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高一筹 作者:haitangshuwu
自找”忍了又忍,才没有说出口。
而管家和冯喜同声禀报的却是卫昔昭出门路遇截杀之事,自然提起了大姨娘和卫昔昀双双不见踪迹的事。卫玄默思量半晌,很轻易就理清了前因后果,得出的结论依然是许氏自己惹祸上身——如果不放那两人走,又怎么会出接下来的这些事?
而使得许氏小产的人——卫玄默想,他猜测的应该是正确的。除了一个人,别人都没有那份心机,更不能做得滴水不漏。
回府当夜,季青城与卫玄默一起用饭,之后将书房给卫玄默让了出来,搬回了兰苑。第二日一早,卫玄默把三姨娘叫到书房,说了一会子话。之后开始着手暗中调查的,只有卫昔昭被劫杀之事。妾室与庶女不见了,传出去是家丑——外人谁会有闲情听这些府中是非,他们只在意看到的结果。所以,这件事还是要和许氏、卫昔昭保持一致的默契,不可声张,低调行事。
卫玄默忙碌家事之余,太后几次召见他与季青城。
萧龙洛向太后身边的宫女、太监打听过,听说太后询问的都是关乎龙渄的前尘、现今事。另外谈及的,就是卫昔昭。
为此,萧龙洛颇为不安,卫家人、住在卫府的这些人,甚至于太后,都让他不安。
太后前去祭祖那两日,钦点卫玄默随行。与此同时,一道圣旨到了龙城,皇帝命巡抚许兆谦返京,任兵部侍郎——许家人,要离开龙城了。
在祭祖这两日,萧龙淇称水土不服,萧龙洛称染了风寒,都没有随行,自然是另有打算——太后在近前的时候,他们对什么事都是敢想却不敢做,此时这个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第一日,季青城被萧龙淇身边的人请去了行宫。
卫昔昭听说后,心里真的有点不是滋味——不怕明争暗抢,怕的就是这种用地位压人的事。现在萧龙淇是蓄意为之也好,被逼无奈也罢,是要用她公主的身份和季青城黏在一起。
着实恼人。
从父亲回府后,听小九说,季青城忙得每日只睡两个时辰,这也是她平日难得见到他一次的原因。
直到日落,季青城还没回府。
那位公主要是用个美人计什么的……卫昔昭没敢再想下去,也是觉得自己实在无聊,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何如此。是为感情,是怕季青城对自己食言,还是他没时间陪自己却去陪了别人整日?
分不清楚,也懒得分清楚。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有人来传话,说萧龙洛要见她。
卫昔昭懒得去管什么体统礼仪了,隐隐觉得他和萧龙淇一样,都没安好心,命人说自己病得厉害,便转到寝室,和衣卧在床上。
萧龙洛今日喝酒喝得有些多了,见卫昔昭躲着不见自己,更加焦躁,索性直奔玲珑阁而来。
这一下,让卫昔昭有些措手不及,本想打扮出个病态来,随即就又觉得没必要。让萧龙洛知道自己不愿意相见也好——父亲都不愿意与皇室中人攀关系,自己待人冷淡些,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萧龙洛到了院中,卫昔昭怕他径自到室内,忙快步迎了出去。
借着院中悬挂着的灯笼的光亮,卫昔昭看到萧龙洛身着玄青色锦袍,长身玉立,屈膝行礼后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我来——”萧龙洛对她说话,觉得单刀直入过于唐突,可不这样直接,又没办法将话题婉转道出,停顿片刻道,“来向你要句话。”
“是关于什么事?”
“我要娶你为妻。”萧龙洛靠近卫昔昭一些,“等我回京后,便可封王,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卫昔昭蹙眉,缓缓退后,“此事……殿下该去问家父,旁人说什么都是徒劳。”
“何必要你父亲点头呢?”萧龙洛道,“只要你我情投意合,太后便会为你我赐婚,这样不是更好么?”
卫昔昭听了漾出讽刺的微笑,“可是,所谓情投意合,又从何说起呢?”
“儿时你我两小无猜,此次季青城、裴孤鸿久居卫府,有人送信回京城,曾说起你。我是为了你才来到龙城,这些还不能说明我的情意么?”
卫昔昭先是觉得自己没听懂,之后就觉得萧龙洛有些强词夺理。从京城到龙城走一个来回,就能说明什么情意——实在是有点可笑。这大抵是个被女子惯坏了的皇子,他稍有付出,似乎别人就该感激涕零;他却没想过最根本的一件事——谁要你这么做了?谁又需要你这么做?其实,还是他另有所图,她此时已经确定这一点了。
萧龙洛浓眉深锁,定定凝视着卫昔昭,“你不说话,是不愿意么?”
