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来,他体会日深,愈有心得,深觉昭昭说得半点不错。
“不站在任何一边固然没错,但对于皇族来说,朝堂、后宫,甚至天下,乃是一盘棋局,清官贪官,能臣弄臣,小人君子,无不是君上手上的棋子,岂可只保持观棋者的位置?殿下是继承人,应该学着如何设计一个复杂而平衡的局面——”
“可是我一向不喜欢太复杂的东西,那样反容易为之所迷。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太子顿一顿:“哈,其实到了那个位置,对错也很容易被蒙蔽对不对?”
“殿下能说出这番话,别人想蒙蔽您,亦不大容易了。”怀恩答,看向丹陛上的帝王:“错而能改,也是一种勇气。”
☆、兵部尚书(下)
陈汝言下台,兵部尚书缺分重要,需尽快选员调补,阁臣们拟了几次名单,皇帝均不满意,商辂吕原没办法了,侧面通过金英问万岁意思到底如何?金英道,万岁的意思,要慎重。
慎重?
阁臣们把“慎重”二字分析了又分析,认为是针对石亨而言,要跟陈汝言相反,能不受忠国公府的影响……以此为宗旨筛选了一遍,再呈上去,还是不批。
这下连李贤都疑惑了,皇帝到底属意何人?
这只有通过皇帝近身的人去打听,因为只有他们才能从皇帝日常透露的只言片语中捕摸到蛛丝马迹,终于三日后,宫里偷偷有人送信出来,李贤打开一看,上面的人名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而正主儿此刻正坐在他对面咂咂品酒,瞧李贤欲言又止的神态,爽气问:“小贤,怎么啦?”
李贤将纸揉了,“记得当年你初入官场的时候,大家都不相信,还笑给你个称号‘浪子翰林’。”
“呵,谁叫我的朋友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我老爹说既然当了官就应该收束,让我闭门谢客半个月,岂知这更惨,平日上门自由惯了的那些人,开始骂我势利,说我一得志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说我郁闷不郁闷!更惨的还在后头呢,郁闷了去喝酒,跟人打架,结果碰到到现在还摆脱不了的灾星——石彪那厮!”许彬狠狠的灌口酒:“算算,不谈也罢,那时你还是个小孩,眨眼这么多年了,人生不过白驹过隙矣。”
“二哥还记得当时入官场的初衷么?”
“初衷?什么初衷?呐,我可不像你,我是被老爹逼的,要不然我才不在京城这破地方混呢!”
“那二哥有理想么?”
“理想?”许彬一愕,随即哈哈大笑:“自从入了官场,还谈甚狗屁理想!这辈子算是就这样过了,上不上,下不下,唔,唯一幸好的一件事,还有酒喝!”
李贤突然想起,他的嗜酒,是后来慢慢发展起来的。
“我猜,二哥的理想,应该是仗剑天涯罢。”他轻轻说着,却定格了许彬的动作,“伯父早已过世多年,二哥却不复当初的志向,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老了哇!”许彬不自然的笑两声,转圜回来:“小贤,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世事难料,越不想当官的人,官当得越高。二哥,万岁想让你执掌兵部。”
“——噗!”
李贤侧了侧,“这件事其他人还不知道,如果二哥不想,我可以试着让他们推荐别人……”
“等等等等,我礼部一个侍郎,跳到兵部去当尚书?”许彬擦着喷出去的酒:“先别说侍郎升尚书多大事儿,单说兵部,那可比礼部贵多了,万岁怎么会想到我?”
“袁指挥成婚前有一次你们在宫里比射,你记不记得?”李贤道:“万岁那次对你赞不绝口,说不定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况你一向不大搭理各部门的弯弯道道儿,这也是这次上位的必要条件。”
“我当不了这个位子。”
“哦?”
“那是老师曾经在的位子呀!先挽江山于既倒,后设各制防范瓦剌,使得瓦剌后来再也不敢来犯……我一生没有真心佩服过几个人,可老师是其中之一。在别人面前我不这么说,可在他面前,我自认不才,不敢、也不愿比上老师的高度。”
“文可素手发科,武可舍身临阵——于少保之才行品德,并不仅仅一个兵部尚书就体现得了的。也正因如此,你更要坐上那个位子。”
许彬张张嘴,好一会儿沉声道:“要我做什么。”
反倒李贤犹豫了,“二哥,你要想好,一旦真的卷入其中,我不见得能保你全身而退——”
“大哥尚且可以舍身入狱,我身为老师弟子,难道连旁人也不如?”虽喝了酒,许彬的眼神却没有半丝酒意:“我很清醒,当年万姑娘来找我让我劫狱——”
李贤眼神一震。
“我拒绝了,因为我明白,有些事老师即使不说,作弟子的,应当知晓他的心意。可明白归明白,事后我却一直在后悔……所以小贤,在正在做的这件大事上,你不用把我当你二哥,能利用的,尽量利用,二哥心甘情愿被利用,哪怕为之丢官舍命,亦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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