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道:“走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来看……”月昭的声音细若蚊吟。
利儿眉毛扬了一扬:“你不喜欢?”
月昭有股大叫的冲动,“我为什么要喜欢?”
“她跟你作对。”
“凡是跟我作对的都要死么?”月昭道,这是什么逻辑?
“当然不,”利儿近乎冷酷地,“只是你还在太后娘娘的庇护下而已。”
月昭一愕,是的,只因为太后暂时还没嫌弃她而已。如果哪一天,她真正惹怒了太后或者别的什么不该惹的人,那么,刚才那幕的主角,随时可以变成她自己。
锦儿做错了什么?
她什么也没做错,她只是被主子毫不留情的牺牲掉了。
这里是封建社会。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人命在上位者眼里,不过草芥。
权力与权力的斗争,最不缺乏的,就是鲜血。
木木地随利儿返回,再次经过乾清门,乾清门是内廷与外朝的分界点,月昭看着利儿与坐更太监对铜符,视线逐步往上,仰望在黑暗中更显高大而深不可测的宫门,形如一座黑魖魖的怪兽,她突然生出股抑制不住的冲动,想拔腿就跑。
“可以了。”坐更太监道。
“公公,公公!”一个人提着灯笼在远处喊:“等等,别关门啊!”
大家一愣,公公道:“这么晚了,还有谁?”
“通政司使杨善!”来人留着小胡子,额头宽广,气喘吁吁,手持一封奏报:“好巧,公公,有紧急军情!”
“有铜符吗?”
“没有。”
坐更公公不耐烦:“那过了天亮再来,你不知道规矩么?”
“兵部于侍郎说事体紧急,不能耽误!”杨善大声答:“请奏报司礼监金公公,我只把东西交了就走!”
“哼,金公公才走不久,这会儿好不容易安歇,你说得轻巧!”
☆、土木之变
“大人,属下听说了,到底怎么回事!御驾亲征没有——?”
外庭值宿房内,户部给事中王竑急匆匆的朝兵部班房而来,见到案桌后那人凝重的神色,戛然而止。
跑死了两匹快马拼命从前线送信至京的人正是王竑底下一名官员,他在一旁疲累不堪喘息未定,此刻见了自己上司,之前一直隐忍未发情绪一下爆发——也是因为案后那人接了手,他的任务暂时可卸——泪流满面匍匐在地:“王大人,万岁爷落在也先手里了!”
王竑大惊失色,急急扶起他:“你说什么?王司礼呢?”
“在土木堡,王公公死在乱兵当中了。”
这是指掌司礼监首领太监王振,权势之盛,为明朝开国以来未曾有,二十三岁的皇帝不仅尊其为“先生”而不名,甚至言听计从情同父子。一个月前,蒙古瓦剌部落的酋长也先,入寇大同,王振以皇帝的名义下诏亲征,由郕王留守,文武百官力谏不听,终于搜罗了京畿地区几乎所有精壮兵力,合成五十万,带上勋臣外戚、宰相尚侍、翰林言官,浩浩荡荡扈从过半,这差不多将近倾国而出的阵势,不想不过个把月的工夫,竟会“一败涂地”!
王竑倒抽口冷气:“一败涂地到什么地步?”
“死的人不计其数,邝尚书战死,临危前属下在他身边,他写了血书,令属下一定要冲出重围,苍天有眼!大人,土木堡距京师不过二三百里,该地一失,瓦剌必乘势以进逼京师,万岁爷被掳是一,其二者,也先贼寇一二日内可扬威于京师城下矣!”
大明到了危难存亡的时刻!
王竑是条血性汉子,捏紧了拳,望向案后始终不发一言的人:“大人!”
案后之人正是兵部侍郎于谦,他道:“我已经将土木堡兵败、万岁爷蒙尘之事写成文书,并附上邝大人的血书一道交给了通政司,请转奏皇太后,或启上监国。”
他办事,王竑放心。但免不了追问:“通政司有消息没有?”
按体制,如果不是早朝大朝,特别是这种半夜三更的时刻,要见天颜,先要向通政司提出申请,通政司掌握内外章奏封驳,也管大臣谒见——通政司认可后,再去内廷报告司礼太监,由太监报告皇上。郕王虽是监国,但规矩相同,除非他主动下令,否则断无大臣主动求见之礼。
说曹操曹操便到,杨善在门口擦汗:“于大人,惭愧,事情不顺。”
于谦一颗心顿时往下沉,王竑比他更急,道:“怎么,太监们不开门?”
杨善点头:“说是天晚了,不能奏报。”
“没说事体至急吗?”
“把邝大人血书说了,只怪那些阉竖!”杨善忍不住骂,“说血书六字耳,岂能为据?倘奏报不实,彼等乃欺蒙之罪!”
“不是还有于侍郎的文书?军情紧急,怎么样也该早做准备才是!”
杨善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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