“昔昭蒲柳之姿,并不值得殿下厚待。况且,此事不论怎么说,殿下还是应该去找家父,才更合适。”卫昔昭再次屈膝行礼,“天色已晚,殿下请回行宫歇息。”
“你不愿嫁我,是不是想嫁给季青城?”从来是女子勾引他、讨好他,从来是他拒绝别人,今夜被这样对待,是萧龙洛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可避免的,他有些恼了,“他有什么好?容貌俊美,便值得你为他放弃一生荣华么?我哪里比他差了?”
正常情况下,卫昔昭应该生气。可此时听了这一番指责,她却忍不住地勾出一抹浅笑。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误认为好色之徒——只为了男子的容貌,便可放弃荣华富贵,这该是万里挑一的花痴行径吧?
一旁的飞雨听了,也是忍着笑意,转脸看向别处。
主仆二人是不由自主的无心之举,却把萧龙洛激怒了。“你笑什么?你倒是说话啊!”他这样冷声说着,抬手去握卫昔昭的手。
“殿下自重些!”飞雨飞快出手,将卫昔昭轻轻向后一推,之后向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
第八十三章,
萧龙洛屏住气息,等待龙渄的回答。
里面的龙渄却似知道萧龙洛在外面偷听,语声倏然转低,让人无从听个分明。
萧龙洛又是急又是气,却偏偏做不得声。
太后沉默良久,才应道:“你重情重义,这也是好事,哀家答应你,回京后也会替你向皇帝讨下这两个恩典。”
龙渄朗声道:“多谢皇祖母!”
太后呵呵地笑,“你这声皇祖母,真正来之不易。”
萧龙洛心中甚是不安,没办法耐着性子继续偷听,缓步离开。想到萧龙淇,他去了她房里,落座后开门见山,将方才之事说了,之后又道:“龙渄与季青城颇有些交情,他今日不会是为自己求娶卫昔晽之后,顺便提了季青城与卫昔昭的婚事吧?”
萧龙淇脸色微变,强作镇定地道:“应该不会吧?这种事他怎么好张口呢?”
萧龙洛不屑冷笑,“今时的龙渄,与往日的六皇子,完全就是两个人,还有什么是他不好意思张嘴的?”
“若真如此,可就真不好办了。”萧龙淇举止柔雅地抚了抚额,“我们两个岂不是都要心愿落空?”
“父皇待我虽也不错,可终究还是更宠爱你,你是他视为瑰宝的人物,和他张口讨门婚事,总是容易得多。”萧龙洛语声恳切,“你就别想着用真心打动那个人了,让父皇直接赐婚不是更好?”
萧龙淇面色微红,赧然道:“这种事,怎么和父皇说得出呢?”
“不说也罢,你等着喝他与别人的喜酒吧,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萧龙淇见萧龙洛有要走的意思,目光微闪,笑问道:“你这么催促我,还不是为了你的亲事么?说起来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对卫昔昭究竟有几分真心?因为当下形势要娶她,又占了继承?”
“这事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萧龙洛难得坦诚地笑起来,“是真的,真说不清。”
“其实这样也好,总比我这样要好,一股子执念又有何用?人家根本不领情。”萧龙淇伤心地低下头去。
“阴差阳错之事,你看开些。”
“我哪里比不上卫昔昭了?”萧龙淇眼中闪着泪光。
萧龙洛是真的想出言安慰,却不能用贬低卫昔昭来换得萧龙淇的欢欣,只是笑道:“美貌有才情的女子比比皆是,不是谁比谁好不好的事,是姻缘际遇所定,钻这种牛角尖又是何苦来呢?”
萧龙淇意味深长地凝了他一眼,“终归还是有几分真心吧,否则怎会连一字半句的贬低都舍不得?”
