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是笑,平素还不觉得什么,每每看到曹哄孩子时,她就觉得自己的丈夫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曹还不晓得自己的小妻子已经母爱泛滥了,还在回忆上辈子小孩子喜欢的那些玩具。木马啊,滑梯啊什么的,看看有什么是能修建在自己家的。只是因初瑜怀着身子,府里避讳开土动工,就算他有了这个念头,也得等初瑜生产完毕。这曹府,两岁到十四的孩子忒多了,四姐、五儿小姐两个,左住、左成兄弟、妞妞、天佑,还有曹项、小核桃什么的。问明了需要注意与防范的诸多事项,曹便急冲冲往府里赶,同时打发人往淳王府、平王府,十三阿哥府与觉罗家、永庆家、孙家等送信,叫他们早日防范注意。听说京城出现痘疹,初瑜与紫晶也都唬了一跳。只是冷静下来后,她们却不似曹这样手忙脚乱。京城这边住得人多,往来人杂。冬春容易流行天花,春夏容易流传水痘,这本不算什么稀罕事儿。每家府里,也早有一套避痘的法子。例如,男眷不进二门。二门里的妇人,根本没有出来、接触外人的机会。能将痘疫带回府地,只有经常外出的男人。虽是不放心初瑜,但是曹也不得不赞这个法子好。在太医院那边。他连孕妇的事也仔细问了。孕妇感染水痘,不凶险,但是却能将这个传给孩子,容易造成滑胎。为了以防万一,曹只能慎重行事。除了他之外。连带着曹颂、曹硕兄弟两个也搬到前院住。曹项原本也想跟哥哥们一同往前院住的,但是曹因他岁数小,还是将他留在内院了。榕院庄先生这边,则让怜秋姨娘带着妞妞住进梧桐苑了。兆佳氏也顾不得整日打自己的小算盘了,她对这个痘疹实是有切肤之痛的。她的长女曹颍与长子曹颂年齿相差六岁,就是因在其中,曾因痘疹滑过一次成形的男胎。又因伤了身体,调理了好几年。这才有了曹颂。如今,这内宅里这些个孩子,怎么不叫人越发小心谨慎。虽说男人们避居到二门外,但是内宅当差地仆妇们婆子,还需严加防范,省得出入外头。染了痘疫进府。曹的行李搬到前院书房,曹颂与曹硕兄弟俩则住了前院的客房。既是爷们住到前院,自然要安排侍候的人过来。初瑜身边,喜云是离不开的。便叫喜彩、喜烟两个到书房侍候。曹颂那边,是玉蜻带着个小丫鬟露儿出来;曹硕身边,是自幼跟在他在身边儿地大丫头添香与藏香。这人手分配完毕,二门就封上了。曹他们兄弟的饭食,都由二门的门洞送出来。曹硕本就是沉静性子,并不为外物所动,就算是挪到前院住。也同之前并无什么两样。整日里捧着书本。苦读八股。他小时候也伶俐得紧,但是长大了却失了儿时的聪明。学问反而比不上两个弟弟。纵然日夜苦读,但是进展却是缓慢。他们这样的出身,倒不用去考什么劳什子童生。几岁大的时候,便捐了监生的功名,可以直接参加乡试。曹硕心中,实是没底。虽然整日里摆着书坐着,但是他自己个儿也不晓得看的是什么,对于半年后地秋试,实是没有什么信心。他今年才十六,按说就算是秋试失利,也不算什么,三年后再考就是。但是,他是兄长,下面还有两个聪慧的兄弟。小五年岁小,又远在江宁,没有进京的意思,四弟曹项却是十四了,预备今年下场的。对于庶弟的学问,曹硕心里有数。要知道,平素里两人一道做功课,都是曹硕向弟弟请教的时候多。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曹硕只觉得自己地头发也要愁掉了,但是却没地方说去。不提曹硕的愁,曹颂却是高兴得要撒欢了。以往要出门一趟,都需要到母亲那边报备,如今是真真得了自由。于是,他便掐着手指头算日子,真应了盼完初一盼十五这话儿。韩江氏那边也得了曹府的消息,晓得京城流行痘疫,也鲜少外出。期间,杨瑞雪倒是使人送了两次礼过来。韩江氏不愿意欠人情,也不愿意同杨瑞雪有什么联系,便预备了差不离银钱的回礼。她心中已经是后悔,为何那日遇到杨瑞雪时,如实相告了自己地住址。韩江氏是去年夏天进京的,对于璧合楼杨家与白家老号的事早年也听过。虽不晓得其中内情为何,但是杨瑞雪没有为丈夫守孝,而是嫁到京城来,这点韩江氏无法接受。两人本也不是一路人,自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寒暄了几句便别去。