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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第24部分阅读

    重生于康熙末年 上 作者:xyuzhaiwu

    虽笑着,并无真切笑意,当下也就只是敷衍客气两句。

    众人里唯揆叙态度出奇的好,说话间始终带着长者般的慈爱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只是此人是铁杆的八爷党,曹颙又久闻他善于网络党羽,自己没兴趣被捆上八爷这条沉船,自然对他也热情不起来。

    大家寒暄几句,也就别过,他们去喝他们的酒,曹颙带着魏家兄弟打道回府。

    晚饭,曹顒与曹颂、庄席先生、魏家兄弟一起吃的。看着兄弟两个衣服随便一掖、辫子也不太齐整,曹顒难免旧话重提,再次劝魏黑魏白考虑考虑成亲的事。

    当初刚进京的时,曹顒曾劝过魏家兄弟,但是两人都是散漫惯了的人,不愿意成家受约束。这半年来,两人若是想要女人了,就去妓院找个顺眼的女人睡两晚,过后扔下银子,拍拍屁股走人。也曾有姑娘看上兄弟两个,愿意跟着他们过日子的,但是他们又瞧不起欢场女子,因此一直是单身。

    听曹顒说要请媒人帮兄弟两个说亲,魏黑仍是摇头:“公子,千万别费这个事!女人家家的,太过麻烦,外头的女人多的是,想睡花银子就是,可不想讨到眼前来!”

    魏白却似有所松动,看了曹顒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庄先生人老成精,看了魏白的神色,对曹顒努努嘴。

    曹顒笑着问道:“魏二哥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闺秀,不管是谁家,我定为你周旋就是!”

    魏白“嘿嘿”笑道:“我是大老粗,哪家的闺秀能够看得上我?公子,我是见芳茶长得好看……也不瞒公子,自打见过她,任哪家窑子里的女人在我眼里,那都是母猪了!”

    “芳茶?”曹颂听了,很不赞同,撇嘴道:“那丫头哪里好看?走路扭来扭去的,说话嗓子又尖,因为祖母调教出来的,对谁又都瞧不起!”

    “哈哈哈哈!”魏白一抹嘴,笑道:“二公子还小,不知道女人辣点儿才够味!女人吗,就是需要调教。那天她出来给三小姐送披风,我一看就直了眼。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顿时就感觉舒坦了不少,然后……这心里,嘿嘿,这心里就猫爪似的,再也放不下了!”

    若是魏白看上的是外头的小姐,曹顒肯定毫不犹豫立即请人去提亲;但是没想到他看上的竟是芳茶。芳茶虽是曹家婢女,曹顒对她也没有好感,但是却不愿妄自帮她定下婚姻。他虽不会将“人人平等”挂在嘴上,但是也不会因身份高低去主宰别人的人生。

    犹豫了一下,曹顒对魏白道:“这事儿,我是应了。但话也得和魏二哥说个明白,芳茶性子烈你也知道,若她应了,没说的,操办亲事不用二哥费一点儿心思,我定给二哥大办一场;但若是她不肯应,咱也不好为难她,还望魏二哥豁达些才好!”

    魏白爽快地应下:“那是自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娶婆娘的事我不知道,但也明白个理儿,强扭的瓜不甜!到底婆娘不是窑子里的女人,睡过就睡过了,她不乐意,这日子也就甭想过快活了。”

    一席话说的满桌人都笑了,只曹颂似懂非懂,看人家笑,他也跟着笑了一回,然后又咔吧咔吧眼睛问魏白什么意思,魏白拍了拍他肩膀,“二公子大了就知道了。”

    曹颂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谁小了?!”也就埋头吃饭不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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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节事多,更完了……

    再次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五卷 繁华处 第八十七章 末节

    清宫,上书房。

    满蒙师傅授完课,众人用了早饭,三三两两地坐着说话。诚郡王府的弘阿哥破天荒地走到曹顒面前,开口问道:“曹顒,昨儿陶然居前的事我听人说了,到底什么缘故?听说九叔那里还死了好几个人?”

    弘晟的话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大家都往曹顒这边望过来。在伴读这边,不少人对昨日之事也有所耳闻,听到弘晟问起,便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听说是前门火药炸了,死了十来个平民百姓,引得施老头都怒发冲冠了!”一人开口说道。

    “哪里是十来个?”另外一人反驳着:“听说是几十个,那炸得稀巴烂的尸体摆满了顺天府大堂,披麻戴孝到顺天府衙门喊冤的人多了去了!”

    “好像是刺杀格格,却不晓得是哪个王府的!”有人笑得诡异:“不知是不是由爱生恨、求而不得,使出这般决绝的手段!”

    “不是有人围杀曹顒吗?”又有人仔细打量了曹顒:“看今儿的样子,那些人也没得了手去,其他的肯定是讹传了!”