萧龙洛扯扯嘴角,只是笑。
——
两日后,卫玄默返回龙城。
卫昔昭发现父亲清瘦了几分、憔悴了几分,在告别之时强忍着没有让父亲看到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滚落腮边。
卫玄默温和地笑着,布有薄茧的粗糙大手为女儿拭去泪水,“没事,此行虽有意外,却是有惊无险,不必难过。”
卫昔昭只希望在有生之年,不会再看到父亲出征。即便征战能够带回无上荣耀,她亦希望自私一次,看父亲一生安好。
最重要的,不过是亲人的平安喜乐。
许氏见到卫玄默,先是强颜欢笑,之后便忍不住落下了伤心地泪水,说了小产之事。
卫玄默细问了原由,得知出事时卫昔昭去了别院养病,一声“活该、自找”忍了又忍,才没有说出口。
而管家和冯喜同声禀报的却是卫昔昭出门路遇截杀之事,自然提起了大姨娘和卫昔昀双双不见踪迹的事。卫玄默思量半晌,很轻易就理清了前因后果,得出的结论依然是许氏自己惹祸上身——如果不放那两人走,又怎么会出接下来的这些事?
而使得许氏小产的人——卫玄默想,他猜测的应该是正确的。除了一个人,别人都没有那份心机,更不能做得滴水不漏。
回府当夜,季青城与卫玄默一起用饭,之后将书房给卫玄默让了出来,搬回了兰苑。第二日一早,卫玄默把三姨娘叫到书房,说了一会子话。之后开始着手暗中调查的,只有卫昔昭被劫杀之事。妾室与庶女不见了,传出去是家丑——外人谁会有闲情听这些府中是非,他们只在意看到的结果。所以,这件事还是要和许氏、卫昔昭保持一致的默契,不可声张,低调行事。
卫玄默忙碌家事之余,太后几次召见他与季青城。
萧龙洛向太后身边的宫女、太监打听过,听说太后询问的都是关乎龙渄的前尘、现今事。另外谈及的,就是卫昔昭。
为此,萧龙洛颇为不安,卫家人、住在卫府的这些人,甚至于太后,都让他不安。
太后前去祭祖那两日,钦点卫玄默随行。与此同时,一道圣旨到了龙城,皇帝命巡抚许兆谦返京,任兵部侍郎——许家人,要离开龙城了。
在祭祖这两日,萧龙淇称水土不服,萧龙洛称染了风寒,都没有随行,自然是另有打算——太后在近前的时候,他们对什么事都是敢想却不敢做,此时这个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第一日,季青城被萧龙淇身边的人请去了行宫。
卫昔昭听说后,心里真的有点不是滋味——不怕明争暗抢,怕的就是这种用地位压人的事。现在萧龙淇是蓄意为之也好,被逼无奈也罢,是要用她公主的身份和季青城黏在一起。
着实恼人。
从父亲回府后,听小九说,季青城忙得每日只睡两个时辰,这也是她平日难得见到他一次的原因。
直到日落,季青城还没回府。
那位公主要是用个美人计什么的……卫昔昭没敢再想下去,也是觉得自己实在无聊,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何如此。是为感情,是怕季青城对自己食言,还是他没时间陪自己却去陪了别人整日?
分不清楚,也懒得分清楚。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有人来传话,说萧龙洛要见她。
卫昔昭懒得去管什么体统礼仪了,隐隐觉得他和萧龙淇一样,都没安好心,命人说自己病得厉害,便转到寝室,和衣卧在床上。
萧龙洛今日喝酒喝得有些多了,见卫昔昭躲着不见自己,更加焦躁,索性直奔玲珑阁而来。
这一下,让卫昔昭有些措手不及,本想打扮出个病态来,随即就又觉得没必要。让萧龙洛知道自己不愿意相见也好——父亲都不愿意与皇室中人攀关系,自己待人冷淡些,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萧龙洛到了院中,卫昔昭怕他径自到室内,忙快步迎了出去。
借着院中悬挂着的灯笼的光亮,卫昔昭看到萧龙洛身着玄青色锦袍,长身玉立,屈膝行礼后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我来——”萧龙洛对她说话,觉得单刀直入过于唐突,可不这样直接,又没办法将话题婉转道出,停顿片刻道,“来向你要句话。”
“是关于什么事?”
“我要娶你为妻。”萧龙洛靠近卫昔昭一些,“等我回京后,便可封王,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卫昔昭蹙眉,缓缓退后,“此事……殿下该去问家父,旁人说什么都是徒劳。”
“何必要你父亲点头呢?”萧龙洛道,“只要你我情投意合,太后便会为你我赐婚,这样不是更好么?”
卫昔昭听了漾出讽刺的微笑,“可是,所谓情投意合,又从何说起呢?”
“儿时你我两小无猜,此次季青城、裴孤鸿久居卫府,有人送信回京城,曾说起你。我是为了你才来到龙城,这些还不能说明我的情意么?”