没事的时候,韩江氏想想曹府这边见过的众人,曹滑不留手,郡主夫人和气中透着几分威仪。紫晶是聪慧与温和的,管家曹方与其说是个下人,说话间倒更像个地道地商人。对于曹方,韩江氏是晓得地,知道他是曹家最体面地管家之一,早在江宁时便打理曹家名下的产业。曹府既派了这样一个人揽事儿,那想来也是将这点心铺子当成大产业来置办地。想到这些,韩江氏心里越发笃定。这肯定是赚钱的好买卖。“稻香村么?”韩江氏念叨着曹提过的这个名字,心里有些不服气。为何曹看着不经意间,却能随口说出个如此大气的铺子名儿?她在心里起了不少名字与招牌,不得不承认,还是曹提议地这个更大气些。难道男人天生就比女子优秀?韩江氏不由摇了摇脑袋。暗自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这世上的好女子也多了去了,只是名声不显罢了。府,内院正堂。觉罗氏满面寒霜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噶礼说不出话来。噶礼被盯得不自在,动了动身子。问道:“额娘,您使人传儿子与媳妇来,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觉罗氏冷哼一声,道:“你眼里可还有我这老婆子?指使人来老身屋子里翻地契的是哪个?”噶礼看了妻子一眼,见她神色讪讪的,心中有数。硬着头皮道:“额娘,实在是家里日子过得紧,弟弟与侄子们谋缺都需要银子使唤!”觉罗氏坐在堂上,哪里还看不清他们夫妻神情。原本还指望儿子明白。好好教训媳妇,省得她这个老婆子费心。没想到他竟然是非不分,这般护着自己地媳妇儿。觉罗氏怒极反笑,道:“缺银子使唤?那地契是静惠额娘陪嫁到咱们家的奁田,要给静惠做陪嫁的,你这当大伯的怎么拉得下这个脸?”噶礼也是有些心灰,没有了平日的恭敬。带着几分无奈道:“额娘。静惠也是董鄂家的人,弟弟与侄子们谋了缺。支撑起门户来,静惠也能说个好人家啊!”噶礼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觉罗氏越发气恼,怒道:“你还有脸面说这个,先是苏州李家,后是辅国公府,你到底将侄女当成了什么?静惠好好一个丫头,叫外头传成什么样子,你还有脸说要给她说个好人家?”说到这里,她又指了媳妇道:“老身不是瞎子、聋子,老身晓得是你叫人来翻老身的屋子。别人不说,如今老身才晓得我那孙女受了委屈。她额娘留下的奁匣、奁具、奁箱都是有册子可查地,你使人收起的那些,早早地还回来。做长辈做到这个地步,老身也算是开眼了。往后不敢再指望你们这样的大伯大娘,还是由老身来照看静惠!”噶礼之妻也是宗室出身,说起来还是黄带子,比婆婆的出身要高贵。这次因理亏,她忍了半晌没吱声,任由老太太说教。但是,听到老太太追要静惠她额娘的陪嫁之物,她却是有些慌了,小声道:“额娘,您也晓得,这几年家里没进项,日子紧觉罗氏看着媳妇身上新裁制的春衫,两把头上珠花宝石,再想想孙女身上地旧衣裳,老人家实在懒得说话。她摆摆手,道:“你别跟老身说这些了,这是一家人,因是存着你的体面老身才好好同你说话。要是你还想着糊弄过去,那就请静惠的舅舅们来评评理。”噶礼之妻还要再说,被噶礼拉了拉袖子收声。噶礼抬起头来,看着觉罗氏道:“额娘,要是现下有个机会,儿子能起复,需要弟妹留下的奁田,额娘能不能暂借儿子使用?”觉罗氏皱眉道:“这世间万物,都是有主地,这奁田原本是你弟媳妇的陪嫁,如今虽说他们夫妻人没了,却有静惠在,自然是留给静惠的。就算老身我,也不过是暂代保管罢了,怎么好替孙女做主!”噶礼见嫡母说得头头是道,心里也是觉得无比萧索。噶礼之妻的脸子已经耷拉下来,强忍着没有将心中的不满说出来。觉罗氏将该说的都说了,心里也很是沉重。如今,儿子虽说罢官在家,但是平安康泰,也没啥可担心的,反正噶礼也是花甲暮年。与其苦巴巴地去起复,还不如做个安乐老翁。她心里担忧地,仍是孙女地亲事。与李家曾订过亲的事,虽说传得不远,但是前些日子辅国公府哑巴儿子地事儿,却是闹得沸沸扬扬,众所周之了。