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大人与唐执玉两个尽心尽职的。又是防疫又是增加生息数什么也不会有今的成绩。却是前人树。后人乘凉。唤作是唐执玉来面奏。奴才都不说什么;却是华善。连牧场都未必去过的主儿。”
十六阿哥听了点点头:“说也是。虽闹出什么大动静。但是也没见曹颙也闲下的时候。那个防疫的法子好像就是那年他同唐执玉两个随扈时琢磨出来的。”
其实。伊都立嘴里这么说的心里却是感叹自己时运不及。要是自己没有出纰漏让御史抓住小辫子弹。那今日来面的就是自己儿了。
虽说面上洒脱。但是哪个男人不盼着自己出人头的的?
同为学士之人,别的人要不熬成抚大员。要不然是堂官。只有他沉沉浮浮的。还在司官的位置上打转转。
逢年过节。见了族人。他也觉臊的慌。
十六阿哥是人精子。自然一眼就看明白了伊都立是在泛酸。
他挑挑眉笑着说道:“刚才使淘换了几块鹿肉。走老伊。跟爷烤肉去。”
“鹿肉?是前几日行围的那些?”伊都立笑着说:“还是跟着十六爷混好。外头的帐子。也不让随生火。”
十六阿哥转过头。望向京城方向。道:“眼看到中秋了。往京城的赐肉。还有外省督抚的。也差不多到了。今年还有曹颙的份。也算体面。”
海淀。廉贝勒花园。
看着花园里的几丛待放的菊花。九阿哥也生出几分悠然之心。望了望园中景致。笑着对边上的八阿哥道:“八哥。这倒是休养的好的界。端的是好景致。虽不能说是世外桃源。但是在这子里待着。平素那些烦心事也想少了。美中不足的是。摆着的花花草草不少。动弹的花儿却少了。什么时候八嫂转了性子。才是八哥的大福气。”最后一句。却是压低了音量。打趣。
八阿哥看着清瘦。但是气色已好上很多。
听了九阿哥的话。他笑了笑。指了指前面几间小屋。道:“九弟。去那边瞧瞧。我也修了个静室。”
“静室?”九阿哥听了稀奇。道:“莫非八哥也学着老四参禅?”
“不是参禅,我最近正看《道德经》。”八阿哥淡然的说道。
九阿哥听了。已经了脚步。收了脸上的笑。带出几分担忧。道:“八哥。”
八阿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九弟。不要担心。哥哥还恋着俗世。当不了道士去。只是冷清了一年。寻思了许多。似乎悟了许多。想着旧日繁华。那时的张狂肤浅。心里不无悔意。”说到这里。他的视线望向远处天际。道:“若是能早日静下心来。去了浮华。也不会落的今日这般境的。”
这是旧花重提。说出来都是眼泪。
就是想来大大咧咧的九阿哥。也不忍再继续这个话题。引的八阿哥伤怀。
他想起一事。道:“八哥。同八嫂说说。将府里的金子都敛敛。多凑些。”
“九弟用钱?怎么还非要金子?金子有多少不晓的。银子的话。府里的银库好像有些。九弟你要用多少。说话就是。”八阿哥说道。
“瞧八哥说的。弟要是缺银子。这京里还有宽绰的不成?”九阿哥带着几分的意说道:“是宗人府那边传下来的消息。那边用金子。从宗室里兑换。官兑是一两金换十两银。他们那边是换十一两。”
八阿哥听着糊涂。前些日子还听九阿哥念叨宗人府缺银子。怕皇父“劫富济贫”打他的主。怎么现下宗人府就有银子了?