卫昔昭先是觉得自己没听懂,之后就觉得萧龙洛有些强词夺理。从京城到龙城走一个来回,就能说明什么情意——实在是有点可笑。这大抵是个被女子惯坏了的皇子,他稍有付出,似乎别人就该感激涕零;他却没想过最根本的一件事——谁要你这么做了?谁又需要你这么做?其实,还是他另有所图,她此时已经确定这一点了。
萧龙洛浓眉深锁,定定凝视着卫昔昭,“你不说话,是不愿意么?”
“昔昭蒲柳之姿,并不值得殿下厚待。况且,此事不论怎么说,殿下还是应该去找家父,才更合适。”卫昔昭再次屈膝行礼,“天色已晚,殿下请回行宫歇息。”
“你不愿嫁我,是不是想嫁给季青城?”从来是女子勾引他、讨好他,从来是他拒绝别人,今夜被这样对待,是萧龙洛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可避免的,他有些恼了,“他有什么好?容貌俊美,便值得你为他放弃一生荣华么?我哪里比他差了?”
正常情况下,卫昔昭应该生气。可此时听了这一番指责,她却忍不住地勾出一抹浅笑。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误认为好色之徒——只为了男子的容貌,便可放弃荣华富贵,这该是万里挑一的花痴行径吧?
一旁的飞雨听了,也是忍着笑意,转脸看向别处。
主仆二人是不由自主的无心之举,却把萧龙洛激怒了。“你笑什么?你倒是说话啊!”他这样冷声说着,抬手去握卫昔昭的手。
“殿下自重些!”飞雨飞快出手,将卫昔昭轻轻向后一推,之后向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
☆、第八十四章
“你给我滚开!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萧龙洛劈手成掌,击向飞雨。
飞雨灵巧地一个闪身,避了过去。
萧龙洛索性收手,喝令随行的两名侍卫:“把这贱婢给我拿下!胆敢对我动手,论罪当诛!”
“飞雨只是护住心切,何来死罪?!”卫昔昭闻言恼了,反声指责,“皇子既无要事,便不该夜入内宅。论对错,也是殿下有错在先!”
那两名侍卫哪里敢耽搁,上前就反剪了飞雨的手臂。飞雨能够挣脱,却怕因为自己而使得卫昔昭得罪萧龙洛,咬了咬牙,没反抗。
“你……你竟偏袒一个奴婢,竟丝毫也不把我放在眼里!”萧龙洛因为失望而怒极,“你既然想要我找个借口,我找便是!来来来,随我入室内密谈要事!”说着不由分说,又去捉卫昔昭。
飞雨忍不住了,睁开侍卫,再次挡在卫昔昭前面,“我家小姐身子不适,今日没有精气神见客,殿下该回去歇息了!”
萧龙洛抬腿便踹在了飞雨心口。
萧龙洛的身手一般,身份却让人诸多顾忌,飞雨只是微微后仰,硬生生接下了那一脚。
“殿下欺人太甚!”在廊下观望的沉星被气急了,拔腿就往外面跑去。皇子又如何,难不成还找不出一个能约束他的人么?
萧龙洛再次厉声吩咐侍卫将飞雨拿下。
卫昔昭则只顾着飞雨的伤势,要将人带进房里查看。
“将这些行径不轨之人拿下!”
随着熟悉的醇厚语调,季青城阔步走进院中,身后跟着几名侍卫。这几道素冷的身形,让玲珑阁众人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几名侍卫先将萧龙洛的人绑了,拖出了玲珑阁。
萧龙洛看到季青城,只有更气,“敢动我的人,你是要造反不成?!”
“谁是谁非,我来日自会向太后禀明。”季青城对飞雨打了个手势,随后将卫昔昭护在身后。
飞雨这才进了室内。
季青城语调平宁,给出两个选择:“你是走出去,还是被打出去?”
“我来找她,有事相谈,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萧龙洛责问道。
季青城微眯了眸子,“卫大人回府之后,我便会提亲求娶昔昭,你说说看,我有没有资格阻止你扰她清静?”
萧龙洛蹙眉,从牙缝里磨出一句话:“你、你痴心妄想!”
“趁我将你绑到太后面前之前,你还是回行宫为好。”季青城握住卫昔昭冰凉的小手,转身走进室内,不再理会。
萧龙洛欲追进去,却被季青城的侍卫拦住去路。僵持片刻,他只得愤愤离去。
卫昔昭先去看了飞雨,听飞雨说并无大碍,且已服了药丸,这才稍稍宽心,回身找季青城,他已到了东此间,懒懒卧在她平日最长待的美人榻上。
“侯爷似是累了?”这话里,卫昔昭的揶揄居多。
“是有些累。”季青城握住她的手,戏谑一笑,打趣回去,“这般善解人意,委实难得。”
卫昔昭趋近他一点,没闻到酒味,“公主——这么早就让你回来了?”甚至连酒也没跟他喝?