静惠已经十七了,虽说年岁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了。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拖上两年,同年岁的男子都娶妻生子,静惠的亲事就越发没着落。她这个孙女,本就同父母缘薄,又是个出名儿的老实巴交的性子,要是嫁的不妥当,去受人家的欺负,还不若做个老姑娘,起码能自己说了算。静惠还不晓得祖母为了自己的缘故,又同大伯大娘拌嘴,她还在忙着针线,这回绣的却是个抱莲童子的肚兜前些日子跟着祖母去进香,她才听说初瑜又有了身孕的消息,便想着做套绣活过去道贺。噶礼与他妻子从觉罗氏屋子里出来后,脸上都不好看。噶礼虽说想训斥妻子两句,不该去打静惠额娘奁田的主意,但是想到她也是为了这个家,便叹了口气,没有应声。他妻子却是有些真急了,很是担忧地向噶礼道:“老爷,这可怎么办?三弟妹过身这些年,那些东西,如今还往哪里找去?老太太的脾气是说一不二的,要是真将三弟妹的娘家人扯进来,这挨官司的只怕就是我了要着落在我身上了!总要,总要想个法子才好……
第四百零三章 偶见
转眼,到了三月十八,万寿节。曹寅虽属外臣,但是为表恭顺忠诚之心,一大早便来到清凉寺为康熙祈福。这次送来的布施却是丰厚,不单单是万寿节祈福用的,还有为了天佑还愿的。天佑折腾了几日,已经渐好,李氏因日夜在佛前祈祷,直道是佛祖保佑的缘故,收拾了一些体己银子,叫丈夫顺带着送来做香烛钱。慧空方丈听说曹寅到了,亲自出迎。两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这几年来又经常在一块儿下棋、品茶、说禅。见慧空身边跟着一眉清目秀的年轻和尚,有些面生,曹笑着问道:“这是老和尚新收的弟子?”慧空摇摇头,道:“他是贫僧的师侄,法号智然,前些年在外游方挂单,所以曹施主未曾得见!”“法号智然?”曹寅沉吟着,想起一事来,仔细看了智然和尚一眼。只觉得他莫名看着有几分面善,使人不由生出亲近之心。曹寅没有多想,只当自己爱屋及乌的缘故,笑着说道:“虽是头一遭见面,却是早闻其名尔!要是老夫猜的不错,这位小师傅就是犬子少时那位方外好友吧?”慧空方丈笑着点点头,就见智然双手合十,对曹寅道:“小僧见过曹施主!”智然年纪同曹相仿,身上却带着几分出尘之气,倒像是有修为的老和尚似的。曹寅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当年他既是儿子的少年玩伴儿,那自然也使人仔细查了。襁褓之中被人遗弃在了清凉山前。自幼在寺里长大。少年聪慧,但是却大智若愚,人前不显。因天佑地病好了,曹寅地心情也好,想起儿子少年往事,实忍不住对智然道:“小师傅,后山麻雀何其无辜尔?”智然听了,仍是笑吟吟道:“佛法无边,禽羽有灵,为渡人往。功德无量!”说到最后,还不忘记加声佛号。口称:“阿弥陀佛!”这么个不俗的小和尚,使得曹寅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小和尚当真佛法通透,犬子得友如斯,实是他的福缘!”说话间,曹寅已经被迎进大殿。这一路上,慧空看着两人作答。并没有插话,只是神色中,带着几分慈悲。按照每年万寿节的惯例,曹寅洗手上香,在佛前祷告祈福。这一套繁杂的仪式下来,也用了大半个时辰。曹寅毕竟上了年岁,在佛前跪来拜去的。体力也有些不支。脑门儿上出了一层薄汗。曹寅上了最后一柱高香,叩首后想要起身。腿脚却是有些酸了,身子一列吧,几乎摔倒。智然站在他身后,原本是充当递香人,见其如此,忙上前一步搀扶住,口中说道:“曹施主当心!”曹寅借了小和尚的力起身,带着几分自嘲道:“实是老了,这身子骨已经不禁折腾了!”慧空见曹寅如此,笑着道:“生老病死,不过是红尘幻象,曹施主何必着相?还请到方丈室看茶,这却是刚得的雨前龙井!”曹寅笑着指了指慧空道:“老和尚点化别人行,自己却是不顿悟,老夫从没见过像老和尚这般又好茶又好棋的出家人!”慧空道:“曹施主眼花了,佛祖面前,这些个外物不过是虚幻罢了,当不得真。”曹寅晓得他嘴硬,没有跟他再辩,转过身对智然点点头,道:“谢过小师傅了!”