看出八阿哥不解。九道:“忘了跟八哥提了。雅尔江阿上个月从户部支了二十万两银子。”
“二十万?不是说户部缺银子。正要开捐筹饷么?”八阿哥越听越糊涂。照理说。官场上的消息。他这边也是八方灵通。
只是搬到园子后。他想要去了浮躁修身养性。所以对外头的消息就没太上心。
如今。这连在一处着。却觉的别扭。似乎其中有什么是自己不晓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仿佛自己成了废人似的。
“好像是宗人府缺银子按照之的例。从户部支银子出息。”九阿哥说道:“宗室里的那些大爷。谁会想着朝廷缺不缺银子。只要不委屈了他们就是好的;要不然还不晓要怎么闹腾。皇阿玛担不起薄待宗亲的名儿。就能纵着他们。都是废物点心。不是留着爱新觉的血脉。怕是要饭都没的方要去。”
说到最后。九阿已是带了几分轻蔑之意。
兄弟两个正说话,就见有个内侍步履匆忙的跑过来。
“什么事儿慌张张的?”八哥见他神色慌张。皱眉道:“没见我同九爷说话么?下去到总管那里领二十板子。”
那内侍闻言。瑟瑟发仍是按照规矩。先跪了谢过主子“恩典”。随后才禀道:“主子。丁嬷嬷吩咐奴婢过来请主子过去。说是福晋那边,怕有不妥。”
八阿哥闻言。不头疼。怕是好几日没清静。
八福晋是郡主之女,自幼娇惯养,最是受不得气。偏上八阿哥停奉这些日子。外头影影绰绰的也有话传出来不外乎失了圣心。夺爵圈禁这些。
八福晋不服气。若听到有人嘲讽。定骂还回去。
今日听说去诚王府花园听戏去了。想必又是听了什么难听的回来。
“八嫂不是串门去么?已经是回来了?”九阿哥见八阿哥半晌没动静。道:“既是八嫂那有事儿。八哥就快去吧。今我就不过去给八嫂安了。八哥代弟跟八嫂问声好。”
九阿哥乖觉。也见识过八福晋的泼辣。怕八阿哥面上抹不开。就知趣的道别。
八阿哥露出几分苦笑。道:“原还想同让人置办桌好席面。同九弟喝两杯。看来得等下遭了。”
“过两日弟弟再来。时候淘换两坛子好酒孝敬八哥八嫂。”九阿哥笑着说了。不再久留。使人唤来自己的贴身近侍何玉柱。溜溜达达的出去了。
待出了园子。九阿哥才开口问道:“方才你在园子边候着。有没有听到宅子那边的动静。到底怎么回事儿?八福晋又闹腾什么?”
“回爷的话。奴婢隔的远。听到那边有动静。也是不真切。不过远远。见着婆子们拖了个丫头出来。许是逆了八福晋。挨了家法。用席子卷着。怕是没挨过来。”
想着八福晋的脾气。连九阿哥也跟着皱眉。自言自语道:“都多大了。还这个脾气?怎么不寻思跟着丈夫学学《道德经》。”
花园前宅。环秀堂。
看着满地狼藉。想院子里尚未冲刷的血迹。八阿哥看了看哭的近似狂的八福晋。低声询问边上的丁嬷嬷。道:“又是听了什么难听的话么?”
丁嬷嬷摇摇头。低说了缘故。
这回的根源却不是在闲言碎语上。而是因为鹿肉。
今儿过去听戏的福晋夫人不少。但是多晓的八福晋脾气的。还真没有人敢招惹她。就算八哥再不得志。也是当朝皇子的身份。
真敢当面嘲讽八福晋的。也没有几个;不过是她多心。有些话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听着像是好话的。她只当别人有弦之音。定要辩个三六五来才肯消停。
在听戏中间。有御前侍卫过去传旨。是康熙的赏赐。两块鹿肉。
三阿哥正在随扈。三晋这边欢喜不已的接了旨意。叩谢圣恩。
虽说谁家也不缺这几块肉。但是这是木兰行围的东西。又是御赐。三福晋自然是面上有光。其他贵妇也是没口子的奉承。
三福晋耳濡目染的。也学着丈夫“谦逊”那一套。只说是皇阿玛的恩典。制定是其他皇子府也有的。
刚好五福晋也住在海淀园子这边。听了这话。就多问了传旨侍卫一句。
除了三阿哥这边。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这几个开府阿哥都有。就是宫里的几位阿哥。是人人有份的。
边上的八福晋听了。经是变了脸色。
当朝皇子中。除了被圈的大阿哥。三哥。与跟被圈差不离的十三阿哥外就只有八哥这边没有赐肉。
她本就有心病。再看着别人。就觉的别人的眼神也不对了。
冷言冷语的说了两句。八福晋就从诚王府园子出来回了自己园子。
她却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恼。就算是父子有不合的的方。到是至今骨肉。难不成。失了圣心。八阿哥就不是皇子,自己就不皇子福晋了?