    大家说得热闹,十六阿哥听着,脸色越来越黑,走到曹顒这里,沉声问道:“陶然居什么事儿?又是死人,又是火药,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又把主意打你身上了?这日子若是不让安稳过下去,那咱们就闹上一闹,省得谁都要来踩上一脚!”

    曹顒见十六阿哥满眼关切,知道他是怕是那些皇子们暗中使扳子。故意在众位小阿哥面前说出这般话来,有心将内情告诉他,但是眼下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实在不宜当众说起,就道:“是我家二弟在前门那里与几个流氓发生争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会儿得闲了我讲你给你!”

    十六阿哥看了曹顒一眼,知他不想当众提起。便点头了头。回座位上了。旁人没听到热闹。也就散了,私下仍低声议论着。只那边的弘晢阿哥一言不发,回头望了望曹顒,若有所思。

    乾清宫,东暖阁。

    康熙看着顺天府送上地折子,脸上辨不出喜怒,只是眼角眯了两下。刚好总管太监梁九功进来传话。看到这点,心里明白,主子爷怕是又恼了,脸色却不敢有丝毫异样,躬着腰禀告:“启禀万岁爷,顺天府府尹施世纶在门外侯见!”

    康熙将折子扔到书案上:“传!”

    “嗻!”梁九功应声出去传旨。

    传召施世纶,自然是为了他折子上所写之事——到底是谁,在京畿买凶意图杀害曹寅的子侄?

    施世纶进了暖阁。给康熙跪拜后。按照规矩跪着回禀。

    “京畿重地,竟然有这等不法之事,你这个顺天府府尹当得好!”康熙心中有气。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施世纶听了,再次叩首:“万岁爷教训得是。歹人当街行凶,连累无辜百姓枉死,臣难逃失察之罪!”

    康熙见他头发花白,摇摇晃晃的样子,想着他父子两代的功劳,微阖下眼,出言让他起身回话。

    “案子查得如何,可以什么眉目?”康熙开口问道。

    “回万岁爷的话,据那几名凶徒口供,昨晚捕快到南城抓捕提供火药的杜雄,可是杜雄被人杀死在宅中。”

    “确实如你所说,这火药是从军中流出去的?”康熙追问。

    “回万岁爷的话,据现场遗留之火药残渣,辅之爆炸后之遗痕,种种迹象表明确实如此。本朝对火药管制甚严,民间鲜有这般威力地火药。那几名凶徒在赌场结识杜雄,原本要买些炸后有烟有雾地炮竹火药,只做事后逃跑之用,没想到却得了这种火药!”分痛惜,心下感叹那几位平民地枉死。

    “看来想要推波助澜的人不少!”康熙没脑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施世纶心里猜到几分,想想曹家眼下的处境,亦感觉几分悲凉,忍不住开口道:“启禀万岁爷,为防那幕后买凶之人还安排了其他人去江宁,曹大人那边是否应知会一声,省得其在南边之次子遭遇什么不测!”

    康熙叹了口气:“不用费那个事了,曹寅幼子八月夭折了!眼下,在幕后凶手未查明前,曹顒之安危就交给你们顺天府了!”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沉重:“查,给朕仔细的查,昨日上街劫杀朝臣之子,今日说不定就敢谋害王公百官,以后说不定就要惦记上朕了!”

    康熙最后的话如同铁锤般,重重地击打在施世纶的心上,他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未时二刻,上书房下课。

    曹顒没有直接出宫,而是被十六阿哥拉去了阿哥所。听曹顒详细讲过后,十六阿哥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断人子嗣,得是多大地仇怨?你家有什么宿敌没有?”

    曹顒摇了摇头:“这个,父亲从未提起过!不过,对方虽然买凶,但是所请之人如此不入流,可见并不是周详筹谋此事,估计是仓促之下决定的。不过,我实在想不出,父亲远在江宁,怎么会在近期得罪京城这边的人!”

    十六阿哥隐隐松了口气:“让几个地痞来做杀手,怕也不是什么有脑子的人!我原本还担心是草原上那伙人查到你身上,那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曹顒苦笑,看来自己真是“幸运无比”,这

    经历得比江宁的八年都动荡。可是,又哪里有退路?需要背负,保护自己的亲人不受伤害,是男人应尽的职责。他地神色渐渐坚毅起来。

    曹府,内院

    曹颙曹颂照例和魏家兄弟并庄席先生一道吃了晚饭。然后兄弟俩往后院来,拟待去看曹颐、永佳、宝雅三人,刚过穿堂,就瞧见宝雅从小厨房里冲了出来,站在院子当中一顿喷嚏咳嗽,并扑弄着身上地面粉。她那贴身丫鬟灵雀也跟了出来,紧着帮她拾掇身上,劝道:“我的好格格。这心意到了就是了。诚心也不在这上头。还让奴婢来吧。”

    宝雅撅嘴道:“不成,说了我做就是我做。再来,我就不信做不出来个汤了!”说着掳胳膊挽袖子又要往厨房里进。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笑声,曹颂的大嗓门响起“宝格格这是怎地了?栽面缸里了?”