智然见他身形稳当了,放下原本架在其手臂下的胳膊,道:“曹施主多礼了!”曹寅跟慧空去方丈室品茶不提,智然停在佛堂这边,对着那高高在上地佛像三稽首后,方出了大殿。这时,就听有小沙弥上前,道:“师叔,有位女施主原本想要进香,晓得因万寿节祈福山门关闭后,说要请师叔相见,如今在山门外等候!”“女施主?”智然有些纳罕,想起一人来,点了点头,往山门外来。山门外,停着一辆骡车,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一个包裹,站在车前。那妇人四十来许,不着铅华,姿色犹存。将到近前,智然带着几分犹豫,开口问道:“莫非是邱施主?却是经年未见了!”来人算是智然的半个熟人,是经常来寺里地一位女施主,同智然的师傅也有所往来。只是有五、六年没见了,一时时间有些不敢相认。那妇人直直地看着智然,视线最后落在他头顶地戒疤上,眼圈已经红了,强笑着问道:“只晓得你去云游了,你是哪一年剃度的?不是说同你师傅云游去了么,这是今年才回来?”见她面带慈爱之色,智然的心中也生出亲近之意,也不嫌她嗦,回道:“小僧是康熙四十九年尊师命剃度的,随后跟着师傅外出云游。师傅去年腊月圆寂,小僧奉师傅遗命回到江宁!”那妇人点点头,含泪道:“实没想到,几年未见,你竟这般高了!”说到这里,带着几分踌躇,摸了摸手中的包袱道:“这里有我前几年给你裁制地僧衣,看着你如今的身量,却是不能穿得了!”智然无父无母,打小同师傅最亲近,因这女施主是师傅故友,不忍见她这般感触,却又不晓得怎生相劝。那妇人想来也察觉出自己的失态,用帕子试了泪,道:“智然师傅往后还要云游去么?”智然摇了摇头,道:“看方丈师伯之意,是要传小僧衣钵,往后小僧便不能再随意行事了!”见智然这般无悲无喜的模样。那妇人只觉得心痛难忍。强按捺住悲伤道:“你有没有想过还俗,娶亲生子,过寻常人的日子?你还年轻,许多事没经过,我记得你最爱吃鸡腿。在佛门里,有规矩束着,却是大不自在呢!”智然看着那妇人,轻声说道:“几年前,也有人这般劝过小僧,道是出家虽清净。红尘却有红尘的趣味,人活一世自在随心些好。不必用清规戒律拘了自己!”那妇人听他说这般话,不由地生出几分希望来。忙点点头,道:“那人劝得对呢,就是这些话。就算是心里有佛祖,却未必非要在寺里做和尚不可,还俗做个居士也行啊!”智然地眼中露出几分慈悲。道:“小僧谢过田施主好意,只是这几年云游,小僧也见了不少红尘俗事。人心浮躁,世情悲苦,还是红尘外自在。”那妇人还要再劝,智然地心中却渐渐有丝了悟,垂了眼睑道:“小僧主意已定。还请田施主无需再劝。……冥冥中自有天意。既是小僧襁褓之中被送到寺前,也是与佛法有缘不是么?”那妇人听了。晓得无法再劝,伸手指了指山脚下地村落,带着几分哽咽说道:“我……我已在这里买田置地,打算终老此间,往后……往后少不得多有叨扰小师傅之时……”诣皇太后宫行礼,停止朝贺筵宴,随后遣官祭福陵、昭陵、暂安奉殿、孝陵、仁孝皇后、孝昭皇后、孝懿皇后陵,同时遣官祭真武、东岳、城隍之神。同去年的千叟盛宴地热闹比起来,今年的万寿节越发显得冷清。曹倒也清闲,因没有皇帝出行的仪式,太仆寺这边的官员也不用时时候着。他寻思着往衙门转一圈,就早点回府去。虽然不能进二门,但是一家人,在一个府里守着也好些。他还寻思着是不是买些个好吃的什么给初瑜与孩子们,又怕外头混走,染了不洁净的东西。还未出东华门呢,他便被十六阿哥的内侍赵丰给追上,就听赵丰气喘吁吁地道:“曹爷您可慢点儿走,奴婢追您一路了!”曹止了步,见他汗津津地也有几分不忍,道:“刚才百官行礼毕,十六爷不是跟着其他皇子阿哥往皇太后宫里去了么?这是他使你来寻我地?”赵丰躬身回道:“我们爷打老佛爷宫里转了一遭儿,便出来了,就开始寻曹爷,在乾清宫前没找到曹爷,寻思着曹爷可能要出宫,便使奴婢往这边寻来!”曹见十六阿哥这般巴巴地寻自己,晓得是有事儿,道:“你们爷呢,现下在哪儿?”赵丰笑着道:“爷往阿哥所去了,让奴婢请曹爷往那边儿去呢,说是要让曹爷见见小阿哥!”曹都能想象得出来十六阿哥那得意臭屁的模样,笑着跟赵丰往阿哥所去了。十七阿哥也在这边,还穿着皇子礼服,没有脱,正在那里嘀嘀咕咕地同十六阿哥说话。