如此一来到有心人眼中。丈夫就是同大阿哥二阿哥他们似的。是彻底的废人了。
恼怒之下八福晋就举桌上如意。使劲的往的下摔去。碎片溅起。唬的边上一个小丫鬟讶然出声。
八福晋一个眼神过去。那小丫鬟险些魂飞魄散。连跪下磕头请罪
受惊不已。眼泪都出来了。端是花带雨。
八福晋的满肚子邪正无处可撒最受不的的就是丫鬟狐媚冷哼一声。换人拖出去打板子。
这丫鬟也是何该倒没等被拖去。就已经的两股尽湿。尿了裤子。
八福晋正觉的晦气。见了的上的渍。两眼发黑。险些背过气去。那丫也是由四十板子。变成“狠狠打。打死到”。
八阿哥听了这番讲述。神色怔怔的。只觉的后背发寒。浑身冷的牙齿要打颤。
八福晋眼泪婆娑中。瞧见丈夫见。已是慢慢止了哭声。不过。听了丁这番讲述。她实是忍不住。又是潸然泪下。
她站起身来。上前两步。顾不婆子丫鬟在旁。一把搂住丈夫。哭着道:“爷。等圣驾来。我就进宫求太后。进宫求皇阿玛。皇阿玛好狠心。爷犯了什么罪过。要受这样的委屈。”
八阿哥只胸前发闷嘴里腥咸。嗓子眼热热的。已经呕出一口血。他使劲的咽了咽。伸出手去。安抚的拍了拍妻子的后背。轻声道:“不过是一块肉。有什么可计较的。”
曹府。兰院。上房。
看着盘子里的两条风干的鹿肉。每块巴掌大。还有边上皇绫。曹也颇为新奇。拨了两下。道:“有点少吧?约摸就二斤。天佑恒生那两个小家伙。如今的饭量可大。”
李氏见儿子如此。不由失笑。:“是千里迢迢从蒙古过来的御赐之物。还能有多少?到底是皇恩浩荡。就这两块。能得的人家想来也是有数。天佑他们想吃鹿肉。厨房里还有。家里又不是就这两块鹿肉。”
初瑜在旁。亦是附和婆婆所说。
李氏这边。已经叫去中堂摆香案。吩咐要将这块肉供起来。中秋团圆宴时。阖家享受。感受圣恩。
倒不是她眼皮子浅。没见过鹿肉。拿着当珍贵物;而是规矩所制。总要郑重一些。方显的恭敬。
传旨侍卫过来时。曹颙还在衙门。得了消息。匆忙回来接旨。
眼看就中秋。曹颙还以为能有什么赏赐。但是见钦差念了半天圣旨。也没提什么赏赐。
末了末了。传旨侍人端了托盘过来。
上面覆了黄绫。这就是御赐之物了。曹颙这边少不的磕头领旨谢恩。
实没想到。赐下的只有两块半风干的鹿肉。
前些年随扈时。也曾见康熙赐鹿肉于督抚大员。曹颙当时还觉的可笑。
就算是帝王。也要经营。
夏至的扇子。行在的鹿肉。都不什么值钱的物什。但是那些受到恩赐的督抚大员。怕是要感激涕零。谢旨的折子里。少不的越发表忠心。
想到此处。曹颙才起自己的差事。这谢恩的帖子。要交付传旨侍卫带着御前的。耽搁不了。
因此。他站起身来。对李氏道:“母亲。儿子先回书房。瞧着方才那鹿肉。倒是勾人眼馋。晚上叫厨房做两道鹿肉吧。天转凉了。儿子母亲喝两盅。”
李氏笑着应了。道:“难得有你想吃的。我这就使人预备去。”
曹颙点点头。同初瑜交代了一句。就出了兰院。往书房去。没出二门。就见有个丫鬟跟着婆子进来。
见了曹颙。那几个婆子忙止脚步。俯身给请安。
曹颙脑子里正想着谢恩的折子是自己写。还是请蒋坚参详。摆摆手命众人起了。就移步出二门。
李氏这边。刚想着同媳妇商量商量。是葱烧鹿肉。还是人参炖鹿肉。到底怎么个吃法。听廊下有人报:“太太。东府的红梅姑娘来了。”
李氏闻言。脸上已经减了笑。道:“进来吧。”
初瑜见东府来人。想到悬而未决的曹项亲事。也跟着悬心。真是有些怕了。不晓的二太太又要闹出什么动静。
她前儿虽提了个法。夫妻两个前面还觉行,但是最后顾及到四姐五儿来个还没出阁。怕连累了她们名声受损。得不偿失。终是觉不妥当。
曹颙这边。已经想要不要推波助澜。借雅尔江阿之手。给永全些教训。省的他谁的都敢算计。
曹颂那边。虽说不能阻的兆佳氏退亲。但是也逼的兆佳氏答应暂缓下大定。
兆佳氏这边寻思春华格格还小。就算下了大定。也要几年后曹项任满才能成亲。再说。下了大定。就是有了正式婚约。后四季三节。都要按规矩往女方送礼。也是好大的抛费。
因此。她就退了一步。使人往将军府说了。不急着放定。
曹颙这边。只当是缓兵之计。寻思等着父亲回来做主。