“莫非你盼着我彻夜不归?”季青城在猜测,自己嗅到的是不是醋意。
卫昔昭嗔道:“问你话总是不正经回答。”
“公主误食了一些东西,传膳前便乏了。”
卫昔昭觉得这话里大有文章,“怎么会误食呢?是不是你和小九做的手脚?”
季青城笑,虽然笑得无辜,却等同于默认了。
“你这人……”卫昔昭愉悦地笑了起来。
“高兴?”
“嗯。”
季青城环住她腰肢,“我提亲,你高兴么?”
“……”
季青城只好迁就她,换个说法,“和我在一起,你高兴么?”
“嗯,有一点点高兴。”卫昔昭吝啬地伸出食指晃了晃,随后,手落在他眉宇间,缓缓描画他漆黑英挺的眉毛。
“过几日我就要返京述职,分别之后,会不会想我?”季青城低声说着,勾低了她颈子。
“这么快就要走啊?”卫昔昭意外,之后,生出些许不舍。
“还没回答我的话。”季青城提醒着,又将她勾低一些,贴着她容颜,唇温柔地吻过她脸颊。
“你哪里需要我想着,到时有公主,又有许家小姐陪着……嗯!”卫昔昭的话没说完,便蹙眉轻吟出声,唇被他恶意咬了一下,有些疼。
“这是质疑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在贬低你自己?”季青城语带宠溺,深深索吻。
良久,卫昔昭才不再挣扎,因为身形被他放开了。
她抿抿唇,唇舌有些发麻。侧转了身,用仍有些微凉的双手捂住了发烫的脸颊。
季青城坐起身来,松松抱住她,嗅着她发间、身上的清香,“见得少了都想得厉害,日后相隔千里,该如何是好?”
他走了,就再也没有人像他一样护着自己了。是,还有父亲,可那是不同的。卫昔昭心绪低落起来。
季青城却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把她惹得落落寡欢了,转头就开起了玩笑,“是随我回京城好一些,还是等你及笄之年嫁给我更好一些?”
卫昔昭气闷地道:“怎么都不好。”
季青城轻轻地笑,“那就是要我不回京了?”
卫昔昭胡乱打了他一下,随即也忍不住笑起来。
季青城又道:“我写信给你,记得回信。”
“嗯。”卫昔昭认真地看着他,“你回京时,要不要我帮你准备什么?”
“不必,有这心意就已足够。”季青城目光中飞快闪过担忧,“好好照顾你自己就好。”
“我会的。”卫昔昭郑重地保证。
是这样懂事自立的女孩,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忍。毕竟,她该过的是养尊处优的生活。
多想将她放在手心里呵护,可若是不能给她最安稳的生活,该怎么办?若是来日将她娶为结发妻,她仍旧要劳心劳力地经营每一日,该怎么办?
她能甘愿么?而他,又舍得么?