    曹颂与宝雅年纪相仿,又都是性子爽直、不那么讲究大小尊卑的,因此些日子相处下来,混得极为熟稔。

    这会儿宝雅听了他的声音。一跺脚,扭过身气呼呼回道:“哼!你瞧好吧,本格格有把面缸治好的时候!”

    瞧着她眉毛刘海都像上了白霜,脸上也还挂着残粉,嘟着嘴气鼓鼓的样子,曹颙也撑不住笑了:“格格这是做什么呢?”

    宝雅见到曹颙也在,无力地挥了挥手:“永佳姐姐这两日喝药喝得没了胃口,只说嘴里苦。打昨儿晚上起就没怎么吃东西。今儿晚上又只喝了两口粥。吃了小半个饽饽。我瞧她这样下去身子骨必熬不住,就想着做猫耳朵汤给她。从前我病了不爱吃东西,嬷嬷就给我做好吃地猫耳朵汤……”

    曹颂接口道:“咱家府里又不是没有厨娘。怎么还让你动手?

    宝雅白了曹颂一眼:“你懂什么?我亲自做了,这才是诚心!”

    曹颂撇撇嘴:“那你会做吗?瞧你弄得这一身——没得糟蹋东西!”

    宝雅被他触了软肋,一皱鼻子,梗着脖子道:“你怎知我不会做?我这就做给你看!”说着就往厨房走。

    曹颂忙拽曹顒:“哥,咱也去看看。多新鲜,宝格格会下厨!瞧她那个样子,呵呵……”

    宝雅耳朵尖,听了曹颂地话,恨道:“瞧我热闹?可不成!你得来打下手!”

    曹颂笑嘻嘻地说:“君子远庖厨。”

    宝雅气得跺脚:“不行,不行,都给我打下手来!!”说着跑过来一手拽一个,将两人拖到厨房里。

    曹颙瞧着案台上剁碎地肉馅,问道:“这你打算做什么?”

    宝雅笑着回答:“一会儿和了三丁炸肉团子,也是我最爱吃的,顶好吃的。”

    曹颙摇头:“永佳既是被苦药拿得没有胃口,又几顿没好好吃东西,不当吃这些油腻腻的,需做得清淡些才好。”

    宝雅偏头想了想:“那你说做什么?”

    曹颂一拍手,说:“你可真问着了,当年林下斋的菜单子搭配不少都我哥做主呢!大师傅都听他的。”

    宝雅奇道:“林下斋是什么?”

    曹颙岔了过去:“既然你做了猫耳朵汤,那不妨再拌上四个清淡小菜,开胃又下饭。”说着瞧了一圈箱柜筐篮里的各色菜蔬,道:“先煮个盐水花生;然后把这海蜇皮泡上,做个海蜇皮拌萝卜丝;那鸡爪子是现成地,甚好,剔了骨做泡椒凤爪;最后再把山药蒸好,去皮打成泥,倾到模子里压实,做山药糕。这咸酸辣甜就都全了,瞧着好看,吃着好吃,还不腻人,怎样?”

    宝雅忙笑着点头:“好,好,没想到你还懂这些个!”

    曹颙笑道:“这样四菜一汤,格格选一个做就是了,亦是心意到了,不必非要和那猫耳朵汤较真。”

    灵雀也忙在一旁敲边鼓:“是啊,格格,您就交给奴婢吧!格格的心意在里头,奴婢做不也一样?”

    宝雅想了想,寻思自己也确是做不出来了,当下点了点头:“那我做山药糕。”

    曹颂却摇头晃脑地取笑她:“罢了,格格,你还是煮花生吧,不拘火候的,多加水,也不怕糊锅。”

    宝雅给了他一拳,佯嗔道:“我就那么不顶用?不成!我非得做山药糕不可!倒是你,去给我看着煮花生的火去。”

    这几道菜都是极容易做的,很快也就弄好了,只宝雅那山药糕,倾出来了,却切得歪歪扭扭,宽一刀窄一刀,也不大成形。

    曹颙看了,想到当年他哥哥家那没比他小几岁的侄女也是这样,切片不均可能是所有厨艺初学者都会遇到的问题。当初他还亲自指点过侄女切片技巧来着,这会儿想起来,忍不住顺手从宝雅手中拿过刀,一边比量着,一边教宝雅怎么下刀省力又切得稳。一招一式,极有大厨的架势,看得曹颂与宝雅皆意外不已。

    几道菜摆了盘,灵雀拿了个朱漆食盒盛了,问宝雅:“格格先回去更了衣裳洗了脸,再去永佳格格那边吧?”