“什么。云格格没了?”李氏与初瑜听了。都惊愕不已。
红梅俯身回道:“是。方才将军府使传话。我们太太那边也是没主意。不晓的该如奔丧。就使唤奴婢过来请大太太与大奶奶过去商议。”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九十七章 鹿肉(下)
曹家东府。内堂。
兆佳氏看着李氏与初瑜婆媳到了。挤出几分笑。请她们婆媳落座。
“这叫怎么话说的。”兆佳氏看着李氏。叹了口气。道:“眼看就要过节。却遇到这样的事儿。不过也好。华格格要守三年的孝。那边总不好再使人来相催。”
说话间。她看了初瑜两眼。似乎颇有顾忌。
初瑜见状。便起身。托词要去探静惠。从上房退出去。
到了东跨院。就静惠摸着肚子。在庭院里溜达。她已经怀胎八个月多月。身子发福的厉害。瞅着有些笨拙。春儿与紫站在一边。陪着她说话。
这溜达散步的法子。还是初瑜告诉她的。初瑜见状。想起自己怀天佑天慧时的情景。脸上露出容意。
静惠已经瞧见初瑜。已经迎了上来。
“慢着点。”初瑜见她大肚似的。忙口道。
“大嫂。”静惠笑着拉了初瑜的手。妯娌两个一道回屋说话。紫兰给初瑜行过礼后。就回己屋子。春儿跟进来侍候。
“就算要溜达。也要挑地方。方才瞧着。院子里挨着廊下的地方有青苔。这可留不的。仔细摔倒。”初瑜开口嘱咐道。
静惠笑着点点。春儿已经端茶上来。
静惠想了想。吩咐春儿道:“昨儿庄子上送来的枣花蜜不错。你带喜姑娘去挑两罐。一会儿好使给大奶奶带过去。”
春儿应了。同喜彩个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初瑜与静惠妯娌二人。
初瑜见状。已是晓的静惠有话要说。
静惠已经收了脸上的笑。长吁了口气。问道:“是不是我们太太使人请大太太与嫂子过来?”
初瑜见她神色点,头。道:“嗯。弟妹这边也听说了吧。将军府之事。”
“方才将军府来人时。我正好在上房陪着太太说话。听说云格格没了。太太当即就唬的变了脸色。险些失态。”静惠道。
初瑜听了。心里纳焖。
格格差点成为曹家的媳妇如今少年早夭。是令人颇为意外但是有什么可怕的?
静惠已是压低了音量。道:“前几日将军府使人来问日子的时候。太太想着要拿捏那边。话里话外就提了云格格两句。这才几日功夫就发生这样的事儿。虽说未必同太太那些话相干系。是太太心里也不自在。方才还自言自语。说是要好给云格格做法事什么的。”
“啊?”初瑜实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不由讶然出声。
静惠已经拉着初瑜的手。带了几分祈求。道:“嫂子。要是我们太太要做什么出格的。还要请您同大太太帮忙拦着些。我身份所限。插不上话。二爷那头总是后知后觉。为着四叔的亲事。已经同太太吵了几遭。到底是为人子。传出忤逆的名声。可是不的了。”
房这头。兆佳氏已经拿着帕子。抹起了眼泪道:“嫂子我只是心里恼。嘴上说了两句可没想着成心诅咒。谁想到。这说就没了。”
李氏听了这些。心里已经是埋怨兆佳氏多事。但是见她唬的青白了脸。也就只能安慰着。道:“弟妹不胡思乱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都是命数。”
“是么?是她的命薄。应该不与我相干吧?”兆氏撂下胳膊。已是没了主心骨。巴的看着李氏。
因兆佳氏一个。闹的两府都不消停。李氏这边肚也是攒下不少话。
她想了想。道:“弟妹。即便这是云格格的命数。弟妹这边恶语伤人。也是不妥当。往后做什么事儿。是先静下心来想一想。不为自己个儿。也当为儿孙福。有句老话说的好。“母强子弱”。颂儿已长大成|人。如今又没有了过去的毛躁。懂事许多。往后弟妹也多靠靠儿子。”
兆佳氏见李氏似乎有怪罪之意。神色讪讪的。急忙辩白道:“嫂子还不的我的脾气。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也早想着享清福。这不是媳妇身子重么?”