他知道此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知道自己日后该做的是为她把路铺平铺稳。
“闲来无事,想想我就好。”他挂上邪魅的坏笑。
卫昔昭无奈,“闲来无事,少逗我几句就好。”
“我是随太后一道回京,公主、七皇子也要一起离去。”季青城委婉地告诉她,不必担心他走后纷扰不断。
“那还好。”
龙渄也会一起回京。若是可能,不久之后,卫家也会举家迁至京城。这些还未定论,他也就没有对她提及,不想她平白担忧或是空欢喜。
而龙渄却比季青城乐观,此时正笃定地对卫昔晽道:“有太后、青城和许兆谦相助,再加上皇上早有此意,卫大人进京之日已不远,我估摸着就是年前的事了。”
“你是说,我们不久之后就能在京城相会了?”卫昔晽因了惊喜,双眼亮晶晶的。
龙渄笑道:“是。我会全力促成此事。”
“有相见之期就好了。”卫昔晽轻声道,“我真怕你一旦离开之后,我们就是海角天涯了。”
龙渄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怎么会呢?如果只有那些头衔、富贵而没有你,我是不会要的。我想要你跟我过上最好最风光的日子,如此,才不算辜负你。”
是身边这个女孩,在他最潦倒苦闷的日子里,给予他欢笑、温暖,从来不曾计较过他的落魄,从来不怕他一生一无所有。他想,除了她,再不会有人待他至此;除了她,也再不会有人值得他去拼取锦绣前程。
——
第二日晚间,太后祭祖之后回到行宫。她安排在萧龙洛身边的眼线禀明了萧龙洛昨日夜入玲珑阁之事。
太后用罢晚膳,召季青城说话,开门见山道:“昨日之事,哀家已听说了。你素来明辨是非,知道哀家的心站在哪一边,自然也知道哀家会如何向皇帝说明此事,届时皇帝若问起,顺着哀家的话回禀就是。如此,对你、对龙渄、对昔昭都有益处。”
季青城恭声应道:“微臣遵命。”
太后看着面前清雅俊逸的少年,微微一个晃神,便觉时光退回到了多年以前。季青城完全就是另一个季允鹤。季允鹤文武双全,却是命犯一朵桃花,致使多年来命途起伏不定。她希望,季青城这一代的这些孩子,不会发生当年的纠葛、悲剧。她更希望,这些少年人之间的风花雪月,不会使得他们父辈之间已然淡去的恩怨再次浮出水面。
有些女子,从来不曾融入这世间,亦似从来不曾离开这世间。她在与不在,都在影响着别人的生涯。所谓红颜祸水,莫过于此。柳寒伊,她是很多人的劫数。柳寒伊之女——那容颜酷似生母的女孩,会不会又掀起一如当年的惊涛骇浪?
太后想,即便是重现当年景,也是命中注定之事。她无力更改,也无心阻止。她礼佛多年,悟到的其实只有四个字——顺其自然。
有些人,有些事情,就似一场轮回,总会因为新人新事而发生逆转,改变曾经发生的错误、洗清一些人曾经犯下的罪孽。
☆、第八十五章
季青城离开行宫,回到卫府,径直去见卫玄默,说的自然是他与卫昔昭的亲事。
卫玄默沉默良久,才出声道:“你先回京,问过你双亲的意思再说此事。”
“晚辈明白。”季青城道,“只是在此之前,有必要与您道明心意。您疼爱昔昭,对此事赞成与否,至关重要。”
“我若反对呢?”卫玄默问道。
季青城坦诚回道:“等您同意之后,季府再正式提亲,不会惹您不快、使您为难。”
卫玄默露出一丝笑意,“我同意与否,取决于你双亲的态度。去吧,安心回京。”
季青城迟疑片刻,取出一封信笺,“家父的亲笔书信,要晚辈代为转交。”
“我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卫玄默将书信接到手中,命冯喜代为送客。
这门亲事,是良缘还是孽缘?卫玄默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是自己不能够左右的事情。
在那少年郎带着皇上密旨前来龙城、入住卫府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会发生什么,却无从阻止。不能阻止他住进卫府,因为除了卫府,一众官员都是季青城查办的对象;不能阻止两个少年人的相见,真有缘,不在同一府邸亦能结缘,无缘的话,日日相见也是枉然。经历过年少岁月的人,谁不知晓这些。
自心底,卫玄默想,自己对长女与小侯爷这份姻缘,甚至是带着几分期许的。而季允鹤,也是和他一样的。季允鹤在书信中言辞恳切,只希望他卫玄默不要计较前尘旧事,给彼此的后人一条畅行的路,若能如此,即便让他付出一些代价,亦是心甘情愿。
都是一样,需要一件事来证明,当年有些事,是有些人一意孤行,酿成了大错。
他不要女儿与皇族中人有牵扯,女儿做到了;他也许想过不要女儿与季青城有牵扯,可这是连他都做不到的事情,又如何能去要求女儿做到。
这日之后,卫玄默将此事压下不提,只等来日季青城双亲的态度。
两日后,太后离开龙城,回京城。季青城、裴孤鸿、萧龙洛、萧龙淇等人随行。
这一年十一月中旬,圣旨送至卫府,命卫玄默进京,就任兵部尚书之职。