    宝雅摆了摆手:“天冷,菜凉得快,先给永佳姐姐送去,见她吃了,我再回房更衣。”又向曹颙曹颂道:“这可是咱们仨人做地,没地我一个人邀功的理儿!正好咱们同去。”

    第五卷 繁华处 第八十八章 乱姻缘

    府,竹院

    永佳半倚在软塌上,与曹颐、紫晶说起江宁的旧事。来曹府两日,看着紫晶穿着打扮自与别人不同,连曹颐与曹颂都喊“姐姐”,又里里外外安排一切,永佳就知道她身份不比寻常,对她亦十分客气。

    偏偏紫晶是个不肯僭越的,就算众人敬她,也不肯有半点失礼。虽然陪着两位小姐,却只肯浅浅地坐个凳子边,笑着听两人说话,并不随意插口。永佳见了,暗暗称赞,这曹府不愧是历经几代的大户人家,各人行事自有一番气度。

    在江宁机杼社时,永佳与曹颐还是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彼时天真浪漫、少不知愁,眼下却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各也有了各的烦恼。

    再道起昔日与会的群芳,曹颐的两位姐姐已经出嫁,马小姐因父亲升了巡抚,随着去了山西任上;崔府丞家的小姐因父亲贪污受到牵连,被卖为官奴;魏家七小姐前两年染了时疫,年纪轻轻地就夭折了;六合钱庄的江二小姐招了上门女婿,听说没拜堂那男人就急症发作咽了气,她做了望门寡,打理家里的钱庄;璧合楼的杨小姐与外祖白家的表哥定下婚约,到年底就要出嫁。

    人生无常,自有悲喜,魏家七小姐与江二小姐虽然各有不幸,但不知下落的崔家小姐,更让人悬心,永佳与曹颐难免又是一番唏嘘。

    紫晶听了两人的话,脸上微微变色。好一会儿,才开口劝慰道:“都是各人地缘法,谁又说得准?或许那崔小姐被好人家买去,亦能得到善待呢!”

    永佳与曹颐两个只当她是随口安慰,虽点头应着,但是心中仍是担忧,房间里一时沉寂下来。

    随着脚步声响起,宝雅与曹顒、曹颂进来。虽然灵雀已经帮宝雅擦拭过。但是她头发丝里、衣服褶里的白面仍是不少。

    曹颐与紫晶都起身。招呼丫鬟端水取帕子伺候宝雅擦脸。曹颐笑着问道:“格格这是怎么了?面人似的。”

    宝雅一边“咯咯”笑着。一遍招呼灵雀递上食盒:“三姐姐,紫晶姐姐,这是我亲自给永佳姐姐张罗的吃食呢!”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看曹顒与曹颂:“当然,这里面也有曹顒与曹颂两个一星半点儿的功劳!”

    永佳见曹家兄弟在宝雅身后,颔首致礼。

    曹顒笑着点头回礼,曹颂则不服气地向永佳告起状来:“完颜姐姐别信格格的。昧下我的功劳就昧下了,毕竟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哥哥的功劳却是少不了地,哥哥不止定了菜单子,还亲自动手切盘了!”

    这番话,听得永佳、曹颐与紫晶都满是意外。永佳嘴角弯弯地看了曹顒一眼,没有应声。

    曹颐却忍不住走到哥哥面前,拉住他地袖子:“哥哥,哥哥。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会厨艺?”

    紫晶一边拿湿帕子给宝雅擦头上、身上地白面。一边笑着问曹顒:“三姑娘说得是呢,大爷下厨房,这可是头一遭听说。怪新鲜的!眼下,连奴婢心里都好奇大爷到底定了什么菜单子呢!”

    宝雅收拾得利索一点儿了,急着在众人面前献宝,就让灵雀并钗儿、环儿几个摆了炕桌,将四个小菜取出放好,又用小碗给永佳盛上半碗猫耳朵汤。

    永佳虽是少有没胃口,也不习惯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东西,但见宝雅眼巴巴地看着,这吃食里有着曹家兄弟的情谊,她怎会不知趣地说不吃?当下先向三人道了谢,随后在钗儿服侍下褪了镯子,洗了手,这才接过筷子,往炕桌上望去。

    四个小菜皆用巴掌大小的荷叶翡翠碟子装着,看起来清爽美味,丝毫不见油腻。浅尝了两口,喝了半碗猫耳朵汤,永佳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笑着对众人说:“真真没想到,咱们宝格格还有这般手艺,这几样看着寻常,味道却委实不错!眼下天色尚早,也不怕积食,大家都来尝尝吧!”

