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重重的踏步声,在大堂热闹的上菜、劝酒的嘈杂声里格外清晰——离得太近了。张岳应该就在门外,好像非常着急,“我真看到她了,你们的事我知道,我这不是正在帮忙吗……”
有人回应他:“春姨已经不在乎了,大人只管把银子退回来,一切都好说。”
沉默了一会儿,破空声,沉闷的撞击声,然后是一声惨叫——有人开始动手了。楼板在数人的踩踏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接着你来我往,人数好像比她预料的还多一些。然后战场开始转移,“砰”一下,这扇门被大力地撞开,有人摔倒在地上,一把椭圆的绣墩倒下,歪歪斜斜地滚动着撞到屏风上停下来。
“大爷们,出去再讨论个清楚吧,我们这儿是吃饭的地方,刘千户、李百户他们往日里也常来的——王百户刚刚就问起外面在闹腾什么呢!他一不高兴,你们也知道的……”
这应当是这个酒馆的管事,此时来的虽迟,但一字一句充满了狐假虎威的意味。
几个苏幕没见过的人连连赔礼,张岳抱手站在一边,很有点不屑,到底没说什么。倒在地上的人自己爬起来,和前面的人一起向管事鞠躬作揖。管事大概也不想多事,扫了一眼房间,见没什么东西被损坏,向外摆摆手。一行人又恭维了几句“您大人大量”,簇拥,或者说裹挟着张岳往外走。管事将门关上,走远了还能听到他训斥小二的声音:“以后看着点,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放进来,我哪有那个精力一一去对付?何况此次还有大人物吩咐过不许让人进来的。这次算你运气好,来的不过是几个小鱼虾,万一是……别光点头!几个上不了台面的你都让人进来!你看他们那架势,那是来给咱们做生意的吗……”
直到他的声音听不见了,门被撞开过的房间里,屏风右后面,一盆高大的绿植擦着地往外移动了一点位置,一只手探出来。显然,这手的主人当初将自己塞进这个缝隙时太过急切,以至于没有考虑到出来时的艰难,她再三推动绿植底座,它移动的位置还是不足以让她钻出来,苏幕只得被卡得难以动弹。
一阵阵香味传来,苏幕不由停止了动作,她呼吸着,心醉神迷。
隔壁好像来了人,这是在上菜呢。
这是板栗煨鸡的味道,醇香四溢,它的汤汁一定是澄澈的黄,杂质在装盘前就已经被漏勺刮掉了,板栗沉浸在鸡汤里,咬一口又面又甜,和着鸡汤一起吃,还不会噎着喉管。她真奇怪为什么以前每次吃板栗煨鸡竟一点感觉也没有,只知道想着不能多吃,有损仪态。
八宝鸭……红烧鲤鱼……桂花糯米藕……
苏幕的胃蠕动着提出抗议。
我该走了,这里迟早有人来的,到时候我该怎么向他们解释?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倒没什么,主要是之前张岳他们那么一闹,万一酒楼管事联想起来怀疑到我,不用做其他的,只要把我往官衙里一送,张岳固然是吃不了兜着走,我还要背上逃奴的名头!
想的很清楚,但大概是同样明白暂时没有危险了,身体就想要放纵一下,苏幕怎么也提不起脚步。
再数二十下心跳就走。苏幕打定主意,顿时向后靠在墙上。
一……二……三……
“我前几日……你都准备好了……到时候那些人……冲撞了你就不好了……”
这西北边境远离首善之地,不要说京城,就是和苏幕之前待的江南小城也不能比。苏幕躲藏的这间酒馆已经是其中数一数二的了,但看看这个配置,不但她一个孩子随便就溜了进来,连张岳和龟公那一伙人也是随随便便来去。墙壁为了节省空间仅仅用一层薄薄的木板隔开,苏幕离右边的墙都还有一段距离,这会儿是被卡在靠走廊的那面,但即使如此,隔壁的声音还是飘了过来。
应该是两个人在谈话吧,这会儿回话的居然是个女人,苏幕精神一振,在乡间的一年早已让她蜕变,以前是从书本到理论,一个月前街上邻居轰轰烈烈的抓奸行动让她长了不少见识,又有对门吊丧脸的倾情演说的洗礼,这时自然而然想到了什么。风俗开放……酒馆相见……男女……
压力之下,人往往会做出与往常不一样的举动,经常会见到,明明有某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但当事人还是嘻嘻哈哈地游乐,反而是旁人见到了更为着急。苏幕以前见一个秀才,从来规行矩步,科举考试前一晚他娘等了一晚上也没见着人,之后大家传言他去了青楼,都诧异得不得了。娘当时还说……
苏幕想到这里就不敢想下去了。
隔壁女人还在说话:“这……皇帝不是已经坐了天下?怎么还有这种事……你不和奴家一起,蛮族杀人不眨眼,万一……”
蛮族?他们不是已经和朝廷和谈了吗,怎么还提蛮族?
苏幕不知不觉从之前那个困住她的绿植与墙壁的夹层中挣脱出来,她这段时间生活在边境,耳闻目睹了蛮族对西北边境人民造成的各种伤害,这时意识到这段对话的重要性。苏幕附耳,贴在墙上听隔壁的说话声。
“可不是和谈了吗,将军都上京领赏了,”男人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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