在此之前,卫昔昭的日子很有些不好过。
思念,最是磨人。
落雪时、品茶时、作画时,卫昔昭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男子,想起他带来的温暖、安稳、欢笑。
原来有些人,在不经意间已走入人的心海,不可遗忘。
进京之前,收到过他一封信,寥寥数语,如他的人。他从来不是话多的人。看信时,竟热了眼眶,险些落泪。
才明白,原来情根已种下,她竟不知不觉。
多了一份思念的带累,应付起府中事宜来,就是强打着精神。她心底里晓得自己的狼狈,而与她同病相怜的卫昔晽的狼狈,却是无人不知。
那小妮子在龙渄走后第三日,便病倒了,烧得厉害,满嘴胡言乱语。吓坏了三姨娘,连卫玄默都被惊动了。
卫昔昭觉得此时这机会再好不过,当夜便与父亲说了龙渄与卫昔晽的事情。
卫玄默得知后,似乎因为对方是龙渄而略略宽心,只说了一声知道了,后来与三姨娘说了许久的话。
卫昔昭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下了——父亲也好,三姨娘也好,都不像是反对的样子,那么卫昔晽日后的前程,想来该是顺畅的。
再转念一想,便又觉得自己天真。龙渄的婚事,是由皇帝做主赐婚的,卫府的人同意与否又能怎样?皇帝若是不答应,是谁都没法子的事情。
卫昔晽由郎中诊治之后,体病痊愈,心病却是无从消减,整日恹恹的。
卫昔昭也不知该如何开解,只每日让卫昔昤前去凑趣哄她三姐开心。
幸好,到了十一月中旬,圣旨到了卫府。龙渄的话得到了验证,卫昔晽这才打心底里高兴起来,病态全消。
行礼装满一个又一个箱笼,箱笼又将一辆辆马车装满。
去往京城,对于卫昔昭这些少年人来说,是新奇的,带有憧憬的,而对卫玄默来说,却是喜忧参半。他其实不愿意进京为官,不想看到一些人的嘴脸。扪心自问,他不是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
而如今,不管怎样,还是要回到京城去。
启程前一日晚间,卫昔昭带着几名丫鬟婆子四下巡视,看有没有忽略的事情。经过兰苑,她顿住了脚步。
似是昨日的事,季青城坐在花树下的椅子上,淡然悠远。
他离开了,才知以往已习惯,才知今时不能习惯。
无意识地举步要走入院门,飞雨轻轻拉住了卫昔昭。
卫昔昭回过神来,慌忙转身,飞雨却示意她聆听院内动静。
有两人在说话,竟是父亲与萧先生。
难道他们是旧日相识么?卫昔昭猜测着,也没多想,率先离开。
启程后才知,萧先生也随着卫家人去往京城。卫昔昭便又猜想,也许父亲昨日是邀请萧先生一起进京,之后仍能教导卫昔晴与卫昔昤的功课。
一路上,每个人都是各怀心思,从而连勾心斗角的力气都失去了。
许氏自从娘家人先一步进京后,所有的主心骨似是都被抽离,再也没了与人相互为难的力气。这段日子之于她,算是养精蓄锐了。
卫昔昭满心在想的,则是季青城知不知道卫府这些时日里发生的事情。一定是知道的,父亲进京后,要每日上朝议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而这时的京城,其实无人不知卫玄默进京之事,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皇帝派重臣彻查龙渄及其母妃当年的冤情,随后在太后于皇后的协助下,龙渄及其母妃沉冤得雪,龙渄就此回归皇室,冠皇家姓氏,此后再无龙渄,他是六皇子萧龙渄。
皇帝召见龙渄之后,也许是为了补偿,册封萧龙渄为燕王,与已被册封为景王的萧龙洛地位相同。
第二件事,是包括莫兆言之父在内的几名官员获释。这些人,当年都是被龙渄一案牵连而获罪的大臣。莫兆言之父原为左都御史,获释后官复原职,莫兆言终于不需再为有个罪臣之父而耿耿于怀,能够安心求学。
这些事,都是在卫昔昭进京后才知晓的。
去往京城的路,因为行礼太多,又因为卫玄默并不急于赶路,直到腊月上旬,一行人才到了京城。
宫里的人得知卫玄默将要进入京城的时候,便快马赶至,为卫玄默带路,去往皇帝专门为他备下的府邸。
卫昔昭其实觉得很奇怪,甚至怀疑皇帝别有用心,因为臣子住在何处,只需皇帝一句话,而现在这阵仗,却是有违先例的。
到了京城卫府门前,卫玄默看到和龙城卫府一模一样的府门,神色一滞,随后,缓缓笑开来,吩咐下人送内宅家眷进门去。
下人们虽然是第一次到京城,亦是第一次进到这座宅子,却能熟门熟路地引路。
卫昔昭在垂花门前下了马车,环顾四下,自心底发出一声惊叹。
这里的卫府,竟与龙城的卫府如出一辙——不,准确地说,是与几年前的卫府如出一辙。各个小院门楣上的名字都是一般无二。
她带着好奇心,脚步有些快地走进玲珑阁。果然,玲珑阁是早些年的模样,部分装饰还显得有些稚气,都是儿时的她的主意。
这是谁一早准备好的?是谁将龙城的卫府在京城里打造了一个?最主要的,是谁有这能力?