    钗儿送上几把乌木嵌银筷子,众人各自持了,都尝了几口。

    曹颐与紫晶都点头道好,宝雅听了,越发得意不已。曹颂就见不惯她的得意样子,撇了撇嘴,道:“这算什么,与江宁林下斋的美味比起来,这些就是家常小菜!”说到这里,忍不住皱眉:“都怪顾家那小子,哥哥待他那般好,他竟好意思撺掇外人来谋了林下斋去!哼,也就是他离京早,否则我定要好好教训他!”

    在厨房时,宝雅已经听过林下斋,眼下见曹颂又提起,忍不住好奇地追问:“林下斋是饭馆子吗?听你说了好几回,里面的东西真有那么好吃?”

    曹颂骄傲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江宁谁不知道,林下斋地美味独一无二!”见宝雅满脸质疑的神色,他忙说道:“你若不相信,就问完颜姐姐与三姐姐,她们都是在林下斋用过饭的!不过三四年的功夫,应不会忘记!就连我都记得,那日完颜姐姐穿了身红色的旗装,与杨家小姐乘一辆车子!”

    曹颐想了下,点了点头:“嗯,我是记得,那年是二姐姐提前庆生,约了机杼社的各家小姐去的林下斋。只是,二弟怎么会知道得这般清楚,当时没见你去那边呀!”

    曹顒听曹颂前面的话就知道不对,刚要开口阻拦,曹颂已经说了出来:“是魏信那小子要带哥哥与我看什么群芳会,不想就在林下斋斜对过地茶楼上,看得就是你们呢!”

    曹顒臊得老脸都红了,这傻孩子,难道就不知道有许多事算是男人地秘密,不宜对女人开口吗?

    宝雅最先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用手指了指曹顒:“好呀,好呀,竟被你素日里彬彬有礼的样子骗到,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摸摸索索、不入流地时候!”

    曹颐也吃吃笑着,望着哥哥,用手指刮了刮脸。

    永佳半垂下头,隐住眼底地笑意,但是肩膀却微微抖着。

    紫晶见曹顒满脸羞红。刚想着怎么帮他解围。就听外头有小丫鬟来禀:“大爷。前院来客了!”

    曹顒如蒙大赦,与众人招呼一声后,飞快地出门。

    打竹院里出来,已近酉初(下午五

    冬日里天黑地早,此时日将西沉,暮色微显。

    曹颙走到二门。小厮候着,说是宁大爷来了,再前厅等着。

    曹颙出来时,宁春正端着盖碗牛饮,一眼瞧见他,便忙放下盖碗,快步过来,拉住他上上下下的打量。

    曹颙瞧宁春额头满是汗。衣襟不甚至整齐。长衫下摆、官靴上皆挂着尘土,一脸焦急,忙道:“景明兄莫急。兄弟没事。”

    宁春拍拍他肩膀,长出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倒把我唬了一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一叠声说了几个“没事就好”,曹颙瞧他头上汗嘴边水都来不及擦,满脸关切神情,不由心下感动,兄弟当如是!当下握了下他的胳膊,点点头:“连累兄长跟着忧心了。”说着扯着他过去坐下,又让小厮换了新茶。

    宁春是真渴了,又饮了半盏,才放下碗,顺了顺气:“到底怎么回事?昨儿我在外城,并不知道什么,今儿下晌一进城,就影影绰绰听路人提说,陶然居门前出了事,死了多少多少人的。派了小厮去打听,却说是你曹家出的事!——唬得我三魂七魄丢了大半,赶忙过来看看。可是得罪什么人了?”

    曹颙摇了摇头:“实是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然后将昨日之事和歹徒的供词一一和宁春说了。

    宁春听罢,一拍桌子:“他姥姥的!做事好不歹毒!若撞到我手里,非活剐了他们!”又骂了两句,因问:“那顺天府现下怎地说?听说那府尹施世纶倒是个有些本事地,回头寻人——或是你姐夫,去催催。”

    曹颙道:“顺天府也只说在查。论起来这也是大案,他们也急着破案,倒用不着咱们去催。这事里,多少有些蹊跷,我拟将这几天自行去通州查查。”

    宁春点了点头:“我也是个闲地,这边手里也有着几个人。小曹,你若有用得上的地方,招呼一声,随传随到。——对了,永庆那边知道了没?我这就去找他。伯父没在京城,可你还有咱们这俩哥哥!”

    曹颙笑着说:“都是好兄弟,善余兄昨儿来了,和景明兄说得一样话!小弟若有了难处,定会去请两位兄长帮忙的!”

