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人,”石亨道:“说起来,我向万岁推荐过很多人选,可万岁总不采用,唉!”
“吏部天官,”杜清道:“六部之中与兵部两门权最重,不容易换人。”
陈汝言突然道:“这样一来,我突然发现,好像两门尚书都不是我们的人?”
石亨面色一下子沉下去了。
后面的意思稍深一点谁都能想到,他忠国公看似炙手可热只手遮天,其实……万岁并不真正信任他?
意会到这一层,他满屋热气里冒冷汗,喃喃:“不会,不会……”
陈杜两人也寂了声。
“不行,这次我一定要争个高低!”石亨一拍桌子,脸色阴郁:“看万岁到底信谁!”
“不。”
“彪儿?”
石彪目光一一扫过三人:“位高必然遭主忌,说不得万岁正是借岳季方来试探我们,我们正面迎上去,岂不吃力不讨好?因此,一个字,等。”
“等?”石亨愕然。
陈汝言道:“世子,哪里等得及,京察还没开始就已经乱了套,要真让京察成了,很多咱们的人都得下台!”
“京察不会成行。”石彪笃定地。
“为啥?”石亨奇问。
“一次京察,涉及多少人利益,岂只有我们着急?陈大人说了,尚未开始,已经沸了锅,我听说吏部尚书无论是衙门还是家中,这几天拜望的人络绎不绝,门槛都要挤破,他恨不能把一天掰做三天来使。呵,父亲只管放心看,这几日龙案前堆的反对的折子绝不会少。”
“你说得似乎也有几分理。”
“我们再暗地里推波助澜一下,让他们先为舆论愁得焦头烂额。”石彪摩挲着手里的白玉酒杯:“第二,既然陛下目前宠信新任的阁臣,我们就暂避其锋好了,时间长得很,不怕找不到机会整他。”
石亨半信半疑:“真能成?我总觉着悬了些。”
“这叫以退为进。”
石彪说得没错,京察方案胎儿死腹中。首先是传出流言,说这是新任阁辅借皇帝之手排斥异己的手段,搞得大家人心惶惶,俗话说打铁还要自身硬,除了少数人,硬不起来的大多数觉得自己变成砧上之肉,就连一向自诩为清流无所不言的六科廊也个个腹中打鼓,回衙来一合计觉得不靠谱,轮番上言皇帝此举不可行。六科廊给事中虽然官止六品,领的却是四品的俸禄,有直达天言的权利,皇帝被扰得不胜其烦,加上准备工作繁剧,一拖再拖,这时候承天门出了事。
石家父子等待的机会来了。
天降火灾,大家找到借口,看吧看吧,上天也降警示呢,说不得都是新任内阁的错,一时舆论压力暴涨。皇帝维护岳正,揽在自己身上,写罪己诏。写就写吧,又指定岳正来写,岳正倒好,措辞毫不客气,历陈时政过失,一连串的反省,是否善恶不分?是否曲直不辩?是否军旅过度?是否赏奢过度?是否徭役太重?是否贿赂公行?是否闾阎不宁?
一连串的疑问,这个“是否”那个“是否”的,太不给皇帝面子,石亨联络曹吉祥,装出义愤填膺的模样,为皇帝不平,“岳正表面正直,其实诽谤皇上。这罪己诏是要颁布给天下老百姓看的,老百姓一看,不说要指责万岁是昏君?”
“哦?”
“若非昏君,哪来这么多毛病?”
一锤定音,皇帝想想,拟让岳正出阁,继续担任原务。石亨道:“若留岳季方在京,仍可借陈奏诽谤圣上,不如外放。”
帝准,谪官为广东钦州同知。
由此,岳正从入阁到出阁,仅为二十八日。
☆、千里起解
“户部侍郎王竑奉旨觐见!”宦官一声一声传报。
“宣。”
总算在年底赶回京城的王竑将衣服掸掸,审视无误,跟着小内侍进门,撩袍拜倒:“臣王竑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手持暖炉,用银签细细拨着炉内的银炭,“赐座。”
“谢皇上。”
抬首,发现龙案前还有一人坐着,他拱手:“李大人。”
李贤站起回礼:“王大人。”
王竑资历比李贤高,但因吏部权职比户部重,所以行的是平礼。皇帝道:“爱卿丁忧一解三年,如今回来得正好,为朕排忧解难。”
“是,臣未敢不尽全力。”王竑又站起谢恩。
“不必拘谨。”
“是。”王竑答着,却未坐下,像有什么事欲说不说。
李贤看出来了,皇帝也看出来了,道:“有话就说,这不是大朝。”
“是,原是臣经过通州,岳季方的事臣有所耳闻,但似乎也不该遭受那般对待,臣斗胆为他请个恩旨,解了他的梏。”
“岳正?”皇帝讶道:“那般对待是哪般对待,不就是贬官,何来桎梏?”
“陛下不知?”王竑也惊讶了:“因他在通州探视亲族过了勘合定的限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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