李氏与兆佳氏做了将近三十年的:。还不晓的她的性子。哪里是听人劝的。不管什么。还她自己想白了。才能上心。
曹家西府。书房。
曹颙看了看书案上迹未干的奏折。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了想。他还是伸手将奏折拿起来。揉成一团。铺开了新纸重写。
方才已经写了三分。第一份规规矩矩。却是表忠心不够;第二份抒情许多。又失之恭敬;第三份则是又是情又是表忠心的。曹颙自己重看一遍。也觉的这马拍的太响了。
思量了一番。曹颙这边还是将旁的废话都去。只写阖家感受圣恩。遥远祝圣驾安康。云云。
还是这样不远不近离。最好。
曹颙方撂下笔。就到小厮隔门禀告道:“大爷。两位小爷有事儿求见。在廊下侯着。”
曹颙抬头。看了看书桌上的尺高的座钟。已经是申初“下午三点”。看来两个小家伙下课了。
“进来。”曹颙一边收好周折。搁在一边。一边声道。
少一时。就见天佑与恒生兄弟两个进来。
时近中秋。兄弟两个已经换上了硬面单衣。蓝缎面的褂子。罩了青色马甲。瞅着跟小大人似的。恭恭敬敬的给父亲请安。
“什么事儿?”曹颙问道。
天佑抿抿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恒生;恒生涨红了脸。犹豫了一下。支吾道:“父亲。父亲。”
他自小学说话就慢。这一着急。口舌就有些不利。
曹颙站起身来。到炕边坐下。指指的上的椅子。命他们兄弟坐了。
这一打岔。恒生那边才缓过一口气来。
曹颙瞅瞅小儿子,寻思有什么是儿子犯难的。想要再问他。怕又着急说不出。一来二去的。别在给孩子留下口吃后遗症。
这般想着曹颙就看向天佑。道:“恒生有什么事儿找我?”
“父亲。”天佑也瞅着恒生的犯难。脆生生对回道:“父亲。二弟是想跟父亲讨个名儿。”
“讨个名儿?”曹颙有些没听明。问道:“什么名儿?大名儿么?怎么想起这个。”
“今天师傅教我们姓氏来着。因儿子同左成左住兄弟两个都有大名儿,就弟弟没有,所以弟弟心里着急。就巴巴的过来见父亲,想着求父亲给起个大名儿。”天佑有板有眼的回道。
宁春的满姓是章佳氏。虽与十三阿哥生母同姓。但是却不是一族。他家隶属正蓝旗。世居费雅灵阿曾祖从龙入关。征战有功。获的世职与云骑尉的爵位。
宁春祖父去世的早。所以他这一支家道中落。名不显。直到宁春父亲出仕。才渐渐恢复旧日景象。
左成与左住的名字。是前两年曹与永庆商量后定的。左成为“元松”左住为“元柏”
若是按照曹的本意。是想用宁的字“景明”给兄弟两个起名。但是古人讲究避讳。其中家讳就有“父祖”姓名这条。
所以曹就放弃初同永庆两起了“元松”“元柏”这两个大名。
虽说大名了。也不过在入籍时用。平时府中诸人。还是叫着小名儿。
关于恒生的大名。曹颙这边已经寻思过好几回了。
早先,曹寅没有给天佑起大名时,曹颙这边也想过两个儿子的大名,选的两个字。是“震”与“霆”
他也不晓的为何自己鬼使神差的。顺着历史上曹霑的名字排字。而不是按照曹延寿他们兄弟那个范字起名。
结果。曹寅给天佑定了“霑”字。
见天佑与恒生两个伸出小脑袋巴巴的看着。曹颙起身走到书桌后。铺开纸。提起笔。挥笔下一个大字。
兄弟两个跟过来瞧。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认识。
“霖。我儿的大名就叫曹霖。”曹将这张纸拿起来。送到恒生面前。
恒生抿着嘴。小嘴儿已经咧到耳根。他双手接过那张纸。笑嘻嘻的看着。
天佑凑过小身子。看着弟弟手中之字。伸手小手指了指上半拉。对恒生道:“这个是“雨”字。看来弟弟的名字同我的一样。都是同雨水有关。”
曹颙这边。已经开口。给儿子们这个“霖”字的意思。
说完“霖”字。曹颙想起儿子们的功课。让天佑与恒生写了几个大字。背了一段文章。心颇有为人父的成就感。