    宁春有些恼:“他昨儿就来了?唉,这怎么话说的,我却晚了一日!都是秋娘误我……”后来的话音儿却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讪笑,摸着溜光的脑门,神色间颇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宁春在海棠院瞧上了个清倌唤作秋娘的,老鸨子却一直压着不叫赎人,直到前儿才被他好说歹说要了人出来,安置在城外地私宅。宁春得偿所愿,胡天胡地的耍了两日,今儿下晌才回城。这会儿听说永庆是昨日来的,思及自己为了个女人误了瞧兄弟的事,他心底多少有些懊恼。

    曹颙也不是那不知人事的,见他笑的尴尬,又提到女人的名字,当下一乐,说些个别的岔开了话题。宁春也就顺着他地话转了。

    少一时,外面又来报,内务府广储司郎中马连道马大人到了。曹颙听到“马家”二字就脑仁儿疼,然此刻却也不得不亲自去迎,宁春听了是内务府郎中,忙也整了整衣襟,同他一道出去。

    见了马连道,曹颙施礼道:“曹顒见过马世伯,世伯安!”

    马连道一把扶住他,急声相问:“贤侄无妨吧?”

    曹颙回道:“累及世伯挂怀,曹颙无事。”说着往里请,又将宁春引荐给他。

    马连道略和宁春说了两句,进了厅堂落座,视线又黏到了曹颙身上,又一阵嘘寒问暖。

    曹颙最怕他这种瞧“准女婿”地目光,只偏了头,耐着性子简单说了事情经过,能引起发问的地方统统略过不提,免得和他啰嗦。

    马连道唏嘘两句,忽然道:“明日老夫宅中设宴给贤侄压惊。——拙荆也是多日不见你,前两日还念叨着,听闻你弟妹皆来京了,论起来也当多走动才是。”

    曹颙躲还来不及,哪敢往他家凑合?忙推说幼妹虽未受伤,却是受惊,需要静养几日,不便过府拜见伯母。

    谁知道马连道似是摽上了,立刻表示明日让妻子田氏带着两个女儿前来探望,甚至还说曹家京中无长辈,曹马两家世交没什么避讳,要接曹颐到他府上住几日,由他妻子“悉心照料”。

    原来,这马连道与他妻子田氏一直都是心心念念的要将女儿嫁把曹家地,夫妻俩本觉得凭借私交,这婚事当是板上钉钉毫无问题。四月里曹颙母亲李氏上京,田氏得了信儿立时带了闺女去拜访,没在曹家见到人,又一咬牙直去了郡王府,就寻思早早将两家亲事定下来,心里踏实。

    谁知道见了李氏,初聊还算热络,可几句下来,田氏也不知自个儿说错什么,就觉得李氏渐渐淡了下来,而后稍一提婚事,李氏就道儿子尚幼体格偏弱不宜早娶,搪塞了她。加之当日平郡王府设宴,李氏与郡王福晋都没有留她陪客,田氏多少有些赌气,回来就和马连道抱怨,只说不肯与曹家结亲了。

    马连道一向惧内,虽有攀附的心思,却也不敢驳了悍妻的意思。

    及到曹颙从草原回来,京中盛传曹家抬旗、曹颙要议亲,田氏便又有些松动了。再到曹寅升了伯爵、曹颙得了八十顷御赐庄子的消息出来,就犹如火上浇油,马家夫妇那想联姻的小火苗噌一下熊熊燃烧起来,两人只急得不行,就愁没由头找上门来。

    故此今日马连道一听说曹家事出,忙就赶来,又摆这颇为死缠烂打的架势。

    曹颙心里也猜他八成为了推销自家闺女,头疼不已,磨破了嘴皮子,婉拒了几次才勉强推掉他热情的建议。

    末了宁春起身告辞,外头天擦黑了,马连道便也告辞离去,曹颙送出门外。

    马连道上了马,瞧了眼伯爵府锃亮的匾额,深吸了口气,心里寻思,便是明日不叫田氏过来,也得备份压惊礼送过来,以后还得常走动才是。曹家这门亲,断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

    第五卷 繁华处 第八十九章 夜审

    凶的告示张贴了几日,京城往外的官道也一直严加盘两个逃逸的凶徒却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影无踪。

    不止顺天府在找,魏家兄弟在寻,平郡王府那边也在暗地里派人查着,却始终一无所获。

    京城各方都没什么动静,除了九贝子府上。

    “……据说九哥听了,眉毛都气歪了!当场就把手中的茶壶甩到了管家脸上,大骂他们糊涂,办事不利,又吼着叫把布尔察家的统统打二十板子撵出去——不止那德希孙的婆娘、在九府当差的兄弟子侄的,就连那小妾也挨了打,撵了!”