见曹来了,十六阿哥笑着招呼他过去坐下,道:“方才人多,说话不便,我就没寻你,换地地事儿差不离儿了,还要你最后拿个主意才好!”曹笑着同十七阿哥见过,随后才坐了,道:“这敢情好,已经是春耕了,现下定了,倒是能多一季粮食!”十七阿哥听了曹的话,笑着摇摇头道:“原当你不是俗人,这满嘴市侩起来,倒像个土财主似地!”虽说只在皇太后宫前走了一个过场,但是曹却是大清早便在太和门外跟着百官等了,也有些乏,便往椅背里靠了靠,道:“我倒宁愿自己个儿是个乡下土财主,混吃等死,没心没肺那种,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岂不是也自在逍遥!”十七阿哥点点头,不由面生向往之色,道:“听孚若这么一说,我倒也是惦记这土财主的日子了!要是有辆结实的马车,能游山玩水,增长见识去,那日子过得倒是合心合意!”十六阿哥见他们两个老气横秋的模样,不禁瞪了一眼,道:“瞧你们那丁点儿出息,要是使人听到了,还以为是两个土埋半截的老头子呢!乡下有什么好,我要是熬,就要熬成京城里地土财主,谁也别招我,我也不招人那种。提笼架鸟,养几个戏班子,教儿子闺女点数术,那日子想来也是美得不行不行的!”话说完,十六阿哥自己个儿也笑了。三人都是这慵懒自在的性子,任是谁听了,怕都要道一句“胸无大志”。十六阿哥这几处庄子,有的在大兴,有的在房山,有镇国公府上的,有贝子府上的。一共有三家,因曹之前提了要换两个庄子,所以十六阿哥让他自己个儿定两家。房山曹不熟,大兴地西瓜却是后世闻名地,他心里第一个中意的就是这块。要是真弄个西瓜园或者香瓜园,那夏天也多了解暑地吃食。另外两处庄子都是房山,一个庄子地多些,一个庄子地少,但是宅子大,带了别院的。那两处庄子的主人都同十六阿哥关系不错,所以他也不好帮谁说话,便让曹自己定。曹本来就要为了增加些收益,多一处少一处倒是没太大意见,便道是都要了。
第四百零四章 春笋
说完了庄子的事,十六阿哥招呼人,要把小阿哥弘普抱出来给曹看。曹因想着痘疫的事,忙劝住了十六阿哥。弘普是十六阿哥次子,侧福晋李氏所出。十六阿哥的长子是嫡福晋郭络罗氏所出,出生当日卒。因此,弘普是实际上的长子,又是他最宠爱的侧福晋所出,自然是被十六阿哥当成宝贝似的。十六阿哥虽说想要卖弄卖弄自己的宝贝儿子,但是也晓得曹说的是正理,况且在十七阿哥面前,也不好多提孩子,便转了话题,问起曹海淀镇那边的园子。这再有小半拉月就立夏了,城里会越来越热,住到城外去,倒是宽敞又凉快。这话说起来,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都带了几分羡慕。他们两个年岁小,如今虽说娶妻生子了,但是仍住在阿哥所,还没有开府。不过虽说羡慕宫外的自由,但是小哥俩儿都是汉妃所出,在皇子阿哥中没什么身份。就算是分封,也不过是个贝子罢了,每年的俸禄才一千多两,还不若现在这样住在宫里,都是内务府供给。听到这两位提到将来,都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曹笑着岔开话。说起避暑来,还是热河好呢,去年修建的避暑山庄,实是人间仙境一般。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都应和着点头,面上带着欢喜。虽说他们年岁小,比不得哥哥们大位有望,但是小也有小的好处,起码每年的随扈都有他们。这或许就是无欲则刚吧,这两位皇子没有什么野心,反而最后的日子最是自在悠哉。打阿哥所出来。已经是正午时分,曹因还要到衙门去,便匆匆地出宫,往西单牌楼赶。到了太仆寺衙门,唐执玉、伊都立已经预备要走了。见曹才到,唐执玉有些担忧,低声道:“大人,王大人可是出来瞧好几遭了!”伊都立听了,撇了撇嘴。对曹道:“大人,你向来脾气好,但是也要省得,有些人是不能给脸子的,要不他就要得寸进尺了!”曹听了两人的话,笑着没有言语,心里却在思量着,不晓得王景曾无聊下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果不其然。待曹入坐不久,王景曾便捧了公文道:“头晌公务繁忙,曹大人不在,这些便送到本官处了!”