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的后院,三弯九转,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认得那座名震京师戒备森严的大狱到了。岗哨密布,随着校尉脚步,闻两旁木栅后铁链索索,夹杂着哀凄声,让人不忍卒睹,直到最里面一间,石亨闻得解锁声,抬起头来,“你们?”
白靴校尉搬来一把椅子让李贤坐下,许彬站在一边,李贤朝校尉道:“麻烦拿一副纸笔来。”
白靴校尉应了,召来两名衙役,抬了堂桌案,纸墨笔砚俱全,问阁老还有何吩咐?李贤摇手,他便低头,自顾退出,守在门外。
“阁老?”石亨上下打量李贤两眼:“你入阁了?”
李贤颔首,并不多说,指一指纸笔:“请。”
石亨狐疑地:“这是?”
“圣上恩慈,特允你寄书诀别。”
“什么?!”原坐着一动不动的石亨一下弹起,虎目圆睁,拉住他袖子:“你说什么?!”
李贤将袖子抽出:“朝廷已探得确凿,三法司业已勘实,均请速正典刑,以泄公愤。”
“不可能,不可能,万岁不是真的,我要上疏,我要上疏!”石亨嘶喊着,往牢门冲,被两边衙役一推,呵斥:“干什么?”
石亨一呆,暴起,拳头高扬,一人就是一拳,两个衙役哎哟一声,后退一步,石亨正要冲出,白靴校尉高喝,其他衙役闻声而来,石亨这下抵挡不住,肩上肚子挨了两下,石彪石虎关在隔壁,隔着木栏一个喊“爹住手”一个喊“你们敢打我爹”。
李贤叫停,衙役们这才顿手,留两人把仍不老实的石亨压住,石亨挣扎:“放开!”
“忠国公不要激动,他们自然会放。”
“你去帮我说!”石亨突然朝他道:“李贤,当年咱们虽因结亲致怨,但到底你入士林,我后来也没真拦着你,你帮我个忙,去跟万岁说,以后我定不忘你!”
虽未拦,却想方设法将他隔绝京城十数年,全靠自己硬凭着政绩及每四年一考满笃打笃的才升到吏部。李贤面无表情:“自作孽,不可活,恕下官无能为力。”
“李贤,李贤!你定是要埋死我父子吗?”
“我攀不上。”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面圣,我要面圣!”石亨再度猛烈挣扎起来,“这不是真的!”
“忠国公嚷亦无用,旨意已下,就定在后日。”
“后日?”石亨面色如土,嘴唇抖索:“你、你是说——?”
“正是。”
石亨一下子瘫坐在地,没了声音。
李贤看着他,也不出声。就在这忽如其来的寂静之中,石彪的声音响起:“前朝被斩首示众的兵部尚书于谦,死前也是关在此地,李阁老,对吗?”
他着重“阁老”二字,李贤的视线缓缓移向他,许久答:“是。”
石彪哦了一声,许久无话。
“彪儿,彪儿,此番休了!”石亨靠近栅栏,见大儿子俯首沉吟,不发一言,急得没法,只有隔着木柱和二儿子抱头痛哭。
“原来如此,”石彪重新对上李贤的视线:“我终于明白了,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彪儿,你明白什么了?”石亨闻言急问。
“明白真正一直在对付我们的是谁。”石彪说完,不再看李贤,而看向了他身后之人,许彬。
“二郎。”
许彬的脸隐在昏暗的油灯光影里,并不答应。
“我虽明白得晚,可也并非从未疑心过,”石彪竟然笑了笑:“李阁老应该清楚得很,东厂之前为什么让袁彬加上一条关于李阁老的指控。如今我虽失势,可说句实话,就算死,我也能让活着的人不那么轻松,李阁老相信不相信?”
“你!”李贤没动气,许彬却忍不住了,
石彪依旧笑:“二郎担心了?这也不要紧,你过来,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与李阁老为难。”
许彬看一眼李贤。
李贤不作声。
许彬想想,几步过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二郎,这也许是你我之间最后一次对话,你还这么冲?”
“……”
“你说我们从来不是朋友,好,我们是敌人,不过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这个世上,最了解你自己的,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石彪乍然伸手抓住他衣领,许彬正要扫开,石彪低声道:“帮我保住宽儿。”
许彬顿住。
“宽儿还小,我们父子是活不成了,可孩子无辜,我希望你能想办法延续石家这一点血脉,就是赴死,我死而无憾。”
“这……这不可能!”
“只要他能活!只要他能活着,哪怕以后让他吃糠穿布,哪怕以后他普普通通没于人群,哪怕忍辱含垢,不要让他知道他曾是公侯之后,不要让他怀仇记恨,只要他记住,他姓石。”
“这,这……”
“我只相信你。大恩大德,请受石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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