    阿哥所里,十六阿哥像个说书人一般,眉飞色舞的给曹颙讲着这两日宫里流传的“笑话”:“该着布尔察家人倒霉。这九哥本来骂了一通,气消了些,待要喝茶,却发现刚才撇出去的是素日里他最为心爱的那个卧牛盖彩紫砂壶,——可好,摔个稀碎。九哥是又气又恼又心疼,这火就又上来了,跳脚骂了半日,那群布尔察的板子也就由二十加到了四十,撵出去的时候人都只剩下一口气了。”

    曹颙想起当日那胖妇人的嚣张气焰,再瞧如今遭遇,忍不住摇了摇头。

    十六阿哥瞧了他一眼:“依我说,是那布尔察家的狗仗人势的现世报!三品的顺天府尹都敢不放在眼里,扯着九哥的虎皮大旗上顺天府堂上撒泼,也不想想。那施老头素来有个刚正不畏权贵的名声,岂是好相与地?要是爷的人,爷非活活敲死他们不可,脸面都叫他们丢尽了!这次九哥是聪明了,先行打了这群狗奴才,要不回头皇阿玛还得责他不约束门人。如今皇阿玛听了,就哼了一声,倒也没责他。”

    曹颙无可奈何的一笑。陶然居折了个掌柜的。如今又演了这一出。加上之前林下斋事件,贵山事件,这和九阿哥的梁子是越结越深了。

    从宫里出来,魏黑魏白兄弟就迎上来,悄声告诉曹颙,那两个逃跑的痞子找到了!

    曹颙大喜,忙问怎么找的。

    魏黑回说:“庄先生日里在茶馆听得信儿。告诉我俩的。方才我俩去先生说地那院子瞧了,果然是那天跑了地两个,当下捆了,又锁了房门,他们是休想跑掉。现在讨公子个话,咱们是送他们去衙门,还是……公子先问问话?”

    曹颙略一思索:“咱们自己问了,然后再送去衙门。”

    魏白接口道:“我和大哥也这么想。只是若还要送去衙门。咱们就不能露了相。得晚上去审才成。另外,这几日我俩打探了京中几个小帮派,前门陶然居那片是黑虎帮地地盘。而黑虎帮三四十号人,其少当家二十不到,公子正好可借他身份。只要最后吓上他们一吓,就算那两个瘪三到大堂上供出黑虎帮,也不碍什么事。”

    曹颙点了点头,魏家兄弟不愧是老江湖,如此甚是妥当。

    入夜,南城,椿树胡同某院。

    房内,一灯如豆,曹颙穿着一身黑衣短衫,蒙着面,坐在阴影里,自己感觉颇有点教父的意思。

    同样黑衣蒙面的魏家兄弟提了那两个凶徒出来,松了腿上的绳索,踹跪在地上,粗着嗓子道:“咱们黑虎帮少当家有话要问你们,说了实话还则罢了,要有半句虚言,小心咱们剁了你们喂狗!”

    黑虎帮在京城里小有名号,这两个小痞子也是听过得,只当是了不得地势力,磕头如捣蒜一般,都不知道怎样表达“尊重”好了,混喊着:“少爷饶命,不,不,爷爷,爷爷饶命,不,不,不,太爷爷,太爷爷……祖太爷爷……饶命啊……”

    曹颙心道照这个辈分增长下去,天没亮自己就可以和兵马俑平辈了,当下咳嗽一声,放深沉了声音,按之前和魏家兄弟商量好的台词:“你们两个混蛋好大的狗胆啊,竟敢在爷黑虎帮的地盘上闹事,扰了爷护着地生意不说,还害得爷手下的弟兄被鹰爪子提去了几次!说!谁叫你们来给爷添腻歪的?”

    这两个痞子边磕头,边不停道:“爷爷饶命,小的们实在冤枉,都是万老大,是万老大,收了人家银子,带着我们来京里杀人,不干小的们的事啊……”

    曹颙冷笑一声:“叫你们来京里杀人,哼,要在京里杀人,就算不来找我们黑虎帮,还有专门做人头买卖的七弦会呢,轮得到你们通州的

    脚?你们抢买卖抢到我们地面上了,还在这里胡言?

    其中一个年长地忙表清白:“小地们实在不知啊……都是万老大接的活计吩咐我们的,他许了我们三百两银子,我们也是鬼迷心窍就跟来了,不想冒犯了黑虎帮地爷爷们,小的们该死,小的们该死,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曹颙道:“一人三百两银子?好大手笔!万九那混蛋到底吃下去多少银子?说,是谁托的万九那混蛋?!”