沉星等人连忙逐一打开箱笼,开始布置室内,还原到她们才离开不久的那所居室。
在前院的卫玄默,换上官服,正要进宫面圣的时候,圣旨到了,皇帝宣卫玄默、卫昔昭一起进宫。见卫昔昭,不外乎是因为她救助太后之事。
还没定下神来,就要进宫,卫昔昭莫名生出几分抵触,可是圣旨又岂是谁能违抗的,只好换了身衣服,与父亲一先一后进宫去。
太监先请卫玄默进养心殿面圣。
卫昔昭等在殿门外。腊月的风,很冷,很刺骨。便有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掌事宫女走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个莲花纹小手炉,不等推拒,笑着解释道:“是皇上的意思。”
卫昔昭忙轻声道谢。
——
皇帝萧晨逸坐在龙书案后,命卫玄默平身、赐座。
卫玄默谢恩。
萧晨逸道:“这些年了,你终究还是要回来,要日日上朝,与朕相见。”
“皇上所言极是。”卫玄默一板一眼地打官腔。
“京城卫府与你龙城卫府可有何差别?”
卫玄默坦诚答道:“让微臣深觉物是人非、人去楼空。”
萧晨逸目光转锐,“若在朕建下这座宅院的时候,人便回京,依你看,又当是何景象?”
卫玄默苦笑,“皇上并非是要微臣回京,是以,微臣无从答话。”
“若是没有你……”萧晨逸硬生生将话止住,缓缓一挥手,“罢了,你回去吧。日后莫要出错,你一旦出错,朕便会重罚!”
“微臣谢主隆恩!”卫玄默丝毫不被皇帝的坏情绪所影响,仍与进门时一样恭敬有礼。
谁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恨,因为谁都不知道他曾做过些什么。萧晨逸费了些力气,才将深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命人传卫昔昭。
在卫昔昭的身影出现在殿门,缓步入内的时候,萧晨逸的脸色由惊喜转为伤痛,再到最后的万般失落。
所有被他尘封在心底的关于那女子的记忆,随着此时容颜酷似的少女渐行渐近,齐齐涌上心头。
之于卫昔昭,不过短短数十步,之于萧晨逸,却是十几年间疼痛的重温。
“宁为英雄妾,不为帝王妻。”
那女子如是说。
他贵为天子,拥有天下一切,独独不能拥有她的一刻倾慕、一世相守。
寒伊,寒伊,那般凉薄、决绝的女子。
他爱了她一生,也伤了她一生。
她呢?恨了他一生,也伤了他一生。
谁比谁冷酷,谁又比谁更残忍。
卫昔昭停下脚步,参拜皇帝。
“平身,抬起头来。”
语声不高,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卫昔昭称是,起身,抬头,唯有眼睑低垂。
“抬眼相看,恕你无罪。”萧晨逸语声刻意温和几分。
卫昔昭缓缓抬了眼睑,看到端坐在龙椅上的男子。年近四旬,有着一双好战的眼睛;面容清瘦,五官深邃,轮廓分明。
亲眼见到的人,比卫昔昭想象中的样子要年轻许多,容颜要俊朗许多——鉴于父亲及萧龙渄的种种遭遇,她想象中的皇帝,自然是老迈昏庸、样貌平庸之辈。
略略打量过皇帝,也给皇帝打量自己的时间之后,卫昔昭又垂下眼睑。
萧晨逸看到的那双眼睛,流转着聪慧、澄澈、平静。
不是她,不是柳寒伊。柳寒伊的眼中,自来只有倔强、任性、不服。他苦涩一笑,也许,柳寒伊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是那样,对别人,也许就是别样神色。
稳了稳心神,萧晨逸谈及正事:“太后回京之后,与朕谈及清风寺之事,对你称赞不已。朕历年来行孝道,最重太后凤体安危。你许是无意为之,之于朕却是功不可没。”说着示意太监将一个锦盒送到卫昔昭面前,“朕今日赏你三道金券丹书,以防你日后有不时之需。”
卫昔昭神色淡淡的接过,之后恭敬行礼谢恩。
太监觉得她这样平静,等于是小看了金券丹书,看轻了皇帝的一番心意,在一旁解释
重生之嫡高一筹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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