想着长子与撰写《红楼梦》那那位同名。曹颙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多看了天佑好几眼。
同恒生比起来。天容貌清秀许多。又是安安静静的性子。眼角含笑。看着甚是乖巧。
想到此处。曹颙寻着。要不要找紫晶好好问问儿子的起居。千万别给惯成宝二爷的性子。要不然他这当爹的。就要郁闷死。
父子三人说了会儿话。曹颙觉的肚子有些饿了。便带着儿子们一同回了内宅。到兰院这边
李氏与初瑜婆媳才东府回来。听说两个小的去书房寻父亲。正想打发人去请他们父子回来吃饭。
还没等用完晚饭。就听丫鬟来报。道是二门传话。简亲王来了。在前厅喝茶。
曹颙这边。忙撂下饭碗。起身出去。晓的他指定是为兑金之事来的。
莫非是金子筹不足
若是如此。怕是还的逼着他想别的主意。
曹颙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来到前院客厅。就见雅尔江阿穿着常服。端起茶。悠的打量着墙上的字画。
“请王爷安。”曹颙甩了甩袖子。俯身见礼道。
“本王从方家胡同那边过来。刚好路过这边。就溜达过来。作了不速之客。勿怪勿怪。”雅尔江阿撂下盏。笑着说道。
曹颙这边。少不说些“蓬壁生辉”之类的客套话。随后才坐下。陪着说话。
金子不缺。听说比世面上多一两银子。真有不少府邸出了本钱。凑了不少金子上来。
缺的是人。既熟悉广州那边商情。又能得雅尔江阿信任的。
京城这边。雅尔江阿打算派自己手下奴才崔飞带人押送金子南下。今日来曹颙这边。就是曹颙讨人来了。
“你家不是有个下人在广东么?曹颙就割爱。借本王使唤两年。”雅尔江阿开门见山说道:“说句实在话。外头的人。本王实是信不着。好好的一笔买卖。要是让奴才们吞了大头。让宗室这些爷们喝点剩汤。那不是寒碜人么?要是曹颙你的人。本王就信的过。就是前些日子。领着罗刹媳妇进京的那。听说是你唤多年的。想必是妥当人。”
对于雅尔江阿这份信任。曹颙就只有心领了。丝毫没有参合之意。
三言两语。他将魏信娶亲。移居海外之事儿说了一遍。
雅尔江阿听了。不禁皱眉。道:“娶个罗刹还罢了。还要去番邦。难道咱们大清还容不下他不成?给洋人做女婿。还要倒插门。真丢大清爷们的脸儿。”
对于他自说自话。曹颙也就听了。没有解释太多
雅尔江阿摸了摸脑门。道:“既是这个不行了。那广州那边的人选怎么办?总不能让崔飞这小子两眼一抹黑的过去。自己个儿瞎张罗。”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音量。道:“总要寻个妥当的人。要不然怕是九阿哥那边就要插手。前几日他还跟本王说。想要打发他的门下奴才到本王这里听差。”
雅尔江阿同八阿哥、九阿哥他们平素关系不错。如今听来却像是有疏远之意。
莫非是担心九阿哥婪。晓的这个生财的法子。要使皇子的身份。也抢这兑金的买卖?
曹颙正疑惑。就听到雅尔江阿低道:““静养”的那位不行了。本王也是俗人。锦上添花也好落井下石也罢。都没那个心情。所以。咱避的远远的。落的个清静自在就好。”
说话间。他伸出右手。伸出拇指食指。做了个“八”手势。
虽说曹颙早知道八阿哥与储位无缘。但是京城还不少宗室官员观望。如今这么雅尔江阿就这般笃定?
“王爷。不是外头还有说那位最贤么?”曹问出心中疑问。
雅尔江阿挑了挑嘴角。道:“时境迁。今儿开始。就不会有人再不知趣的念叨这个了…”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九十八章 犯瘾
天色灰蒙蒙的,细雨飘扬。
曹颙从衙门出来,抬头看了看天。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莫名地添了萧瑟之意。
赵同手里提溜着两只包袱,犹豫了一下,问曹颙道:“大爷,已经使人回府取雨衣,要不大爷再等会儿?”