    那痞子见这黑虎帮的少主凶得紧,哭丧着脸回着:“小的们不知是谁,自来都是万老大自个儿接的活计,小的们只后来瞧见了买家抬来的一千两银锭子,说是定金。”

    曹颙一愣,若是买凶人拿着银票,那是本地外地人皆有可能;但若是抬了沉甸甸的元宝找上门,那有九成九是通州本地的,最少也能从当地各钱庄银钱兑换上查出东西来!看来必是要去通州才行。当下又问:“你果然看清楚了?拿的是现银?”

    那痞子赌咒发誓确实见的是四十个二十五两一锭的银元宝。

    曹颙点点头,话锋一转:“你们倒有本事,火药也搞得到,连累爷罪加一等,说,谁给你们的火药?爷非活剐了他!”

    那痞子乖乖回道:“是万老大在通顺坊里赌钱认识个叫杜雄的,是他给搞的火药。”

    曹颙与魏家兄弟相视一眼,他们早两天就得到了消息,顺天府准备去缉捕杜雄时,发现杜雄已被灭了口。这杜雄只是南城的一个赌鬼,终日混迹在赌场,并没有直接接触火药的途径。

    魏黑上去给了那痞子两脚,破口大骂:“姥姥!你们拿个死人来垫背?那杜雄早见阎王去了,你们再不说实话,让你们同他一道去!当真是杜雄?没有旁人?!”

    那两个痞子吓得魂飞魄散,颤颤巍巍道:“小的们不曾说谎,真的是杜雄给的火药……,爷爷饶命啊,小的们说的都是实话。”

    那年长的忽然推了旁边的同伙:“爷爷们,是他,那日是他跟着万老大取的火药,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同伙连瞪人的力气都没有了,瘫软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小的不曾说谎,不曾说谎。”

    曹颙恶声恶气地道:“你仔细给老子想想,那日到底什么人给了你们火药,又说了些什么。”

    那年轻的痞子边想边回话:“是在南城接的火药。万老大当时和杜老大说,请图爷安,事了了必去登门谢他。当时小的听成了兔儿的兔爷,还曾和老大说笑来着,结果被老大打了个耳光,说图爷在贝勒爷手下办事,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曹颙眼睛一亮,忙问:“什么贝勒?”

    那凶徒摇头:“万老大只说贝勒爷,不曾说是什么贝勒。”

    曹颙皱了眉头,京中皇子宗室不在少数,而贝勒爷这个称呼实在太过民俗,不知道是实指还是虚指——一些百姓常会把所有宗室贵族都叫贝勒爷。

    正待再问下去,忽然靠近窗口的魏白打了个手势,魏黑迅速熄了灯,闪到曹颙身边,低声道:“公子,外头有人来了。进了院子。”说罢魏家兄弟两人一个擒了一个流氓,三下五除二捆结实了堵住嘴,踹到内室。

    曹颙心中暗叫不好,莫非是顺天府的衙役来了?这速度可够快得,这若将他们三个堵到屋里,情况可大大不妙。

    三人一般想法,皆贴着门两侧站好,拟当外面得衙役进来后,就侧身冲出去。左右眼下是月末,残月如钩,天幕昏暗,出了院子仗着夜黑溜走就是。

    然而门外就传来低低的声音:“刚才有星点儿的亮光,这会儿又没了。看来是这里没错。兔崽子反应够快的,这就灭了。”

    “哼,四九城找了这两个小子好几日,没想到他们竟然藏在这里!”有人小声应道。

    “不管是他们两个,还是这院子里其他喘气儿的,统统……”声音中透着一丝阴冷。

    曹颙的心里有些紧张,听这说话的口气,哪里是顺天府的衙役?!分明是来灭口的。他的手握上怀中的匕首,不知为何带着几丝兴奋,那草原上的暗杀、前门的火药,似乎所有的阴谋渐渐地浮出水面

    第五卷 繁华处 第九十章 死士

    步声在门外就顿了顿,突然门被推开,接着随着一声子一晃而熄,钢刀入肉之声清晰可闻。魏黑手中刀快,片刻就已经解决了一个,魏白咳嗽两声示意曹颙别出来,随即也冲了出去。

    院中影影绰绰,来人大概有五六个,将魏家兄弟合围圈中,纠斗一处。

    另有一人,根本不管打斗,径直往屋内来了,忽然察觉门后有人,挥刀便砍。

    曹颙身子轻轻一闪,避开对方的袭击。刀刃砍在门框上,顿时木屑四溅。那人抽出刀,还想再攻,曹颙已经飞起右脚,正中那人腕子,将他的刀踢落。

    钢刀落地的声音在子夜分外刺耳,魏家兄弟不放心曹颙,都想奔这边过来,可是被缠得死死的,抽身不得,只好放开手脚厮杀,以便尽快脱身。

    那人见曹颙手上没有刀剑,并不把他放在眼里,眼角余光盯着曹颙,俯身去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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