不会做的。
    西府,兆佳氏回到府中,满脸不快,连小儿子曹钊鼋慷祭恋美砘幔心搪璞氯グ仓谩brgt;
    曹荃回到房中,见妻子如此,很是不解,问道:“怎么不痛快了,老太君又敲打你了”
    兆佳氏“哼”了一声,埋怨道:“老太太真是偏心,满眼睛就一个大孙子,哪里还看得见别人,说都懒得说了”
    曹荃与老太君虽不亲,但是心里恭敬,不愿意说她是非,没有接话。
    兆佳氏心有不甘:“林下斋有三丫头的五分干股我也认了,毕竟是顒儿的救命恩人,又上了咱们家的族谱,可有那顾家小子何事,竟也分得五分干股,仇人恩人一般对待,他以为自己是菩萨,傻子似的。”见丈夫还不吭声,又道:“既然人人有份,为何咱们西府只有颖儿与颂儿的,却没有硕儿兄弟三个的”
    自从曹颖与曹颂每月从林下斋分来每月五六百两银子的红利后,兆佳氏这话就没少唠叨过,曹荃没听过十回,也听过八回,并不在意,只是见妻子又旧话重提,有些好奇:“怎么想起说这个,不是没到月中发利钱的日子吗”
    兆佳氏叹了口气:“是崔府丞太太发话呢,想要在林下斋摆席请客,我在老太君那里说了,你那侄子只当没听见,眼睛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位婶娘。真是的,颖儿与颂儿有林下斋的一成干股,算是那里的小东家,让林下斋挤出一日来给崔家又有什么”
    曹荃看着兆佳氏,似笑非笑地道:“顒儿是不是菩萨我不知道,但却绝不是傻子。谁说颖儿与颂儿有林下斋的干股的,不要忘记他说的可是红利,给几个兄弟姊妹添零花钱的,可从来没有提到干股不干股”
    兆佳氏睁大眼睛:“竟是如此”
    曹荃点了点头:“而且还有期限,到颖儿他们几个婚嫁止。做兄弟的,当然没有给成亲了的姊妹兄弟分零花钱的道理。”
    兆佳氏“啧啧”道:“没想到顒小子还有这份心机,那又如何,如今又没分家,就是再赚钱也是曹家的产业,总要归公吧”
    “是曹家的产业,但也是顒儿自己的产业”曹荃道:“咱们这个侄儿不一般,那样大的摊子,都是用尽自己房里的珠宝古玩典当下来置办的,半文前没动用公中的,还打着给老太君做点心的旗号,里子面子都赚到了。大哥也好,我这个做叔叔的也好,谁敢算计林下斋,还要脸不要”
    兆佳氏皱着眉:“每月五分红利就是五、六百两银子,全部红利就是一万上下啊,一年下来十二万打不住。一家店就顶外头十来家铺子的利,就这样便宜了顒小子。”
    曹荃看了眼妻子,正色道:“顒儿是个有分寸的,你敬着他,他自然敬着你这个做婶子的。他是曹家长孙,又有做哥哥的样子,以后咱们家的几个小子都要靠这个哥哥拉扯。你别被几个银子蒙了眼,分不出轻重。”
    兆佳氏见丈夫说的郑重,点着头应了,脸上转了笑,夫妻两个解了外衣,安置了。
    穿越到古代赚钱很俗,但是不赚还什么都做不了,米办法,曹顒也只好跟着俗了把……
    谢谢大家支持,九会继续努力的,边写边更,自己看着都眼花了有别字的话,请大家告诉下
    第十八章 筹谋
    次日,曹顒照常是早早起了,在校场中活动活动筋骨,回房用了早点后,出门上学去。由于近年大了,嫌坐车憋闷,曹顒开始骑马上学。顾纳已经在门口等候,见曹顒出来,两人并马前行。曹顒的书童惜墨、弄墨都长成了少年,同顾纳的两个书童骑马跟在两位主子身后。
    “表叔欲做珍珠生意”顾纳略带肯地问道。
    曹顒听到这声“表叔”,脑子里就想起那句词“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每次都觉得好笑的不行,曾三番两次就让顾纳平辈相交,顾纳只是不肯。
    听到顾纳开口问,曹顒笑答:“一晚上就想出这个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见顾纳又冥思苦想,就甩了下马鞭,策马跑到前面去了。
    族学里少了几个年长的,多了几个年幼的,像顾纳这般年纪的只剩下三两人。午休时间,曹璗叫人将顾纳叫到后院书房,曹顒与曹颂对视一眼,看来这位老爷子又要啰嗦了。
    曹璗却不似往日那般和颜悦色,而是带了几分恼意,见到顾纳进来,不等他问好,就劈头盖脸地骂道:“太不上进了,实在太不上进了”
    顾纳被骂得稀里糊涂,不解地看着曹璗。
    曹璗冷哼一声道:“今年是乡试之年,你下学后不回去好好攻书,反而跟着曹顒、曹颂兄弟两个逛荡,听说前些日子还在北城动手打架,谁教得你如此不堪”
    “先生”顾纳微微皱眉,不知如何辩解。
    曹璗开始摆事实、讲道理,无非就是要顾纳明白,他与曹家兄弟身份不同,没有家族父荫可依,只有靠着科举才能够出人头地。
    顾纳以前就被教训过几次,知道自己若是反驳,这位先生会说的更多,只好俯首做听命状,又听曹璗说了半刻钟,不外是,男儿要背负振兴家族的重任,考个功名云云。
    族学里,曹顒看了看四周的同窗,再看了看手中的春秋,想着自己的族学生涯是不是该告一段落。四年中,四书五经这几本书是熟了的,中状元不敢说,考个童生,中个举人应该是能够应付。去年童生考试,十三岁的顾纳轻松的得了第一,成了个小秀才。