曹颙摆摆手,从小满手中接过马缰,道:“这点小雨,不碍事。倒是那些东西,去衙门里寻人要几张油纸遮好,小心湿了。”
说到这里,他对蒋坚与李卫道:“非磷,又玠你们先回去吧,我往十三阿哥府上走一遭,稍后再回。”
蒋坚与李卫应了,骑着马先回府去了。
待赵同寻了油纸回来,曹颙才催马,往金鱼胡同去。
因下雨的缘故,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有两、三人,也是紧了衣衫疾行。
行了一刻钟,到了金鱼胡同,十三阿哥府门前。
曹颙翻身下马,小满上前拉门环。
门房出来,见是曹颙,忙请管家出来。管家给一边使人往里通报,一边引着曹到客厅落座。
那两只包袱,则有小满提溜着,跟着曹颙进来。赵同等人,则被门房引到偏厅候着。
少一时,就见十三阿哥大踏步进来,笑着说道:“方还跟福晋念叨,天下雨,许是你今儿不过来了。”
曹颙已经从座位起身,给十三阿哥请安,彼此见过,才宾主重新落座。
“眼看中秋了,十三爷又是喜添麟儿,自是要登门道贺的。”曹颙笑着说道。
前几日,十三阿哥庶福晋给他添了个儿子,曹颙说得就是此事。
十三阿哥指了指小满撂在一边的绸布包袱,道:“这是什么?瞧着也不像是月饼。”
曹颙过去,拿了一只包袱,在十三阿哥面前打开,道:“十三爷瞧瞧,是这个。”
包袱里,是几只纸包,打开来,里面黑糊糊的。
十三阿哥探过头来,才发现是死蚂蚁:“这个……蚂蚁……”
“嗯,春天去承德,发现那边就蚂蚁多,就使人留心收集。前几日才送来,有小十斤了。用这个泡酒去风湿,是民间的老方子。京城这边也有蚂蚁,却没有关外的大。左右也是养生的,十三爷留着喝喝看。”曹颙回道。
十三阿哥闻言,挤出几分笑,道:“这么多年了,也就是你一直还惦记这个。看来你是真盼着我长命百岁。”说话之间,难掩寂寥。
曹颙见他头发中地星星点点,心里叹了口气。
前几年,十三阿哥的风湿已经调理的差不多,这两年却是状况越发坏了。还能因什么,多是抑郁过重,引得伤身。
“自是盼着十三爷长命百岁,好让曹颙背后大树好乘凉。十三爷是晓我的性子的,最不耐烦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偏生衙门里,大家做地不是差事,就是这些关系。整日里还得笑着应酬,费心打点,实不是曹颙所愿。”曹颙笑着说道。
十三阿哥苦笑道:“你要是找靠山,你姐夫,小十六,谁做不得你的靠山?我一个无爵阿哥,能照拂你什么?”
曹颙伸出手来,一边掰手指,一边道:“十三爷十五就开始当差,除了户部,吏部与礼部的差事兼过,也出过不少政绩。皇上诸位皇子阿哥中,真有管事之能的有几人,十三爷想来也心中有数。十三爷想要一直享清闲,怕是不能。”
十三阿哥闻言,怔了半晌,摇摇头,道:“什么才不才,能不能的,不过是因顶着皇子的身份,下边人乐意奉承,并没有做过什么有用之事儿。”
说到这里,打量曹颙两眼,道:“倒是小看曹颙你,却是总使人另眼相看。四哥昨儿过来,夸了你好几句,说起太仆寺两翼牧场之事。早年不显,如今到了正经用马地时候,昔日的成绩是遮不住地。要不是早年你打理的,不是太仆寺牧场,而是八旗牧场,那现下也不会使得朝廷为缺马而愁。”
“不过是同僚们尽心,我牧场不过去了两遭,其他功夫都在京城做衙,能有什么功劳?”曹颙谦逊说道。
十三阿哥摇摇头,笑道:“你啊你啊,别人都是恨不得挤迫脑袋去抢功劳,偏生你这边,不痛不痒的,也不往心里去。要不是皇阿玛识人,就凭你这脾气,就别指望升官了。”
说到这里,十三阿哥想起昨日听四阿哥提及宗人府兑金之事,问进行如何了。
不晓得雅尔江阿怎么想的,这次兑金之事儿,他还使人同十三阿哥这边说了。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十三阿哥凑齐一千两金子,也好多生些出息。
如今,宗室里多忙着兑金子。因贪图比官兑多一两银子的出息,真有凑的多的。雅尔江阿没法子,就使宗人府那边定了规矩,兑换的金子数量,不得高于爵位一年俸禄。
亲王府,年俸银一万两,兑换地金子就在一千;郡王府,年俸银五千两,兑换的金子不得超过五百。贝勒、贝子、国公等亦是如此。
十三阿哥一个无爵皇子,雅尔江阿却将他待遇与亲王同。
十三阿哥这边,只以为沾了曹颙的光,笑着说道:“怕是借了你的光,要不然雅尔江阿的为人,可不是平白卖人情给我的。”