曹看了看那半尺来高地公文,笑了笑道:“有劳王大人费心,只是这太仆寺上下,只有满卿的印鉴,才有效力,大人不知么?”每个人都有底线。曹的底线是自己的地盘自己说了算,最厌烦别人指手画脚。也不喜欢别人无事生非。人果然是动物,领地不容侵犯。王景曾如何拉拢下属也好。怎么同伊都立相争也罢,都不干他曹的事。但是,想要将手捞过界,那曹可不会好脾气地惯着他。王景曾原本想着曹年轻面嫩,平素看着又是埋头做事不应声的,便以为就算不能爬到曹头上,也能够势力均衡。没想到。曹这轻飘飘地一句话顶下来。就噎得他半死。王景曾的脸红了白,白了红。却也无言相辩。谁让这是大清国呢,满人少,汉人多,皇帝对汉臣防范颇深。六部九卿中,都是满卿汉臣并立,无一不是满卿在前,汉臣在后。虽说王景僧心里少不得腹诽曹几句,但是面上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讪讪地退下。其实这不过是曹给王景僧扣了个帽子,压他一头而已。他自己就是汉人,在他眼中,满汉都是一般的。晓得这是个帝王忌讳,虽明面儿上从不肯逾半步雷池,可打心眼儿里还真没太当回事儿。曹将那半叠公文重新看了,倒也不会小孩子似地,故意同王景曾置气。左右就是那些公事,除了有两桩关系到马场的,王景曾有些纸上谈兵外,其他的处理意见也算是妥当。曹便也省心,只在后面写了一个“可”字,便盖了公文了。其实,这些活儿,谁干不是干呢。要是王景曾少寻思在太仆寺闹那些个人事纠纷,以曹的惫懒性子,还乐不得将这琐碎的批公文的之事交给他呢,自己只最后把把关就好。不把关是不行的,这个时候也讲究主官问责制,要是太仆寺衙门有不妥当的地方,受处罚地还是他这个堂官。这一番耽搁,曹回到府里时,已经是申时。喜彩、喜烟两个已经在书房候了多时了,曹一到家,首先问得是二门里的情形,晓得都没事,才算安下心些。庄先生因晓得曹这些日子住在前院,便每天下午过来同他一道吃饭。饭后,说起近期的政局,两人还是那个看法,八阿哥怕是不行了。这几日,康熙亲自下了好几道谕旨给吏部与兵部,多是用“年老不堪”的罪名免了一部分文武官员的职,其中投奔到八阿哥门下的人居多。八阿哥在时,也算是个好靶子,明晃晃地能看出势力分布来。八阿哥要是倒台了,皇子阿哥的势力要重新分配,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番暗斗。就拿近期来说,八阿哥这边闭门不出,三阿哥那边却是风光得意得很。因编撰书籍有功,被圣口赞了好几次,又恭请康熙去幸了他在畅春园外修建的园子。庄先生是有见识的人,自然看出这些热闹有些浮。三阿哥那边,真真是徒有个名儿好听了,这背后头要人才没人才,要母族妻族也借不上力。康熙身边可还跟着一个皇长孙,虽说弘皙是二阿哥庶子。但是二阿哥却是康熙地元后嫡子。弘皙不是嫡子,但是却是嫡孙,单只这一个出身,就将他的叔叔们都给盖过去了。虽说昔日地“太子党”人已经杀的杀,流地流,改门户的改门户,但是因如今推崇礼教,只要有人牵头,随时能再抻出一支拥护“嫡子嫡孙”的队伍来。康熙年老多疑。不让弘皙结党,谁能想到其到底是什么呢?弘皙与曹同龄,已经二十一,比他的几个小叔叔还年长,不算是稚子。就算是康熙想要亲自教导嫡孙几年,直接立皇孙,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饶是庄先生这样的人,也没有注意到四阿哥的夺嫡潜力。出了个弘皙,就将四阿哥又推后一推了。曹听了,都觉得奇怪了,莫非四阿哥真隐藏得那么深,竟似没有人看出他的野心来。只有他这个“预知者”,因晓得了答案,所以才看山是山。曹颂与曹硕兄弟两个是早用了饭地,晓得曹回来了,也往哥哥这边坐了会儿。曹颂看着还好。向来大大咧咧惯了地,在哪里都能好吃好睡。曹硕却是明显地有些见瘦了。看着没啥精神地样子。曹见了,有些不放心。问道:“三弟是换了屋子不习惯了?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瞧,开两方药补补?”曹颂原还没注意,听哥哥这般说,也往弟弟脸上望去,见他却是清减了,脸上有些青白,略带责怪道:“就算晓得你用功。