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大人已经多有劳累,可是妹妹心思郁结,方才念诗,她直让我读‘花非花’呢……”
这位诗人的作品,杨岱也是熟读的。就是他教女儿读的他的诗——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放在眼前这样的情景下,多么凄凉!多么薄命!
他不知还能怎么办了。寒门出身,已经遍访亲朋好友,唯一一点希望还是苏慕带来的。在这种情况下,杨岱还得处理公务。
他的身躯晃了晃,在周围人惊慌的眼神中好歹还是站稳了。
“事已至此……”他的声音是放弃后的无力。
苏慕接过去:“事已至此,安知不可柳暗花明?”
她的声音却是坚定的。
往后几日,拿着药房私下里提供的一些信息去乡下采药人家里探寻、放出消息重金求购、去信附近的族亲、寻问笔友、甚至找到大伯试探……
采药人手里留不住重宝;闻讯千金前来的人充塞杨府(没办法,苏慕不可能在苏府招待他们),手里的全是赝品;族亲回信都说没有——显见就是假话,不过是千年人参难得一见,是保命之物,除非事关重大,否则轻易不会出借罢了——杨岱在他们眼里就没这个价值;和苏慕往来的笔友与她年龄相类,也是无能为力;大伯还问过一番她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杨小姐是我亲见如此的,岂能见死不救?”,“你倒是个好心的……人参还在江南,杨御史这些天也找遍了人,闹得沸沸扬扬。即使我答应,运来时一定不够时间了。”
见此,杨岱也沉默了。
这种沉默与之前的不同。先前是感觉到对家庭,对女儿的一种强烈的亏欠,对自己的能力不足面上无光的心灰意懒。现在不一样,百般方法用尽,种种道路使绝,然而还是回天乏力。甚至连世家之女也是如此……
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他竟觉得有几分解脱了。
看着苏慕,杨岱俯身一拜,坚决不让她推辞:“小姐大恩难忘,以后若是有杨某帮得上忙的地方,不违背道德公理,杨某……”
“杨大人这是说什么话!”苏慕愤怒地打断他,美目凌厉,含着被人误解的风霜,“我所以为梓依妹妹奔走,一方面是身逢其事,不忍见佳人香消玉殒,更重要的是倾佩杨大人为官时的德行操守……如今杨伯父这样,叫我成了什么人呢?”
这一场就算揭过了。
苏慕之后来杨府,自杨岱杨夫人杨梓依到侍女仆从,所有人都待她更加亲近,也更加恭敬了。所谓近而不亵,就是如此了。
明日就是最后一天了。
又一次从气氛凝重的杨府回来,虽则杨小姐还没有咽气,大家只以为就是眼前的事,已经在准备白事了。
沉醉红绡罗帐,不远处,兽状的香炉缓缓输送轻烟。周身缭绕着沉香,苏慕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她身下垫了枕头,侧卧着让典诗捏肩捶背。
典诗这段时间以来也一一目睹了苏慕的辛苦,此时搭讪着就说起来:“小姐这么尽心竭力的,一定和杨小姐一见如故吧。”
是啊,一见如故,话不投机。
苏慕闭着眼,懒懒地,“嗯……”
“我们在连城也常常听到杨大人是怎样查访冤案,监察官情、民声的,没想到小姐还有这样一天,杨府所有人现在看小姐和以前都不一样了。杨大人把您看成自己女儿一样呢。”
“嗯……重一些,靠右一点……对,再下来一点……”像是醉了,苏慕的声线拉长,纤长的浓密的睫毛在下方投射出一道扇形的阴影。
“阮公子听说了,一定会更加赞赏小姐的,您这么善良……”
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典诗傻傻地还按着原来的步调动作,忽然动不了了,她顺着深红的木柱看去——苏慕不知何时转身抓住了美人锤。
她面色古怪地看着典诗,一字一顿:“你说谁?”
典诗不明所以,眨眨眼,试探着:“阮公子……”
苏慕面色数变,看着典诗半晌说不出话。
良久,她将美人锤抽出来,“你去休息会儿吧,我歇了。”
有时候她真拿不准典诗这丫头是傻还是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霜草苍苍虫切切,村南村北行人绝。独出门前望野田,月明荞麦花如雪。
——BY白居易
《花非花》
——BY白居易
天之亡我,非战之罪
——BY司马迁
第42章 事成
天朗气清,正是出游时刻。
车架刚行路,忽止住。路旁行人满街阻出处。公子着人询问,酒家娇娘新临,琵琶怀抱,词曲风流至。近前听罢,春日记游:
红蓼花香夹岸稠,绿波春水向东流。小船轻舫好追游。
渔夫酒醒重拨棹,鸳鸯飞去却回头。一杯销尽两眉愁。
他喃喃念了几遍,令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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