曹颙听了,摆摆手,道:“十三爷可别高抬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还是因十三爷的身份罢了……”
说起这个,曹颙想起昨儿雅尔江阿寻自己之事,开口对十三阿哥说了一遍。
十三阿哥听了,同曹颙昨日的反应一样,有些意外。
虽说昨儿四阿哥过来,但是并没有提“赐鹿肉”之事,所以十三阿哥一时也想不明白。
“这是怕九哥贪婪,断了宗人府财路,才想着要避着他的?”十三阿哥自言自语道。
曹颙已经听雅尔江阿讲了赐肉之事,但是在十三阿哥面前,也不好就这个说事儿,就含糊道:“许是这个缘由,昨儿还巴巴地到我那边去要人。若不是魏信携妻去澳门,怕简亲王就要让他办广州地差事。”
“听说你广州的买卖也有些年头了,没有其他下人在那头?”十三阿哥问道。
曹摇摇头,道:“没有。早年郑虎带妹子去广州待,后来回来,也没有使人再过去。”说到这里,他想起王全泰。
他不是爱操心之人,但是此刻却生出念头,想借此拉近十三阿哥与雅尔江阿地关系。
目的为什么,他自己也一时说不清,许是怜惜永佳母女,想要保全雅尔江阿;许是怕雅尔江阿还缠着自己要人,引得自己头疼。
说实在话,对于雅尔江阿,曹颙原是有几分厌恶地,因他地骄横,还有令人不放心地“兴致”,
接触下来,雅尔江阿却比其他人好相处得多。他高兴不高兴的,都挂在脸上,少了那些弯弯道道。有的时候,无意也流露出的义气,也颇为豪爽,像个真爷们。
“十三爷想不想使人补这个缺?”曹颙眼睛发亮,开口问道。
十三阿哥听了,踌躇道:“虽说郑氏打广州待过,但是你是晓得的,这边地产业都由郑氏打理,实是离不开她。王全泰那边,又补了京里的差事。”
曹颙道:“未必需要使唤他们夫妻两个,王家有不少子弟在广州,要是十三爷派门人下去,那边指定也能帮上。再说,魏信既要离开广州,往后十三爷的洋货铺子也需要妥当人在广州那边进货。”
十三阿哥挑了挑眉,道:“若是我的门人过去,雅尔江阿那边还不吓一跳?”
曹颙脑子里,想得则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能引得十三阿哥此时就关注广州海关洋货贸易,对鸦片危害有所认识,或许会遏制鸦片输入数量。另外就是,曹颙想着从日本换金子之事,到时候也要有稳当人操手才行。
他将这两件事,简明扼要,跟十三阿哥讲了一遍。
十三阿哥听说日本兑金有两三倍之利,不由讶然出声,伸手拉了曹的胳膊,道:“朝廷正缺银子,这个主意好啊。若是真如此,往返数次,不是就能解了眼下朝廷窘迫。”
说到这里,带了几分困惑,看着曹道:“即是如此,怎么没跟雅尔江阿说?莫非……”他想问曹颙是不是存了私心,但是自己也觉得不靠谱。
要是曹颙真存了私心,不告诉他就是。
“十三爷,就算现下说了,这银子能入了户部么?再说,如今吏治,也是骇人。就算真换出金子来,还不晓得有多少要进了私人腰包。”曹颙叹了口气,说道。
十三阿哥道:“你说得对,就是说么,你向来行事谨慎,怎么会给雅尔江阿想出这个有漏洞的法子,原来这前半拉没说,才显得兑金之法不妥当。要是依照你所说,用银子从倭国兑金,再将金子运到广州兑换成洋银,这却是一笔好买卖。”
“十三爷,鸦片之害,也不容小觑。那个东西,同烟草不同,是跟赌博似地,使得人上瘾。不到倾家荡产,不算完。”曹颙说道:“若是十三爷留心这个,使得国人免了鸦片之害,那就是功在社稷、功在千秋之事。就算是史书上,十三爷也会留下个‘贤王’之名。”
“‘贤王’、‘贤王’……”十三阿哥看着曹颙,没了方才的清冷自嘲,笑着说道:“看来孚若对我期望颇大,为了不辜负你这番期待,我也会将这两件事记在心上。”说到这里,添了几分郑重,道:“总有一日,我会完成这两件事,不为了社稷千秋,只为了向天下人表明,我老十三不是个废人。”
曹颙听了,使劲点了点头,道:“十三爷是天上雄鹰,定有展翅之日,曹颙拭目以待。”
十三阿哥情绪颇为激动,站起身来,走到曹颙面前,看着曹颙。
曹颙跟着从座位上起来,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道:“十三爷,这是有什么吩咐?”
十三阿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2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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