这看书地功夫也太久了。整日里不出屋子,脸色儿这般难看。”曹硕涨红了脸。低声道:“只是这两日没睡好的缘故,不必劳烦太医,过几日便好了!”因曹硕岁数不大,平素里却是个主意正的,比曹颂要懂事的多。因此,听他这样说,曹也不勉强,只是寻思他左右不出府,要是前院客房睡的不自在,就迁回到二门里。曹硕听了,忙摆手道:“不用迁回去,大哥不是说封二门些日子避痘疹么,等到二门开了,弟弟再回去便是!”曹颂看着弟弟略显单薄的身子,皱了皱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十六了,怎么还跟孩子似地,没个男人的壮实样。这样下去可不行,明儿开始跟着哥哥好好练练身子骨。曹硕讪讪地说道:“二哥,弟弟要读书做功课!”曹颂道:“就算要做功课,这身子骨也要好啊!等出了八月,让大哥定夺,看是送你们去正白旗旗学,还是去大姥爷家的族学附学。这京城可不比咱们江宁,那些兔崽子们个个手黑着呢,惯会欺软怕硬的。你这个书呆子模样儿,去了可不是凭白吃亏!”曹硕听说还要去上学堂,面儿上不由带着几分为难,看了看曹颂,又看了看曹,道:“大哥,二哥,弟弟也不小了,还用去学堂么?要不,请个夫子到府里来呢?”听他这话,曹想起前些日子送程梦星认识的那几个翰林院庶吉士。现下他们也是在学习,日子有些紧巴,等授了编修,空闲的时候便多了。实在不行,让他们帮着介绍几个已经任编修的同僚。要是从中选两个八股好的,过府来给自家几个兄弟讲题,那对他们往后应考定是甚有好处的。曹想到这个,便对曹硕点点头,道:“请夫子到府里倒是没什么,只是你二哥说得对,读书要紧,身体也要紧。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总不好真做个手无缚鸡之力地弱书生。”曹硕听说不用去学堂,面上露出几分欢喜,垂着手,躬身听了曹的教诲。曹看着曹硕,想起自己个儿,就是他这么大地时候进京的,这一转眼已经是五、六年地功夫。庄先生坐在旁边,笑眯眯地听着他们兄弟说话,偶尔望向曹硕的目光却似有些古怪。待到曹硕与曹颂他们兄弟回去,庄先生才面上含笑对曹道:“三公子体虚,恐怕非是少眠的缘故!”“哦!”曹有些不解,但是也晓得庄先生不会随口浑说,便道:“那是何缘故?”庄先生挑了挑眉毛,笑道:“三公子,这是缺肾水的症状,看来是成|人了!”虽然庄先生说得隐晦,但曹不是毛头小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想起兆佳氏,与年前被杖毙的玉蛛,曹实生不出“我家有子初长成”的欢喜来。不管是曹颂也好,还是曹硕与曹项也好,看来要跟这小哥儿几个好好谈一谈。既是身为男人,就要像个男人样,能护住地女人要,不能护住地别凭白糟蹋了人家姑娘终身,这次带着妞妞进二门避痘疹的怜秋住在东屋。初瑜因肚子渐大了,曹又不在身边儿,便由喜云与喜霞两个轮流在上房值夜。今晚儿,轮到喜云值夜。她原是要在地上打地铺地,因初瑜怕地凉,便让她到炕上来。等到远远地传来三更天的梆子声,听到初瑜在炕上还是翻来覆去得睡不安稳,喜云不禁有些担心,低声问道:“格格可是有不舒坦的地方?小主子又动了?”初瑜“嗯”了一声,道:“有些个腰酸呢,沉得让人难受!”喜云听了,有些慌,坐起身子,问道:“那怎么办?要不奴婢去投了热毛巾,给格格腾腾?”初瑜笑着道:“你快躺下吧,不碍事儿,上次怀天佑也是这般,熬过这几个月就好了!”喜云这才躺了,带着几分心疼道:“实没想到格格要遭这么大的罪!”初瑜轻声道:“三更天了,不晓得额驸睡了没!”喜云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格格,额驸素日虽是好的,但是这同格格两下住着,万一……”说到这里,她却是说不下去了。到前院书房侍候的两个,同她都是一块儿长大的。说起人品来,她倒是信得过,不是那种往主子床上爬的。初瑜笑道:“万一什么?这种事哪里是能防的,我信额驸呢……”
第四百零五章 训弟