    曹顒心中虽对清朝的考试有些好奇,但却没有去凑那个热闹。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十岁中个秀才,能够博得个“神童”的称号,改善改善家庭地位什么的。世家出身的他,就不需要锦上添花,“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他可是牢牢记在心上。权贵世家,出了个纨绔或者庸才是没人在意的,若是出了明珠之子纳兰容若那样文武双全的反而是另类。另类又如何,还不是俗世不容,郁郁而终。
    见顾纳去了多时,曹颂苦着脸发牢马蚤:“这学还要上到何时,这老爷子近日里来可是越来越严厉”
    曹顒看了看自己这个背两句书就犯困的兄弟,心中也是奇怪,看父亲与叔叔都是文雅之人,这只喜欢武事的曹颂随谁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隔代遗产,毕竟曹家祖上是军功起家。
    见曹顒愁眉苦脸的样子实在可怜,曹顒开口道:“老三明年该进学了”
    “是啊,老三快入学了”曹颂接话道,说话间,已经神采飞扬起来:“难道咱们还与老三做同窗不成,那哥哥和我上到年底就可了不是”
    曹顒没再理会曹颂,脑子里想着郑家的消息。郑海与郑沃雪兄妹出身采珠之家,自有一番见识,近些年也靠在散珠市场做中人赚几个银钱谋生。其妹更是慧眼识珠,通过母蚌就能够鉴别出珠子一二来。只是兄妹两个年纪小,在江宁又没有依托,任由珠商们使唤压榨,日子过得一直紧巴巴。
    待顾纳回来,又上了下午的课。曹顒几个出了族学,打发了书童小厮后,骑马往林下斋行去。因林下斋正有客,曹顒就直接去了侧院的客房。
    郑家兄妹等候多时,带着几分忐忑给曹顒见礼。郑沃雪仍是男装打扮,在几位公子面前很是不自在,退后一步站在哥哥身后。
    进了林下斋后,曹颂同身上长了草似的,抓耳挠腮,再不肯安分半刻。曹顒看了只觉好笑,摆了摆手,说:“快去后厨吧,解解馋去,顾纳也跟着过去见识见识。”
    曹颂喜得“蹭”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拉着顾纳袖子:“赶紧去,省得哥哥反悔”要知道,林下斋的后厨可是禁地,不是谁都能够进的。
    顾纳见曹顒打发曹颂和自己出去,知道他有话对郑氏兄妹私下说,就由着曹颂拉他出去。刚到侧门门口,就见曹方带着几个小厮快步走过来,看来是得了消息来见小主子的。顾纳道:“表叔正说话,曹方先带二叔与我去后厨吧,这可是表叔许了的”
    曹方听顾纳的话,知道里面定是谈什么机密事,吩咐身后的小厮守好侧院的门,谁也不许出入,随后引着顾纳与曹颂往后边去。
    且不说曹颂与顾纳见了后厨的格局如何称奇,单说两人见到新制的九转朝露,眼睛已经转不开来。和田白玉制成的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碗中,铺着一层已磨得细细的冰沙,上面推着拇指盖大小的各色小球。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共九种颜色,每种颜色一个。各色小球上,是一只半透明的白玉调羹。
    看着曹颂睁大了眼睛,大厨于师傅与田师傅两人心有戚戚然,昨日首次制成这九转朝露时,两人震惊并不亚于曹颂。
    曹颂小心翼翼地拿起白玉调羹,盛了个小球送入口中,除了淡淡的水果外,还有微微的苦香。“苦的”曹颂很是诧异,看着这样精致的东西,还以为是甜品,吃第二个小球时,却是另外一种水果味,还有淡淡的甜香。
    顾纳一口一口细细品着,曹颂却等不急,三口两口吃了剩下的,伸手还要再来一份。于田两位师傅顿时愁眉苦脸:“哎呦,我的好二爷,用了几个时辰,只制成了三份,一份送到府里老太君哪儿去了,两份给两位爷尝鲜,哪里还有呢”
    曹颂不是爱计较的人,拍了拍于田两位师傅:“得了得了,爷知道你们辛苦,只是别忘了以后有什么好吃的,给爷留一份就好,到时候可别推说你们忙、不得空”
    于田两位师傅回道:“只要您央大爷发个话,奴才们就算忙死,也要先可着爷”
    曹颂心满意足,顾纳却听说于田两位师傅的话中之意,竟似除了自己那位表叔之外,不听任何人指使的,曹家的人也不例外。真不知那位表叔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真是会笼络人。
    于田两位师傅曾做过御厨,二十多年前被康熙派到江南来侍候老太君。近些年,因上了岁数,织造府的事务传给儿孙徒弟们料理,安心在江宁养起老来。不知曹顒怎么想起两人,亲自上门,请了两位老师傅出山,做了林下斋的主厨。林下斋生意兴旺,说起来也多少沾了两位师傅的光,御厨亲制的席面,就算你再有权再有钱,也不是随意能够吃上的。
    曹颂等人回到侧院时,曹顒对郑氏兄妹交代完毕,见曹方也来了,问问了近日的订餐安排,知道五日后就有一日空着,提了曹颜宴客的事,让曹方用心安。
    曹颂还在提那九转朝露的美味,顾纳却注意到郑氏兄妹两人眼睛闪亮,脸上是强压下去的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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