转眼,进了四月,天气渐热。因城里痘疹并未扩散开来,所以曹府的门封,曹也寻思着在等两日看看是不是解禁。曹颂因住在前院,没人管束,开始喜欢上跑鸟市。因这几个月打听静惠的事,晓得她心慈,每逢初一十五拜佛之期,都要用提及买些鱼鸟之类放声。曹颂见不到她人,便寻思着是不是同哥哥嫂子商量一声,寻个由子给静惠送几笼子鸟去。京城的鸟市好几处,养鸟听音是旗人的爱好之一。但是好些的鸣禽,音量虽好,但是毛色看着却不光鲜好看。曹颂多少带着孩子心性,又是惦记着送静惠的,只看羽毛的颜色,瞧上眼了就买。因他有些私房是玉蜻收着,手上也不紧,没事就便去转一遭。曹得了信儿,晓得小二买鸟了,去客房一看,齐刷刷好几只鸟笼子。这京城里,提笼架鸟的人多了,曹见的也不少。像王公贝勒府邸,多是养的鹞鹰,打猎用的。寻常旗人,对于养鸟,则分文武,如任笔帖式、拨什库等文差事的人,都提百灵鸟笼子;当武差的人,多养画眉鸟。曹颂买回的鸟,却是百灵、画眉、鹦鹉、白麻雀什么都有了。曹的脸色,有些难看。对于八旗子弟提笼架鸟这个习惯,他完全没有好感。也不愿意自己的弟弟玩物丧志。这离科举之期,剩下不到半年,曹颂已经是二十岁地人,又开始玩这个,怎不让曹失望?自打当年曹第一次去妓院,曹便告诫过他,“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这十个里。只能沾一个,那就是“吃”。到不是怂恿弟弟好吃懒做,而且其他的恶习要不得。好吃些,重视口腹之欲没什么,左右他们这样的人家,挑食也不是罪过。其他的沾上了,就是品性问题,实是害人害己。曹颂向来听话,也晓得哥哥是为自己好。也都记在心上。就是青楼花坊,他也不过是当年童子鸡时进过一遭。而后有了玉蜻,对房中事晓得了,他便也没了之前的猎奇之心。正以为省得弟弟知晓分寸,曹才没太拘着他。毕竟二十岁,在这个时候,在其他人家,已经是娶亲生子,当差吃饷的年纪。没想到,这一眼没看到。这小子又开始玩鸟了!曹颂没看到哥哥脸色变了,还在边上指了那几笼子鸟说哪个颜色好看,哪个会叫什么音儿。说到最后,他音量越来越小,脑袋几乎要抵到前襟上。前些日子曹硕的事,这又轮到曹颂,曹哪里有心情听他谈鸟经,皱眉问道:“怎么着。你这出去,不是访友,也不是往亲戚家,竟是去研究这鸟儿了?”曹颂听了。刚要点头,察觉中哥哥语气不善,忙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这几日罢了!哥哥,您瞧这几笼子鸟好看不好看?”曹见他地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神情颇为古怪。道:“好不好看又如何。这鸟……这鸟你是要送人的?”曹颂抓了抓头,“嘿嘿”笑着。点了点头。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是曹对他这样的行为仍不赞同。他唤曹颂坐了,问道:“瞧你这架势,是认准了静惠了?”曹颂红着脸,使劲地点了点头。曹见他眼中满是期盼,虽然不愿意泼他冷水,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不是你说认准了,事情就板上钉钉的!你想过没有,要是董鄂家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当如何?要是你母亲不松口,为了聘了别人,你当如何?要是静惠进门来,你母亲不喜欢,你当如何?”曹思量了一回,开口问道。曹颂听了,面上止了笑,紧紧地握了拳头,咬着牙低了头,半晌方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左右是过日子生孩子,要是没有她,哪个还不是一样。要是老天有眼,使得弟弟心愿达成,自然会护她周全。哥哥教训的是,身为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周全,那还算什么男人!”曹被他的话气笑了,指了指那些鸟笼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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